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联想到自己公司，体量大，工作也比较稳定，这就导致养了一些闲人，每天也就想混个工资就完事，完全看不到这样的氛围。贺冉嘴角不由得弯起，他知道许以有这样的能力能够带出一个有干劲的团队，看到许以的工作室运作似乎还不错，他先前的担心也散去了些。男生敲开里面一个办公室的门，说道：“老大，外面有个人说是你朋友，需要接待一下吗？”几秒后，贺冉熟悉的声音从里间传来：“请他在会客室待一会儿吧，接待一下，我稍后就到。”他坐在接待室的沙发上，男生也急忙继续去做手上的工作，只留下贺冉百无聊赖地等待。许以办公室隐约传来他的说话声，间或夹杂了他的笑声，这笑声好像是勃勃怒放的向日葵，充满了向阳的生机，一听就能感觉到许以心情非常好。贺冉把一只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认真听着许以的笑声。他好像很久都没听过许以这种笑声了……等了半晌，许以终于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贺冉正准备走上去，却发现一个熟悉的人跟着许以一起走了出来。贺冉皱起眉头，许以和裴盛一同走进了会客室。“你怎么来了？”看到贺冉，许以颇有些意外。贺冉却没回答他，问道：“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许以看了看贺冉，走到沙发上坐下，同样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今天来有事吗？”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疏离，贺冉叹了口气，又看了看一旁的裴盛，道：“我想和你单独聊聊。”“有什么事直接说吧。”许以直接拒绝，“我一会儿还有工作。”贺冉实在不想裴盛听到他和许以的聊天内容，对裴盛说道：“能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吗？我和许总需要聊一些商业合作。”“那看来我在这有些不合时宜了。”裴盛礼貌地笑了笑，准备离开。许以却叫住了脚：“他是我工作室的投资人，可以留下来听。”这一下，倒让贺冉和裴盛俩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了。贺冉皱了皱眉头：“投资人只负责投钱的吧？”许以却并没有退让的意思：“我想让他帮我做一下参考。”“哈？”贺冉都快气笑了，许以不想跟他单独聊天，这个理由还可以找得更牵强一点吗？他无法抑制地暴躁了起来，连带着语气都有点生硬：“你到底有什么脾气？不就是工作上意见不合，你有必要脑子一热出来创业吗？”裴盛走上前一步，注视着贺冉的眼睛：“这里是许以的公司，你这么说话不合适吧？”“有你什么事儿啊？”贺冉看到裴盛护崽的样子就不舒服，“凭什么你能来我还来不了了？你俩什么关系啊？”裴盛轻轻笑了笑，走上前一步把一只手搭在许以肩膀上，也不把话说明白：“如你所见。”贺冉皱起了眉头，正欲讲话，被许以打断了：“贺冉，我的确是想自己出来做游戏的，跟辞职的理由无关，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在我公司就做不了你想做的游戏了吗？”贺冉直接反问。许以只是笑着，并不答话。这只让贺冉觉得烦躁——他之前的行为已经完美解释了这个问题。贺冉此刻再瞧见裴盛，就觉得自己像个灰溜溜的落水狗，虽然心生烦躁，但贺冉还是说道：“算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开口。”许以客客气气地点了点头，笑道：“谢谢贺总。”听到这个称呼，贺冉看着许以的表情，最终却只是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他很想问清楚许以到底是什么意思，何必搞得这么生疏。他觉得事情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和许以的关系也不应该这么僵硬。但如果不是这样，又是什么呢？贺冉快要想破脑袋，也没能清楚地想到他和许以应该维持的关系。“许总客气了。”贺冉说完，面色阴沉地走出了会客室。许以看着贺冉转身离去的背影，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心里也不好受。是他要放弃贺冉的，他绝不能对自己心软。他不能再理直气壮地用友谊的名义享受贺冉对他的好，这样对贺冉根本不公平。【作者有话说：贺冉：卑微.jpg许以：你脾气好大，这还卑微？？】第十一章 撒气贺冉回到办公室，心情莫名有些郁结。他很清楚他不爽的原因是出在许以身上，却没有任何办法。不过他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考虑许以的事情，运营和策划捅出的娄子说白了还是得他来收拾。贺冉已经很久没有参与到游戏策划的过程中了，他没有那个时间和心力从最基础抓起，他每天光是看负责人呈现上来的各项报表分析数据、审批项目就已经占据了大部分时间。一想到许以的工作室，再一想到自己公司这些员工，贺冉就有些胸闷。“运营，把上个月各项数据整理出来我看一下，另外，把这次游戏失利的原因深入分析，看看运营的哪里没有做到位，不要甩锅甩到技术身上。”贺冉运营部门的工作群里开始分配工作，“下午四点我要完整的报表和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及优化方案，不然运营整个部门这个月的业绩全都算0。”运营部负责人应下工作，叫苦不迭。除了运营以外，程序部门也惨遭贺冉毒手，最难受的当属剧情策划，贺冉甚至要他们分析出为什么热门元素热门梗放到他们手上居然会被玩家骂得这么惨。整个公司一整天弥漫着一股奋力工作的氛围，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混到的一点绩效就没了。“贺总，这是运营部上个月的各项数据报表和优化方案。”贺冉接过报表，匆匆扫了一眼，就看向了对该游戏运营的优化方案。随后贺冉深深皱起了眉头，似乎以为自己看错了，随后他念了出来：“建议出充值消费送极品宠物的活动？”“是的，我们综合各大热门游戏的活动对比发现，冲销送极品限量宠物会大大刺激玩家的购买欲，也会为我们的销售额再添一笔。”运营总监还振振有词地把统计报表交给贺冉看，“这是我们的分析数据。”“数据、数据、数据……你们是ai机器人吗？！”贺冉直接把运营总监呈上来的表格全都甩到了地上，“玩游戏的人是玩家，我们的确可以根据玩家的行为分析喜好数据，但数据永远都只能作为参考，网上玩家的反馈你们研究过了吗？上一次的运营活动吸引了多少玩家充值？嗯？网上骂我们这款游戏只知道圈钱的又有多少？你们有统计过这个吗？这么基础的东西还要我来教你？我看你这个运营总监是该换人了吧？！”运营总监被贺冉的气势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哑巴了？优化方案呢？整个运营部门五十多个人一下午时间就讨论出了这东西？！”贺冉深吸一口气，“如果不会运营，你别干了，我换人。”“贺总，别生气，我这就去做一个更好的优化方案。”“今天晚上下班之前交给我，改到我满意为止，否则全都给我加班！”“是是是。”运营总监求生欲上线，赶紧从办公室退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自己带的小徒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道：“师父，老板不满意啊？”运营总监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老板最近火气是真的大……以前还有许以帮我们顶着，许以知道要出什么东西，自从他从剧情策划那边离开做起行政总监之后，整个策划部都跟垮了一样，我一个运营能有什么办法，我就算是神医也没办法医一个死人啊。”“结果现在许以还被策划那群人排挤气走了……”运营总监说着，一点都没注意到小徒弟看着他的身后，脸色越来越白。小徒弟疯狂向他使眼色，他却仍旧自说自话：“太难了，真的太难了，策划部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许以的重要性，一个个就只顾着踩热点，光知道提要求，还不负责后续进展……”小徒弟很久没出声，他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了，他随着小徒弟的目光回头，就看见贺冉沉着一张脸看着他。他心里咯噔一下，头皮发麻：“贺、贺总。”“说得挺有道理啊。”贺冉唇角讥诮地扬起一丝弧度，“光看到别人的问题不算厉害，最初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应该及时反馈给策划让他们去解决，何必马后炮呢？”“……是。”“不过现在补救还来得及，最起码你还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今晚还麻烦你辛苦了。”贺冉倒也没刚才那么不客气，他伸出手拍了拍运营总监的肩膀，示意他放松。然而运营总监整个人都僵住了。贺冉也没多说什么，便迈着脚步去了别的部门。于是运营总监赶紧抱着散开的文件小跑出去，回到了运营部门的办公室。见大家朝他投去关切的目光，他无奈地笑了一下：“今晚可能得辛苦大家加班了。”“啊……”几声哀嚎响遍整个办公室，“别吧，他到底想要什么报表啊？就这么不愿意承认游戏剧情做得像狗屎一样吗？”伸手把文件重新整理好，放到文件夹里，运营总监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了，策划脑子有坑，运营补救呗，工作不就是这样？好了好了，大家别抱怨了，咱们加油吧，贺总没骂我们，如果能解决这次危机还有奖励的。”贺冉在运营部门的办公室门口，没有走进去，倒是听到了这些。其实他也明白问题出在哪，谁都知道问题核心是在剧情策划，但大幅度操刀修改剧情实在是一项大工程，既要程序配合，又需要美术重新开始工作，工作量无异于开发一款新的游戏，费力而不讨好。这时候如果有许以就好了。从前许以会帮他解决很多事情，他敢在所有人面前讲真话，也根本不怕得罪人，许以唱黑脸，他唱白脸，很多事解决起来就很方便。这么想来，许以在的时候，或许还帮他背了不少黑锅。贺冉驻足片刻，还是转身离开了——他和一个很重要的客人还有约。【作者有话说：贺冉：早知道该听媳妇儿的话的……许以：早说让你听我了】第十二章 把话挑明会客室。“你好，”贺冉推开会客室的门，笑着打了声招呼：“久等了。”苏连清也笑了一下：“贺总来得很快啊。”贺冉坐在苏连清对面，双手交叉合十，放在桌面上，笑道：“你过来谈合作，我当然要亲自迎接。”客套了两句，苏连清没有继续陪贺冉说废话的心思，直接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文件翻开，和贺冉商讨着合作方案。“这次是想做个ip联动。”苏连清首先提出了合作重点，“想要跟你申请一下《影子》那款游戏的衍生创作独家授权，这是我们给出的相关费用。”苏连清体贴地把合同翻了一页。“《影子》？”贺冉疑惑道，“不是我们最新出的《侠客》吗？”苏连清笑着说道：“比起《侠客》，还是《影子》在玩家的口碑更好一些，网上也是《影子》的衍生同人作品更多，这款游戏虽然是你出来工作之后的第一个作品，但一直运营到现在仍然是游戏行业的标杆，对于现在快餐化的节奏来说，能够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已经很厉害了。”“这么说，你也认为《侠客》很失败了。”贺冉看着苏连清，但也知道他嘴里也应该不会留什么情面。贺冉清楚这款游戏目前展示出来的质量，确实太差了。苏连清注视着贺冉的眼睛，说道：“这不像是你的作品。”贺冉沉默了。苏连清继续说道：“你当年带领宣传部出作品的时候很有灵魂。”贺冉轻轻笑了笑：“我那时候不也有你和许以在旁边帮我吗？”提到大学时期，贺冉忽然陷入了当初的回忆，很多曾经没有注意到的小角落里，都有许以的影子。他从小就喜欢当负责牵头的策划，团队合作中，他永远是那个拿主意的人。许以和他完全不同，许以总在背后默默做事，出了任何问题，许以永远是第一个能拿出解决方案的。有许以在，他可以放心地把事情交给许以做，不需要去考虑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只需要着手负责最主要的事情。苏连清则很有创造力，很多想法也都是由苏连清提出的。大学时候正是有许以和苏连清，才成就了他很多个夺目的成绩。“游戏做成这样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们浮躁的市场环境也是个很大的问题，我见过有太多好游戏没有人玩的情况了，玩家喜好决定市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苏连清无奈地叹了口气，“生活毕竟和理想不同，你又是公司的决策者，肯定不能考虑得那么简单。”贺冉也同样无奈地笑了笑：“是啊，位置变了，心态也变了，当我开始在意盈收与玩家活跃度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最初做游戏的初心了。”“商业就是商业，梦想不能拿来吃饭的。”苏连清笑道。贺冉想了想：“其实也没必要说得这么绝对，我们公司有一些基底在，钻研优质的游戏反而才应该是我们该走的路。”“如果是你的话……”苏连清笑了笑，“你会成功的。”“连清，”贺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些期待地望着他，“你要不要跳槽来我的公司和我一起联手？”面对贺冉殷切的目光，苏连清几乎没有迟疑地拒绝了对方的邀请：“不了，我有我的追求。……还有，其实你不用在我身上花太多心思了。”被洞穿了心思，贺冉无奈地笑了笑：“你也拒绝得太直接了。”苏连清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你喜欢的不是我。”贺冉有些好笑：“我都追了你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不喜欢。”苏连清笑而不语。贺冉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海绵上，无奈地说道：“你怎么和许以一样……什么话都不说个明白。”然而苏连清依然在笑。“算了。”贺冉摆摆手，主动把这个话题放到一边，“我送你回去吧。”“那今天的合作？”贺冉想了想，说道：“独家授权这个价格就不合适了，你回头再去跟你老大商量一下吧，《影子》毕竟是个大ip。”苏连清点点头：“行，我也没打算这一趟就给确定下来。”贺冉笑了笑：“我还是很公私分明的。”“那说点私事。”苏连清跟着贺冉一路走到了电梯口。“你说。”“这周日的摄影展，你有兴趣吗？”贺冉似笑非笑地问他：“刚刚才拒绝过我，现在又主动邀请我，什么意思？”苏连清倒是很直接：“因为裴盛把我拒绝了，票不用很浪费，一起去看展吧，就当陪我散心。”贺冉倒是没觉得太难受，调侃道：“怎么，拿我当工具人？”“没有，是好闺蜜。”苏连清也笑道，“好闺蜜你一起看展吗？”贺冉被他逗笑了：“你知道我肯定不会拒绝你。”——————————贺冉把苏连清送回了家。苏连清跟他告别之后就回到了家里昏暗的胶片室。他垂头看了一眼被摆放在桌面上冲洗好的照片，上面全是这次摄影展的展示内容，不过因为场地和篇幅的限制，很多作品只留存在苏连清的手里，没有在这次摄影展上展出。伸手把外套搭到沙发靠背上，苏连清走到桌边，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照片上的内容，最终将目光定格到了其中几张上。这几张都是裴盛的照片，摄影师连着抓拍了十几张，在这十几张里，裴盛的表情细节有细微的差异，但猛地看去，又好像都是一模一样的。苏连清幻想过把这几张照片放到摄影展的最中间，作为他这次最优秀的作品，但他不敢。又盯着照片里的裴盛看了一会儿，苏连清伸手拉开抽屉，把胶片都收到了抽屉里。【作者有话说：苏连清：许以你怎么会喜欢这个猪脑子？许以：好像你喜欢的那个不是猪脑子似的。裴盛&贺冉：？？？】第十三章 对我温柔点许以答应了裴盛的观展邀请。这次是裴盛动用了上次许以欠他的那次约会机会，不过许以倒是觉得就算没有这个承诺，他也是会跟裴盛一起出来观展的，毕竟裴盛在工作中帮了他太多忙，他也应该主动表示一下感谢。“看不出你还有这方面的爱好。”许以一边往前走，一边跟身边的裴盛说道。“嗯，算是商人陶冶一点艺术家们的情操。”裴盛笑道，“他们的作品能洞穿人心，欣赏的时候能收获很多东西。”这是一片很干净的展区，墙上静静挂着几张摄影作品。裴盛站在一张作品前停了许久，许以看向他注视的那张作品——一颗伫立在山顶的树。这棵却不是沿正常轨迹生长的，它站在山顶，被长久以来的风吹得只向一边倒去，光秃秃的山顶上，只有这一棵孤零零的大树，枝丫肆意而倔强地生长，没有叶子。裴盛颇有些着迷地欣赏：“孤傲的树啊。”许以不太了解摄影，但也能看出这棵树有多么特别。无边的孤独从画面中心蔓延，仿佛承载着一颗孤傲而倔强的灵魂，又仿佛那是人而不是树。凝视着它的时间长了，许以觉得原本堆积在照片里的情绪都顺着画框的细缝飘了出来。许以挥了挥手，想要把扑面而来的孤独感散去，却在手掌碰到裴盛的衣服后，总算是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幸好裴盛没有注意到许以的一系列奇怪动作，他依然在仔细地看着这张作品，仿佛在与那幅画进行对话。裴盛伸手虚虚地抚摸着这张作品：“它太懂我了。”许以默默听着，也不搭话。“看到他的作品，我也没算白来。”裴盛伸出手指了指那副作品右下角的署名：“sp”。在名字的最后，摄影师还很俏皮地画了一个小小的心。“sp？special？特殊？”许以轻轻念出声，试图猜测这个署名的含义。裴盛笑了笑：“也是我名字首字母缩写倒过来。”许以打趣道：“你还挺会往自己身上解读。”“或许也不是我过度解读。”裴盛看着这个摄影师铿锵有力的签名，“我总觉得站在这照片面前，就像看到了他本人一样，可明明我从没见过他……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好像和他有莫名的联系。”许以沉默片刻，正准备说什么，却错过裴盛的肩膀看到了从转角走来的两个人——是贺冉和苏连清。许以张了张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裴盛等了半天没等到许以的话，顺着许以的目光看过去，目光微微一滞。苏连清走上前来，冲裴盛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嗨，真巧，你们也来看展呀？”裴盛饶别有深意地看着苏连清笑得弯弯的双眼，道：“巧了。”贺冉的反应却与自然的裴盛完全不同，他直接上前走到许以面前，沉着一张脸，问道：“你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吗，怎么跑到这里看展了？”许以看了看他身边的苏连清，犹豫一下，看向裴盛说道：“学长喜欢摄影，我陪学长来的。”“你陪他来的？”贺冉眉头皱得更紧了，目光在他俩身上来回打量。“嗯。”许以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自然，“你和苏连清进展不错，恭喜。”贺冉心头蹿起一簇无名火，可偏偏他没有任何理由发作。他凭什么不让许以谈恋爱？他有什么立场不让许以谈恋爱？可只要看到许以和裴盛走这么近，他就没法掌控自己的情绪。许以也是，明知道自己讨厌裴盛还和他走这么近，这不存心膈应人吗？“恭喜？”贺冉冷冷咬出这几个字，“是我该跟你说恭喜。”贺冉看向苏连清，对方满眼只剩下裴盛，二话没说直接扭头走了。许以失落地看着贺冉离开的背影，他张了张嘴，又想追上去，但还是生生忍住了。他不知道贺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苏连清喜欢玩这些艺术，贺冉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约苏连清。看他们俩刚才谈笑风生的样子，应该是相处得很融洽吧。许以的心情再度被打得一团乱，他没办法不去在意贺冉，只好对裴盛说道：“抱歉，我想起来工作室还有别的事，得先走了。”裴盛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原因，笑着说道：“第二次了哦，下次你请我吃饭赔罪吧。”许以抱歉地笑了笑：“下次一定。”说罢，许以便离开了。裴盛的目光重新落在苏连清身上，脸上的温柔倒是不减半分。苏连清今天穿着一件简单的驼色大衣，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很有气质。裴盛上前轻轻捏住苏连清的下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你故意带他来的？”面对裴盛略带审视的目光，苏连清温柔地笑了一下，眉眼都带着舒缓的情意：“怎么会，巧合而已。”“巧合？”裴盛伸手轻轻地在苏连清唇上揉了揉，“不听话，你要接受惩罚。”苏连清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裴盛的手指，向他眨了眨眼睛：“记得对我温柔点。”【作者有话说：许以：下次一定下次一定，不会咕不会咕裴盛：我信你个鬼。】第十四章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贺冉从摄影展出去之后就很郁闷，开着车一路去了他经常去的那个酒吧。他心情郁结，想找个地方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只要一遇到和许以有关的事情，他整个人就变得不像自己，没办法冷静，也没办法保持理智，像是被情绪支配的猛兽，难以控制。他能觉察出自己的不对劲，却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贺冉给自己点了一瓶酒，在吧台边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他回想到刚才看见许以和裴盛在一起的画面，就觉得又刺眼又恼火。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这么喜欢裴盛？苏连清也是一门心思的喜欢裴盛，现在就连许以也跟着掺和一脚。这个裴盛好像天生就跟他不对付。上大学的时候裴盛就是他们的学长，还是当时贺冉和许以的宣传部部长，后来他自然而然当上了学生会会长，贺冉也成为了宣传部部长，还是归裴盛管。裴盛这个人没事干就喜欢往宣传部走，美其名曰视察宣传部的工作，实际上贺冉门儿清，他就是冲着许以来的。许以一有什么问题，裴盛就会出来帮忙；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裴盛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批评。后来他好不容易带出来了一个苏连清，也对苏连清挺有好感，结果苏连清一门心思都在裴盛身上。他现在都还记得苏连清满目放光对他说的话。“我就是冲着裴盛学长才来宣传部的，他学生会迎接新生发言的时候真的好帅。”那时许以幸灾乐祸地嘲笑他：“还不多跟学长多学学，为人谦逊有礼，进退有度，你再看看你自己，一天到晚暴脾气一个，不知道收敛点。”贺冉是真的气。论能力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输过裴盛，可偏偏他喜欢的人和他的发小都对裴盛赞许有加，贺冉心里哪能没点脾气。他和裴盛撕破表面维持的和谐关系也就是一件小事——篮球赛。那时大二和大三有一场篮球比赛，恰好裴盛和贺冉都作为自己年级队伍的首发，俩人在篮球场上更是打得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最后还是贺冉更胜一筹，当时裴盛的脸就耷拉下去了。按规矩，为了让大三的学长有一点面子，本系大二的学弟这场比赛本来就应该输的，但贺冉觉得篮球赛就是篮球赛，谁管你面子不面子的事。贺冉赢了之后，院里的人也都传开了，说贺冉老早就看裴盛不顺眼，这是在还击呢。裴盛那时也是个心气高傲的主，面上笑眯眯地没把这当回事，结果下一学年，贺冉就发现自己的评优名额没了。他去找裴盛对峙，裴盛面带微笑而温和地给贺冉罗列了一条条小问题，诸如宿舍某次评分太低、比如某次他晚自习没有去上……从那时起，贺冉就知道裴盛是个垃圾，之后更是一点场面上的面子都不留给裴盛，俩人算是彻底这么撕破脸了。贺冉郁闷地灌了一杯酒。你说苏连清喜欢裴盛也就算了，裴盛对苏连清也算是颇为照顾，可许以明知道自己和裴盛不对付，还跟裴盛走这么近，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贺冉觉得自己去在意这些小事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不合适，可一定要说不在意吧，他还真的挺膈应。他就是看不顺眼裴盛这个表里不一的人，就算距离大学过去了那么多年，在社会上也立足了这么多年，他仍旧讨厌裴盛。偏偏裴盛还过得很好。也是，他本身就很优秀，还有些手腕，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性格，诸多要素摆在他身上，想不成功都难。他第一次有些颓丧地承认了裴盛的优秀，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有挫败感。贺冉喝得有点微醺，正欲起身离开，余光却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贺冉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便又仔细看了看——是裴盛和苏连清。俩人在卡座上坐着，挨得很近。他晃了晃脑袋，望着裴盛和苏连清打打闹闹的样子，看着他们两个脸上开心的笑容，忽然就想到了许以。裴盛已经和许以在一起了，结果转头就到这边来勾搭别人，这不是脚踏两只船吗？想到这里，贺冉甩了甩脑袋，再要了一杯度数比较低的酒，清醒了头脑后，大步走到了裴盛身边。“裴盛。”他语气低沉，像是抑着怒火。裴盛也感受到了贺冉扑面而来的敌意，不过他依然维持着礼貌的笑容，邀请贺冉坐下。“好巧，又在这里遇见了。”贺冉开门见山：“你怎么和苏连清在这里？”裴盛轻轻看了一眼苏连清，笑道：“来这里当然是喝酒。”贺冉皱着眉头：“许以呢？”“逛完展就回公司了，公司有事要忙。”裴盛轻轻抿了一口酒，显然没有想再继续话题的意思。贺冉冷讽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作风还没变。”裴盛饶有兴致地双手交叉，看着贺冉：“哦？”“还要我直说吗？”贺冉毫不客气地坐在他对面，气势逼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裴盛一听这话，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 独家。“很好笑？”贺冉皱了皱眉，目光逐渐有些阴鸷。“你才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裴盛又喝了一口酒，懒懒地看着贺冉。贺冉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裴盛好笑地看着贺冉：“你连你自己想要的都没搞清楚，就别管别人的事了。”贺冉站起身，冷冷看着裴盛：“小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定了。”裴盛竟然一时间也无法生气，就只能无奈地看向旁边的苏连清：“怎么办？”苏连清在旁边抿嘴笑，倒也不答话。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贺冉憋了一肚子的气，但他想要发火，又注意到周围不少人在看着他，而且再怎么说，许以也和裴盛在一起了……他只能把这件事告诉许以，让许以早日认清裴盛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