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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掌印有点撩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8(1 / 1)

梨花要在太阳底下晒上两三天,晒干水分然后装在青釉莲花粉盒里备用。锦玉在灯台下绣了半天,外头天暗了,她叫碧蓉再添盏油灯来。“往常也没见你这么勤快过,果然啊,送给人掌印的就是不一样。”她咬牙切齿恨着,“你相不相信,再多说一句,我就叫人把你调到薪惜司去给太监端煤炭。”碧蓉立马噤了声,撅了撅嘴坐在一旁杌子上看她,手里针线飞舞,瞧起来似乎是那么回事。见她线头要没了,碧蓉抹起袖子要帮忙。锦玉突然伸过手,抢道:“我自己来,不要人帮忙。”碧蓉错愕问:“主子下定决心了?”她没抬头,问了句什么。碧蓉又道:“要和掌印搭伙过日子?”主子从没有给男人绣过荷包,在建瓯,给男人绣荷包代表芳心暗许。说起来,掌印也算半个男人,虽然没那么全乎,但谁不把他当男人呢?锦玉愣愣定在那儿,仔细想了想碧蓉的话,是啊,她这样算什么呢?当初决定给她送荷包的时候,只是想着她救了她,是救命之恩。为了能和碧蓉在宫里活下去,她承认她有私心。可后来莲花池塘那一晚,她没有杀她,她心底里是信任她的,后来发生的一切,似乎和初衷不大一样,开始往歪道儿上拐,连她也闹不清,这般积极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些泄气,将荷包放在案桌下,隔着灯火问碧蓉:“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感觉?”碧蓉嘴巴长得鸡蛋大,往她自己心里想法上靠,惊愕问道:“主子,你别不是……”她急得抬手捂住她的嘴巴,拿眼剜她:“你不许说话!”碧蓉心道主子是完了,连说话也颠三倒四起来,前一瞬还问她话,下一瞬就不许她说话。她扒拉开她的手,大喘气道:“主子,你想闷死我啊!”她突然沉重下来,表情很严肃,对着碧蓉道:“你不许告诉别人,谁都不许说,把它烂在肚子里,知道么?”碧蓉似乎受了惊吓,她从来没见过主子这样沉重,她一向心大,刀架脖子也后知后觉,就算当初离开建瓯去郢都也没有悲观,总是乐呵呵的,跟她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如今为了一个太监,突然也紧张起来,她知道,她大概是动真格的了。她颓然站起来,觉得两腿里无力,把手里的针线放在绣篮子里,回头坐在塌上。原本还乐呵的精神被碧蓉一盆冷水扑灭,她这人是块榆木头,是个傻子,需要人敲当头棒才能想明白。碧蓉上前替她擦脸换衣裳,又端了洗脚水给她洗脚,她坐在脚踏上问她:“主子的荷包还绣么?”绣肯定是要绣的,都答应了人家,反悔又是什么意思呢?锦玉道:“先放着罢,赶明儿我再绣。”她脱了濯衣往床榻上躺,看灯台上烛光跳挞,喃喃道,“明儿个是娘的忌辰,我想她了。”碧蓉端着脚盆一愣,回头看见她躺在床榻里侧,蜷缩着窝在那儿,样子有些可怜,她不忍小声喊道:“主子………”“你把灯吹了,回去睡吧。”她背朝里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哽咽。碧蓉有些心酸,主子其实很可怜,没了娘的疼爱,有了爹也等于没有,偌大的郢都城里,除了她就没有亲人。熄了灯带上门,屋里静悄悄地,脑子里有些混沌,她想起在建瓯的日子,那会娘还在的时候,有人可以依靠,累了哭了的时候,可以一头扎进娘的怀抱里。她记得娘走的时候,她才七岁,那几天爹没回来,连娘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见娘说她在那头过得不好,她眼泪止不住的流,想伸手去抱她,可是明明看得见的距离,怎么伸手也够不到。渐渐没了意识,脑子里混沌的厉害,钻骨子似的疼,觉得身上一阵凉一阵热,她想开口叫碧蓉,可是喉咙口像被割开似的疼,发不了声。——寂静撩夜,寿康宫里传来男人的声音,殿里殿外人都被遣散,梢间只亮着一盏油灯,黑黢黢看不见脸盘。“你终于来了,可叫人发现?”女人急促地声音传来,紧紧勾住身旁人的脖颈。男人摇了摇头,借着月光打量,竟是宁王。他有些不悦,急躁道:“眼下多事之秋,不是说过了不要差人找我么?”寿康宫里住的是孙昭仪,高皇帝生前新纳的昭仪,比起其他的妃嫔,算作宠妃之一了,可好景不长,进宫不过半年,高皇帝撒手撂西,苦了东西六宫貌美如花的那些妃嫔了。孙昭仪勾手依偎在宁王怀里,嗔怨道:“你老久不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想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宁王皱眉看她,一身的脂粉气让人刺鼻。他忽然想起来上回在月华门上,手指头留的那股馨香味萦绕在心头,想起楚锦玉那抹多情的眉眼,索性越看孙昭仪越觉得心头厌恶,挣开手背道:“你好自为之,问本王做甚?”孙昭仪浑身一愣,抬起头惊讶问道:“你什么意思?要过河拆桥么?当初是你叫我假称有孕,现如今日子一天天过去,你叫我怎么遮掩?”宁王不耐烦坐在椅圈里,压着声音道:“当初是为了救你的命,若是本王不出此下策,你早随着大伙殉葬了,哪里还能活到今天!”听见他推诿的话,透着无情无义,她忍住眼泪怨他:“可我将身子给你,你不该救我么?”宁王是个流连花丛中的行家,也许起初是有真心的,可他的真心也是有限的,过了时效也就一文不值,甚至可以弃之如履。不提也就罢了,提起来就让他恼火,指着她骂道:“本王救你时是怎么说的?交代你办的事,怎么只单单死了一个顺妃,那司马钰小崽子怎么还好好地坐在龙椅上?”顺妃是宁王派孙昭仪害死的,原本是要连同司马钰一同解决的,可后来却只死了一个顺妃。她也纳闷,药是下在膳食里的,司马钰向来和顺妃一起用膳,可偏偏司马钰无事,若不是走漏了风声,怎会如此?既然是走漏了风声,可顺妃又为何死了?孙昭仪恨地骂他:“你还说我,那你为什么不早些来,高皇帝停灵二十七日,一直到登基大典那日才来,这么多天,你死到哪里去了?”若是能在登基前抵达郢都,也许事情还有转机,毕竟司马钰年幼,哪里有本事和他这个手握兵权的皇叔抗衡?可如今一切都晚了,说什么都没用,司马钰登基,他若再起兵,那就是谋反,言不正名不顺,要遭天下人唾弃。越想心里越窝火,猛地抬手将她拂在地下,指着她骂道:“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本王!”望见他发怒的模样,忽然害怕起来,她不过是个死了丈夫的小小昭仪,借着假孕的名头逃过了殉葬,她如今无依无靠,除了眼前的人,纵然今天才看清他的面目,可她无可奈何,更没有退路。拽住他的直身,惶恐求道:“我错了,是我不对,你带我出宫,殿下,求求你带我出宫,我不想留在这里等死。”出不了宫,留在宫里头,日后假孕的事情一旦戳穿,她必死无疑。孙昭仪跪趴在地下,悲哀到尘埃去求他,她没有依靠,只有眼前这个负心人。原本就厌恶了,如今哭哭啼啼的模样让他厌恶更甚,伸脚踢在她肚子上,厉声喝道:“自己做的孽,凭什么叫本王给你担着!如今宫里都是那阮澜夜掌管,上回本王已经吃过一回亏了,他现在就等着揪本王的错处,本王要是带你出宫,岂不正中他的下怀!”早知如此,还不如吊了脖子去殉葬!她瘫坐在地下,泫然欲泣扶住一旁的杌子,哀凄道:“那你要我去死么?”他日那些甜言蜜语原来都是假的么,她有多么后悔,司马徽对她那样好,她为什么要受他的蛊惑,瞧,报应来的这样快。“总之带你出宫连想都不要想。”他错眼瞥见她跌在地下,满脸泪痕的模样有些悲哀。狠心走出去,开了门又回头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后半夜下了雨,刮了很大的风,雕花隔门在那里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承乾宫明间的槛窗没有关,每日酉时有专门的宫娥下窗户,可白日里太热,晚上锦玉就没让下窗户,谁知夜里刮起大风来。“阿玉,阿玉,你醒醒。”头疼欲裂,睁不开眼睛,她好像看见了阮澜夜,她就那样坐在她床榻边儿上,很着急地拉住她的手。她朝她抿了抿嘴,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双手像是被下了钉子,她想抬手摸摸她的脸,可是却够不到。渐渐没了意识,似乎听见碧蓉在床榻边儿上叫她,原来刚刚是个梦。“主子,主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主子……”碧蓉披着交领袄裙,有些慌乱摇着锦玉,她瞧着昨晚就不大对劲,夜里下雨刮风,她起来关窗看见她挂在床边,怎么叫也叫不醒,一摸额头,烫得惊人。一迭声叫人,嬷嬷清茹和小太监全都爬起来,小太监吓道:“怎么办?主子怎么着不是事儿,要不要通知阮掌印?”嬷嬷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急骂道:“侉子,赶紧去叫太医,掌印又不是太医,叫他有什么用!眼下天还没亮,等天亮再说。”众人都作鸟兽状散开了,碧蓉跪在脚踏上淌眼泪,望着锦玉灰白的脸哭嚎,揽住她的手臂抽噎道:“主子,你千万不要有事,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办?”“人还没死呢,嚎什么!”碧蓉突然呆怔住,回头看见阮澜夜站在身后,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结巴道:“奴……奴婢该死!”跪在地上偷偷拿眼往上乜斜看,朱红深色的曳撒映入眼帘,膝襕纹样上有些褶皱,大约也是刚得的消息,半夜里从被窝里爬起来就赶到这儿来的。阮澜夜站在脚踏外细细描摹榻上的人,她就安静的躺在那儿,没有人打扰,煞白的脸色没有血色,让人心疼又气恼,沉声道:“都下去,宣张医正进来。”太医院晚上有专人值夜守,防的也是这样的突发状况,张医正惶惶恐恐背着医箱进来,两只眼皮还在打架,似乎也是急忙忙被抓来的,忙要低身作揖,她抬手挥了挥,淡淡道:“赶紧瞧瞧。”张医正上去又诊脉又翻眼皮,隔着帕子拿手背试了一下额头,有些发烫,回身扶道:“是伤寒成热症,开两幅汤药喝下去,冲冲热火,等天亮就能消退了。”伤寒?好好的怎么会感了风寒,底下的都是死人么?她抬了眼眉梢,寒声道:“下去开药罢。”张医正俯首称是,一直退到门槛上才出殿门。外间又刮起大风,她踱步至窗前阖上窗户,室内归于静谧。“娘……”床上的人突然传来声音,阮澜夜关窗户的手一顿,以为她醒了,遂上前查看,刚要问却听见她闭眼又喊了声娘。年纪轻轻总是对娘亲很依赖,又何况自小就没娘亲的人。有发丝飘在脸颊上,她抬头替她拨开,撩在耳后,也不知是不是发热的缘故,觉得指下肌肤似乎要烧起来。她卧头躺在那里,眉头紧蹙,大约是做噩梦了,睡得极不安稳。下意识抬手在眉间轻轻抚摸,她想靠近她,只有当她睡着的时候才可以,倾过身子在她眉间落下一吻,轻轻柔柔。作者有话要说:紧赶慢赶写了三章,不知道和不和胃口,大家阅读愉快吧!谢谢一直支持的小天使们,入v评论照例发一轮红包,大家乐呵乐呵,时限24小时之内哦~另外感谢投雷的小可爱们:我喜欢吃鱼扔了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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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6:37第22章天蒙蒙亮,屋檐外雨水嘀嗒,落进褴窗打进案桌上,有细微的风吹进来,阮澜夜抬眼看了看窗外,遂起身去关窗。案上有锦玉未绣完的荷包,上面只有半朵梨花的花样,洁白栩栩,烙人心上。她抬手拾起,放在手心里摩挲,细细密密的针线有种酥麻的触感,这就是她送给她的东西么?嘴角轻扬,呵,送女人的东西给她,是怕天底下的人不知道她是假太监么?顺手将未绣完的荷包装进了怀里,不动声色又退回床榻边儿上,已经是四更天了,眼皮有些打架。上回跳进河里去救她,身子还没好利索,再加上连日来的奔劳,早就已经撑不住了。让她撞破秘密是意外,可救她却不是意外。阮澜夜坐在脚踏上,双膝盘在朱红曳撒下,曳撒补子原本是红色,一沾水就成了墨色。她趴在床榻边儿上,偏过头打量她,索性是四更天,里外无人,眸光便可以肆无忌惮起来。殿里烛火昏暗,她静静地躺在那儿,和往日趾高气昂的形象截然不同,安静的像是要消失了一般。她抬手去摸锦玉的额头,还有些热,不过已经好多了,殿内潮湿,混着瑞脑的香气让人浑身卸下来,她有些累,索性就趴在床头上,听着她缓缓鼻息声渐渐入睡了。灯台上的灯油逐渐烧尽,烛火跳挞终于熄灭了。睡得浑浑噩噩,隐约听见外头有鸡叫声,尖锐地一直要戳到天上去,外头有光照进来,原来是将近拂晓了。锦玉翻了个身,触手搭上一只软乎乎的东西,细腻柔软,摸在手心里触感极好,以为是碧蓉,自己半夜里似乎病了,她留在这里陪了她一夜么?“碧蓉,你到榻上来,下面睡得不舒服。”底下人闷哼了声,轻轻抬头看见她正在摸她的手,揉搓捏扁,就像以前在乾清宫当差时,高皇帝摸顺妃的手一样。她淡淡打量她闭眼的容颜,问道:“娘娘好些了么?”听见熟悉的声音,锦玉猛地睁开眼,被口水呛了下止不住的咳嗽,忙坐起身惊吓地睁着大眼,支吾问她:“厂……厂臣怎么来了?”还能跳起来,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阮澜夜没回她的话,撑着床榻站起来,腿脚有些麻,遂皱着眉向她苦恼道:“娘娘折腾了一夜,是臣照顾了您一宿,能不能借您的地头躺躺,臣实在是撑不住了,娘娘是菩萨心肠的好人,应当不会这样狠心,再说了,现在没有旁人。”说着就要往床榻上躺,锦玉愣怔怔地坐在里侧,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她脱了皂靴往榻上来。咦咦咦,这是做什么呢?说的一本正经,把她往日用来奉承她的话现在又用到她身上,她是故意撩拨她的,把往常用在周贵妃身上的手段又往她身上使,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么?她骇地赤脚跳下床,站在地上后退笑道:“厂臣说笑了,待会嬷嬷就要进来了,您快起来,叫人看见我可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阮澜夜坐起身,瞧见她慌张的模样忽然觉得赏心悦目,她眯眼笑道:“娘娘怕什么?没有臣的吩咐,谁敢进来,要是看见些什么,直接戳了眼拔了舌头扔进沟里就是了。”人命在她眼里贱如蝼蚁,她说这些不是闹着玩儿的,东厂里的那些剥皮抽筋的手段,她自己相信她有这样的能力。“娘娘在想什么?臣是内监,再说了,臣的底细,过了那晚娘娘不是里里外外都一清二楚了么?”她把话说得模棱两可,似乎是那么回事,可是听在耳朵里莫名的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脸上堆起笑,两只光溜溜的脚来回搓着,甩着两条胳膊打哈哈笑道:“厂臣见笑了,我没有想什么。厂臣当差这样辛苦,是该好好歇歇,您躺在那儿都行,我去叫人给您打洗脸水。”说着刚要转身,挪腾了两步突然发现被人拉住衣角,回头一看,袄裙的罩纱被她拉扯在手里,一点点往回拽,阮澜夜勾了下嘴角笑道:“娘娘这会儿出去,这么衣衫不整的,叫人看见可怎么是好,虽说臣是不在意,本来娘娘和臣就清清白白的,可娘娘是贵人,哪里能和咱们粗人相提并论呢?”不怕人看见是她说的,这会子又说怕别人误会,话都叫她说尽了,还来埋怨她的不是!她是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一时之间干站在原地,不知怎么办才好了。她又扯了下裙角,锦玉扭捏着攥紧了裙带,有种秀才遇上兵的无语,欲哭无泪笑道:“厂臣……你这么欺负我,真的好么?”她又换了种姿态,满脸正经道:“娘娘这话就错了,臣是娘娘的庇护,何况娘娘的手里还攥着臣的把柄呢,臣巴结娘娘还来不及,哪里还敢欺负娘娘?”她扯得越发凶了,居然开始安慰起她来,床榻留了一半,她伸手拍了拍道:“娘娘身子还没好利索,夜里说了好几回梦话,果然是一离了臣就不妥,来榻上躺着,臣就勉为其难的给您捂一捂被窝。”再扯下去裙子就要掉了,到时候岂是好看的,锦玉心里擂鼓似的,这人怎么这样?好话都叫她说尽了,敢情她不上塌还是不给她面子?见她刹住脚不动,大约心里还是怕她,阮澜夜深深叹了口气,哀叹道:“臣自小就有不能接触人的习惯,一有人靠近就浑身不自在,如今忽然发现只能跟娘娘靠近,因此就总寻机会接近您,臣头疼的实在是厉害,想安心的打个盹,娘娘不在旁边,臣睡不踏实。”锦玉嘴角抽搐了下,她居然和她诉苦,有些难以置信,哪有人会得这种怪病,呆呆地问她:“真的么?”阮澜夜点了点,说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往她是掌印太监的身份,自然不能与人太过接近,就算是睡觉也会不踏实,上回大晚上跑到池塘里换小衣,也是为了这点,可阴差阳错之下却让她发现了秘密。这应该不算是骗她吧。见她还在犹豫,她泫然望天道:“娘娘怕臣么?连这么点要求也要思虑半天,臣又不是毒蛇猛兽,吃不了您,就是想着能睡一个踏实觉。”再推诿下去似乎就有点不近人情了,人家三番两次救她的命,入宫这么多天来,也没少帮她,不就是躺在榻上么?反正都是女人,她有什么好怕的!提裙一屁股坐在榻上,一副杀身成仁的模样,心里瑟瑟擂鼓似的,一点点往她边上靠,嗫嚅道:“我上来了?”她眉眼弯弯,觉得很好笑,又没有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勾手揽住她的细腰,一把将她拽到榻上,头抵着她的后脑,咕哝了句有点香。她的确没有撒谎,抱住细细软软的细腰,的确让人觉得很安心。快要五月的天,已然有些燥热了,躺了好一会儿,锦玉有些不自在,挪动了身子,低身问她:“厂臣热么?”没有人回答她,大约是睡着了,看来还真是有用,这么觉得自己还是人大督主的良方呐!她的双手轻轻搭在她腰间,锦玉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这要是被人瞧见了,叫旁人怎么看她?捏着手指打算把她的手腕挪开。“不许动。”刚碰触就听见耳蜗里传来声音,有些懒散,震在心坎上带起颤栗,喷在颈窝里细细痒痒的,她忍住笑问:“厂臣没睡么?”阮澜夜唔了一声,锦玉背朝她,不知道她到底是睡着还是没睡着。外头天大亮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今日是娘的忌辰,她想给娘烧点香,可是宫里有规定,除了皇室中人,谁都不许祭奠。趁着这时当好说话,她都牺牲色相陪她睡觉了,答应她一个小小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壮着胆子问她:“厂臣,我今日想出宫,可以么?”身后声音传来:“娘娘出宫做什么?外头人杂,磕着碰着就不好了,娘娘要什么只管和臣说,臣替您办来。”“今儿是娘的忌辰,我想出宫给她烧点香。我来郢都来得急,都没到娘亲坟上和她说过,郢都离建瓯千里远,这辈子也不知能不能有机会回去?娘生前走的不如意,只有我陪着她,要是我再不记得她,这世上大概就没人记得她了。”她说到最后有些哽咽,听在她心里有些不舒坦,搭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地覆上她的肩头,轻拍着安慰她,“正好臣今日要回府一趟,娘娘化装成碧蓉的模样,臣带您出宫。可要是在外边可能不大能够,京中不太平,臣怕会被人发现回头不大好说,娘娘要是不嫌弃,去臣的府上如何?”阮澜夜在外头有个大宅子,当年是高皇帝赐给她的,可她一向在宫里当差,鲜少有时间回去,锦玉知道她是为了她才会这么说的,抬手拿袖子抹了抹眼,吸鼻子道:“厂臣,你真好。”她抿嘴笑了笑,坐起身和唇道:“娘娘记得臣的好就成,往后总有一天,臣也要仰仗娘娘不是?”锦玉也坐起来,仰仗她?她什么都不会,禁宫里整个大权都是她攥着的,有什么是需要她的,见她起身,锦玉仰头问道:“厂臣不睡了么?”阮澜夜低身穿皂靴,翁声道:“不躺了,再躺下去,臣怕娘娘会突然给我一刀。”锦玉眯眼干笑,靸鞋下榻替她整理曳撒,乐呵道:“那哪能呢,厂臣可真会说笑,您是我的庇护,我还打算跟您出宫呢?对了,咱们何时出发,我要带些什么?”她蹲下来替她拍灰尘,锦玉怕马屁的功夫很有一套,什么时当做什么事,锦玉还是很有分寸的。“娘娘把人带上就成,等申时臣来接您。”第23章她蹲在地上抬头道好,笑起来眉眼弯成月牙状,露出两腮的梨涡,外头日头渐渐升起来,透过褴窗缝隙照在她的耳朵上,莹然像打了光似的,阮澜夜忙偏过眼,她怕再看下去,自己会陷入那片漩涡中里,再也拔不出来。有种私相授受的意思,两人约好申时出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太监宫女要私奔呢,锦玉扑哧笑出声,捂住嘴笑道:“厂臣曲脚帽戴歪了,我来帮您。”说着立起身子,也不知是她矮还是床榻太高,站起来的时候,她的头刚好对着她的胸膛,她贴近身子替她扶正帽子,那抹馨香就在鼻尖萦绕。因为刚起床的缘故,她只着一身素白中单,寝衣下桃红抹胸若隐若现,里面是起伏的山峦。周遭温度有些上升,她觉得有些难堪,忙闪过身子绕到她身后,她想平息擂鼓的心跳,可是似乎没有用。索性头也不回就往外走,有种落荒而逃的意思。锦玉愣愣站在那儿,她这是怎么了?是有急事要料理么,忽然想起刚刚的约定,怕她忘了,赶忙跟上去,站在门槛子上朝她的背影叫道:“厂臣,交代的事别忘了!”碧蓉从偏殿出来,看见锦玉衣衫不整的模样,凑近调笑她:“昨儿还要死要活的,今儿帕子就甩了一程又一程的,啧啧啧,主子你太不矜持了。”锦玉咬着牙剜了她一眼,恨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甩帕子了,青天白日的,仔细雷公劈了你!”碧蓉扶着她进屋,替她把门关上,曼声道:“行了主子,您有多少能耐,都留在掌印面前耍吧。”她一面替她穿衣裳,一面凑过去问,“对了,刚刚我瞧着掌印慌慌张张的,您对他做什么啦?”锦玉伸着胳膊让她捣腾,想起刚刚自己给阮澜夜戴帽子来着,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突然就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撩拨了她半晌,敢情还撩出罪过来了。她呲道:“我还能对她做什么?能保住我自个儿就不错了。”她起身走到褴窗边儿上,翻着案桌上的绣篮子,咦了声道:“我昨儿绣的荷包你瞧见了么,就放在绣篮子里了。”碧蓉探过脑袋,不以为意道:“我昨儿个晚上还看见你绣的呢,之后我就没瞧见。后来半夜里掌印来过一回,欸,你说会不会是他拿的?”“我和她说好的,原本就是要送给她的,她做什么非要自己偷偷拿?”锦玉也想不明白,拔了鞋跟拉住碧蓉,“对了,我今儿申时要出趟宫,晚间不用等我了,倘若陛下问起来,就说我不舒服早早睡下了,千万不能让人发现,听见了么?”碧蓉见她神神秘秘的,忙追着问:“您出宫做什么?不带上我么,我一个人留在宫里害怕。”她安慰她,“你别怕,我就出去一会儿,今儿是我娘的忌辰,我在宫里不方便,你替我留门,我夜里就回来。”“是和掌印一道儿么?”她嗯了一声,惆怅道:“我在宫里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只她还对我好点儿,除了厂臣我也不知道该找谁。”人天生都有依赖感,以前在建瓯的时候,整日里没有忧愁,日子再艰难也是在那一小片地方上,总觉得闯了天大的篓子都不怕。可如今不同了,郢都离建瓯十万八千里,这禁宫中没有什么真心,也许人人都想着害她,她心里没有安全感。偌大的禁宫,只有阮澜夜愿意帮她,她也只能依赖她,也许她的帮助是夹带私心利益的,也许她的确如别人口中那样,是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可只要她对她好,所有天大的利益取舍似乎都可以忽略掉。宫门是申时下钥,贞顺门上换了一队人轮班值守,远远望去有两盏白纱灯笼挂在廊檐下。阮澜夜在承光门准备了一辆马车,那儿隐蔽,平日里没有多少人,她站在一棵合欢树下,微微乌沉的光映照在她下颌处,勾勒出她清然的脸庞。锦玉顺着东长街一路向北,有种做贼的感觉,心里怦怦跳,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似乎满世界只听得见心跳的声音。一直跑到了承光门才看见远处的人,她背朝她站在树下,颀长的身影生出让人心安的错觉。她自己也不知为何这样毫无顾忌地相信她,心底里有一块柔软的地方,总能给自己找出上千个理由说服自己,也许她抓住了她假太监的把柄,可兜来转去,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谁知道呢!“厂臣……”她壮着胆子轻轻喊了一声,在寂静的夜里,背着人,有种美妙的感觉。眼前人听见声音转过身来,看见她的装扮怔了下,抬了两步上前接她,伸手托住她的胳膊,淡淡道:“不是和娘娘说让穿碧蓉的衣裳么?怎么是小太监的装扮?”有种莫名的兴奋,锦玉转了两圈,嬉笑道:“穿成宫女的模样,我怕给厂臣添麻烦,换成小太监就方便多了,厂臣瞧我扮的像不像?”她一面说一面抬手扶了扶头顶上的曲脚帽,因为衣裳有些大的缘故,两手抬高,宽大的袖子就滑到了胳膊肘,露出一截雪白的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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