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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1 / 1)

“晓墨,戴着吧啊,只要戴着这个就不能让别人惦记了。”李春明几乎是求他了,“学校里那么老些个人,天天瞅你,瞅的我心里----心里难受哩----”“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天天惦记我哩?!”陈晓墨又气又羞,可手怎么也抽不出来。李春明手劲儿忒大,把他手指头拢在一起攥着,卡着硬硬的金属圈,都给他硌疼了。“疼哩!放手!”李春明松开点力道,无措地虚拢着,乞求道:“墨……墨你别摘……”陈晓墨抽回手,屈起手指用拇指捻着光滑的戒圈,咬了咬嘴唇:“李春明,你供我念书,我很感激你,但光有感激对我来说是不够的……你供我读书的钱,加上我爹欠你家的彩礼钱我都会还给你,你……你能不能……别再为难我了……”“咱以后不提还钱的事成不?只要你需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挣来。你要真……真讨厌我……不想瞧见我……我以后……以后就少……少来……”李春明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要是能把心掏出来给陈晓墨瞧,他早捅自己一刀了。他更不懂何谓以退为进,打小就没那么些个花花肠子。这样说纯粹是无奈之举,而且说到最后他眼眶都红了。立起来七尺高的汉子,却在感情面前卑微得如同低矮的野草。陈晓墨从来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着李春明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想起那份饱受对郑宏晟无法出口的感情的煎熬,忽觉对方所受的折磨该是不比自己少----求而不得,最是痛苦。他无奈地垂下手,那枚尺寸丝毫不差的戒指在指间朦胧地散着光芒:“我承认,你是个好人,对我也是真心实意,可是李春明,我算是被卖给你家的,说实话,这一点,我心里过不去哩。花钱买来的就是个物件,喜欢的时候捧在手里赏玩,新鲜劲儿过了、厌烦了便丢在角落里。我见过太多这样的遭遇,可悲,可怜,可叹,却是无法挣脱的命运,直到失去自我,只能依附夫家而活----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能理解么?”李春明被他这套言论给说傻了,瞪着俩眼茫然地点点头,反应过味来又赶忙摇头:“不能!晓墨,我稀罕你还来不及,咋能厌烦你哩!”----我操!陈晓墨有点想骂脏话,合辙李春明光听明白字面上的意思了!不光白翰辰,周云飞的平静表现让付闻歌同样吃惊。按理说像他这种没经过风浪、温室里花儿一样的小少爷,得知爱人可能横遭不测的消息后怎么着也得寻死觅活一番。谁知他却照常上课吃饭睡觉,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周云飞被他们天天不错眼珠的盯着给盯烦了,撂下话:“何大没事,我就信这个。他要真死了,我不能一点儿感觉没有。”陈晓墨道:“咋,他死了还能给你托个梦哩?”付闻歌赶紧跟桌子底下拽拽陈晓墨的衣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李春明接触多了,最近陈晓墨说话越来越不会拐弯。周云飞白了陈晓墨一眼,扬起下巴向后靠到座椅靠背上,慢悠悠道:“这叫心有灵犀,哎,跟你说你也不懂,闻歌知道。”----我知道什么?付闻歌挑眉。蓦地,他反应过来,周云飞指的是相爱的人有过肌肤之亲后会产生心灵感应,不禁红了耳梢。天气热穿的薄,月份又逐渐大了,现在班里人都看出他怀孕了。平时做实验或者干教授安排的活儿都抢着帮他,弄得他怪不好意思。想着把话题岔开,付闻歌左右瞧瞧,视线瞄到陈晓墨手上,惊讶道:“诶,晓墨,你戴戒指了?”陈晓墨赶紧把手夹到膝盖中间,干巴巴地应道:“戴着玩儿的。”只听周云飞哼了一声:“李春明给的,早起我就瞧见了。”“你俩定啦?”付闻歌其实一直觉得李春明人挺好的,要是陈晓墨能乐意真是再好不过。“没有!你别听云飞胡说!”陈晓墨眉毛一拧,抽手拍了把周云飞枕在自己笔盒上的脑袋。这把给周云飞拍疼了,窜起来跟陈晓墨闹。俩人攥着手挣来挣去,忽然周云飞松了劲儿,扑进陈晓墨怀里放声大哭。看到别人的幸福,心酸。他这一哭给陈晓墨和付闻歌都哭毛了,也都知道他攒了这老些天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可帮不上什么忙,唯有胡撸着他的背把好话说尽。这时挂在门口的喇叭里响起广播----“临床一年乙班,陈晓墨,来传达室接电话。”电话是警察局打来的,要陈晓墨去一趟。“他不可能干那种事!”听说李春明涉嫌盗窃店内的钻石,陈晓墨猛一把拍到警员的桌子上。警员扶住蹦起来的杯子盖,不屑地撇下嘴角:“你说他没偷,你瞧见啦?”“那谁瞧见他偷哩?!”“是没人瞧见,可昨天是他最后一个离开店里的,今天早晨就发现钻石丢了,不是他偷的,谁偷的?”付闻歌质问道:“捉贼捉赃,你们没证据凭什么抓人?”听说是要来警察局,付闻歌跟周云飞都请了假陪着陈晓墨一起。到这儿一听是李春明出事,震惊之余未免觉得好笑。连贼赃都没搜出来就抓人,警察这碗饭也太好吃了吧?刚才付闻歌已经给白翰辰打过电话了,让他赶紧叫个律师过来,不管怎么说先把李春明弄出去。进了拘留室跟那帮真正的地痞无赖关在一起,像李春明那种老实巴交的主准保得吃亏。“所以说呢,这事儿有缓。”警员点上烟,挑眼扫过三个身穿学生制服的人,“叫家属来呢就是交个保证金,啊,取保候审,等查清楚了跟他没关系,再把钱退回去。”律师正好进门,听到这话立刻问:“多少钱?”他就是来办取保候审的,不用多废话那可太好了。“六千,跟丢失的钻石价值相等。”警员抬起夹烟的手,“人要是跑了这钱可就不退了啊。”“六千?”陈晓墨愕然,“我没那么多钱!”“让我来处理。”律师伸手把他拦到身后。白翰辰都交待好了,自要能把人弄出来,多钱都花。而且这钱要搁一般人家根本出不起,柿子拣软的捏,警察就是想找个替罪羊草草结案。估计他们压根没想到,李春明这号土包子还能认识白翰辰那样的朋友。陈晓墨还想为李春明争个清白:“他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晓墨,别着急,让律师解决。”付闻歌是真见识过,丢自行车那次不给钱都没人帮忙找。周云飞多少也了解一些,他把陈晓墨拉到长椅上坐下,趴在对方耳朵上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律师熟门熟路,把取保候审的单子填好,拿着支票去交钱。不一会,律师回来将收据交给警员,问:“可以提人了吧?”警员终于露出点笑模样,朝另外一位同僚喊道:“去,把审讯室里那个放了。”见着陈晓墨,李春明脸都憋紫了也没说出半个字。虽是被栽赃陷害,可当着所有同事被警察带走,还要陈晓墨来保释自己,那份屈辱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行哩,知道不是你干的。”陈晓墨迟疑了一下,抬手拍拍李春明的胳膊以示安慰,“先回小院吧,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哩。”“等一下,李先生。”律师道,“我姓袁,是负责您这个案子的律师,麻烦你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详细叙述一遍。不抓到真正的罪犯,您的罪名洗不干净。”李春明定定神,坦言道:“有个活需要加班,师傅把物料室的钥匙留给我。我下了班,锁好物料室的门,把钥匙给师傅送过去,然后就去晓墨那了。早起上班,听同事说丢了钻石,没多会儿警察就把我带走了。我说不是我干的,可警察不听。后来有个人过来让我叫家属来,我就给了他们学校的电话号码让他们找晓墨。”律师想了想,问:“物料室的钥匙还谁有?”“我师傅,经理,没了。”李春明反应了一下,“是他俩干的?”律师未作评价,继续问:“这个得调查,李先生,还有什么特别的情况需要我知道么?”李春明又仔细想了想:“哦,平时宝石和贵金属都锁在保险库里,随用随取,物料室只是临时放置当天要用的材料,按规定不能隔夜。丢了的钻石是我师傅今天要用的,他说领来领去的麻烦,就没让我往保险库里还哩。”一听这个,律师心里有了谱:“行,我知道了,您先回吧,等有消息我再通知您。”“不会是我师傅干的吧?”李春明惆怅道。师傅是法国人,对他很好,教给他很多技术,也从来没因为国籍的差异而低看过他。“我刚说过,这个还得调查。”律师面无波澜。“走吧。”陈晓墨推推李春明的胳膊,“回家。”听到打陈晓墨嘴里说出“回家”二字,李春明忽觉眼眶一热。tbc作者有话要说:李姑爷,加油~感谢订阅,欢迎唠嗑第九十二章走下教堂外的台阶, 严桂兰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看到大福子的车在路边等。琢磨着对方可能是临时有事延误了时间,她正想退回去问理查德神甫借电话往家里打, 忽然被一个猛跑过来的半大小子撞了下胳膊。手包被大力拽走, 严桂兰登时怔住, 反应过味来心惊肉跳地喊道:“抢劫啊!”这时站在路边抽烟的两个男人迅速掷下烟蒂,撒腿就往抢劫犯那边追。那半大小子没等跑过街口便被两人按倒, 挨了几脚后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其中一个男人折返到严桂兰身边,很绅士地拍拍手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将其递还给她:“夫人,您的包。”严桂兰被吓着了, 接包时浑身筛糠似的抖, 说出来的话也带着颤音:“谢……谢谢……”便是惊魂未定,她仍未忘记该对对方表示感激,哆嗦着手指别开卡口, 抽出两张纸钞递与好心人。“您客气了, 夫人。”对方反倒向后退开半步, “我们两个听命行事护您周全,钱, 您收好。”听命行事?严桂兰的手抖得没那么厉害了,抽出帕子掩住嘴角,半垂着眼轻问:“您二位……是听谁的命令?”“是我们洛长官的命令。”另一个人过来接下话。。听说是洛稼轩派的, 严桂兰放下心来抬眼望向他们。大热天的,又追了趟人,这会儿出了满头的汗。她把帕子递给刚过来的这位擦汗, 又问:“洛长官……为什么要这样做?”接过帕子胡撸了把脸,那人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洛爷就让每天跟这守着,必须亲眼看着您上车。”清秀的眉毛微微皱起,严桂兰低头道:“麻烦二位替我转告洛长官,承蒙他的心意,桂兰不胜感激。”“夫人您甭客气,洛爷还交待,有机会的话想请您喝杯咖啡,时间地点您定。”“……”严桂兰犹豫了。之前家里接二连三出事,洛稼轩出现的频率相当高,她与对方也算接触过一段时间。洛稼轩英武桀骜,胆识过人,跟她说话时却柔声慢语,端得是一副怜香惜玉的态度。如今又暗中派人保护她,洛稼轩是何用意她心里跟明镜似的。男人对女人如此殷勤积极,目的只有一个。她早听说那些个枪林弹雨里爬出来的军爷行事不拘小节,便是别人的媳妇也敢追求,什么祖宗家法根本不放在眼中。前段时间白翰辰已经帮她办好了离婚手续,她现在是个自由人,只是名义上还是白家的儿媳妇。再有,公公去世,还有三年的孝要守,即使是离了婚没人能约束她,她也下定决心要把这最后的孝道尽完。思忖片刻,她委婉地拒绝道:“请转告洛长官,桂兰重孝在身,不方便出去抛头露面。”对方面露难色:“这样……那……那成吧,我回去跟洛爷说一声。”“嗯,麻烦您了。”严桂兰想了想,又补充道:“请务必替我谢谢他,就说,他的心意,桂兰知道了。”“成,您放心,话一定带到。”程子不动声色地将严桂兰的帕子揣进裤袋里,心中窃喜----爷,我看您这是有戏啊!大福子是因为车半道爆胎,换备胎迟了一会。赶到教堂门口见严桂兰旁边站俩男的,他赶紧窜下去将人护到身后,瞪起眼厉声喝道:“你俩干嘛的?”“福子,这二位是洛长官的部下。”严桂兰出言解释,“刚我被小混混抢了包,他们替我寻回来了。”大福子未免有些尴尬,换了种口气道:“这样?那谢谢您二位了。”那俩人倒是没在意他一开始的态度,见严桂兰有人接了,告辞走人。上了车,大福子对严桂兰说:“大奶奶,您以后就跟教堂里头等我,到点儿我进去接您,现在外头忒乱了。”老爷不在了,白家三兄弟不再是少爷,称呼里的“少”字便被去掉。只是孙宝婷还健在,白家大太太的头衔还是她的。大福子是不知道严桂兰已经跟白翰宇离婚了,该怎么称呼还怎么称呼。严桂兰心里有事,望着窗外愣神,过了一会儿才应了声“知道了”。算算日子,白翰宇那边该是已经生了,不知道他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到现在了也没个报平安的信儿。虽说离了婚,可亲情还在,她也还没完全放下这段从年少时便蕴藏在心底的感情。现如今又多了个洛稼轩,搅得她心绪不宁。她未曾体验过被人追求是何滋味,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兄弟,她的世界里就只有白翰宇一个男人。多年以来,她一直爱的是那内敛含蓄容貌清秀的少年郎,却从没接触过像洛稼轩这样的男人。该怎么说呢?如果把白翰宇比作寺庙里端坐于莲台上的菩萨,洛稼轩便是门口巍然耸立的天王。那气势,那身形,无一不是为惩罚违犯天条的囚徒而生。不知被那样的男人拥入怀中,会是番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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