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妇人跟小燕娘用家乡话说了几句,仓促不安的模样,对着她鞠了个躬往后跑进了院子。
“哎呀,我这婶子……”小燕娘面上哭笑不得,语气里藏不住的心疼:“这是我婶子,她,东家你别在意,她也是受了委屈。”
“咱们进去说。”
这才来就有了委屈?
队伍不好带啊。
小燕娘先让海家沟来的七个婶子过来,都是中年妇人,说是中年,也就三到四十,二十多的年轻妇人也有,人家不敢来,光是这七个婶子,大海二海是绞尽脑汁,跟他们说包吃住,每月发钱,硬是不信更不来。
直到大海拿出她给的钱袋子,每个婶子发了些铜钱,请他们来淮安“旅游”一趟。
前面提到过,不管是东洲,还是淮安,周围地区有很多的方言,光是淮安与南浔,这俩地儿同样一句话,不同地区说出来效果都不同。
海家沟的妇人一般不敢外出。
再说了,男人们外出打工是常态,女人们哪里敢啊?
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再加上“海茹嫁的男人在淮安当大管事”这样的话,婶子们才敢出来一趟,当做“见面礼”的铜钱,她们都带在了身上,据说情况不对,赶紧把钱给人退回去。
婶子们进了城,见到了海茹和洪有为,一起去了院子,院子里已放好新买了大缸子等物。
婶子们笑得合不拢嘴。
小燕娘留在院子里,洪有为回去通知芳草,就在这空隙,婶子们上街瞧瞧。
回来的时候面色就不大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燕娘一声叹气:“我刚嫁入洪家村的时候,也被人捏着鼻子说了些难听的话,婶子们没怎么出过远门,给人指指点点,心里头有些难受。东家,这也没什么,我劝劝就好了,她们来了大地方也该习惯的。”
整了半天……原来是给“味儿”闹得。
海家沟靠海,常年湿润,时常接触海货,身上自然会有一股“海味”。
婶子们说话有口音,再加上有点味儿,感觉自己低人一等。
没关系,香皂,安排上。
等柳微跟芳草走了,洪有为赶了回来,推着个板车。
“他爹,你慢点。”
“燕儿娘,你慢点才是!”洪有为立马去扶小燕娘:“你这月份也不小了,得注意点才是,别整天瞎忙乎!”
小燕娘往里看了看,喊婶子们来搬板车上的被子等物。
俩人往外走。
“我心里有数。你刚才的话,可别给东家听去了。”
“这……为何?”
小燕娘板起脸来:“东家是个好人,对我们不薄,公婆也都是说好的,婶子们的事,我乐意忙乎。”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听听你刚才说的话,你说你是什么意思?你那样说,显得我小气,我肚子里装了金子不成?我又不是高门大院里的娘子,还能十指不沾那什么水?”
“他娘……我,我是想说,你别累着,让我来。”
“都是婶子,你个大老爷们,来干什么啊?再说了,还有你忙的事,东家不是交代了你重要的活儿?”
“那喊小燕来陪着你。”
“小燕是女娃,能念几天书,识几个字,咱们家都是烧了高香,让她去学堂里念书。再说了,这几位婶子都是生过娃的,还怕什么啊?她们还能欺负我不成?”
洪有为嘀咕一句:“还不是我娘,怕累着我儿子了。”
小燕娘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