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探究地看着宁情,宁情也一脸探究地回望着他。这个人是谁?为何站在她家门口?如此看着她做什么?而且一个男子这么盯着看一个女子不太好吧?带着疑问,宁情开了口,“有事?”男子退后两步,朝左右望了望。又上前,立在门前。“嗯,有事。”宁情:“何事?”那人勾勾手指,又指了指挡在他身前的门,意思让宁情开门。宁情摇头。第29章 少爷被一个姑娘揍了这个男子真搞笑,居然要进她家的门,他难道不知道家中无男人的屋子,外男是不能随意进来的吗?对于这种不知所谓的人,宁情直接摇头拒绝。语气也是明显劝退,“有事说,没事请离开。”再说了看他穿得一身华服,头戴玉冠,精神焕发,定然不是这清水畔的人,更不是有难之人。可令宁情万万没想到的是下一刻,那人竟然弯腰自己扒内里的卡槽,推门而入。“你家有人,我可以进来。”语气笃定且不容置疑。宁情知道他说的有人,是指屋里有男子。可她就两个女人,哪里来的男人?这个人是个什么玩意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宁情很不开心这人的行为,立刻站了起来,拦在那人跟前,怒视着他。可令宁情难过的是,这人又是个大高个,她估计要举起手臂才能够得上他的头顶,怪不得方才轻易的弯腰打开她家的院子门。“我家没人,请出去。”对于这种不请自进的行为,宁情已经尽量在克制。男子一笑,没有搭理宁情,而是四下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还可以嘛?也没有到穷到不怕死是地步啊!”望了她的院子后,又望了望宁情,皱眉道:“看起来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年纪不太符合,莫不是个骗子,骗我那无知单纯的老娘银子的吧。”宁情不知道他说的什么鬼?她明明都二十了,又什么十七八?什么骗银子?那人手放在下巴处,斜睨着打量着宁情,像在看牲口一般,继续自言自语,“模样生得倒是勉强,可惜看起来有点凶巴巴的,一点都不温柔,不是本少爷的喜好。”宁情见不得别人说她一点都不温柔,陈季礼就是嫌弃她不温顺。后来她改了,变得比小绵羊还柔顺,那人还不是一样不待见她,恨她夺了他的姻缘。现在她不装了,做回自己,果然舒服。这个什么人不请自来,居然对她评头论足,还是在她的院子里。真真是见了鬼了。早就按捺不住的宁情抄起身后的椅子,就朝那人身上砸去。男子始料未及,慌忙之下,用手臂挡了一下。宁情是用了十层的力气,加上那椅子本身的重量,哪怕是个男子,手臂再硬,始终是肉长的,男子当下吃痛,后退两步。一手拉住宁情的椅子,防止她的再次攻击。那人一拉,宁情力气小,无法再打他第二次。两人各自拉着椅子的一端,僵持着。那人道:“你这个姑娘好不讲理,怎么抡起椅子就砸人?”宁情厉声道:“我不讲理?你不经人同意就擅自进来,还血口喷人说屋里有人,我屋里就两个女人,怎的?你这么一说是要毁我们两个女人的名声吗?”男子一听,似乎觉得不对劲,皱眉问道:“姑娘可是姓方?”什么鬼?“我不姓方。”宁情气哼哼地回答。男子呼了口气,神情尴尬起来,不过手里的椅子还捏得紧紧的。“你不是姓方?”男子惊讶。“那我搞错了?”宁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她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想到方才那人自言自语,还笃定他们家有男人,看来真是搞错了。“请问姑娘哪户人家姓方?”“这村子里大部分都姓方,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姓方的?叫方什么?”方什么?那人想了下,那给消息的婆子说的是清水畔,最东头的一家,姑娘姓方,其他也没说啊?整个村子都姓方,他前段时间还来过,记得这个村子好像挺大的,估计是弄错了。怪不得这姑娘拿椅子砸她的。看来屋里没人。“对不起,姑娘,我好像弄错了,不好意思。见谅,见谅,我这就出去。”说着,那人轻轻放开手里的椅子,捂着手臂就逃出了门。宁情望着来去匆匆的男子,说了句:“莫名其妙。”在后面院子忙活的秀萍走到前面院子,问道:“姑娘,没事吧。我怎么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没事,一个奇怪的人,说了堆奇怪的话,然后走了。”“姑娘,没什么事吧!”秀萍担心地问道。“没事,有事我就喊你了。”…………那人快走到村口,上了一辆马车。“少爷,您手臂怎么了?”赶马车的车夫是十七八岁的青衣少年。“快走,小武,你少爷我被打了。”杨钧翰催促着,她居然被一个姑娘打了,说了谁相信,而且那姑娘身材细小,他一手就能制服她,可就是被打了。想到那张凶巴巴的小脸,杨钧翰打了个寒颤。“什么?少爷您被打了。”小武扯住缰绳,勒停马车。转过身子,望着马车里的主人,怒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打少爷您,您告诉小的,小的立刻废了他。”杨钧翰止住小武,摆手。“罢了,一个姑娘打的,少爷我不跟她计较。”小武惊诧,不可思议道:“少爷,您好歹也练过几年,怎么连个姑娘都打不过?”说完,眼底还带着一丝鄙视。杨钧翰捕捉到小武脸上的那点鄙视,立刻不爽道:“我怎么会打不过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罢了,少爷我不忍心而已,这叫怜香惜玉,怜香惜玉,你懂吗?”小武绷着笑意,道:“怜香惜玉小的不懂,小的就知道少爷被一个姑娘打了,似乎打得还不轻。”小武八卦的想瞧自家主子被打成啥样了,一副想看的好奇样子。“快驾你的马车,回去不得传给第三个人知道。”杨钧翰叮嘱着,“不然你小子喜欢的姑娘,我马上打发出府,嫁给其他人。”小武一听,急眼了,带着哭腔,十分狗腿地道:“少爷,小的知错了,小的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少爷千万不要把小娟嫁给别人,小娟是小的的。”杨钧翰十分满意小武的狗腿样,挥手。“快回去,快回去,别八卦了。”小武乖乖道:“是。”天生八卦性子的小武在马车走了一段路后,问道:“少爷,您不会是被那家的姑娘给打了吧?”杨钧翰倒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没搭理马车外的小武。小武不死心:“少爷,老夫人要是问起,小的要如何作答?”过了半响,里面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摔的。”“哦,小的知道了。”小武道:“回去便给少爷拿上好的膏药。”“不用,本少爷有那么娇气吗?”话锋一转,“回去再打听清楚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消息一点都不准确。”小武一惊:“少爷,您找错姑娘了?”也不知道少爷说了些啥,让人家姑娘给揍了,好好奇是哪家姑娘胆子那么大,居然敢打他家少爷。马车里面又没了声音。……宁情没办法了,也不愿在家坐以待毙。于是,她去找了清水畔的村长,村长是位六十多岁的老者,精神抖擞的。宁情跟村长说明来意。村长皱眉,“姑娘的意思是要去找我们东家?”宁情点头,为今之计只能这样,看能不能卖点鲜花给她,死马当活马医。村长说:“我们东家年年都是派人上村子里收货,收完货就给银子,银货两清,从来也不欠我们花农的银子。只听说东家住在福清城里,具体住哪里,这个还真不知道。”福清城与苏城相邻,两边都离清水畔几十里地。虽说相隔不远,可宁情从未去过福清城,福清在哪个方向?有多大?宁情一概不知。“村长,这东家姓什么叫什么?我去寻寻。”宁情想,既然是大户,必然是好找的。“东家姓什么不知道,但是大伙都叫他花老板。”“村长可知这花老板种如此大面积的花是何用?”“这个可不太清楚,听说做香料,也做鲜花饼,还有很多东西。哎呦,这个花老板做得东西多了,听说是个了不得的人家。”“你想想这么多地都是他们家的,必定是个能人。”村长竖起大拇指。宁情连忙点头,能把家业做的如此大,必定是能人。宁情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第二天一早,宁情就启程往福清城里赶,在天黑之前踏进了福清城。宁情找了家客栈歇息,准备明早去打听花老板的府邸。坐了一天马车,风尘仆仆的,宁情清洗了一番。又去楼下点了两个小菜,就着一碗白米饭,就在客栈的一角吃着。这个客栈处在福清城的边缘,许多进城的人都会在此吃饭歇息。此刻又是用饭的时刻,客栈里十来张桌子上坐了七八张。宁情的对面好像是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女孩在用饭。听到那妇人说,明早回福清娘家。娘家,那这妇人就是福清本地人,定然对福清熟悉。宁情刚好想打听花老板的位置,于是,打听道:“大姐,冒昧向您打听一下啊?”妇人闻言,见是隔壁桌上的一个模样挺好的女子,一脸的笑意,一看就是个爽朗的性子。热心道:“请说。”宁情:“姐姐是福清人吧?我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向您打听一个人。”那妇人道:“我打小就在这长大,谁家?你说说看,看我是否知道。”宁情:“挺大的一户,就是往东边走那一大片地都是他们家的,说叫花老板。”妇人恍然,“哦”了声,表示知道。“花老板,当然知道。”妇人的语气立刻变得骄傲起来,“我们福清城鼎鼎大名的花老板,没有人不知道的。随便大街上一问,上至七十岁的老翁,下至十来岁的小娃娃都知道。”宁情听了,心中大喜,没想到一来就打听到了,真是太顺利了。妇人热情道:“明日妹子跟我们一起坐马车,回我娘家要经过花老板家,到地方了我喊你下车。”宁情道:“真是出门遇贵人,多谢夫人了。”“来我们福清的都是客人,客气什么。”“诶?”妇人打量着宁情,见宁情是一身妇人装扮,生得水灵,模样又周正。不由好奇道:“不知妹子找花老板家做什么?”做什么?谈买卖?这么说妇人肯定不信,她们苏城一带就不兴女人出门,更别谈出门谈买卖了。宁情胡乱编了个借口,“我是他们家的远房亲戚。”第30章 不一样的风景远方亲戚?妇人又瞧了宁情的打扮,衣着普通,头上连根银饰都没有,估计是个穷亲戚。不过大家都是穷人,无妨,无妨。既然是亲戚必然不知道花老板家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妇人有些日子没回娘家了,也不知道花老板的头等大事解决了没?远方的亲戚来,肯定是花老板府上有大事,妇人大胆地问道:”花老板要成亲了吗?妹子大老远的来,莫不是要吃花老板的喜宴?”成亲?喜宴?她也不知道啊?不会这么巧吧?她还以为花老板是个几十岁的老翁呢,原来是个还未成亲的呀!若是花老板成亲,哪有空同她谈收花的事情,这也太不巧了吧。宁情不由得叹了口气,出门不利。妇人一见宁情的脸色,又大胆地猜测道:“莫不是又哪个了吧?”又哪个了?她怎么知道?她对花老板一无所知啊,就刚刚随便认了个便宜亲戚,宁情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妇人。妇人见宁情一脸诧异,莫不是被她猜对了,一脸兴奋中带着一些惋惜,“天呐,作孽,也不知道这花老板是不是天煞孤星?怎么就专克自己的未婚妻!你说这事是不是邪乎?”什么?克妻?为了打听更多消息,宁情只好勉强接上话,“是的,真邪乎!”果然不能撒谎,太容易圆不上了。妇人指了指对面坐着的男人,感叹道:“你看我男人,跟花老板同年的,都是二十六岁。”妇人又指了指身旁的小女孩,“这是我们的二女儿,六岁,老大是个小子,已经八岁了。花老板到如今连个妻子都没娶上,你说要那些银子有何用?又没人继承。”宁情尴尬地点点头,瞎应付道:“就是,就是。”边上有个刚坐下来的客人,许是无聊,听见聊花老板的八卦,也插进来。“听说花老板家的风水不好,旺财不旺丁,花老板就没兄弟,他爹可没少娶姨娘,生的男丁没一个养活的,倒是姑娘磕磕碰碰养活两个,生怕没了,一成年就赶紧嫁了。”见有人搭腔,妇人更是起劲,“可不是,你说花老板又有银子,长得又体面,人还好的,可就是娶不得妻子,你说稀奇不稀奇?”“又死了一个吗?怎么还有人敢把女儿嫁给他?”客栈老板娘也插嘴进来。“不知道啊?我也是刚听这位姑娘说的。”妇人指了下宁情。宁情瞪大眼,她没说啊,只是附和了一句而已。怎么就……又死了一个,宁情觉得好无辜。“这又是哪家的短命姑娘?”宁情摇头,她怎么知道。妇人道:“何时出的事?”宁情摇头,她怎么知道?她是来打听花老板的事情的,怎么都问她,哎呦!真不该随便认亲戚的。见宁情一问三摇头的,估摸是不愿意说,毕竟又不是什么好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嘛!大家了然地不再问宁情。“诶?第一个怎么死的?”那人问道。“哎呀!这个我清楚,那时候我还是小姑娘来着……”妇人和那人热火朝天地聊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福清人没什么聊的,还是这冬夜无聊,一听聊花老板,客栈里的食客都陆续加入,包括掌柜的。整整聊了一两个时辰,完全忽略她这个远方亲戚的感受。宁情整理了一下听到的消息,大约对花老板有了个大致的了解。花老板,二十六岁,有银子,长相体面,性格好,两个妹妹均已出阁。家中现有不管事情的老父亲一位,天天盼着他成亲的老母亲一位,还有几位小妈。具体几位?不详。花老板打小就定了亲,两人关系颇厚,待到两人成年时,准备大婚,就在大婚的前一月,新娘子得了风寒,几天时间就香消玉殒。花老板伤心不已。又过两年,花老板的娘又给花老板定了门亲事,可哪成想到又在快成亲的时候,那新娘子落到自家院子里的荷塘里,等捞起来时,早已没了气息。这事情有些巧了,连着两门亲事都在快成亲的时候新娘子没了。于是,整个福清城开始谣传花老板克妻,有人就说克妻不对,因为克妻是指娶进门后死掉的。花老板的连门都没进,算不得克妻,顶多算个克未婚妻。不管是克什么?反正就是死,这世上谁又愿意死去呢。于是,第一次死了未婚妻的花老板还有许多人家想把姑娘嫁给他,可这连着死了两个,就没有几个人愿意把姑娘嫁给他了。花老板在媒婆界的市场止不住的下跌,几乎无人问津。花老板的父母当然不能让儿子得个克未婚妻的名声,就说是巧合,不是克妻。还言之凿凿地去寺庙求了说法,说是前面两个姑娘的八字太轻,抗不起花老板家的财气才会如此。这样的话自然有人相信,自然也有许多人是不信的。眼看着花老板的年纪越来越大,花老板的娘可愁死了,全福清城的媒婆都请遍了,就是没有个愿意嫁的。后来,花老板的娘觉得她家的要求高了,都是要门当户对的嫡女,嫡女当然金贵,没有一个愿意拿命来换的。于是,又降低要求,说是庶女也行。诶!还别说,过了段时间,媒人传来好消息,还真有个胆子大的庶女赌命愿意嫁过来。后来才听说那姑娘命惨悲惨,打小死了亲娘,受到大妈的嫌弃,到了年岁,眼馋花老板家的彩礼,不管不顾的就要那姑娘嫁过来。姑娘想活命,怕被花老板克死,在结婚的前几日,偷跑了出去,可哪曾想到,当天晚上就遇到歹人,被掳到偏僻的地方给糟、蹋了,姑娘当下就找了棵树上吊,死了。这个也太惨烈了!轰动全福清城,乃至其他更远的地界。最后,歹人是抓了,但是姑娘也回不来了。花老板克未婚妻的名声也彻底的坐实了。从此,再无姑娘敢嫁给花老板。哪怕要求一再降低,花老板也无人问津。……宁情总结出,这花老板命运多舛啊!也算是个可怜人。可是她现在也是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可怜人就帮帮可怜人吧。于是当宁情站在华丽的府邸面前时,心里感叹,煜园,名字不错。花老板顶多算个有钱的可怜人,这府邸也修得太奢侈了,仅仅一个大门和牌匾,宁情已经感觉出这花老板是个有银子没处花的人。可是,宁情只在花老板家门口站了一刻钟就回了清水畔。因为门房告诉她,花老板带着父母出去避寒去了,宁情只听说过避暑,怎么还是有避寒一说,后来在宁情的不耻下问下,门房说就是住在有温泉的地方,具体位置,门房说不能吐露主子的地址。所以宁情这次是无功而返。花老板的具体回府时间也没有打听到。宁情给了些银子门房,留下了清水畔的地址,托付门房等花老板回府就捎信给她。……清水畔村口。一辆马车停下来,从里面走出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男子一身素净便服,一阵风吹起,衣摆翻飞在身后,像预飞之鸟,给人轻松恣意之感。他神情悠闲,清淡疏朗,好似在无拘无束的游山玩水般惬意地跳下马车。赶马车的少年问道:“少爷,您确定不让小的跟着?”男子竖起手臂,用两根手指摇了摇,信步而去。那般的气定神闲,仿若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少年坐在马车上担心道:“这次不会再挨打吧?”其实他好想跟去瞧瞧是哪位姑娘打了他们家少爷?……宁情这次从福清城回来买了些书籍,她把它们一本本地放好,放在屋子里最显眼的地方,那样她可以随时拿起,充实自己的脑袋。她觉得脑袋不能闲着,一旦闲着,望着熟悉的东西,总会想起过往。可能现下的生活太过宁静祥和,而以往又是那般让她难下心头。她把曾经穿过的衣物都装进柜子,封了起来,放在这屋里空置的角落,就像曾经的过往,她把他和关于他的一切都尘封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不想再记起,也不愿再忆起。不过,她也不后悔,毕竟她努力过,争取过,她不遗憾,只是那般努力也没有换来心之所向,她有点心疼曾经努力的自己。失败就失败了,她一向能屈能伸,过往的一切既然已经过去,那么便让它过去吧。生活还要继续,她得努力活着。现在所用所穿都是重新购置的,她不再是宁家的大小姐,也不是陈家的三夫人。她是宁情,一个重新开始后半生的女子。以前的衣食无忧好日子是双亲给的,后半辈子就让她去摸索,不管好坏,比起在陈府煎熬,她都不会后悔。为了与这个村子里的其他人一样,她买粗布料子做衣裳,发觉并没有何不同,反而做起事情来更加便捷,而且十分耐磨。她素面朝天,与这里的村民一样,淳朴自然。头上也不戴任何首饰,简单地挽起妇人髻,清清爽爽。这样的日子真是清静安宁。虽然鲜花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可她相信事在人为,她一定能找到出路。她拿了本《西游记》翻阅,她喜欢孙悟空的不折不屈,也喜欢看取经路上的磨难被师徒几人一一克服。比起他们,宁情觉得她的人生都是小打小闹,不算什么,这些小小的困境她一定能翻越过去。翻越过去定有不一样的风景。第31章 不是良缘“宁情姐姐……”院子外传来芽儿慌乱的声音,宁情丢下手里的书,掀开门帘跑了出去。秀萍姐也匆忙从后面院子赶来。孩子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惧,宁情跑至院中,见芽儿神色焦急地站在门外。宁情打开院子门,让芽儿先进来。只见芽儿披散着头发,身上的袄子胡乱地裹在身上,脚下的鞋子也是拖着。“怎么了?芽儿?”这大白天的,芽儿早起来了,怎么衣衫不整的?“我刚准备沐浴,有一个男的突然闯了进来,吓死我了。”芽儿带着哭腔,向两人哭诉。什么?歹人!!“那人在哪?”宁情走到院墙边,拿起一根挑货用的棍子。“还在我屋里,柱子和小根还在屋子里呢?”宁情知道大强婶子一早便拉着大强叔去看病了,家中就留了三个孩子。那色鬼居然趁家中无大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真是胆大包天。“姑娘,一起吧。”秀萍也拿起墙角处的扫帚。“嗯。”宁情点点头。两人刚出院子门,就看见芽儿家走出一个男子,衣衫飘荡,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想做不齿之事,还是对一个孩子,真是越想越气。宁情不由分说就朝那人猛打去,秀萍姐也不示弱,绕到男子的身后,一个打前面,一个打后面。突然出现的两个女人,杨钧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两人就拿起棍棒往他身上呼来,见两人都是女子,杨钧翰不好还手,只好用手臂挡住。“你们干什么?”还有脸质问她们,宁情气极。“死色鬼,打死你。”秀萍骂道:“畜生,真是畜生。”是不是误会了?杨钧翰想起方才进屋找人,可他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想起这方家的主人是瘫痪在床,屋里大门敞开着,屋里还有炉火生着,应该是有人在,想着家里的人许是在后院或者其他地方。这已经是第二次来清水畔了,今日一定要把这样事情了掉,他才安心,不然他娘真给他弄了个孩子回家。于是,他踏进这徒四壁的屋子里。他本意的直接走到后院的,可一旁的房间里传出动静。他心下一喜,有人就好。又喊了两声,皆没有人应。这屋也是穷,连个房门都没有,更别说门帘了,就这么敞开着,杨钧翰还以为是堆放杂物的屋子。于是,他往里面探了探。只见里面烟雾缭绕,一个小孩正在往桶里加开水。他探进去看的时候,那孩子也正好看见他,当下吓得丢下水桶,一阵风般地跑了出去。他晃了下神,看清屋子里情况,这是要沐浴吗?他刚才可什么都没看见,烟雾袅袅的蒙了眼睛,而且一个半大的孩子,衣服穿得好生生,连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未曾辨清。想到吓着孩子了,总归也是不好,一会跟她家大人道个歉。这孩子一溜烟的跑了,定是找大人去了。于是,也跟着出了门,毕竟刚才是失礼了,他要先去道歉。没想到一出门就迎面跑来俩个女人,其中一个他记得真切,上次拿椅子砸过他。这次她拿着的是一根棍子,也不知道那小孩说了什么。说他是色鬼,畜生。想来跑出去的定是个小姑娘,说不定还是那叫芽儿的姑娘。这下可糟糕了,来解决事情的还无端端弄出一些事情来。“两位请住手,听我解释,方才是误会。”杨钧翰用手招架着两个女人的武器。解释个鬼,一个男子未经允许就进别人的屋子,宁情方才一眼就认出这男子就是前些天闯进她院子的男人。上次也说是误会,这次又是误会,真是见鬼了。一次误会就算了,这次又误会,让她如何相信?手中的棍子更加加重了力道。这般打闹,自然惊动了村民。眼看着渐渐有人走过来。杨钧翰觉得要制住这两个女人,不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就不好了。当下缴住两人的武器,让两人动弹不得。沉声道:“我是来处理方芽儿婚事的,刚才的误会稍后再解释,如果你们不想那孩子的婚事闹得人人皆知,就请放下手里的东西听我说。”一听关于芽儿的婚事,宁情联想到前些时日大强婶子说要卖芽儿的事情,莫非不卖芽儿了,要嫁掉芽儿?这时已有村民围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何事?为何打斗?大强婶子这时也拉着大强叔回到村子,见大家都围在自家门口,问道:“这是发生何事了?”“没事,误会了。“宁情不想事情闹大,毕竟芽儿的名声重要。“大家散了吧,还以为遭贼了,原来是误会。”一听是误会,天气寒凉,冻得人缩手缩脚的,村民也不愿在冬日里吹凉风,便都散去。等人散尽,大强婶子问僵持着不动的三人,“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误会吗?为何还不松手?”哪是不想松手,而是这家伙已经制住了她们,要么松手棍子和扫帚被夺了去,要么把这两样现成的武器都拱手送人。那样她们赤手空拳哪里还能打得过这家伙,唯有敌不动,我不动。“好,现在人都走了,芽儿的爹娘也回来了,你且说说吧。”宁情开口道。杨钧翰看了手里的棍子和扫帚,对宁情道:“我松手了,你们可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再打我可不客气了,别说我打女人。”“你个死色鬼,放手就放手,这么多废话。”宁情抓紧了棍子,生怕这里出尔反尔,毕竟她已经看出,这家伙个练家子,不然不会两下就制服了她们。杨钧翰看着这狐假虎威的女人,心下好笑,还以为她不害怕呢。松开手里的东西,杨钧翰捋了捋衣袍和额前的碎发,走至大强婶子和大强叔面前,拱起双手,行了个礼。大强婶子也不知来人是何意,一脸不知所措。大强叔半躺在板车上,身上盖着一个破被子,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有气无力地望着行礼之人,同样不知来人是谁?来者又是何意?杨钧翰:“在下是杨家的管家,受老妇人之命,前来谈两家的婚约之事。”一听是来谈芽儿的婚事,大强婶子立刻放下防备,不过心里还是在打嘀咕,一直都是媒人在张罗此事,今日怎么是杨家的管家来了?不过,已经派管家来了,莫不是婚事要谈成了?杨钧翰接着道:“今日冒昧打扰,多有得罪。方才来到屋前,在下唤了数声,无人答应,见大门敞开,便未经主人应允进得屋内,吓着了正在倒水的孩子。在此,给两位赔个不是,实在是在下心切,莽撞了。忘勿怪。”“什么倒水的孩子?”这个人真是会避重就轻,宁情觉得这里就是个伪君子,道:“那是芽儿准备沐浴的,孩子鞋子都脱了,你这色鬼居然闯了进去,若不是孩子机警跑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杨钧翰:“真是无心之过,我实在不知道沐浴还不关门的。”大强婶子听到这,知道自家的房门早以没了门栓,整个门板也垮了,被放置在一旁,每次沐浴都是把水温调好后,才把门板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