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陈先生,我们是法治政府,对于一切违法犯罪行为我们绝不会姑息,对于遵纪守法的人民,我们也会保障他们的正当权益。&ot;
&ot;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将人扣留,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正当权益吗?&ot;
陈生不会说大陆话,来这里也是讲英语。他说话和缓,不紧不慢,却难掩逼人之感。
&ot;谭先生几人涉嫌危害国家安全案,无论他们是否大陆公民,在我国土地上,就有义务配合我们的调查。&ot;
李先河仿佛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语气平淡却强硬,继而说道∶&ot;并且我们不是没有证据,正是因为我们之前掌握了他们涉案的一系列信息,他们才一直不能离开。&ot;
如果不是谭惟伦几人与张瑞山之事有大牵连,当初也不会被直接带走,本来没有做过的话,查清就可以离开。偏偏他们一个个接连被查出各种大事,并且几乎都能和本次间谍案有牵连,真是想放人也没办法。
&ot;可你们目前并不能证明他们有犯罪行为,我要求释放他们是合理的行为。&ot;
&ot;的确如此。&ot;李先河说,&ot;我们也考虑到两岸同胞的关系以及本案的特殊性,已经同意此事,等与调查部的同志交涉后,他们可以离开,留京待查。&ot;
对于李先河说的,谭克恒却摇摇头∶&ot;李先生,我们想现在就见到人。&ot;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一天不见到人,他一天不能放心。
就连钟伟茂也不能放心∶&ot;李先生,如果他们没有事的话,我们现在申请见他们应该没有问题吧?&ot;
李先河知道他们的想法,毕竟这就是他们到来的目的,便说道∶&ot;我尽快跟那边的同志交涉。&ot;
这件事他们已经开会讨论过了,谭钟两家来人可以预见,只是这个陈生的到来,他的身份以及所代表的态度,给这件事情染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在六零年的第一天,所有人欢庆节日之时,在又经过一系列严格审查后,谭惟伦蒋美琴郑秋全三人终于离开了这个让他们崩溃的地方。
即便这里并没有虐待他们,也没有把他们当作犯人看待,但一件一件的事被查出来,越来越严肃的氛围,足以给他们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深夜,华侨大厦依旧灯火通明。
重新回到这里,几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再见到自己的亲人,更是有种落泪的冲动。郑秋全此时就在钟伟茂面前哭诉这段日子受的委屈。
蒋美琴也想哭,可惜谭惟伦一直沉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在座每一个人身份都比她高,她根本就不敢凑上去。
&ot;惟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ot;
看到他完好无损,只是瘦了一些,谭克恒也是松了一口气。但他回来并不是没事了,事情一天不查清,他们恐怕一天走不了,不过是换个地方等待询问罢了。
此时所有人都在场,谭惟伦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要不是这次父亲及时得知此事为他想办法,他恐怕还难以脱身。
&ot;秋全,你们把所有事情都说一遍,我们会想办法尽力为你们周旋。&ot;钟伟茂安慰她说,&ot;有陈先生在这里,你们一定不会有事的。&ot;
房间的灯亮了一晚上,没有人知道他们谈的内容是什么。
只是第二天,他们带来的律师向大陆政府提交了一份申请。申请说明,谭惟伦先生几人是港城公民,他们的任何行为都应该归于港英政府管辖,要么请他们将此事移交港英政府,要么他们申请介入此事一同调查。
事关国家安全,这边不可能同意将案件移交,更不可能同意外部势力介入。
然而陈生代表的是港英政府,他以官方的身份提交了这份申请,这不仅是案件的问题,还牵扯到外交的事情了。
就此事,几位领导经过商讨,一致驳回了这种无理的请求。
外交部充分领会到领导的意见,定下在两天后举行一场会谈。
在六零年的第一天,苏葵这边也在发生一件另类的&ot;外交事件&ot;。
京城电影记录制片厂自五十年代建厂以来,一直承担着记录华国发展历程的重要使命,是隶属于宣传部领导的权威拍摄单位。
之前的建国十周年庆典,他们也保存了纪录片,这次预备发行海外的纪录片,就是围绕十周年庆典这场盛事,向世界展现华国这十年来的发展成就。
目前担任制片厂组委书记的是丘良书记。
在这里,苏葵不仅见到了他,也见到了那位还没有谈就要离开的人,一位名叫奥斯特的法国人,据说是法国□口电影公司的一位负责人。
奥斯特不是和煦的人,相反有些高傲,看到他们真的不到十分钟就让人赶过来,微微皱起了眉头。
&ot;这就是你们找过来的翻译?&ot;
他的翻译是一位比较年轻的女性,当然这个年轻是相对于这里其他人,苏葵一来,就成了这里年纪最小的人了。
就是他们再分不清华国人的年纪,也知道眼前这人实在是年纪小得过分,这会儿奥斯特就发出灵魂疑问∶&ot;这位…小姐,她成年了没有?&ot;
这会儿他们就在制片厂的会议室内,法国电影公司一行人,郑云虹几人所在的翻译小组,还是制片厂领导干事都在。
丘良对着苏葵和煦一笑,然后对奥斯特说道∶&ot;这就是我们找来的翻译,请放心,苏葵同志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ot;
不是他对苏葵的信心足,而是来这里参与翻译任务的几位教授对苏葵的信心足。有他们联名担保,再知晓苏葵能够在广播电台讲课,从前甚至参与过外国友人的接待任务,这才让他对苏葵寄予厚望。
他的翻译听了这话,看了苏葵一眼。将这话告诉奥斯特以后,奥斯特说道∶&ot;丘先生,其实这里有朱莉在,我们完全不需要另一个翻译。&ot;
这次不用朱莉的翻译,苏葵已经尽职地担任起了角色∶&ot;奥斯特先生您好,既然双方对交谈有疑惑,那么各自的翻译人员在场就是有必要的,您说呢?&ot;
如果说之前还对她有所疑问,在这一口纯正的仿佛母语的口音面前,奥斯特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反而是他的翻译朱莉有些不满,一是不满苏葵抢了她的风头,她的中文说得也很不错,是国内少有的会说中文的人,否则也不会被带出来了。只是这种水平在遇上苏葵以后就显得捉襟见肘了,她再怎么厉害,也没有把中文说到和母语一样的水平。
尤其是她开口问苏葵学习语言多久时,苏葵谦和地告诉她&ot;我天赋不高,学了一年才有这个水平&ot;。
朱莉不知道什么叫凡,但她确实是为此生气了。
第二就是苏葵说的话,什么叫交谈有疑问才需要她在场,岂不是说明她这个翻译不尽责才导致交谈不畅吗?
她脸色有些难看,奥斯特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只是他掩饰得有些好,面上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而是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翻译已经到位,丘良便进入了正题,问起他们对纪录片引进的事情究竟是什么看法?
&ot;这件事情有些重大,并不是我们一时能够决定的,我们希望能有更多的选择,毕竟你们知道,电影公司也是要考虑各个方面的问题,比如利益,比如立场……抱歉,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考虑。&ot;
苏葵算是知道为什么说他语焉不详了,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什么意思都没有清楚地表达出来。
朱莉很快翻译了他的话∶…毕竟你们知道,我们要考虑各个方面的问题,抱歉,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考虑。&ot;
她的话音落下,苏葵的声音就响起,将奥斯特的话重新翻译了一遍。
然后面向朱莉∶&ot;如果我没有听错,奥斯特先生明明说了应该考虑利益立场方面的问题。朱莉女士,怎么到你这里,就笼统地成了&039;&039;各个方面&039;&039;的问题,是您没有听清楚吗?&ot;
她不止用中文问了,还用法语再说一遍,就为了让他们那边的人也明白。
他们两个人,一个态度不明语焉不详,一个再在这个态度上进行删改,这边还能不交流得云里雾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莉身上,奥斯特听了苏葵的话看了朱莉一眼,朱莉没有羞愧的样子,反而看着苏葵有些不善。
然而苏葵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ot;奥斯特先生,既然您的翻译都不能理解您的意思,您是否可以说得再分明一些?&ot;
丘良算是看明白了些,跟苏葵交流几句就让她继续。
&ot;奥斯特先生,请问你们来到华国的目的是什么?&ot;苏葵说道,&ot;既然接受了邀请,我以为您是同意引进一事的,至于您所说的利益立场,我们可能不太明白您的意思。&ot;
她的态度并没有咄咄逼人,相反一直保持着谦和,只是撞进她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仿佛一切都被看穿似的。加上她还是直接交流,完全没有中间的缓冲,让人好似没有回避的可能。
奥斯特沉吟片刻,开口道∶&ot;我们认为,华国的纪录片优势不足以让我们引进,它可能并不会带来什么利益,最后的成绩大概也不会好。&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