门开着,芽儿自然是还未开始沐浴,自然也不会看到不该看的。于是唤来芽儿,问明了情况。芽儿坦言,当时正在倒水,只是见到一陌生男子便吓得出门求救。虽然如此,宁情还是对于此人两次不请而入的行为极其不满。所以说初次印象十分重要,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劳烦管家了,请到屋里坐下谈。”大强婶子邀请道。既然是谈芽儿的婚事,宁情一个外人自然是不好参和。于是,与秀萍姐一起回到自家的小院。秀萍姐倒是好奇,频频回头。“姑娘,也不知道明英把芽儿说到什么人家了,还有管家?”明英是大强婶子的闺名,秀萍与她年纪相仿,自然直呼其名。宁情道:“有管家的必然不是我们这样的小户人家,正常的几口人也不会请管家,至少是有几十口人家的才有必要请管家。”秀萍站在院墙边,似乎想听那边的谈话。“照姑娘这么说,那就是有钱的大户了。你说有钱的大户什么小姐找不到,非要找花农的女儿为妻?”秀萍姐的问话倒是把宁情问住了,刚才一闹,她还没有想到这一茬上面来。这么一提醒,宁情倒是心里起了疑。是啊!数千年来都讲究个门当户对,望衡对宇。嫡子娶嫡子,庶子嫁庶子,也有高嫁低娶的,不过都是隔不了多少。这贫穷的孩子想嫁进富贵人家,除非容貌出众,可大多数也只是做偏房。芽儿相貌平常,定然不在此列。除此之外,除非有天大的缘分,才能嫁进去做正室的。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嫁给病残痴傻之人。可这皆不是良缘。想到大强婶子家的情况,大强叔瘫痪在床,一年到头还要看病吃药,柱子和小根两个孩子又小。芽儿虽然能做点事情,毕竟是个半大孩子,说起来全家就大强婶子一个劳动力。可再为难也不能毁了芽儿一辈子啊!“秀萍姐,我去听听。”想到这的宁情也顾不上什么,丢下手里的棍子就往隔壁走去。走至门口,又怕万一不是,岂不是莽撞了。第32章 果然不是好东西站在门边先听听再说。只听里面出来那管家的声音,“您可知我家少爷已经二十五六的人了,您家的女儿听闻只有十二三岁,还未到婚嫁的年纪。而且,这婚一段谈成,杨家可是马上就要人的。”什么?男方二十多高龄先且不说,还马上就要嫁过去,芽儿才多大。宁情觉得自己刚听第一句就听不下去了。大强婶子和大强叔都没有做声,宁情站在外面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何种神情。那人继续道:“我家少爷生性暴躁,吃酒赌钱样样不输他人,这是我家少爷心诚,说既然是相娶之人,必然缺点也要提前告知,以免过后生悔。”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给芽儿爹娘吃预防药吗?意思他家少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而且性情粗暴,粗暴延伸的意思,就是会打人。这般的人怎么能嫁,就猜到有猫腻,如此渣渣,怪不得一直未娶。芽儿的爹娘深吸了口气,连站在外面的宁情都感知到。那人又道:“如果婚事谈成,您的女儿嫁过去以后就是杨家的人,从此生死与方家无关,你们可想好,想好后,这银子就是你们的,今日这孩子我就带走。”那人似乎拿出一袋银子,放置在芽儿爹娘的面前。“管家是什么意思?这婚事不走三书六礼吗?”大强婶子怯怯地问道。“是的,我家老夫人说了,如果两位同意且收下银子了,那芽儿就一并带走,从此只有杨家同意,芽儿方能回来看望两位。”一直未说话的大强叔突然吼道:“这是找的什么人家?我们不是卖女儿,为何连基本的三书六礼都没有,还如此霸道。”宁情听到大强婶子低声抽泣,“孩子爹,就这样吧,让他把芽儿带走,不然跟着我们也是饿死。”“不嫁,我不嫁芽儿,这是什么人,这是人渣啊,这是让芽儿在跳火坑啊。我就知道哪有什么好事落在我们头上,还大户人家,吃穿不愁,怎么可能?”大强叔怒吼,可声音却显得那样无力。里面又传来芽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爹,我嫁,把这银子收着,给您看病,您看好病就能下地干活,我们家就饿不死了。”柱子小心地问道:“上次宁情姐姐不是给了我们家银子吗?为何还要卖姐姐?”大强婶子道:“那银子要还的呀,宁情姐姐也不容易,人家借钱是帮助我们渡过难关的,所以一定要遵守承诺还给人家。我们已经这样了,不能拖垮她呀。“宁情听到小根地哭声。“不要卖姐姐,我们少吃点。娘~~求求您了,别卖姐姐。”“对不起,是娘没用,养不活你们,只能委屈你们的姐姐了,你们要怪就怪娘吧!”大强婶子狠心道,显然已经做了决定。柱子和小根大声地嚎哭起来。大强叔悲愤地自责:“都怪我,都怪我,为何不一死了之?拖累你们,让我去死吧,我这样活着有什么用?”宁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径走到屋内,抓起桌子上的一袋银子,扔到那人的身上。“芽儿不卖,你走吧。”又对大强婶子道:“芽儿我买了,这个人出多少我多出一倍。”宁情这么一说,屋里哭泣的几人都愣住了。“怎么?不信吗?要不我回屋里去拿笔纸签署画押?”“宁情姑娘,我们不能再欠你的了,上次欠你的还不知何时能还。”“我没让你们欠我,刚才你们也听见了,那不是一户好人家,天下哪有什么好便宜事情,如果是好的人家,早有姑娘争着抢着嫁了。”那人听闻这样的话,不禁意味深长地看着宁情。“这样,一会我拟好卖身契,从此芽儿便是我的,以后吃穿用度都是我的,跟你们方家没关系了,到了适婚的年纪我会给她安排一门亲事,省得老是打一个孩子的主意。”想起方才杨家出那样的条件,大强婶子都执意要嫁芽儿,宁情就心里一百个不痛快,虽然是因为日子没法过下去才如此,可宁情还是不痛快。“芽儿,你可愿意?”想到这事还要问问芽儿本人的意愿,宁情压住火气,轻声问一旁不知所措的芽儿。芽儿赶紧点头,似乎怕慢了宁情就改变主意一般,眼中尽是不安。“宁情姐姐您就买下芽儿,芽儿不愿出嫁。”看着可怜的芽儿,宁情觉得挺心酸的。“嗯,听话,我不会让你嫁给一些歪瓜裂枣的。”宁情又看向那人,轰道:“你还不走,没有听见吗?芽儿不嫁,回去跟你们的少爷老夫人禀明,这孩子已经卖给我了,不要再来了。”杨钧翰看着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女人,她好像助了一臂之力,省了他很多事情。虽然有些讨嫌,可这么赶他就不对了。上次揍了他,这次又揍了他,虽然两次都是误会,可从侧面反应这女人本质上是个火爆性子,且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是个危险物种。而且似乎对他很不友好,想他也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之人,难道这女人已经知道他的身份?算了,知道也罢,正好解决了他想解决的事情。刚才他还一直在试探,如果这户人家执意要卖女儿,那他只好买走,不买的话,看这家活得如此艰难,迟早也会卖到其他人家。他正愁把这孩子买了放在哪里合适?也不知道厨房还要不要人?不要的话,他要塞到哪里去,关键他老娘时刻盯着他,让他十分地为难。这女人突然冲出来出银子买了芽儿,这下可好,一并帮他解决了。杨钧翰十分满意这个结局。如此一想,消了气,也不怨这女人对他的无理了,起身,告辞。那人走后,宁情回屋写了卖身契,也支付了银两。跟大强婶子是这样交待的,芽儿先还是保持原来的生活,等明年宁情的营生开始了,需要人手,芽儿就要过来这边院子帮忙干活。虽然又去了一笔银子,但是宁情觉着值,不然她会一辈子不安心。有了一大笔银子的方家也暂时脱离的困境。果然却上心头的事情十之八九都与银子有关。后来,她也疑虑过那人那天的言词有些奇怪,一般说媒都是扬长避短,尽力撮合,那人却净说短处,令人费解。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也没法去闹个明白。…………转眼,又过了些日子。“姑娘,收到来信了。”秀萍姐拿着一封信从外面小跑过来。宁情最近都没有多少事,加之已到年下,外面冷得很,此刻正在屋子里烤火。闻言,心下一喜,连忙结果,拆开一看,果然是那门房的来信,信上说花老板二十三回来。宁情一想,今日不就是二十三吗?花老板已经在福清城了,宁情看了看天色,今日已经来不及,只能明日了。“秀萍姐,帮我收拾两件衣裳,我明日要去福清城。”秀萍知道宁情着急,还是劝道:“明日是小年夜,姑娘在家过完小年再去吧。”毕竟是一年才一次的小年夜。宁情道:“路上就得一天,明日是小年,那花老板也要过年,我明日赶路,在福清城休息一晚,二十五去拜见正好,不能在家耽误。”秀萍知道姑娘一直盼着这事,还是担心道:“要不我同姑娘一起吧,姑娘一个人上路我不放心。”“我上次不是去过一次吗,秀萍姐大可放心。”宁情道:“就是衣裳得穿厚点,那马车上估计有点冷。”“好,我一会就是去给姑娘清件厚实的袄子,姑娘在外多加小心,马车也要坐人多的,人少的就不要坐了,怕有歹人。”秀萍叮嘱道。宁情道:“是,这些我知晓。”……二十四清早宁情就出了门,到达福清城的时候,她找了间离花老板府上近些的客栈。等打点好,宁情见时间尚早,想到今日是小年夜,外面必定热闹。她一个人呆着,也挺无趣的,决定出去转转这福清城。于是,披了件淡青色裹白毛边的斗篷出了门。福清城果然热闹,到处都是人,连许多不出闺阁的姑娘妇人都出门游玩,真是人挤着人,人挨着人,好不热闹。街边店铺林立,小商小贩更多。宁情慢悠悠地逛着,看着好吃的就买点尝尝。前面不知道是什么热闹的节目,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许多人都停住了脚步观看,让本就挤得水泄不通的街道更加挪不动脚步。宁情个头不高,挤又挤不进去,完全看不到。正在这时,人群中一阵惊呼,有人大喊:“快让开,马失控了。”马儿失控是要踩死人的,今日这样的日子怎么有人把马骑到这最热闹的街道上了。不容人多想,人潮迅速让开个道,让马通过。人本就多,人潮一退,宁情也随着人潮后退。她本就这最边上,这么一挤,没有地方退让,只好往身后的店铺里退让。她就这么被挤进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宁情差点被挤得摔在地上,惊慌之下扶住一旁的柱子才站稳。可不断有人进来避让,宁情被迫又往里面躲了躲,就这么被逼到了角落的一处,宁情向里望去。这里好似一个隔间,里面正坐着几个人,有男有女。男人们喝得醉醺醺的,眼睛和手都不老实地落在一旁作陪的女子身上。那作陪的女子们穿得很是清凉,甚至连前面白花花的都袒露在外。宁情看了眼,瞬间明白,这是青楼。她居然被挤到青楼来了。说起来,她还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呢,这还是生平第一次。宁情好奇地打量,都是些什么人来这里寻欢作乐啊?这一瞧,不打紧,居然让她看到一个认识的人。此人不是谁,正是连着两次被她打的那人。他正在这隔间里,本来背对着宁情,估计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回过身来。与宁情碰了个正眼。四目相对,那男人似乎有点不太记得宁情,估计正在想在哪里瞧见过她。宁情已经在心里鄙夷多遍,果然不是好东西。第33章 被调戏了正想离开,外面不知道怎的又是一挤,宁情没有防备,一个踉跄,直接跌了进去。心里来不及多想,为了不摔在地上,本能的胡乱一抓,直接跌到一个人的身上。宁情大约也猜到跌到谁的身上了。因为她的头在跌下的时候,眼看就要磕在桌子上,还一把勾住了那人的脖子。她能想象这个姿势有多丢人,真想闭着眼睛消失掉。宁情睁开眼时,就见到一个眼睛带着醉意的男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他周身都带着酒气。“哈哈……有美人亲自送上门,钧翰兄可不能辜负啊!”“这是这里新来的姑娘吗?都没见过,好生漂亮,哈哈哈……钧翰兄尝尝鲜吧!”一群色鬼,还把她当成这里的姑娘,想想都恶心。宁情要起来,却被那人一把按住,他要干嘛?只见他用探究且迷离的眼神看着宁情,嘴里带着浓重的酒气。“我在哪见过她,好生眼熟。”居然不记得她了,这个色胚子,看来是喝酒喝多了。“放开我,死色鬼。”宁情推着那人,示意让她离开,这是什么样子,她居然这样羞耻地躺在这个色鬼的双腿上,这人还一手托着她的肩膀,一手按着身子。她要羞愧死了。杨钧翰努力地转动微醉的脑子,凶巴巴的小脸,死色鬼,眼睛有一瞬清明。“你不是那个泼辣的女人吗?怎么跑来这里了?”他因为醉酒,语速有些慢。你才泼辣,宁情横了他一眼,又推了他一下。“要你管,死色鬼,放开我!听见没!”真是倒霉,怎么又遇上这家伙了?还是在青楼里,果然是色鬼,真恨前两次没多揍几下。“哎呦呦,是个烈性子,更有味道了,钧翰兄,不可多得哦!”席间有人起哄。“这还是老熟人,钧翰兄,你真坏,居然瞒着兄弟们,太不够意思了。”她一副良家妇女的打扮,还梳着妇人髻,一眼就能分辨与这青楼女子的不同,居然还如此戏言,这群浪荡之徒。杨钧翰想起被这女人揍了两次,还真想趁此机会灭灭她的锐气,“女人,再说一句我是色鬼,我定会如你所愿。”杨钧翰威胁着怀里的女人,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宁情见这男人如此,按捺不住手里的冲动,抬手就要往他脸上揍。哪知男人似有防备,一把捏住宁情挥起的手腕,压下,顺带箍住她的腰身,让她动弹不得。“还想打我?胆子真大。”那人眼眸靠近,危险意味更加浓重,“是不是觉得我当真不会欺负女人?”宁情扭动了一下身子,发现已经完全受制与这人,还有那人逐渐下压的醉脸,当下骇然。惊惧地望着那人,结巴道:“你……你你要干嘛?”“我干嘛?”那人好笑,“你既然是这楼中女子,又喊我是死色鬼,理当知道我要干嘛?”“我……我才不是这里的,我是刚刚被人群挤进来的。你看我衣服穿得这么多,头发也是挽的妇人髻。”宁情可不想被这醉鬼当成盘中餐。“也许是这里的妈妈设计的桥段,扮成良家女子故意引得客人注意,这可是经常发生在此的,况且你还主动勾住我的脖颈,还骂我色鬼。让我如何不觉得你是故意为之?”看到自己的手臂果然还挂在那人的脖间,宁情慌忙抽出。可一抽出,整个人的重量就落在那人的怀里,更加让人尴尬。似乎感觉到宁情身体的重力改变,杨钧翰收了下手臂的力量,以至于不让她的后背无依靠,如此一来,宁情与那人挨得更近,几户是贴在他的胸前,加之他的头压得如此低。想到与他的姿势,宁情恶心得想吐,还什么扮的游戏?“快放开我!”杨钧翰看着怀中的小女人,刚才害怕了一会又变成凶巴巴的模样,真是好想欺负她。“不放又如何?”宁情也怒了,再不放开她,大不了鱼死网破,打不过他,咬也要咬死他。“再说一遍,我是被挤进来的,你若是敢动我分毫,我定让你断子绝孙,还告你欺辱良家妇女,让你蹲大牢。”此言一出,隔间其他男人一阵哄笑,都看好戏地望着他们。杨钧翰微微点头,似乎听进了宁情的话,慢声慢语道:“哦?原来是误入的,我还以为你身兼数职呢?”你才身兼数职,宁情道:“还不放开我?”“放开可以,给我赔个不是。不用很大声,我一个人听到即可。”杨钧翰醉眼朦胧,在女子耳边轻言。“难怪呢!你可真小气。”这臭男人原来还是记恨着先前的事情,才如此对她的,原来是个瑕疵必报的。为了快些躲开这恶心的男人,宁情堆起一个假笑,“抱歉,我错了。”“不够诚恳,再来一遍。”原来欺负女人如此好玩,杨钧翰觉得有点舍不得放这女人离开了。宁情快哭了,这是什么变态之人嘛?为何让她遇到?想到人生地不熟,又是这烟花之地,不宜久留,必须先走为敬。“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错在哪了?”那人不依不饶。“不该打你,不该说你是色鬼。”……腊月二十五,阳光甚好,福清城里处处都充斥着浓郁的年味,往来的人们手上都提着年货。宁情一早就起来,梳洗完毕,步行到花老板的府邸,煜园,递了拜帖。等了片刻,得到回复,花老板昨夜晚归,现在还在歇息,请她择日再来。宁情一听,心中盘算,她来一次福清城着实不易,岂能就此回去。晚归而已,大不了多等几个时辰,等花老板睡得舒爽了,说不定心情大好,那鲜花的事情就此谈妥了呢。宁情美滋滋的幻想着,于是,同仆人说道,愿意在此等候。仆人见宁情执意要等,又进去禀明老夫人,老夫人闻言,第一次有女人来府上找她儿子,大喜,详细问了情况,听说是妇人装扮,心中很是失望,想着外面天寒地冻,一个女人在外面等着,显得她们家不近人情。于是,让下人唤那女子进屋。宁情等了半响,仆人出来,说是可进屋等待,宁情着实欢喜,不管如何,能进得门内,事情就算有了进展,便高高兴兴地跟着仆人进入府宅内里。这宅子修得委实漂亮,宁情还是第一次见人用玉石铺地,见惯了青砖黛瓦,好似突入神仙府邸,处处光洁明亮,纤尘不染,踩上去好担心鞋底的尘土落在上面,污了地面。跟着仆人进到花厅,此处又是一番风景,厅内精致无比,桌椅板凳皆是上好的木料,宁情分辨不出,只知屋内散发着阵阵幽香,不是香料所致,而是这厅中的整个材料所出。香而不腻,沁人心扉,仿佛让人置身花海之中。有婆子送来清茶和点心,还点上暖炉,加了暖垫。不久,花厅内暖意浓浓。宁情安静地等着,时间一点点流淌,可能是这屋子太舒适,太适合在这冬季里冬眠了。宁情竟然靠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睡着了。……杨钧翰是被渴醒的,揉了下还有些发涨的脑袋。爬起来,倒了杯水喝。凉水入喉,清凉舒爽,顷刻止渴,还清神醒脑。心想着再也不能喝太多酒了,喝的时候痛快,可脑袋疼得不行。听到屋内的动静,守在外面的小武连忙进屋伺候。“少爷,您醒啦!小的去给您打水。”小武说完就小步跑了出去。不一会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伺候着杨钧翰清洗得差不多了,小武道:“少爷,有个妇人在花厅等您,已经等了一个上午了。”杨钧翰丢下手里的汗巾,问道:“何事找我?”一个妇人不找他老娘,找他有何事?“那妇人指定要找少爷您,老夫人让她在花厅等着。”“少爷,您的脸和脖子怎么弄的?”小武此刻才发现杨钧翰脸和脖子处都有伤,从耳部边上的脸颊一直延伸到脖颈,好几道,长长的,粉红色,好像是被抓的。杨钧翰咳嗽了几下,面色平静道:“猫抓的。”小武见自家少爷英俊的脸庞居然受伤了,好不心疼,“少爷,昨晚被抓的吗?昨日白天小的没见着啊!”杨钧翰只束了额前的一小撮头发,其他任之披散,还理了一些在前面,刚好遮住伤痕,让谁看到,也不能让他老娘看到,不然又得问上半天。“嗯!没事,不必理会。”小武有些奇怪,最近几天少爷不知怎么了,老是身上有伤。虽然都是皮外小伤,可少爷是谁,练过的人怎么轻易就让弱小的给伤了?真是想不明白。难道少爷昨日去了青楼,喝花酒强了人家被打了,不可能啊,少爷根本不近女色,也没有女色敢近他,去青楼也是一干狐朋狗友喝酒。“不许多言,去弄点吃的过来。”杨钧翰赶紧打发掉小武。坐了片刻,杨钧翰想起刚才小武说有个妇人在花厅等他。会是谁呢?找他何事?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一会还要去看小柔,杨钧翰决定先去瞧瞧。第34章 原来他就是花老板杨钧翰穿着便服就出了门,经过几个廊道,很快就到达花厅。踏进花厅,见一女子靠在椅背上,此刻正低着脑袋打瞌睡。这女人也有些太过随意,居然在他人家中酣睡,真是……这女人的一身装扮,怎么如此眼熟?淡青色的披肩斗篷,边上裹着白色的短毛,露出里面藕色的衣裙。不会是昨天那个女人吧?若真是她,还真找上门来了,胆子果真不小。可她此刻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于是,杨钧翰咳嗽了两声。宁情听到动静,立马惊醒。眨了两下眼睛,让混沌的脑袋清醒。她怎么睡着了?真是失礼。宁情十分不好意思地看着来人,可待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心中一阵抽搐。怎么又是他?这个登徒子,死色鬼,想起昨晚恨不得暴起抽他一顿。可他为何在花老板家?想起他曾经说起是个管家,莫非好巧不巧这登徒子是花老板家的管家,那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还真是她,这个女人真是难缠!!杨钧翰不客气地问道,“到这来干嘛?”宁情抽了下嘴角,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仰起脑袋虚张声势,“登徒子,别以为你是花老板的管家我就怕你,我跟你说,一会我见了花老板定把你调戏良家妇女的事情揭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这个女人不就是不小心摸了你一下,说了不是故意的,你还真上门来讨说法了?”听到他说一个摸字,又想到昨夜难堪的一幕,宁情真想捂住这家伙的嘴,还好此刻厅中并没有其他人在场。“为了让你这色鬼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必须揭发你,你等着吧。”“昨晚是你乱动,我重心不稳摔了下来,才不小心……那什么……确实不是故意的,你这样上门来闹,确实不好,这样吧,我给你赔礼道歉,还赔你些银子,此事就此作罢。”宁情冷哼一声,去青楼喝花酒,还能装着没事人一般,真是不是一般的厚脸皮,还想拿银子封他的嘴,做梦去吧!杨均翰:“你看你一个妇道人家,一个人去那地方,难免不被误会,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宁情:“想用银子堵我,你放弃吧,你明明认出我了,也知我误入,明明就是记仇,我都道歉了,还那样,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色鬼,登徒子。”杨钧翰居然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开始不让确实故意不然她走,他也不知为何就对这个女人如此小肚鸡肠,许是昨日醉酒的缘故,可最后摔跤真不是故意的,手没放对地方更不是故意的。“好,我道歉,可以了吧。又不是故意的,说了是不小心。”杨钧翰撩开头发,露出伤痕,“你瞧瞧把我抓成这样了,下手可真狠。”宁情看到他的伤痕,抽了口气,她当时比较愤怒和慌乱,竟然把他的脸都抓伤了,加上他又道了歉,心里有了些许愧疚。见宁情没有做声,杨钧翰也不想计较太多,“我那个什么了你,你也打了我,我也道了歉,此事就当扯平。”“还有我必须向你解释,第一次去你们家,是真的走错了门。第二次去芽儿家也是。我不是色狼,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言尽于此。”杨钧翰一向以为自己是冷静随性,面对这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竟然如此费劲唇舌去解释。可能她口口声声的色狼对他来说太过冤枉,毕竟他从未色过谁。宁情看着面前的男人,如此急切且气愤的向她解释,难道真的是错怪了吗?宁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呆呆地站着。“你此番来此就是为了这事?”如果为了这事,他就要走人了,反正她不知道他的身份。“若是为了这事等花老板,你可能要失望了。”宁情不明所以地望着杨均翰。“花老板刚刚出门了,不知何时回府,不要等了。”说完就走出花厅,吩咐在外候着的下人,赶紧送走里面的女子,以后也不得让她入内。宁情叹了口气,一早等在这里,花老板人都没瞧见,他就出门了。现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总不能叨唠人家。方才进来的下人也说花老板出去了,看来,真的只能明日再来。离开煜园,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无所事事的宁情还是决定去花老板府上候着,毕竟这是她此行的目的。也不知花老板何时回府?再进去打搅也不大好。宁情决定在花老板府门不远的地方等着,花老板回府,她也能第一时间瞧见。这一等又是几个时辰,从白天等到暮色,从暮色等到满天星空。白天尚且还好,虽说天凉,宁情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搓搓手跺跺脚的还能凑活。可当日头落下,夜幕降临时,这寒风就变得刺骨起来。哪怕再怎么搓手跺脚,还是一个字。冷!!可再冷也得忍啊!都已经等到这个点了,不能前功尽弃。宁情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把斗篷的帽子也戴上。这时,一个人影向这边走来,那人脚步有些虚浮不稳,好像是喝了酒的。不会是花老板吧!这出门既不带随从,也不坐马车的吗?此刻天色很暗,再加上离得远,宁情看不清来人。一天下来,这府中就出来几个仆人,都是出门购货的,也没瞧见一个像主子的。本着宁错过,不放过的理念,宁情决定上前看看。可一走近,宁情失望至极,怎么又是这家伙。身上一阵酒气,不会又喝花酒了吧!真是无可救药。这一天天的出门喝酒,哪里有半点像管家的样子。宁情转身就想走,她可不想招惹一个酒鬼,还是去老地方待着等花老板。可刚转身欲走,身子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这是什么情况?宁情惊恐,这个酒鬼不会又把她当成青楼里女子了吧?她到底哪里像青楼女子了?一次两次的招惹她,宁情内心真是崩溃了。“小柔……你来看我了吗?”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似悲似切的声音,搅和着浓浓的酒气有些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