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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掌印有点撩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4(1 / 1)

阮澜夜开口道:“公主怕什么?您依旧是大郢国的长公主,没人能伤你害你。”她捏着帕子替她擦眼泪,还像以前那样循循劝她,“其实没有什么对错,公主年轻的时候也犯了很多的错,是人都会犯错,郢都城里记着您好的人有那个肚量容忍你,就算没有,公主依旧能像从前那样依赖臣,臣是公主的知己,是公主最好的朋友。”临到这份儿上,她的确明白她是错的,在阿卓尔、大宗皇帝甚至整个天下面前,她都是错的,可在她这儿,就让她将那些错的全都荒唐一回变成对的吧。既然走不出来,那就还留在幻想里,留在她曾经以为最好的日子里,哪怕骗骗她也罢。阮澜夜道:“臣曾对公主说起过澜明,其实公主年少的性子和澜明很像,张狂的不得了,没有人能驯服,可偏偏澜明很听我的话。臣把公主当成澜明,所以臣有那个肚量让公主成长,发生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什么,人总要在磨难里成长,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做错事,公主该要长大了。”司马璇掖掖嘴角,将所有的眼泪全都吞进肚子里,扑进她的怀里嚎啕道:“厂臣……”她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更加哭得不能自已。其实错了就是错了,她所做的那些倘若能得到原谅,那她该如何面对死去的驸马和父皇。她说她应该要成长,是啊,她是应该要长大了,可这份成长牺牲的太多,已经容不得她回头了。父皇曾教过她,为人肩上都有责任,皇家更甚,她该要为那些错事负起应有的责任,她是大郢长公主,这是她义不容辞与生俱来的使命。她抿住眸里的泪水,哽声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沅沅的过错,厂臣开导我,沅沅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一回害了二哥的命,带累厂臣,我深知非死不得两全……”话音未落,殿门忽然被推开,一行御林侍卫冲进来,门上一双龙纹皂靴踏进来,司马钰沉声吩咐道:“阮澜夜杀害恭亲宁王,给朕拿下。”司马璇顿时吓得脸色煞白,钰儿怎么来了?冲上前将阮澜夜拦在身后,慌忙问道:“这是做什么?”司马钰淡淡瞥了一眼她,安慰道:“朕知道皇姑姑受了惊吓,若非蒹葭来报,朕竟不知皇姑姑受人威胁已久。”他转头朝向阮澜夜,“宁王乃朕皇叔,是大宗皇帝亲封的恭亲宁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杀亲王,来人,给朕抓起来。”阮澜夜握拳站在原地,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她计划周全,眼看着能顺理成章的盖过去,谁知竟然出了这样的纰漏。她兜脸转头朝司马璇瞥了一眼,望见皇帝身后的蒹葭,才明白过来到底是这么回事!她中了计,司马璇将她困在这里,可却让人报了信给皇帝,她刚刚还在极力安慰她,现在看来居然觉得愚蠢之极。这么多年,她处处谨慎,天下人说她心狠手辣,可为了保命,她没有其他的办法,除了赶尽杀绝,否则绝没有她的活路,可如今居然栽在她的手上,简直可笑!司马璇看见她阴鸷的眸子,心里狠狠一悸,仓惶摇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转头朝向蒹葭,呵斥道,“蒹葭!谁准你信口雌黄,你活腻味了么!”蒹葭跪下道:“公主,奴婢真的句句属实,宁王殿下的尸体如今还在宁王府上,那夜奴婢亲眼所见,是阮掌印亲手杀了宁王。公主你就不要替他掩瞒了,宁王殿下可是您的亲二哥啊,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他?”“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跪下来,横在阮澜夜身前道,“是我,都是我,宁王是我害的,不管厂臣的事,都是我一人做的。”皇帝没有听她的辩解,挥了挥手,狠厉道:“带走。”司马钰带来的是御林侍卫军,明显是冲着她来的,重华宫内外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生怕她跑了似的。阮澜夜轻笑,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权势滔天不是什么好事,宁王是忌惮,可东厂又何尝不是,朝野上下谁不想拉她下马,怪就怪自己太过疏忽,年纪再小如何,终究是姓司马的,是这个大郢的皇帝。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司马钰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掀起襕摆跪下来,“臣忠心一片,望陛下莫听信小人谗言,离间臣对陛下的情谊。”他冷哼一声,“到底有没有忠心,朕心里自然明白,孙太妃临终前曾对朕说过几句话,朕问你,朕的母妃到底是怎么死的!”她一凛,镇定道:“顺妃娘娘和先帝伉俪情深,是自缢了去的。”司马钰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再也没有留恋,吩咐道:“这些话,厂臣可以去亲自向母妃问问清楚。”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出了大殿。她无力挣扎,连人被压入刑部大牢。——承乾宫里,扶顺风风火火冲进大殿里,喘不过气惊慌道:“娘娘,娘娘,你快救救干爹吧!”锦玉从梢间出来,看见跪在地上的扶顺,心里惊问:“出什么事了?”“干爹,被抓进大牢了。”脑子里嗡嗡作响,身后碧蓉扶住她才勉强站稳脚跟,她说过会有办法的,怎会转眼间全都变了,为什么不和她商量,谁要她一个人全都抗在肩上!甩开碧蓉的手迈出去,她要去救她,说过两个人要一起面对的,她不会让她一个人受罪,哪怕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满身心都在颤抖,她迈出大殿,只觉得心乱如麻,忽然想起来,忙又回过头来抓过扶顺,颤声问:“她如今在哪儿?”碧蓉拉住她,箍住她道:“主子,您先不要急,您这么冲出去救不了掌印……”她丝毫没了理智,以往都是阿夜挡在她身前,所以她从来不懂得忧愁,总以为阿夜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可如今天塌下来了。阿夜入了狱,这天底下没有人能救她,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入狱。扬袖格开了碧蓉伸过来的手,她急得掉眼泪,凄惶道:“我要去看她,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将她送进牢狱,那简直是等于要了她的命。”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如今落进尘埃里,叫她如何受得了?沿着皇城根,从东长街这里走到头是贞顺门,阿夜曾经带她从那儿出去过两回,她茫然一片,满脑子都是阿夜。天忽然乌沉下来,远方一声闷雷,顿时雨瀑如注倾泻倒下来,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在长长的宫道上,雨势渐大模糊了双眼,她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她该怎么救她?她要理智下来好好想想,阿夜还在等着她,她不能自乱了阵脚。是了,该要去求皇帝的,她转向往乾清宫去,身后碧蓉跑过来拉住她,安慰她:“主子,咱们先回去,您这样救不了掌印,你若是冲进乾清宫,那是害了掌印啊。”浑身失了劲跌进雨洼里,她嚎啕道:“碧蓉,我救不了她,怎么办?怎么办!”雨水从头顶倾泻下来,终于再也撑不住了,身子朝后跌去,直直掼在瓢泼的雨地里。第70章天色乌沉,外头的大雨从天上倾泻下来,电闪雷鸣,震得人心里不安。锦玉昏睡躺在床上,浑身湿透,碧蓉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拿毯子替她擦拭,心里刀割似的。不过一夜之间全都变了,她不该让她去晖云寺的,倘若没有那件事,一切都不会是如今这样。这段爱情本就没有结果,她担忧和害怕的事终究还是来了。掌印是什么样的人,他的下场似乎可以预料,跟着他那样一个人,好了自然是一辈子高枕无忧,可一旦没有了他的庇护,主子又能活几天?如今又落了狱,恐怕是凶多吉少。她安慰她,可她明白,主子其实没有办法搭救,那段爱情里,被庇护的人一直是主子,这样的局面,她除了深深受着熬着,别无他法。殿内寂静,只有外头雷声隆隆,震的人心里发慌。殿门上敲了三下,碧蓉一惊,忙起身去开门,来人穿了雨蓑,廊檐下挂了两盏红灯笼,借着微弱的光亮才看清,来人居然是慕青。碧蓉轻呼:“青姑娘……”慕青脱下蓑帽,垂眼道:“碧蓉姐姐,是长公主叫我来找娘娘。”长公主?她居然还敢派人来,还嫌闹得不够多的吗,那宁王若不是她叫来的,还会有谁?她早就觉得这人不是善茬儿,千防万防还是叫主子受了大罪,这回决不能让她得逞!碧蓉抬手就要关上门,撵她出去,愤然道:“还嫌害得不够惨么,咱们主子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慕青力气没她大,双手攀住槅门,满脸雨水,挣脱道:“蓉姐姐,我有话要问娘娘,你让我进去看看……”“碧蓉……”屋内传来沙哑的声音,碧蓉惊地趋身跑到榻前,眼泪簌簌往下落,跪在脚踏上着急问道:“主子,你终于醒了,主子……”锦玉睁开眼,只觉得喉咙像被刀口割开一般,她艰难地吞咽了下,轻声问:“外头是不是慕青,让她进来。”“主子,她是长公主派来的,决不能再让她害您了。”碧蓉急道。她浑身没有力气,闭上眼睛,虚弱道:“让她进来,我要话要和她说。”慕青听见她的声音,掀了门帘进来,裙边沾湿了雨水,淡青色的马面裙上泥泞不堪,她跪在榻前,顿了下才道:“奴婢给娘娘请安。”锦玉撑身坐起来,靠在软枕上,只觉得头痛欲裂,皱眉吩咐道:“碧蓉,你先下去,我有事问她。”“主子,碧蓉不放心,你这回被她害得差点没了命,我一定寸步不离。”她知道碧蓉担心她,可阿夜和澜明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不想碧蓉被牵连进去。“我不碍的,你就在明间守着,有事我就叫你行不行?”碧蓉无奈,看了一眼低头跪在地上的慕青,咬唇道:“那好,主子要出了事千万要叫我,记得么?”她点点头道好,碧蓉出了梢间,将门带上,殿内只留了她和慕青两个人。殿外依旧雷声震耳,锦玉偏过头去看地上的人,恭恭敬敬的模样,跪在哪里没有一丝不敬,其实也不过才十二三岁,就养成了这副谨慎内敛的性子,到底是宫里长大的,什么样的大浪没有经历过?眉眼生的和阿夜很像,可除此之外,她在她身上一点也找不到阿夜的影子。她启唇轻声道:“你起来,公主找你来做什么?”司马璇知晓她的身世,这件事大概只有周贵妃知道,她倒好奇,司马璇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慕青站起来,眉眼恍惚,慌问:“娘娘认识澜明么?”锦玉一怔,见她这么问出来,八成是心里有根底了,遂耐下性子笑了笑,“澜明是厂臣的妹妹,怎么,慕青姑娘也认识吗?”她掏出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牵绕在指头,淡淡道:“她为什么不来找我?她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她抬眼看着那块玉佩,上面镂空雕刻着一个‘怀’字,的确是阿夜说的那块玉佩,锦玉喃喃道:“是长公主告诉你的吧。阿夜是你的姐姐,你不是慕青,你是澜明。阿夜从来没有过不要你的念头,当初周贵妃将你接走,阿夜找了你六年,却不曾想到你居然就在宫里,她也是前日才知道的。”她歇了口气,又道,“倘若你如今在宫外,她一定毫不犹豫去见你,可偏偏是这样的关头,没有人比我了解她,宁王的这件事情,她其实没有把握,此刻与你相认,只会拖累你。她心里一定再纠结,思来想去还是没去见你。”她静静听着锦玉的话,心里不觉泛酸,原来她不是没有人要没有人疼的,她也有亲人,也有姐姐爱她,眼眶里噙满泪水,委屈颤声儿问:“所以她就打算要再抛弃我一回么?我和她是亲姐妹,当初她不得已丢下了我,可到了如今这份儿上,她仍然要这么做。不管是什么样的苦难,这些年我受的还少么?血浓于水,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怪过她,我明白她的不得已,可如今我不过是想要她亲口叫我一声澜明。”慕青突然跪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头,“娘娘爱姐姐么?宫里的那些传闻慕青都听过,姐姐这一回是为了娘娘才昭狱入牢的,娘娘一定要救救姐姐。”锦玉掀开膝头上的毯子,靸鞋下榻搀她起来,摩挲着她的手心,凄惶笑道:“我爱阿夜,甚过自己的命,当初决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想过也许没有好下场,哪怕是一同赴黄泉也在所不惜。可真正遇上的时候,我不想她死,我想要她好好的活着,死了没什么好的,我也是死过好几回的人,明白那是种什么感受。倘若没有我,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东厂督主,如今这一切全是我的过错。”“明日乾清门上朝议,凡事你只要听我指令即可,没了她,我活不成……若我没了,我还是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她哽声道,“也许没有时间和她说些体己话了,你帮我带句话给她,这大半年的光景,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日子,倘若还能再有一次机会,中正殿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要赖着她,那样咱们也许就能更多的时间在一块,那些没来得及说的话,没来得及做的事情都能好好做完,就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遗憾,连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她背过身去,滔滔无声地流着眼泪,微微仰起头,让眼泪流进心坎里。决定做的匆忙,连离别的话都这样匆忙,她脑子里混沌,其实应该还有很多告别的话要嘱咐的,可临了东一句西一句,什么也拼凑不起来,也不知道阿夜能不能明白。慕青踌躇站在身后,看着锦玉颤抖落寞的身影,启唇呢喃:“玉姐姐……”锦玉抬袖子抹眼泪,回头冲她一笑,“我喜欢你这么称呼我,你是她的妹妹,也算是我的妹妹。还好有你,阿夜找了你这么多年,总算没有白费,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没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她……”她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捧住脸庞,止不住呜咽哭出声音来。她恨自己这样没用,除了哭什么也不会,明明答应阿夜以后不再哭的,可这个毛病怕是这辈子也改不掉了。转身翻床榻里侧,翻出一双皂靴,悻悻抽噎道:“这双鞋是我上个月做的,往后天渐渐要冷了,她往常说过,内务府发放的官靴太大,穿着不合脚,原本想给她一个惊喜的,可眼下似乎做不到了,你替我交给她。”殿门忽然被撞开,碧蓉冲进来,撑身站在门槛上看着她,惊吓道:“主子……”锦玉偏过头不去看她,嗡声道:“碧蓉,送慕青姑娘回去吧。”送走了慕青,碧蓉推开殿门,看见和身躺在榻上的人,背朝着里,肩头瘦削地微微颤抖。她明明很害怕,可还是做了那样的决定,她知道没人能劝得住她,从小到大,只要是下决心要做的事情,就没人能拉得住。抬手替她掩了掩被角,手被人拉住,她轻轻柔柔的声音传来:“碧蓉,我的好碧蓉,对不起。”也许她可以理解主子,倘若掌印真的死了,她会内疚一辈子。绽开笑颜道:“主子很勇敢,不管您做什么,碧蓉都支持你。”双手环上她的脖颈,她不想在澜明面前哭,因为那样阿夜会知道。其实她很难过,这一切她都不想的,她想和阿夜永远在一起,能平平安安出宫去寻常日子,可如今这样她真的没有办法,满身心都是无能为力的感觉。她只能趴在碧蓉的怀里肆意大哭,临到最后,陪着她的还是碧蓉,也许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那时候,又只剩下了她和碧蓉两个人相依为命。“碧蓉,今夜三更,东华门上我安排了人,你拿着我的令牌出宫,出了宫记得要将令牌扔掉,然后去过寻常日子,永远也不要回来。”她骇道:“主子,你这是做什么?要赶我走么,我不走,无论如何我也不离开你,你要是赶我走,碧蓉即刻就死在您面前。碧蓉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主子在哪儿,我就去哪儿。”锦玉气得捶塌,“你怎么这么犟,我平日里的好习性你没有学会,偏偏学了这一条!死了又有什么好,能活着的人为什么非要死?更何况我又不是一定回不来,你留在宫里,人多不好脱身,你先出去,我给你安排好了地方,等事情安定下来,我就去找你。”碧蓉呆滞问:“真的么?你不要骗我。”“我几时骗过你了?你主子我是那种去送死的人么,我是鬼门关走过的人,没人比我更想活着,我怎么会想去死呢,我还说过要出宫开酒楼当老板娘呢,你难道忘了么?”她摇头,眼泪簌簌往下落,“我不相信,主子一定是要送我走,自己去揽罪,好叫我一个人独活。”“你哭什么呢!”她着急抬手替她抹眼泪,“咱们俩从小一块长大,我的心性儿你难道不明白么?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去找你,这下好不好?你留在宫里会拖累我,厂臣不在,没人护着我了,所以一大堆人会找我的麻烦,倘若你被人掳走,这个节骨眼儿,我该怎么救你?碧蓉你相信我,你先出去,好不好?我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出去找你。”一听说会拖累她,她悻悻止住了眼泪,将信将疑点头道:“那你说话要算数,我先出去等你,你一定要来,知道么?你要是不出来,我也一定还是会回来的。”锦玉终于歇下心来,一旦出了东华门,就回不来了。深深吸了口气,她从来没有这样镇定过,人慌乱总是因为有割舍不下的人和事,可如今除了阿夜,她没有可以顾虑的。拉住碧蓉的双手,放在手心里踹捏,不舍道:“碧蓉,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平日里闲话太多,可一到关键时刻就噎住嘴了,每回都要我替你出头。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做事情要和善些,别得理就不饶人,天底下除了我,谁还有那个性子容忍你,都记得了么?”她低头看着她的手掌,不应声只道:“我不管,谁要是欺负我,我就等着主子出来替我讨回公道,主子一定要记好了,您要是不出来,碧蓉就会受一辈子的委屈。”锦玉破涕为笑,指着她的脑袋道:“跟着我倒要学聪明了,还敢威胁我!”这一回没有顶嘴,她撑开双手环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怀里,闷声道:“主子,你一定要来,知道么?”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髻,轻轻嗯了一声:“我会出去的。”目送她出了寝殿,大殿里重新归于静谧,原本倾盆的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远处池塘里的蛙声传来,此起彼伏叫个不停,原本心里嘈杂一片,但一想到明日就能见到阿夜,她如今一点也不怕。三更天,碧蓉站在后罩房外,看着寝殿里漆黑一片,跪在底下磕了三个头,轻声呢喃道:“主子,你一定要出来和碧蓉相聚。”出了承乾宫顺着东长街一路往东,因为大雨刚停歇的缘故,长长的甬道上都是雨水,因为一路都已打点好,她轻易就出了东华门。出了宫门,宫墙底下有辆马车,车楣上挑了一盏灯,在漆黑的夜里显出微弱的光芒。车旁站了一个驾辕的人,凑近一看,才发现居然是扶顺,她冲上前道:“怎么是扶顺公公?”扶顺微微福了下,回道:“是娘娘嘱咐奴才来接应姑娘,明日乾清宫门上只怕是一场腥风血雨,娘娘怕挨不过去,姑娘是娘娘陪伴着从小长到大的,娘娘自然不忍心你也跟着受牵连。”他拂了拂舆輹,朝碧蓉引道:“姑娘快上车吧,天亮之前奴才还得赶回来。”她道了谢登车,一面又问道:“公公可曾听说娘娘打算用什么方法逃脱?我再三问了,可娘娘不肯说。”马车驾起来,快速前进,扶顺哀愁道:“娘娘对干爹是一片真诚,天底下有情人是数不胜数,可娘娘这样的,是巾帼里的英雄,只是造化弄人,连老天爷也不愿帮帮他们,真叫人心都操干了。”碧蓉也哀叹,“只盼着娘娘能逢凶化吉,能带着掌印一块儿出来。”“只怕是凶多吉少,明日娘娘要上乾清门上申诉,替干爹领下所有的罪状,倘若干爹要是知道了,心里不知该有多难过。”手里的包袱应声掉下来,砸在脚面上,发出沉闷一声响,那里面是主子精心为她准备的盘缠和衣裳。原来这就是她的打算么!先是骗她走,苦口婆心说了那么一大通,她以为那种离别的时刻,主子是不会骗她的,可谁知她居然撒了一个天大的谎,她要用自己的命去换掌印。碧蓉掀起幔帘叫停,沉声道:“掉头回去。”扶顺怔道:“姑娘……”心里擂鼓似的跳,她怒意吼道:“掉头回去,我叫你掉头回去听不懂么!”眼泪不受控制弥漫住眼眶,将视线模糊住了,她哭道,“是主子骗了我,她说过会平安出来的,她为什么要骗我!”“娘娘知道姑娘肯定要反悔,所以特地命奴才来接应,娘娘说了,她和姑娘从小一起长大,你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亲人。世事终无法两全,娘娘希望姑娘能带着她那份好好的活下去,娘娘说过要开一家酒楼,这个心愿念叨了一辈子,还是没能如愿,她希望姑娘能替她完成心愿。”扶顺扶住她,“姑娘也听奴才一句话,娘娘这份苦心,怕再也没人比姑娘更清楚的了,倘若姑娘此刻回去,先不说能不能保住命,若是姑娘不幸牵连,只会让娘娘更加内疚。”“其实一起死并不一定就是最好的忠诚,娘娘的心愿,是姑娘能好好的活下去,姑娘带着娘娘的信念,那才是对娘娘最好的忠心。”她缓缓闭上眼睛,眼泪和着所有心酸全都咽进喉头,对着树木天空重重磕了个头。她一辈子也不愿里离开主子半步,守护了这么多年,临到了依旧还是这样分别的下场。第71章乾清门上,旭日缓缓东升,明亮的光芒照耀在大殿两旁的日晷和嘉量上。按照祖宗规制,帝王早朝议事要在乾清门举行,满朝文武大臣依次按官阶品级排下来,立于整个乾清门前,从远处月台望过去,庄严神圣。清茹搀着她走在长长的东长街甬道上,绕过景运门直通御门。锦玉顿住脚步,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装仪,回头对清茹道:“你回去吧,哀家一个人进去。 ”清茹道了声是,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什么,又回过头来问:“娘娘,雪宝最近不爱吃东西,天气渐渐冷了,奴婢怕它会生病。”她怔了下,雪宝是阿夜送给她的那只叭儿狗,当初她怕自己在承乾宫会乏闷,所以特地找了一个讨喜的叭儿狗来,那时候她还没有亲口说过喜欢她,大概是拉不下脸,还是叫扶顺送来的。想起往事,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敛起眉梢提气道:“将雪宝送到乾清宫慕青姑娘那儿,她善通药膳,放在那儿总不会有事。”清茹点了点头,又问:“那几时带回来?”“不带回来了,就留在那儿吧。”她淡淡道,“跟着我,总有一天我会救不了它。”“娘娘……”清茹轻声道,“雪宝可是掌印送给您的,您平日里最疼它了,怎么能送人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娘娘今日似乎有些不寻常,自从掌印落了狱,就整日魂不守舍。今儿还起了一个大早,还说要上乾清门议事,往常从来没有这样过,可朝政的事情,哪里是她们能过问的。锦玉道:“我近来身子不大好,也怕病气沾染了雪宝,不碍的,你只管送过去,慕青会照顾好它的。”清茹狐疑地点了点头,伸手将腕间的缠枝纹披风递上来,双手从后环绕替她披上,嘱咐道:“今儿乾清门上风大,您身子还没好利索,仔细别待太久了,议完事就赶紧回来,碧蓉姐姐不在,奴婢一定得照顾好娘娘,不叫她担忧。”她抿嘴笑,轻轻拢了拢披风,“知道了,快回去吧。”众人都还不知道碧蓉到底去哪儿了,她只吩咐说让她出宫办事去了,倘若事发,碧蓉是她贴身的人,一定第一个跑不掉,所以她骗了她,送她送出宫去了。能出去有什么不好呢?一辈子还有那么长,她不能将她捆在身边一辈子,她也该有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留在宫里,就算这劫能逃过,可以后呢?她私心里是希望碧蓉能出宫的,一辈子跟着她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所以临死也不想拖累她。御门前有一截神道,按往常规制,都是有御林侍卫军把守的,其余不想干的人是一步也不能接近。可今儿却一路畅通无阻,御门上扶顺站着等候,见她来忙上前搀她,低头嘱咐道:“娘娘决定了么?这么的怕是要破釜沉舟了,能不能救回干爹还两说,倘若您要是搭进去了……”“她树敌无数,朝堂之上几乎无人能替她说话,除了我,没人能帮她。一想到她此刻在受苦,我心里钝刀割肉似的寝食难安。”她强忍住情绪,“哪怕两人在一处受苦受难,也强似如今这样熬煎。”扶顺搀着她朝前走,听见她这番话,眼眶居然渐渐也湿润了。往日里,干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是整个郢都城也没有人敢放肆,连皇帝也要仰仗他敬仰三分。不入地狱,不知恶鬼变相。到了如今这份儿上,连禁宫里最低等的太监也要来啐两句,果真是丢了拐杖受狗欺,眼见着干爹就翻不了身么!扶顺抬袖子抹泪,越性儿急道:“娘娘放心,您对干爹这份儿情,奴才看在眼里,临到了才知真心,往后您就是奴才的干娘!等干爹出来,准饶不了那些个瘸眼的狗奴才,您放心,干爹肯定有法子搭救您。”听见扶顺叫她干娘,锦玉抿嘴笑,仿佛心里很受用,沉吟道:“你留步吧,我自个儿进去。”扶顺知道她是怕牵累自己,娘娘是个好人,是他在宫里遇上的最好的主子。往常他想不通干爹为何会喜欢上娘娘,要说美貌,宫里还怕找不出美人么?论才情、智谋、地位,娘娘哪一点也沾不上,可偏偏这种关头,是娘娘愿意舍了命救干爹,果真应了那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看着那抹瘦弱的身影迈进御极,晨曦光芒里,看起来很清减,坚毅的像一方深不见底的深潭。乾清门上众臣议政,司马钰坐在鎏金地屏宝座上,有小太监来通报,还未抬头人就已经上来了。他站起来,准备相迎,“母后怎么上乾清门来了,是有要事么?差人来一趟就行,何必亲自跑一趟呢。”锦玉抬袖微微扬开,看着满朝的文武大臣,颔首道:“哀家是来认罪的。”众人一凛,顿时议论纷纷。司马钰见状,皱眉问道:“母后这是何意?”她回过身来,看见身后两个内阁大臣,刚刚在门外便听见他们的说辞,说阿夜罪无可恕,谋害亲王,当立即斩首示众。她在门外听的心都要碎了,满朝的文武大臣,无一为她开脱求情,全都恨不得将阿夜凌迟处死!他们凭什么这么做,那是她的阿夜,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昂首转过身,朝着刑部侍郎走过去,锦玉道:“刚刚哀家听闻侍郎大人说阮厂臣罪无可赦,不知厂臣犯了什么滔天的大罪,要大人这般强压打击?”毕竟也是一宫太后,外臣见了自然也还是要行礼的,孙侍郎拱手对她长揖下去,“娘娘,阮澜夜谋杀亲王,祸乱朝纲,残害百姓,种种罪大恶极的罪名,依照规制,应当凌迟处死才可。”她冷冷哼笑,“谋杀亲王?大人可亲眼瞧见了?无凭无据的事情,仅仅听信一个奴才就亲信之,未免也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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