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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掌印有点撩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3(1 / 1)

此话一出,慕青低了低头不说话,锦玉看得出来,司马钰喜欢慕青。司酝是尚食局底下的女官,掌管宫中茶水酒饮,官职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但好歹也算个半个女官,往常这些女官都是要经过尚宫局一层一层考核选拔上来的,这么破坏祖制,有些不大好。锦玉放下手里的茶盏,道:“慕青姑娘应当只会泡茶罢,这尚食局里每天的差事可忙啦,整个后宫的茶水酒饮都要她来忙活,你年纪不大,哀家也怕你难以胜任。”她看见她面色有些失望,不过转逝即顺,遂又道,“那这样,就让慕青做乾清宫的司茶怎么样,你只管负责陛下平日里的茶水,旁的杂事可以不用做。”这算是有了特权,司马钰不过也就是想留她在身边,对他来说,不管是司酝还是司茶都一样。可对慕青来说就不一样了,司酝是女官,可司茶还是宫女,她叠手伏在地上谢道:“谢太后娘娘,奴婢以后一定尽心泡好茶,不负陛下娘娘所托。”锦玉颔首道好,瞥眼打量她,她和旁的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不大一样,精练老道,连行礼跪谢的姿态都透着股老气横秋,可到底还是年轻,总会露出女孩家细微的喜怒哀乐,锦玉看出来,比起司酝,她不满意做这个无实权的司茶。她拍拍马面裙,替司马钰理了理团领,笑道:“好了,母后要走了,你自己留在乾清宫里好好的,记得要听大伴的话,他是真心为你的……”她还想说让他好好励精图治,做好一个帝王的责任的话,可看见他那张稚嫩的脸,就深深顿住了。他才几岁?自己又才几岁?倒真要成了垂老喋喋不休的皇太后了,她淡淡笑了笑,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不爱玩的,遂换了个口气道:“以后要是不高兴,陛下就找慕青玩,我想起来我那儿还养了几只会说话的鸟,回头叫人送来;还有我做的几个毽子……算了那是女孩儿玩的,对了,还有盅漆盒摇骰,我以前在闺中的时候,每回都能大杀八方,赢得盆满钵满的……”“咳咳……”曹大伴在门旁咳嗽了声,碧蓉也在身后拿胳膊戳戳她,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教人赌钱呢,堂堂一国之君,染上陋习可就不好了。她讪讪地,朝着司马钰干笑道:“那什么,陛下还有功课要做,母后就不打扰你了。”有种落荒而逃的意思,锦玉走得飞快,将碧蓉和春嬷嬷甩在后面老远,出了乾清门,她嘘了一口气,碧蓉跟上来故意嘲笑道:“主子什么时候大杀八方我怎么不晓得,我倒记得有回,你输的差点连衣裳都要当了。”她撇了她一眼,还敢掀她老底了,咬牙恨道:“谁堵你的嘴了,要你巴巴地跟放闷炮似的!”碧蓉一贯没大没小,两人也常爱拌嘴打闹,春嬷嬷早就习惯了,上前搀着她笑道:“娘娘年纪轻,说话顺着性情就说出来了,宫里这些规矩多,不比宫外随意。这宫里的人也是如此,别看着面子上老老实实的,做出来的狠毒事能叫人吓一跳。”锦玉没接着她的话,只听她又道:“就比如今儿这个叫慕青的,娘娘幸亏没让她当司酝,要是让她进了尚宫局,整个后宫岂不是要乱套?”碧蓉也来了兴趣,顺着问:“瞧着年纪也才十来岁,有什么来头么?”嬷嬷道:“来头倒也没有,别看年纪小,来了宫里也有五六年了,不比那些宫女太监们资历浅。奴婢以前有个老姊妹在浣衣局做掌事,我也是听她说的,这小丫头爱偷东西,浣衣局里头日子苦,自己没有的东西去偷也能明白,可她专偷自己有的东西,什么绣鞋扎头发的红绳,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有一回和同房的一个小姑娘吵架,活生生把人一只耳朵咬下来,流了半缸子的血,你说说这世上怎会有这种人?”碧蓉皱皱眉,哪有这种怪人,因问道:“那后来呢?”“后来被司礼监那帮太监抓起来,差点打了个半死,听说有个贵人提携她,也不知是哪个,有那闲性子搭理她,我那老姊妹不让说,后来就调到了启祥宫顺妃娘娘跟前儿伺候,说来也是因祸得福,讨主子喜欢,伺候了好几年也没惹出事端来,再后来不知怎么老毛病又犯了,顺妃娘娘气地又将她打发了浣衣局。这不前儿刚不久,摊上陛下又搭到乾清宫去了,不知使得什么狐媚手段,要不陛下哪儿就巴着她不放,非要让她当司酝?”小小年纪经历的倒是多,宫里头人情冷暖深得很,在浣衣局长大的难免性子孤僻了点,锦玉问道:“她和陛下是旧相识么?”“以前在启祥宫里当差,伺候顺妃娘娘,陛下又是顺妃的子嗣,应该是常打照面的,否则陛下也不可能就和她一道儿。”碧蓉狐疑道:“是挺奇怪的,欸,那她在陛下跟前司茶,会不会闹出事儿来?”锦玉听罢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她恨不得巴着往上爬,今儿我让她做司茶,她明显是不情愿的。”歇了口气跨进左门里,又道:“再说了,乾清宫里当差可不比启祥宫,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她闹不上天去,曹大伴又不是死人。”这话说得也没错,阮澜夜既让司马钰一个人住在乾清宫,就不会没有准备,里头每个下人都是挑出来的,还轮不到她去置喙。只是这丫头是挺奇怪的,那个救她的贵人是谁?偏偏又进了启祥宫,难不成是顺妃?作者有话要说:肯定是萌到飞天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5-26 06:04:20感谢投雷,么么扎~第36章出了顺德左门,迎面撞上前头办差的扶顺,扶顺见着是她,遂上来乐呵呵打了个千儿,哈腰道:“老祖宗万安。”身后带了一排的宫娥太监,人手拎着包袱,样子都愁眉苦脸的,锦玉瞥了眼问道:“这是上哪儿去?”“奴才刚从延禧宫出来,贵妃娘娘前儿突染恶疾升天了,宫里的人要分派别处,奴才正要往永和宫去呢。”锦玉一惊,周贵妃升天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人通知?”回头问碧蓉,“你晓得这件事么?”碧蓉摇摇头说不知道,有些纳闷,按说贵妃升天是宫里的大事,虽然阮掌印之前吩咐过,贵妃禁足延禧宫,外头人连靠近都不能靠近,可到底也还算是高皇帝的妃嫔,怎么这样草草的收拾了?扶顺面色微沉,事情是干爹吩咐的,说不叫娘娘知道,如今撞上了倒不知怎么回复好了,遂敛了衣袍上前道:“回老祖宗,事发突然,再说贵妃娘娘是待罪之身,司礼监上几位掌事的就料理了,干爹也知晓这事儿,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没对外宣称。”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一点征兆也无,阮澜夜跟着她六年,谁也没有料到,临了会是这样的下场,说来是她太无情,没有了利用上的价值,就可以当棋子弃了。世事无常,她不知道阮澜夜和周贵妃究竟到了哪一步,她们之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忽然觉得,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贵妃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这样的事情不能往深处想,越想越觉得心寒和害怕,宫里的事情,谁知道呢?突来的噩闻让她心里不寒而栗,进宫才多久,这东五所里的人都快走光了,一个接一个,整个宫殿都透着阴森。她摆摆手,有气无力道:“你下去办差罢。”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过身来,“等等,厂臣可有说何时回来?”扶顺弓腰道:“干爹也没吩咐,料想也该有四五天。”“是离京了么?”扶顺点头说是,她不知怎得,心里忽然有些忧虑,阿夜的处境她似乎从未为她想过,她手里的大权全在郢都和禁宫,没有大事断然不会亲自出去,那样风险太大,一不留神就会被人钻了空子,这个道理连她都明白,她不会不晓得。到底是什么重要的大事要亲自离京去办?碧蓉见她脸色不大好看,上前扶住她担忧问:“主子哪里不适么?”扶顺接口就道:“要不要奴才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瞧瞧,老祖宗脸色不好看。”锦玉摇摇头,只说是老毛病了没有大碍,就随着碧蓉和春嬷嬷回了承乾宫。入夜时分下了一场雨,天儿有些闷热,活动两下就觉得浑身粘腻得难受,锦玉摸黑跳起来,光着脚跑到褴窗边儿上,抬手将窗户支起来,有股凉风吹进来,带着星星点点雨丝,扑在脸上很凉爽。想起白日里顺德门上的事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细想又想不起来,颠来倒去只觉得心烦,光滑的脚心踩在地砖上,没一会儿就有些凉,她又回到榻上,仰着头将双手垫在头底下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是那个宫女!锦玉突然睁眼,她想起白日里的那一排宫女中,那个站在最后的宫女她见过,是那日在宫外提督府上的那个小丫鬟!她是周贵妃的人,那个出现阿夜府里要害她的人是周贵妃的人。越想心里越乱,索性爬起来踱到偏殿里去找碧蓉,碧蓉迷迷糊糊睡着看见了个人影,差点吓得半死。“主子,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摸魂呢!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能吓死人的!”碧蓉有起床气,挣扎着坐起来,挥了挥手腼腆道,“你先转过去,我没穿衣服。”锦玉知道碧蓉向来如此,睡觉喜欢脱得精光光的,每回她闯进来她都会很生气,可事急从权,她一下给忘了。她背过身,呲嗒她道:“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又不是没见过。”碧蓉哼唧了声:“我还是大姑娘呢,怪不好意思的。”她不相信,来了句:“我看你八成是想女婿了。”见她还要还嘴,忙道,“行了,我问你件事,你记不记得白日里扶顺引的那帮宫女们?”碧蓉摇摇头,“我哪记得,那么多人呢。”“我忽然想起来,我上回出宫中毒的事,那个给我下毒的小丫鬟好像是延禧宫的。”碧蓉跳起来就问:“真的假的,有这回事?是哪个小丫鬟,果真是不要命了,我去把她找出来。”锦玉拉住她,欸道:“大半夜的,你上哪儿去寻人?”“那怎么办?”碧蓉眨眨眼,狐疑道,“延禧宫的宫女,会不会是周贵妃指使的?”“我连句话都没和她说过,她凭什么要害我?”碧蓉想了想,支起身子道:“我觉得八成是为了掌印,你想啊,原本掌印是贵妃的人,现在反倒过来跟您走得近,就像吃筵席似的,明明摆在自己家里,耗着半天没吃上,结果叫一个半路来的截了胡,你说您心里痛不痛快?”她接口摇摇头道:“不痛快。”这个比喻倒很贴切,可什么叫阮澜夜是贵妃的人,听在心里有点不大滋味,她现在明明是她的人!所以这样就要害她么?凭什么,她很生气,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却连缘由都找不出来的感觉,更何况她差点连命都丢了,她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的么,谁都要上来踩一脚!心里带着气,她气呼呼道:“你明儿去打听打听那个宫女如今在哪个宫当差,叫她来见我,不明不白的差点丢了命,我倒要问问清楚。”问不问清楚,都这个时候了,贵妃已经没了,就算问出来又有什么用?她倒在漩涡里,自己拎不清,可在旁人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碧蓉小心拿眼问她:“你说……掌印他知晓这件事么?”这一下问出她的犹豫来,害她的凶手就在禁宫,那是从她提督府里出去的,眼皮子底下的凶手只要稍微一查就能知道是谁做的,连她都能遇上,又何况阮澜夜?她不知道阿夜心里到底清不清楚,总之后来她再也没有同她说过这件事。她后来想问她的,可迟迟遇不上,遇上了又发生了别的事情,一来二去就抛在脑后了。碧蓉见她犹豫,知道她一定是猜出什么来了,温声道:“你和掌印走得近,旁人都看得出来,可他向你说过和周贵妃之间的事么,不是我不向着你,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了好,这样不明不白的,到头来受伤的还是你自己。”话就在嘴边,可说不出来,真相是什么,她甚至有些不敢去弄清楚,难不成阿夜明明知道凶手,只因为那人是周贵妃,所以就让她白白的挨了一下,连提都不打算提么?事情越想越觉得烦躁不安,她顺势歪在碧蓉榻上,温吞道:“你不要同我说这个,我脑袋晕得厉害。”碧蓉知道她不愿去承认,她有时候傻得厉害,傻乎乎地帮别人搬石头来砸自己的脚,这种事情旁人劝不得,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替她掩了被子,又让她睡在自己的膝上,两手摸上太阳穴,细细密密地按着,见她不作声良久才叹道:“明儿我上永和宫看看,今日扶顺不是说了那帮宫女都引在了永和宫么,只是我怕把人带来,你会问出点旁的事来,你想好了么?”锦玉皱着眉头不吱声,但碧蓉知道她没睡着,有些事情逃避没有用,该来的总要来,她也该要长大了。外头雨声依旧滴答,掩了被褥两人睡在一头,至此熄了灯各自安置不提。第37章下了一夜的雨,承乾宫里的满树梨花彻底开败了,宫女太监按往常在院里洒扫,一处处清理的干干净净,抬头望过去,连朵梨花的影子都找不到。锦玉昨儿受了凉,今早起来就说头晕,浑身无力歇在榻上,春嬷嬷要去叫太医,可她不让,只说是老毛病躺躺就好了。自从住进承乾宫大大小小的病症就没断过,她身子虚,太医三天两头往宫里跑,旁人不知道,只以为新太后年纪轻轻爱耍派头,一点点毛病也要惊动整个阖宫。她不想闹到台面上,一个人闷头倒在枕头里迷迷糊糊睡了半晌,嗓子有点干,挣扎着起来叫碧蓉,叫了半天没人应。望望天,外头依旧还是乌沉沉的,沉闷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靸着鞋起来开窗,承乾宫明间的褴窗有很多,她一扇一扇去开。突然碧蓉从门槛冲进来,喘着气结巴道:“主……主子,那小丫鬟……死了。”“死了?”锦玉惊道,“昨儿不是还好好的么?”“我照着您给的特征往永和宫去寻人,那丫鬟的确是贵妃的人,还是贴身婢女,您猜怎么着,一大早从后阴井里捞出来的,尸身泡的怀抱粗,那样子可真够瘆人的,我吓得就跑回来了。”隔了这么久,事发的时候没死,偏偏这个时当传来死讯,这里头到底是什么缘由,她撑住桌旁皱眉道:“到底是谁干的,究竟是为了什么?”碧蓉端起杯盏喝水,喘气道:“没准是昨儿主子撞见她了,她心虚,就投了井。”她说不出来,只觉得事情没有那样简单,若是心虚,投毒的时候还妄想侥幸逃脱的人,偏偏这会投井?禁宫里没人,阮澜夜这会都不在郢都,身旁没人的感觉让她有些不安。正想着,外头有人进来,穿纻丝斗牛补圆领衫,是司礼监里的一位都知监。锦玉认得那人,往常在阮澜夜身后跟着,她喜极站起来,上前问道:“是厂臣回来了么?”那知监一愣,大概是不知道她和掌印之间的事情,见她突然问起阮澜夜不免有些奇怪,遂弓腰道:“回娘娘,掌印的行踪臣向来不知。臣特来禀报,崇明侯现下进京,估摸着明日巳时会来承乾宫拜谒,届时娘娘如有指示的,只管吩咐咱们司礼监的去办。”锦玉一愣,爹要来了?她知道知监话里的意思,她如今是太后,爹封了个崇明侯,毕竟一跃成了皇室贵胄,一些排场必然少不了,她点了点头,道:“哀家知道了,你且退下罢。”抬手按了按眉心,已经有半年的光景没有见到爹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她进宫当太后,应该是过得不错的吧。碧蓉咂咂嘴,乜斜问她:“主子,明儿打算怎么办?”她歇了口气,又要往塌上躺,两眼霎霎望天:“没打算。”她这么破罐子破摔,碧蓉倒头一回见,往常不是跳起来有八丈高么,今儿怎么就倒噎住了?碧蓉拍拍马面裙,长长地哀叹了声,倒像是故意叹给别人听似的,锦玉回头,狐疑问:“你叹什么气,又不是你爹来?”她托着腮帮子叹:“也不知道掌印几时回来,眼下有件大事不得了。”锦玉上了她的当,顺着问:“什么大事?”“有人丢了魂。”“谁?”刚问出口她才反应过来,嗔怒骂她,“瘸了舌头的,你拿我消遣!”碧蓉嘿嘿地笑,忽然凑过来,做贼似的问:“那晚我走的时候,已经下窗户了,到天亮我也没瞧见掌印出来,你们在殿里一夜有没有那个?”宫里都有下窗户的说法,一入夜各个宫殿的棂窗都要糊起来,没有要紧的事旁人不来,那夜她亲眼看见掌印进去了就没出来。她一直好奇,太监到底和旁人有什么不同。锦玉脸上一红,结舌急道:“你……你不要乱说,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我,我……”碧蓉接过,拽住她的手抱在怀里,邪邪笑道:“行了行了,你不用解释,也不要狡辩,我都明白。”这人怎么这样的,她欲哭无泪跳起来,狡辩道:“我和她真没有什么,你不要乱猜!”“真的么?”锦玉郑重点了点头,无辜道:“真的,我什么都没做。”碧蓉不相信,依着主子的性子,她能什么都不做?唬三岁小孩儿呢!她越不说碧蓉越好奇,看了她一眼道:“你就没有上下其手一回?”锦玉愣了一下,回想起那天晚上,澜夜睡在她旁边,手心里软软腻腻的感觉,似乎现在还能回味起来,不知不觉勾起唇角,刚要点头忽然想起来,又连忙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碧蓉看见自家主子笑得花痴一样,心里漏了一拍,心道完了,主子被一个太监拐偏道儿上了。锦玉看见碧蓉朝着她看,一句话也不说,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她呲哒她:“你那是什么表情?”碧蓉悲天悯人似的,托腮长叹:“好好的白菜都叫猪拱了,我心里跟钝刀子割肉似的!”锦玉这下急了眼:“你说谁是猪,等厂臣回来,她非扒了你的皮!”碧蓉没理她,白了她一眼道:“谁说掌印是猪了,人家明明是棵翡翠似的白菜。”说着就转身出了明间。锦玉眨眨眼歇下来,知道自己骂错了,可转念又一想才觉得不对劲,敢情她说她才是猪!张着嗓子叫唤:“碧蓉你个死丫头,你给我回来说清楚!!”她好歹也是建瓯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好伐啦?!作者有话要说:请叫我短小君(→o←),短小君明天不更,明天又要上课又要背书还要默写,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英语专业!后天周五回家更了,下章让厂臣出场拆散这对主仆伪cp,后半段有点欢脱,大家当小剧场吧~第38章彼时在建瓯之时,锦玉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太好。建瓯地处大郢南方,她爹楚樵安是布政司底下的一个四品左参议,拿着朝廷的俸禄勉强能养活一大家子。后来娘亲走了以后,爹又娶了二房步氏,步氏膝下有一子,比她小了七岁。一大家子的心思全围绕在他身上,再加上枕头风吹得厉害,步氏巴不得她赶紧嫁了人,省得在家里碍眼。后来爹给她找了一门亲事,她说不愿意,步氏还说要将她硬绑了去,她那晚都想好了,大不了带着碧蓉离家出走,去江湖上浪迹天涯,再也不要回来。可谁知造化弄人,一道圣旨降下来,说上头选了她,要送进宫当皇后,锦衣内使钉子似的站了一大堂子,指名道姓要她进宫。先帝那会病重天下人全都知道,这个时候送进宫,不是去活守寡么?天子的旨意不容违抗,她若是出了差错,不单她自己,整个府上都要受牵连。她那时气昏了头,没打算要周全她们,横竖都是死,凭什么要他们快活?可她没法儿,府里有一大堆无辜的人,有碧蓉,还有从小服侍她长大的奶娘……她做不到那样狠心地让他们全都同归于尽。出发的时候,碧蓉哭得喘不上气,追着她走了好几里,她爹让她进宫为祖上争光,说她有福气,乐呵呵地送她上了路,一滴眼泪都没掉。她那时登了船,心里头空荡荡地,总觉得这么多年来她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亲生的爹还没有东家里铺卖枣糕的对她好,说来也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挣不挣功名已经不重要了,她能留着命活到这份儿上是她命大,父女之间的恩情从上船那刻就已经所剩无几了,他如今巴巴地赶到郢都来,是还要打算她再牺牲一回么?她不是烂泥捏的,也不会再处处忍让了,她也是有脾气的,闹起来也别怪她翻脸无情。外头雨早就停歇了,连下了两天将屋里的暑气冲谈了不少。碧蓉替她穿对襟,胸前用五对寿金纽扣纽系,然后又穿马面裙,下襕绣行龙、寿山福海和云纹,是一整套的“洪福齐天”仿宫样立领对襟。外头小太监脚步匆匆,候在连廊外弓腰道:“老祖宗,崇明侯已经到了,在外间候着呢。”她转过身来说知道了,等全都整理妥当,她照着铜镜里深吸了口气,张着两只胳膊道:“碧蓉,我穿成这样行么?”碧蓉踮起脚替她抿头,道:“有什么不行的,主子如今是太后,就算是老爷也要给您磕头呢!”锦玉想了想,宫里的确是这样的规矩,历来只有儿女给老子磕头,如今她成了太后,是君,而她的爹是臣,按君臣之礼他是要给她磕头的。抿了头之后碧蓉搀着她往外间走,隔着纱帘依稀辩认出来,除了身上的华服他还是老样子,见她来脸上笑意盈盈地拜下去:“臣给太后娘娘请安。”她伸手虚浮了下,淡淡道:“爹快起来,自家人不必多礼。”门旁站着昨日的知监,拱手上来道:“陛下吩咐了,崇明侯是太后娘娘的父亲,彼时若有吩咐,娘娘尽管差遣咱们司礼监的去办。”“哀家知道了,你且退下罢。”知监道:“那就不打扰娘娘叙旧了,臣告退。”楚樵安见那知监走了,才上前笑道:“一别数月,玉儿长大了,爹就知道玉儿能替爹争气,替祖上争气,爹如今承了你的光,封了个崇明侯,你二娘也成诰命夫人了。”锦玉两脚钉子似的,定定站在那儿,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她原以为,不管旁人怎么样,至少他是她的亲爹,半年没见了,兴许会有些重逢的肺腑之言要说,谁知上来就将这些官职衔称揽在头上炫耀了一番,也不问问她这半年来到底过得好不好,当初进宫有没有受罪,殉葬的时候又是怎么逃过一劫的……都没有,这些都没有,在他眼里,在意的只有她这个女儿能不能为他带来好处,旁的是死是活都与他没有关系。呵,她原以为至少还是有些情谊的,开口一句话就将她最后的心软全都磨没了。勾了下嘴角,碧蓉扶着她坐在地屏宝座上,冷声道:“爹千里迢迢赶到郢都来,就是同我说这番话么?”听出她话里的寒意,楚樵安才发觉自己惊喜过了头,遂安慰道:“爹也知道你受了不少苦,当初让你进宫,也不是爹的意思,那是皇家的圣旨,再说了,你如今贵为太后,整个后宫都得听你的,不也苦尽甘来了么?”苦尽甘来?是啊,若是没有遇上阿夜,恐怕如今连她坟头上的草都有半个人高了,她好不容易保住了命,难道就是为了替他们挣功勋的么!连碧蓉都看不下去了,上来气道:“老爷怎么能这么说呢,主子吃了多少苦,差点连命都丢了,要不是阮掌印搭救,主子早哪能活到今天!”不提想不起来,一提就叫他来气,打从进了郢都后,宫里头风言风语的话不知听了多少。他虽不在朝中做官,但关于阮澜夜也是听说过的,为人阴险歹毒,手里接管的东厂不知道干了多少伤天害理乌烟瘴气的事,他还纳闷上头发话殉葬的时候,女儿是怎么逃过一劫的,敢情是有贵人相助。向来传闻这位提督手段不干净,爱跟宫里的妃嫔走影,一个太监,顺着女人的绣床往上爬,能是什么好东西?“你这死丫头,叫你进宫来照顾玉儿,你就是这么照顾的,那阮澜夜是个什么腌臜东西,也敢靠着他?”楚樵安气地指着碧蓉骂,转过身又朝锦玉道,“你是没听见宫里头都是怎么传的,那阮澜夜岂是善茬儿,你是怎么逃脱殉葬的?是不是搭上了阉竖?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爹往日教你的圣贤之书都白读了不曾,真是叫爹的老脸都丢尽了!”见他说澜夜的不是,她气地提裙站起来,愤恨道:“爹凭什么这么说厂臣,若不是她,女儿早就殉葬了,爹哪里还有福气做什么崇明侯?”越说似乎越是那么回事,好好的女儿叫太监作践,这叫什么事儿!楚樵安恨铁不成刚,怒道:“简直岂有此理,你要是殉葬了倒还干净,我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怎会生出你这不知羞耻的女儿!我愧对先帝,愧对列祖列宗,你真是千古罪人!”锦玉简直气急,她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骂她是耻辱,是千古罪人,千里迢迢赶来,没有安慰,也没有丝毫的父女之情,就是为了骂她是耻辱么?这样的亲情她要来又有什么用,想起娘临终前,巴巴地等着他来见她一面,可他呢,出去找小老婆,娘临死前嘴里还念叨他,可如今她真想让她睁眼看看他的嘴脸,这样的人到底值不值得她等?眼睛里憋着眼泪,她难过的连心口都疼,噎气哭道:“我是该去死,要死大家伙一块死,本来这条命就是挣的!娘临走前,我恨不得跟着她一块儿,自小到大我受了多少苦,你心里头何时为我想过,如今这份儿上了,说我是千古罪人,我稀得你管我么!我死了,你以为你就能活得了么?走,咱们上乾清宫去找陛下,向他说清楚,撤了你这崇明侯的头衔,这太后我也不当了,大不了再去殉葬一回就是了!”她简直气疯了,想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叫她不痛快,那她就算搭上自己的命也不要他痛快!锦玉拉着楚樵安往外走,他想起来这一趟来郢都的目的,忽然冷静下来,拖住她劝道:“玉儿你先不要急,爹也不是那个意思,既已到了这个位子上,你还好好的当好你的太后。实话说,爹这趟来,是替你弟弟张罗的,你在陛下面前提一提,我和你二娘打算让他到郢都来做官,你也好歹是他姐姐,咱们楚家就他一根独苗,往后我还指望着他光耀门楣。”锦玉苦笑,天地下怎会有这种嘴脸的人,简直不要脸!前一刻将她骂得狗血淋头,下一刻还要她来帮他?甩甩手,抿嘴一笑道:“爹恐怕是打错算盘了,我没有弟弟,更没有那个家,帮不了你的忙,你回去罢,往后再也不要来找我,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楚樵安气地半死,他这女儿一向爱闹,在建瓯的时候总给他惹麻烦,从没有指望过她半分,如今进宫发达了,居然就要和他们撇清关系,离了家别的没学会,这副狠毒倒是学得精湛,看来真是反了天了,他抬手作势就要甩巴掌:“你这不孝之徒!”“住手!”楚樵安手掌愣在空中,回头一看,门上匆匆赶来一人,身穿朱红曳撒,直身襕袖上绣蟒纹,头戴描金乌纱帽,系鸾带,一双皂靴迈进来,气势逼人。那双眼睛像是碧水洗过似的,明亮而有神,挑起眉梢流转分毫,秋水含波,当真是风华绝代。宫中里能缀蟒纹的屈指可数,就算是朝中的一品官员也难有此殊荣。楚樵安立时惶恐起来,除了那位声名显赫的阮大督主,恐怕没有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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