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因为黄佳梅的缘故,他觉得自己处于失控的边缘,和邹翔的关系也处于失控的边缘。邹翔对他的底线摸得很清,一点一点的进攻,有的放矢张弛有度,不断逼退他的防线。或者说是,在危险的边缘来回横跳。他现在的境遇,在某种程度上,和邹翔同病相怜。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和邹翔相依为命的错觉。正是这种错觉在不断地瓦解他的思想,强化邹翔在他心中的地位。仿佛剧本早已写好,从他们第一次交集的那一刻,两个陌生人不再是互不相沾的平行线。言野一直在埋头做题,偶尔听到操场上爆发的欢呼声,抬头看两眼又继续低下。大抵是言野学习太刻苦,激起了周围同学的紧张感,班长罗一诺嗖地回了教室,又嗖地把这两天堆积的作业拿过来。罗一诺坐到言野旁边,言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两人在欢声笑语中做题的模样让老师们很感动,对他们大肆夸奖了一番,然后往教学楼走去,说要拿卷子过来批审。其他同学不太感动,反而觉得言野带头煞风景,还搞得老师当场改卷子,心惊胆战。正在这时,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黑长直妹子走到言野面前。11班的同学闻风而动,几十双眼睛望过去,又同时望到夏小满脸上,没想到夏小满一脸兴奋。这修罗场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李鑫先抬头,觉得来人应该不是找的自己,用胳膊肘碰了碰言野:“言野,找你的?”言野抬头,看到来人头都大了。“你怎么在这里?”言野问。“刚陪月月看人打球了。”王悠然指了指体育馆,“顺到来看看你。”“哟~”老师不在,周围八卦的哄声毫不收敛。“言野这是谁啊?”“妹子不是我们年级的吧?没见过。”言野不知道说啥,回了一句:“哦。”罗一诺在旁边替言野着急,连笔都放下来,尖着耳朵听他俩说话。王悠然兴许是料到言野的直男风格,并没有气馁,继续找话说:“他们刚才说今天运动会结束得早,放学了我们一起去唱歌。”罗一诺插话:“唱歌啊,我也想去,我唱得贼好了。”王悠然没想到罗一诺会跟她搭话,脸微红:“我去问问月月可不可以。”罗一诺笑道:“当然可以,我可是言野的班长,以后我批准,我们班你想进就进。”王悠然到底是面皮薄,揪着裙子转身跑了,跑到拐角处时,转头给言野一个笑。黑发飘扬,粉裙飞舞,白鞋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耀眼夺目。“啧啧啧。”罗一诺看着王悠然的倩影,“不得了。”言野无视他的阴阳怪气,继续刷题。突然11班前排又爆发出一阵起哄。哄声中一个妹子红着脸跑了,和她一起的其他妹子留在原地和前排同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言野认出,这几个人是他们年级的,应该是理科班的同学,平时在一层楼,过上过下眼熟。“言野,有人给你老公送情书了。”言野曾经的前桌转过头,手里拿着一张粉红信封,跟王悠然连衣裙的粉色如出一致。这骚动的青春荷尔蒙。“你转交他吧。”前桌把信封丢给言野。那几个留下来聊天的,好奇地问了前桌邹翔为什么是言野的老公,又嘻嘻哈哈地嘱咐言野,一定要把她们姐妹的情书交到他老公手上。言野差点没当场撕了。他想了想,把题放到包里,往阶梯上走,来到体育馆门口。说起来,他上次进体育馆,还是被李盛的小弟们关到杂物间。有力的具有节奏感的篮球拍地声响彻整个体育馆,言野一眼就看到邹翔抱着球,闪身躲过白星的拦截,把球传到关明宇手上。等一下......关明宇也在打篮球。关明宇拍着球,猫腰在人堆里穿梭,运球速度极快,至少发挥了他百分之五十的短跑水平。然而他到底是打得少,传球出去,直接到了敌对手里。“关明宇,你是白星派来的007吧?”袁玉山一边回防一边吼。白星从队友手中接过球,勾起嘴角,手举过头顶,手腕和指尖发力,篮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入篮网。“太帅了星哥。”关明宇夸到。白星提了提口罩,呵呵一声。“你他妈真是个间谍。”袁玉山汗津津的胳膊箍住关明宇的脖子,作势要打。言野走上去把粉红信封交给邹翔:“给你的。”周围突然安静,连袁玉山的骂声和关明宇的呼救都瞬间停止。邹翔似乎有些激动,把手上的汗水在裤子上擦干,颤抖地拆开信封。“不知道哪个班女同学送的,里面估计留了联系方式吧。”言野说。邹翔不拆了,把信装到包里。“吓死了,差点以为你俩真有一腿。”袁玉山的手重新搭到关明宇的脖子上。所有人又开始闹腾,只有言野知道,邹翔失望了。邹翔仰着头喝水,侧着头看他,水顺着下巴流到衣领里,在脖子上形成一道亮晶晶的轨迹。“我还以为你又跟我告白呢。”邹翔小声说。“请问这个又字从何而来。”言野眼皮都没抬。“毕竟你在小蓝本上——”“说了多少次,那是我随便画的。”言野打断他。“我不听。”言野猛地转头,瞪大眼睛看他。猛男撒娇?言野:“你有病没病。”邹翔:“我有病,你是我的药,治我的病。”“我他妈还致你的命。”言野快吐了,“我怀疑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记忆,哪里学的这些骚话。”“没有。”邹翔纯良地回答,“我在《最强思维》题库里看到的。”言野服了,早知道不让他参加。陈月突然朝门口招了招手,王悠然和一个没见过的妹子从外面走进来,往言野脸上看了一眼,低头跑向陈月。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29 12:00:00~2020-04-30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万功德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6章 全场最尴尬三个妹子牵着手嘀嘀咕咕一会儿,陈月带着她们走过来。“下午直接早退吧,我们早点去唱歌。”袁玉山:“可以,我举双脚赞成。”陈月转头:“你们呢?”白星皱眉:“我不去。”陈月开始瞪他,瞪了好半天,白星才说:“去,但是别挨着我坐。”他说完转身去卫生间洗手。陈月又看向言野:“野哥你们呢?”言野看了一眼王悠然,王悠然缩在陈月身后没敢看他。言野:“我不——”“不,你去。”关明宇捂住他的嘴,仰头问邹翔,“翔哥你呢?”邹翔的视线掠过王悠然,勾起一个嚣张的笑:“可以。”言野是被关明宇威逼利诱,最后直接生拉硬拽出校门的。其他人都等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言野一看,不熟的人挺多。除了陈月带的两个妹子,袁玉山还带了打篮球的三个朋友。没想到的是,班长罗一诺真来了,还带了夏小满。11班都在传夏小满和一个不认识的妹子前后脚跟言野告白了。作为绯闻对象之一的夏小满也没解释。罗一诺倒好,直接把绯闻1号带来和绯闻2号唱歌。纯属于看不到热闹就自己制造热闹,吃饱了闲得慌。夏小满一听言野邹翔都会去,二话不说跟了来,一双滴溜溜的眼睛黏在两人身上。夏小满和罗一诺站一块,罗一诺本来是哄了王悠然,才被带来的,结果他还带了个女同学,女同学的眼睛还一直盯在言野身上。王悠然心里挺不舒服,也不和罗一诺搭话了,站到陈月旁边,垂着眼帘盯着脚尖。罗一诺见关明宇推着言野往这边走,特开心地挥挥手:“同桌你来了!”关明宇现在看见这个腹黑班长就害怕,连忙闪到他认为最有安全感的人身后。白星盯着关明宇小鸡仔似的靠在自己背后,“莫挨老子”这句话在喉咙里来回翻滚最终没吐出来。陈月那边已经在ktv订好了房间,一群人谈天说地,浩浩荡荡地往商业街走。这里的ktv不像大城市里的连锁店,更多的是独门独户的商务ktv。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但是没办法,全国连锁稀缺,订不上房间,他们要唱歌只能找这种。由于是工作日的下午,ktv的包厢价格便宜,还送了果盘。一群人进了包厢,机器猫主题,放眼望去一片蓝色海洋。座位上放着机器猫枕头,桌上的骰子也印着机器猫花纹。大屏幕上正放着《拒绝黄赌毒》,关明宇冲到屏幕前点歌。“由于野哥今天终于赏脸参加集体活动,虽然是我绑来的,但是我也非常感动。”关明宇拿着话筒,“下面由我带来一首《野子》,献给野哥。”关明宇在变声期末尾,声音里还留着点少年的软糯,他站到那根立地话筒面前,深情地向言野伸出手。“吹啊吹啊,我的骄傲放纵,吹啊吹不毁我纯净花园,任风吹,任它乱,毁不灭是我,尽头的展望。”一群人瘫在沙发上笑得起四仰八叉,关明宇那不叫唱歌,那叫歌剧表演。言野挺想上去把他揪下来,但考虑到自己一但过去,多半会被关明宇拉着来一套高低二重唱,想了想还是老实坐在座位上,把舞台留给了关明宇。关明宇唱完歌,乐颠颠地挤进来:“怎么样,还可以吧?”言野琢磨两秒:“只跑调七次,还行。”下一个唱歌的是夏小满,她点了一首《喜欢你》,平时声音大大咧咧,但是唱歌时又美又柔,一时间赢得了同学们的掌声。她唱歌的时候,带着笑的目光落在言野脸上,言野知道她在想什么,回了一个苦笑给她。别人没注意,一直盯着言野的王悠然注意到了。言野的苦笑在她眼里变成对夏小满告白的回应,她心里苦涩不堪,将一首《红豆》顶到了最前面。王悠然不同于夏小满,她一直走的文学少女路线,一曲空灵而凄苦的《红豆》如果换个倾诉对象,恐怕恨不得马上把她搂进怀里。但她遇上了言野。言野被她哀怨的眼神看得发毛,弯下腰假装捡东西,躲避少女芳心的追击。好在袁玉山和他的小伙伴及时推门进来,挽救了言野的窘迫。袁玉山身后是ktv的服务员,推着一辆餐车,上面放了两件酒。陈月惊讶地问:“你怎么买酒了?”袁玉山:“我天,来ktv不喝酒来干嘛?”陈月:“唱歌啊。”“别逼逼,酒我请了。”袁玉山大手一挥,让服务员把酒搬进来,“只唱歌多没意思,哥带你玩点好玩的。”由于他笑得太邪恶,白星走到他面前,揉了揉手腕:“你想跟她玩什么好玩的?”袁玉山:“就玩玩真心话大冒险。”白星瞪着他,一股无形的火焰在他周围燃烧。袁玉山怂了:“保证只有健康绿色的惩罚,不同意就拉倒呗。”白星看了他一眼,转头在沙发上喷了半瓶酒精,重新坐了回去。袁玉山招呼众人把凳子拉过来,挤在一张桌子上,每人面前放着一瓶啤酒。“有谁酒精过敏的不?”袁玉山问。“要过敏早过敏了。”陈月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晃了晃,白星刚才喷的酒精纯度挺高,还好他们中没人抽烟,否则包房里绝对会失火。袁玉山把新买的扑克拆封,一边洗牌一边说:“那行,我还是简单说一下规则。拿到鬼牌的,随便说一张牌,被抽到的那个人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题目由鬼牌出。”关明宇举手:“如果既不想真心话又不想大冒险怎么办。”“半瓶酒。”袁玉山把洗好的牌倒扣着放在桌上,“只有1到10,以及一张鬼牌,开始吧。”关明宇先抽了一张牌,挡住旁边陈月的窥视看了牌面,脸上不动声色。言野随便抓了一张,5号。邹翔也抽到了牌,放在面前的玻璃桌上。白星抽牌时先用酒精喷了两下,才伸手拿。“拿到鬼的举手。”袁玉山说。邹翔把牌一勾,面前的扑克翻转,是张鬼牌。“来来来,抽一个号。”十双眼睛盯住他。邹翔侧脸看了言野一眼。“3号。”“卧槽怎么是我。”袁玉山举起了手。“快快快,罚他做五十个俯卧撑。”陈月鼓掌。“大姐,放过我。”袁玉山对陈月说,又转头求邹翔,双手合十,“兄弟,看在我们曾经在球场上一起浴血奋战过,饶我一条狗命。”邹翔:“大冒险,喝半瓶酒。”袁玉山懵逼:“真心话呢?”邹翔:“没什么想问你的。”袁玉山竖起拇指:“酷哥可以,反正我横竖都是死。”袁玉山酒量不错,半瓶酒下肚,眼都没眨。他把牌收回来,洗完重新扣到桌子上。所有人都把牌摸了,他说了一句“上帝保佑”,把牌翻过来。鬼牌!袁玉山得意地说:“风水轮流转,看我怎么整你们。”陈月在一旁啧啧了两声,袁玉山瞪她:“尤其是你。”白星:“他妈废话真多,快点抽。”袁玉山撇嘴:“来个刺激的。我先说问题和惩罚,再抽人。”罗一诺:“你他妈快点说。”关明宇:“班长你骂脏话,我要告诉武皇。”袁玉山:“问题是,上一次分手是因为什么事。惩罚是转酒瓶,指到谁就对谁唱歌。”夏小满问:“唱什么?”袁玉山:“到时候再说,点歌权在我。”“就这样了,我抽了。”袁玉山说,“6号。”邹翔把牌翻开丢到玻璃桌中央。关明宇:“你俩还真是前世今生注定的孽缘。”袁玉山:“来吧,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邹翔不假思索:“大冒险。”袁玉山:“啧啧,这问题都不愿意回答。”一般男生被问到这个问题是,除非女朋友在场,否则都会侃侃而谈。邹翔直接把剩下半瓶酒倒进玻璃杯,酒瓶在桌上转出残影。酒瓶速度逐渐变缓,瓶尖儿带着众人的期待转完最后两圈,慢悠悠地停在白星面前。邹翔和白星对视一秒。陈月期待地问:“唱什么?”袁玉山勾起坏笑:“小星星。”陈月嘴里的口香糖爆了:“啥?”袁玉山直接点歌顶歌递话筒一条龙。邹翔拿着话筒,看着屏幕上的歌词,第一次感受到尴尬。白星太阳穴的青筋一跳,目光跟刀子似的落在袁玉山头上。袁玉山还在起哄:“不行不行,你要对着白星唱,站起来站起来。”邹翔把话筒放下:“我还是喝酒吧。”袁玉山把酒抱走:“不行,你已经选了大冒险,不能反悔,反悔喝一件。”邹翔的视线在一件啤酒和话筒中游移了一会儿,最后沉重地把话筒拿起,仿佛举起了一座千斤重的大鼎。伴奏进行到最欢乐的副歌阶段,邹翔已经做到了泰然自若,开口唱道——“你,就是我的小星星。挂,在那天上放光明。我已经决定要爱你,就不会轻易放弃。”其他人都笑疯了,互相倒在一起,捂着肚子抽搐着。不怪他们夸张,邹翔对白星唱这首歌完全可以列入三中十年内最佳尴尬现场第一名。言野在邹翔开口唱第一句的时候就喷了出来,笑倒在关明宇腿上,腰间衣服向上掀起,露出一截精瘦的腰身。上次笑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他都快不记得了。黄佳梅出走后,他心里就一直有块又重又笨的石头压着,直到此刻才有一瞬轻松。袁玉山像白星伸出颤抖的手:“小星星,你哈哈哈哈哈。”白星的脸黑了一度。关明宇哈喇子都笑出来了:“小星星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白星的脸黑了两度。陈月也笑倒在关明宇身上,关明宇被追求目标靠着,突然收了笑容,春心荡漾。白星的脸完全黑化。第37章 突发事件“关明宇。”白星冲他勾勾指头,“你坐过来。”关明宇莫名恐惧:“不用了星哥。”白星:“我最后说一遍,过来。”关明宇像被大风刮过的向日葵,耷着脑袋挤了过去,在白星身边坐下。白星:“离我远点。”他妈的,是你让我坐过来的啊!关明宇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可怜兮兮地往旁边移了一寸。关明宇没和陈月头靠头手挽手后,白星的表情瞬间放松了不少。砰!旁边包房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响声,陈月带来的女同学坐在离门最近的地方,她推门出去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冲进来,神色慌乱。“不好了!隔壁有个男的喝醉了在打人!”“他们房间其他人呢?”“没看到,都走了吧!”罗一诺皱着眉也出去看了一眼,推门回来说:“我去找工作人员。”突然,隔壁又传来凳子砸地的声音,被音乐声盖住,如果不是他们关了音乐在玩游戏,根本意识不到有人在打架。他们包房离吧台很远,巡逻的工作人员还没过来,远水救不了近火。“卧槽,那女的血都出来了!”袁玉山也挤过去看,“罗一诺你赶紧去前台。”隔壁包房的玻璃桌碎了一半,地上倒着几瓶白酒和几件空啤酒瓶,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正抓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女人死命地捶打。“我让你跟他眉来眼去!”醉汉一拳直击女人的眼睛,她脆弱的眼球上的毛细血管破裂,血渗到眼白上。“痛!”女人用手护住面部,“别打了求你了,我没有和他......”醉汉哪里听她解释,弯腰捡了一个破了一半的啤酒瓶,尖刺般的玻璃对准女人的肚子:“让你眉来眼去!”眼看女人就要被啤酒瓶戳伤,醉汉的手突然被踢飞,啤酒瓶砸到地上。白星卷起袖子也不顾脏了,上前对准醉汉的下颌就是一拳。醉汉被打蒙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操,你是谁!”白星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操.你妈,我是你爹。”其他人都傻了,白星现在这个样子不像是伸张正义,比较像跟这个醉汉有深仇大恨。那个被打的女人缩在一边哭嚎,嘴里喊着:“别打他。”袁玉山想拉住白星:“人家一起的,两口子,你别——”话音未落挨了一记鹰突嘴。醉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趁袁玉山上前劝阻白星之际,酒瓶子发了狠地往白星膝盖上扎。如果韧带断了,白星就再也不能打球。突然间,邹翔捞了一张板凳,反手砸到醉汉身上,醉汉吃痛,玻璃瓶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几瓣。白星一个屈身上前,掐住醉汉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上。醉汉拼命挣扎,没有衣服覆盖的手臂被地上的玻璃碎片扎出了血印。白星提起拳头要打,被同学们拉住,工作人员带着保安姗姗来迟,把两人架开。“女士,你没事吧?”工作人员发现缩在旁边鼻青脸肿的女人。“没事。”女人摇头,指着躺在地上的醉汉,“我老公被他们拿凳子打了。”“你放屁,明明是因为他打你,我们来救你,你这个人是白眼狼变的吗?”关明宇瞪大了眼睛。“我老公打我是因为家事。”女人说,“你们把他打得浑身是血,就应该负责!”这女人说话的时候,还吃痛地摸了摸被醉汉打肿的嘴角。同学们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一时好心竟然让自己陷入困境。关明宇急红了脸,情绪激动地往女人那里冲,被言野一把抓住。“你想怎么解决?”言野把关明宇推到后面。“赔钱。”女人说。“行。”言野转头对工作人员说,“直接叫警察,再麻烦你们把监控调出来,看看我们到底要赔多少。”醉汉此时已经清醒了不少,躺在地上假装虚弱。女人走过去扶他,一边说:“你别搬警察吓我,你们打了人跑不掉的。”刚才白星和邹翔都动手打了人,同学们听到言野和女人的话,心里发慌。言野把众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首先我们不知道你们是夫妻,在我们眼里,你是被施暴的弱女子,我同学控制住你老公是为了帮助你。再者,你老公刚才手持凶器,我同学只能算正当防卫,但是你老公是要被刑拘的。”女人神色一变,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索要赔偿。从女人倒打一耙开始,白星就僵硬地站在旁边,靠着包房的大屏幕,看女人的眼神意外平静——没有惊讶,没有愤怒,仿佛从一开始就看过剧本,意料到会发生这一切。因为是商务ktv,工作人员也不太愿意有警察进来调查,蹲到女人旁边给她做思想工作,女人本来就受了伤,被言野几句话吓住,立马松了口。她老公躺在地上,竖着耳朵听着,听到工作人员劝说他们和解,一股酒意又涌上头顶。“不行!不能和解!”醉汉爬起来给了女人一个耳光。工作人员和保安都懵了,不知道该不该拦住醉汉。原本沉默的白星,眼中闪过一道怒火,正要跨步上前。言野赶紧拦住他:“星哥,算了算了。”白星垂眼,把言野推到一旁。言野被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撞到墙上,白星跟没看见似的,继续往醉汉身边靠。邹翔突然扣住他的肩膀,白星回头,不爽得眉头快压到眼角。他啧了一声,反手去掀邹翔的胳膊,邹翔另一只手直接锁了他的脖子,生拉硬拽地把他往包房外拖。“你和邹翔把白星带到旁边房间,别让他出来。”言野低声嘱咐袁玉山,白星跟疯了似的,被诬陷他不发火,看到醉汉打老婆,他怒火冲天。就仿佛打的是他的老婆,可是他偏偏和这两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言野又对罗一诺说:“班长,你把其他同学也带出去,别让他们乱跑,特别是女同学。”罗一诺:“那这里?”言野:“这里交给我。”工作人员看见乌泱泱一片人退出房间,心里也轻松了不少。他们全堆在这里,醉汉看到了容易生出逆反心理。而且这种事情只需要留一个做决定的就行了,人多了反而不好操作。醉汉撑开一只眼皮看他,转头对工作人员说:“跟你说了啊,这事不和解。”言野笑了:“你想和解想进局子都和我们没关系。和解,我们少件事,进局子,我们最多花点时间配合调查。”看到言野胸有成竹波澜不惊的样子,醉汉心中顿时七上八下。他刚才酒精上头,人是糊涂的,只记得他正在打他的女人,突然有人闯进来对着他乱揍。但这事闹到警察那里去了,人家到底怎么判,估计他吃亏的比例更大。言野走到醉汉面前蹲下:“这位大叔,我替我同学给你赔个不是。你喝醉酒了下手没轻重,这里玻璃碎片这么多,我同学拦你也是为了帮你及时止损。你万一把人家大屏音箱都砸了,得赔多少钱。”言野打了个巴掌又给颗糖,醉汉见他态度放软,自然也跟着软下来。同时,他也旁敲侧击地提醒ktv的工作人,醉汉需要赔偿ktv的损失。如果这事进了警局,那些找不到理由上门搜查的警察,也许会借着核实赔偿金额这个缘由上门。工作人员把醉汉扶到沙发上,用对讲机联系同事送一碗醒酒汤,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言野请出包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放低声音:“同学,你带着你的朋友们赶紧走,他找不到你们自然就不会犯浑。”言野点头,回了隔壁包房。大家都心事沉沉地坐在沙发上,邹翔和袁玉山像两个门神,一人站在门的一边,白星不耐烦地在包房里走来走去。言野:“拿上东西,我们先走。”关明宇:“那个酒疯子呢?”言野:“ktv工作人员处理,跟我们没关系,走了。”他转头盯着白星这颗定时炸.弹,好在白星已经冷静下来,用酒精喷了喷手腕,重新插回口袋里,没有再做出格的事情。一群人出了ktv,瞬间有一种重见光明的庆幸。只是春光明媚的心情变得复杂忐忑,特别是女同学,明明是五月天,想到打人的酒疯子,后怕得浑身发凉。要不是言野不动声色的把事情解决了,他们现在可能已经进了警察局,被老赖赖上。“野哥,刚才我们走了,那个醉酒的没怎么你吧?”王悠然担心地问。“没事,我说了两句他就消停了。”言野回答。“我好担心,本来想过来看看你,就怕给你添麻烦。”王悠然面晕浅红,眼波流转,“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我担心,你是我们中最有主见,最靠谱的人。”原来我是这样的人吗?言野愣了两秒:“谢谢。”王悠然低头,一抹羞涩的笑浮现在她白净的脸上。“虽然有些话现在说不合适......但是。”王悠然突然拽紧拳头“我喜——”“走了,回去看小黑。”邹翔的声音响起。她愕然抬头,言野已经被邹翔勾住脖子拖走。她的每次告白,都被邹翔拦腰截断,王悠然怔怔的看着两人的背影,隐约嗅到了一点秘密的味道。言野没有推开邹翔揽着他肩膀的手,与同学们不辞而别的两人,在黄昏里顺着路慢悠悠地往回走。空气里染上金黄的温煦,夏日里的愤怒暴君此时还温温柔柔地挂在地平线处,散着柔和温暖的橘红。人们像定时玩具里的小兵,从各个房子里楼里或者不知哪儿的旮旯里钻出来,踏上回家的路程。他们带着自己的故事匆匆路过,又匆匆离开,无论是谁的生命中都有难以言喻的坎坷。喜欢他的王悠然也有,脾气古怪而暴躁的白星也有,就连关明宇这种乐天派在一次次冲击着自己的极限。心里那点怨天尤人似沙漏里的流沙,慢慢流走。生活还在继续,他不能再沉浸在痛苦的漩涡中,无法自拔。现在的他还不能成为黄佳梅的依靠,但等到黄佳梅愿意回家的那天,他要大声告诉他,没有什么事情我做不到。第38章 寻找“野哥你们昨天真就无情无义,拔腿就走,把我就在那儿遭受白星的凌虐。”关明宇早自习前凑过来抄作业,嘴里还叼着包子。“关明宇走开,别占我的座位。”何留背着书包站走道上。关明宇挪动屁股,搬了一张凳子挤到言野和邹翔中间。“咦,不是你星哥吗,怎么就突然白星了?”言野一边整理桌子上的书一边继续话题。“别提了,昨天你俩背信弃义走了后,他——”“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言野敲了敲笔。“昨天你俩走后,他差点把我锤了。”关明宇说。邹翔闻言抬眼瞥了他一眼。“why?”言野手伸到邹翔的文具袋里摸了一块橡皮。“还能为什么,他又想冲上去打人呗。”关明宇说,“我和袁玉山把他拦着,如果不是陈月,我俩估计都免不了被锤。而且他昨天还推了你,别以为我没看到。”言野觉得白星是挺不可思议的,不过之前关于白星的传言也不少,他倒不太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