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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掌印有点撩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1 / 1)

锦玉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望他,什么叫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这么说是打算彻底解决她么?才刚离了鬼门关,如今又要再下去一回?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她这辈子也不想再回味一遍。这人死过一回才知道生的可贵,凌空挂在横梁上哪有踏踏实实站在大地上踏实。她刚要开口央求,却见他往殿外去了,阮澜夜身形很高挑,腰身细长用金玉绦环束紧,上面垂挂牙牌,据说那是衙门职衔用的,不能离身。锦玉望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夜里,有种颓败的灰心。这下是彻底完了,好好的机会她没把握住,他是宫里的大拿,就连那帮阁老大臣们都要礼让三分,惹恼了他,往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偏殿进来一个人,风尘仆仆的,锦玉抬袖子抹眼泪,她以为自己眼花,定睛一看,居然是碧蓉。她不是留在建瓯的么?怎么会来郢都,她三步并两步上前,碧蓉望见自家主子,忙扑上来哭嚎,“主子,我终于见着你了!”她当时听见主子要升天的消息,吓得魂都没了,她和主子从小一块儿长大,老爷夫人不待见主子,将她送进郢都做皇后,她原以为从此以后就能发达了,再也不用受这些人的气,果然好事哪能轮到主子头上。宫里死了有名分的妃嫔,家里要有人来拾骨,这是风俗。一般是自家兄弟进京,可这种晦气的差事谁高兴过来,一想到主子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冷冰冰的皇宫里,一路上心都要碎了。锦玉拉她进了庑房,外面人多难免口杂,她是申时醒来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宫外,所以碧蓉也是才刚看见她才知道她没死成。碧蓉哭得不能自已,浑身替她检查着,哽咽道:“前头就听说高皇帝命不久矣,我赶紧赶了来,到聊城的时候才知道主子要殉葬。夫人他们是一早料到会是这样,才撺掇着将您送进宫来,虎毒尚且不食子,再怎么说您也是老爷亲生的,他怎么舍得把您往火坑里推。”想起这一遭,锦玉满心的委屈与辛酸,到了这时当,只有碧蓉还是真心为她,可她的亲爹呢?她娘死得早,没过多久爹就又续了一房,来年生了个儿子就扶了正,一心一意全都照二房的心思,全然不管她。此番进宫也是二房的主意,家里出了位皇后是何等荣耀,她爹被人迷了心窍,哪管她的死活。被人这样三番两次欺负,若不是她命大有贵人相助,此刻间她也和那些殉葬的一样,躺在冰凉凉的棺材里。想起来就觉得心都木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真当她是死人么!碧蓉望见她脖颈间一道红印子,知道那是上吊留下来的,她如今不能开口说话,碧蓉捏着帕子替她擦眼泪,开导道:“索性是老天爷有眼,您这么好的人,连阎王爷都不收,不是有句话么,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往后您一定会腾达,叫他们高攀不起。”碧蓉替她检查着脖颈间的伤痕,跺脚气骂道:“这挨千刀的,下这么大死手好作孽么!”碧蓉是个直肠子,前一瞬还哭得泪人似的,这一瞬就开骂起来了。锦玉抿了抿嘴,冲她笑了笑,摇头示意她不疼,刚拉起她的手,竟见庑房侧门上进来一个人,穿青白盘领衫,踮脚上前呵笑道:“娘娘,阮掌印听碧蓉姑娘是您以前老家的婢女,就说以后就让姑娘伺候您了。”说着提手拎起一包草药,“这是太医院才抓的草药,本来是要送给咱们掌印养神儿用的,娘娘喉咙不爽快,掌印就差奴才送来给娘娘,煎水熬个把时辰,一天三碗,喝个两天儿娘娘就能出声儿了。”碧蓉怔怔地,她前脚才进宫,就有人知道了,敢情这宫里传消息都跟飞鸽似的,瞥眼瞧了眼自家主子,狐疑道:“主子……”小太监见她犹豫,将手里的草药塞在碧蓉手里,脸上堆笑道:“姑娘就收下,这是咱们掌印的意思,好好伺候娘娘才是正理儿,掌印说晚些等事情忙完了他再来。”晚间再来?有种私相授受的意思,她与阮澜夜加上那日中正殿也不过才见了两回面,哪里熟到了这种地步,她不好多问,毕竟人家才刚救了自己的命,吩咐什么都是应该的。送人出了庑房,外头天已然发亮,折腾了一夜连骨架都要散了,碧蓉扶她回哕鸾宫,从这儿到奉先殿不远,起先她也是想着人家帮了她,也不好一直歇在床上,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图,但好歹是保住了脑袋。锦玉睡在榻上,两眼霎霎望天,这东五所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到处都透着阴深深的颤栗,闭着眼回想这两天来发生的事情,她不过才十七岁,就已然将生离死别全都经历过了。灯台上碧蓉点了青灯,回身收拾从建瓯带来的东西,一面理一面道:“主子和阮掌印是旧识么?我听外头都说是个狠角色,殉葬的妃嫔有几十个,偏偏救了您,倒真是奇怪。”是让人奇怪,她头一回进宫,谁也不认识,无权无势,只有一副还入得眼的面容,除此之外他能捞到什么好处?碧蓉知道她出不了声儿,自顾自叹气道:“如今往后也不知是个什么境况,高皇帝没了,登基的只怕是大殿下,哎主子,您说他们会不会尊您个太后的衔儿?”锦玉苦笑,太后?听起来实在是滑稽,她才十七就要当太后了,果真是史上最年轻的太后呵。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皇后没当成,如今又要做太后,一下子拔高了好几辈,难不成这就是大难不死的后福么?呵,这样的后福真不知是福还是祸了。碧蓉将熬好的药端上来,吹了口气道:“主子,您起来将这药喝了,说是掌印的药呢,也不知是不是灵丹妙药一样的神物。”锦玉起身,端起碗喝了两口,说嫌苦就让撂下了。碧蓉见她脸色不大好看,安慰她道:“主子,您也别忧心了,桥到船头自然直,管他有甚企图呢,好好活着才是正理儿。”抬手替她打扇子,“要我说,这阮掌印还真是个细心的人,我刚来路过偏殿的时候,远远地瞅了一眼,长得白净又俊俏,英姿飒爽的,怎的倒进宫当起了太监呢。”碧蓉这厢还在怜惜阮澜夜太监的身份,锦玉歪身在床榻上,听着耳畔碧蓉的叽喳声,像是回到以前在建瓯的日子,虽然过得艰辛,但好歹无忧无虑。脑子里映出阮澜夜的面容,的确是生的一副好皮相,肤脂凝玉,保养得比宫里的娘娘们还要好。想起那日在中正殿的时候,她站在春凳上,隔着生死看他,他那双悲天悯人的眼眸,像是救世的佛陀。奉先殿里的钟磬声又响了三下,声音一直飘到远处,没一会儿锦玉就施施然睡着了。第5章大天肆亮,奉先殿里的事情还没办妥,前朝就闹翻了天。中极殿里众阁臣都聚齐了,果然事情不棘手不来,平日里议事三三两两,如今高皇帝没了,新帝未立,宫里宫外都是阮澜夜一手把持,这时当发生了这样的事,谁敢去触他霉头。阮澜夜挑帘儿进去,众大臣见他进来都缄默,毕恭毕敬端正身子,装作若无其事端杯盏喝茶。他轻笑,这帮酸儒平日里只管混日子,官腔打得倒好,一遇上事儿全都畏首畏尾,他抖了抖曳撒上前,拱手道:“问各位大人安。”众人忙起身,附和回礼道:“阮大人客气,只怕阮大人已然知晓发生了何事,我等匆忙进宫,正要与大人商量,毕竟这事是关于大人的。”阮澜夜不以为意,自顾自坐在椅圈里,端起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是时下刚摘的大红袍,天底下只有建瓯武夷山产,即便是最好的年份,也不过几百克的产量,往年都是进贡上来的御用茶。将茶盏搁置在案上,沉声问:“今儿中极殿里是谁当差?”众人都等着他回应黄锦和的事,却听得他管起旁事,不免有些不耐烦,可纵使不耐烦也得忍着。话一出,殿外一个小太监匆忙跑进来,浑身打摆子颤畏道:“阮公公,今儿是奴才当差……”阮澜夜哦了一声,抬手敲了敲案桌上的茶盏,道:“这大红袍是御用之茶,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端到中极殿里来,果真是活腻味了么?”小太监一听忙不迭的磕头,磕在砖地上咚咚地,求饶道:“阮公公,是……是张阁老叫奴才端上来的,不关奴才的事啊!”阮澜夜猛地拍桌怒道:“你这狗奴才,明明自己玩忽职守,偏要赖在张阁老身上,不知好歹的东西,你有几个脑袋够砍!”说到恨处,将案桌上杯盏尽数破碎在地,茶水四处流洒。瓷器发出砰地一声,众大臣都悻悻不敢发声,的确是张石帆要的大红袍,如今被人捏到错处,真是处处受制于人。阮澜夜沉声恨斥:“来人,将这个满口胡言的奴才带到东厂去,给咱家好好梳洗梳洗,教教他规矩二字到底怎么写!”殿外杨平听声进来,候道:“督主。”阮澜夜起身转至张石帆面前,拱手道:“张大人,这奴才口口声声污蔑张大人,依着道义,该让张大人来办,只是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礼法规制半点不饶人,张大人说是与不是?”张石帆浑身战栗,脸色煞白,瞥见跪在地上的太监,半句话说不出来,只支吾道:“是,是,阮大人说得在理。”阮澜夜冲他一笑,拂了拂手示意杨平,“行了,带下去吧。”小太监顿时吓得没了魂,冲着张石帆嚎啕:“大人救我,公公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声音一直传到中极殿宫门外,撕心裂肺胆战心惊。众大臣垂首在侧,气氛有些战栗,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进了东厂,依着他的手段,不褪下一层皮简直是妄想。阮澜夜轻瞥一眼,搭声问道:“张大人对咱家的处罚可有异议?”张石帆整张脸都木了,背上汗津津,抬手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子,结舌道:“不敢不敢,阮大人一向赏罚分明,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阮澜夜不以为意,哦了一声,捏着腕子上的珠串,细细摩挲,半晌才道:“既这么,那黄锦和的事儿,依在下看来,直接廷杖罢。”张首辅惊得冒虚汗,这黄锦和是钦天监的监正,本不管这前朝之事。可自高皇帝驾崩之后,就整日在奉天门上破口大骂,要是这么的也就不碍他阮澜夜什么事了,锦衣卫料理也就完事了,可偏偏这黄锦和弹劾的是他,说东厂这些年来烧杀抢掠,百姓民不聊生,整个大郢乌烟瘴气,还说这天下要毁在他手上。这不是自己讨死么!如今宫里大乱,高皇帝生前信任他,将宫里宫外的琐事都交给他管辖,连朝中大臣都不敢妄言,他一个小小的钦天监往枪口上撞,如今出了事,连个说情的都没有。原以为还要一步步呈上去交给大理寺,依着律例,最多治个妄言的罪名,如今落到东厂的手里,就是有九条命也活不成。阮澜夜理了理襕膝的曳撒,抬眼睥睨了下众人,垂着眼睫道:“东厂是成祖那会立下的,百年来,是大郢的根基。咱家受高皇帝信任接管东厂,为陛下办事,为大郢鞠躬尽瘁。少不得有几个小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往日咱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也就匀过去了,如今横在刀口上,是存心让咱家下不来台,若是再不加以惩戒,各位大人恐怕是要忘了,我东厂是干什么行当的!”他半威胁半恐吓的话,还是有点作用的。这帮酸儒,往日里只会说些文绉绉的官样文章,论起实事来,这会子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底下众阁老先前心里头还有说辞,听了他这番话顿时缄默住,全都改了口,“阮大人肺腑之言,我等听了万分惭愧,如今有小人之徒妄想离间朝廷,着实该严实查办。只是……眼下还有一件头等大事,国不可一日无君,不知阮大人随侍陛下身旁,可曾听闻陛下要将皇位传给谁?”他如今是宫里的大拿,样样都要他来拿主意,黄锦和的事不过是小事,眼下这个关头,皇储才是大事。高皇帝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顺妃底下的,今年七岁,高皇帝生前也极为器重。另一个是兰嫔的儿子,今年才不过两岁,不论是年纪资质都不如顺妃的儿子。这立谁也是个讲究,论起亲疏,他早年曾侍候过司马钰,他对他也是恭敬有加,再加上没了顺妃,将来继承大统自然样样要依仗他这个司礼监掌印。可若是兰嫔的儿子,如今不过才两岁,连走路都不利索,要是让他登基,岂不是要兰嫔抱着上奉天门临朝,有个亲娘在身旁,往后一天天长大,拿捏不住,难免要受制于人。细细思量,似乎有些惆怅,偏过身子问众人,“阁老们意下如何?”他这么一问,自然是心里有数了,众人揣度他的心思,按照一切礼制规度,自然是立大殿下司马钰。高皇帝生前没有皇后,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嫡子,撇开嫡子就是长子,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岂有废长立幼的道理。众人会意:“自古立嫡立长,依规制,该立大殿下,阮大人以为如何?”阮澜夜轻笑,抬手抚了抚下巴,光滑细致,呵笑道:“既这么,那就定下了。等高皇帝大殓过后,钦天监找个黄道吉日,是时候该迎新帝继位了。”对于他来说,不管谁继位他都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提督东厂。如今国基未稳,新帝自然要处处依仗他来成事,司马钰没了生母,也就断了一切不必要的后路。郑阁老拱手上前问:“阮大人,新帝既已定下,只是这太后的位分……”阮澜夜步子一顿,回头审视他,郑居怀一向与周国老私下有来往,这个节骨眼儿上提太后位分,明显是想拉周贵妃上位。他负手,略一顿才道:“郑大人心里可有人选?”郑居怀道:“臣以为周贵妃协理后宫多年,当是不二人选。”他轻笑,倒是明目张胆起来,抬眼问其他人,“其他阁老可有异议?”众阁臣不言,既已有人开了头,他们又何必逆他意思。再说了,周贵妃与阮澜夜的传闻,众人也都心知肚明,两人走得近,只怕早已腌臜不明,如今说到他心坎上,谁敢有异议?阮澜夜一笑,“阁老们读了多年的圣贤书,知道立长立嫡的规制,如今这份儿上倒怎么忘了?”众人疑惑,按照他的意思,是不打算让周贵妃上位了?郑居怀试探问:“阮大人意思是……”“自古嫡庶有分,高皇帝不是还立了个皇后么?这正宫皇太后的人选,各位大人可要三思。”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弄不清他的意思,照他这么说,是打算要立楚锦玉?郑居怀得了周国公的好处,要提周贵妃为皇太后,如今突然变卦,不免有些担忧,皱眉道:“只是……高皇后是有罪之身,前儿要不是顺妃娘娘升天,早该就随先帝去了,如今再立为皇太后,只怕是难以服众。”阮澜夜不以为意,能不能服众倒不是他们说了算。将来司马钰登基,若是周贵妃当了太后,这大权自然都在她手里,叫一个女人拿捏住,往后在宫里他还有什么地位?权利这东西有瘾,沾上了就放不掉。这些年来,他是傍着她揽权,可如今权势一天天大起来,他岂能容她压在头顶上。他冷哼一声,“服不服众倒不是诸位说了算,规制摆在那儿,高皇后是高皇帝的正宫皇后,论着规制,就该是她。”瞥了众人一眼,搭着声继续道,“咱家听闻这黄锦和当初是周国公举荐上来的,刨根究底,按着律例一条条算起来,只怕这忤逆的罪名跑不掉,到时候再牵连出去,恐怕就不大如意了。”第6章阮澜夜差人送来的草药倒是有用,才喝了两天就完全好利索了。这么些天,住在这哕鸾宫,也没什么人来打扰,日子过得倒也自在。自从阮澜夜救了她之后,内务府三天两头送东西来,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自是不在话下,连屋内的设施都全换了。瞧瞧这紫檀落地罩,连须弥座都是新款式,往日这些稀罕物件连见都见不到,如今全都搬到她这冷宫来了,光是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碧蓉掀了帘儿进来,手里端着慧仁米粥,见着锦玉要下地,忙闪身过来看她:“主子,您还没好利索呢,赶紧躺着。”锦玉掀了被子就要下地,靸着鞋站起来拍拍手道:“哪有那么娇贵,你主子我身体好着呢,上能爬房下能游水。”走到铜镜边儿上,拾起一个精致的琉璃妆奁,乐呵道:“这玩意儿我们建瓯也有,不过样式没有这个好看。”碧蓉将米粥放在案桌上,回过身来趋身道:“阮公公可真会疼人,话说这做了公公的人就是比外边男人心细,连女人们喜爱什么玩意儿都摸得一清二楚。瞧那柜子里,塞满了衣服,光马面裙就有二十几套,我的天爷,这辈子我也没瞧过那么多的样式。”她这么一说,锦玉心里也纳罕,她和那人没什么交集,从建瓯到郢都,连一天的皇后都没当成,一脚踩进棺材里,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这会子又牵扯出这样奇怪的事,真叫人头疼。天底下没有从天而降的好事,这一点锦玉还是知道的,可这屋里的这些陈设又是怎的一回事?她有些犯难,朝着碧蓉道:“碧蓉,你说他是不是要求我办事?”碧蓉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脱口就道:“人家阮掌印是谁,连陛下都要依仗着他,整个禁宫横着走也没人敢拦,不是奴婢看不起您,他那样的人,有什么忙非要您出面?”锦玉被她说的不大自在,挺起胸膛道:“我怎么了?好歹我也是建瓯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哪有你说的一无是处的,没准儿人阮公公要办的事儿刚好就需要我了呢?”“成成成,您是主子您说了算。”碧蓉偷偷翻了个白眼,她家主子就是这样,自吹的本事谁也攀不上,拿起案上的朝凤百宝箱,摩挲着上面的鎏金纹样,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挨着她问,“主子,您认识伏顺不?”伏顺?“不是阮公公认的干儿子么?”碧蓉突然来了兴致,攀在她耳蜗处轻声说了两句话,锦玉一惊,吓得连手里的胭脂盒都掉了,颤声问:“真的假的?”“自然是真的,我昨日亲耳在重华门拐角那听见的,岂能有假?”碧蓉嗫喏道,“早就听闻宫里太监有找对食的癖好,这做儿子的都这样,那做爹的能好到哪儿去?”碧蓉顺着心里的思路,越想越觉得事情朝着这方面发展,突然惊声道:“主子,就是这么回事儿!要不人阮公公那么多人不救,偏偏救您?他要是没点企图,作什么绕这么大的圈子,看看这屋里的摆设,瞧着就不对劲。”说的锦玉心里发毛,攥了攥冒汗的手心,咽了下喉头道:“天底下那么多人呢,偏偏找上我作甚?”“这小太监找宫女,像他那样的大太监,指不定要寻个位分高的,皇帝的女人他也要碰,存心是寻刺激,好显示他位高权重,上了天也没人敢对付。”事情似乎越说越是那么回事,锦玉骇得浑身紧张,拽住碧蓉的衣袖,咒骂道:“你个杀千刀的,你拿这些个吓唬人作甚?我一没钱二没势,身上也没二两肉,给太监做对食,不是自寻死路么!”民间都传,太监心眼都坏,自己身上有残缺,就越见不得那些完整的,逮着人就爱往死里作践,不把人弄得人魔鬼样不罢休。窗户口上吹来一阵风,灌得她后脊梁骨发寒,越想越害怕,带着哭腔央求道:“好碧蓉,亲亲碧蓉,那我该怎么办?你救救我。”碧蓉唔了声,望见她着急的模样,知道自己吓着她了,忙拍着她的手劝慰道:“主子您先别着急,八字还不是没一撇了么?”锦玉低头朝着自己看了看,自己也没什么叫他瞧得上眼的,浑身干巴巴的,性子又不讨喜,要找对食肯定不会来找她,她眨了眨大眼,朝着碧蓉开口问:“真的么?那他救我做什么?”碧蓉拉着她往榻上带,和她一道儿坐在床边儿上,压住她宽慰道:“既然救了您,您就好好活着,管他有甚企图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么,书上是这么说的不?”她倒是心大,锦玉心里发慌,拍掉她的手,跳起来恨道:“不挖你的肉,你不知心疼!”上断头台也没那么多的想头,如今都到这上头来了,好不容易保住了脑袋,还得去给太监做对食,这么的作践人,当初还不如在中正殿死了一了百了!她退了几步,背对着站在门槛上,朝着碧蓉下定决定:“我想好了,他要是拉我做对食,我就……我就……”“您就怎么着?”心里钝刀割肉似的,锦玉也不管其他,顺着话就接口道:“我就拿把刀……”声音不对劲,不是碧蓉说的。突然顿下来,似乎想起什么来,连忙回头,望见门帘儿外站着一个人。穿着素面曳撒,隔着帘幔缝隙看见他腰间挂着牙牌,她对那牙牌有别样的深刻印象。定睛一看,来人居然是阮澜夜。挑手掀帘儿,他伸脚迈进来,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有种看热闹的意思,搭声继又问她,“娘娘打算拿刀捅谁?”她顿时噎住,脑子里打起闪子,连忙打哈哈甩着两条胳膊干笑道:“公公怎么来了?”他抱胸看她,带着玩味的神情,似乎不罢休,又问了一遍:“娘娘话还没说完呢,娘娘打算捅谁?”捅谁?她当然是捅死他!可这话不能说,说出来就是找死,这点自知之明楚锦玉还是有的。想也没想就道:“捅死我!我拿刀捅我自己!”说着摸起桌上的剪刀,似乎要他相信她的话,她真是这么想的。他听罢一笑,长长地哦了一声,似乎不大相信,转头朝碧蓉吩咐:“你暂且回避,我有话同娘娘说。”锦玉心下咯噔,叫碧蓉出去作甚?有什么话非要两人说,越过他踱到碧蓉面前,拉住她憾声道:“碧蓉是我最亲的人,公公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成。”阮澜夜没理她,看了碧蓉一眼,翘起眼梢沉声道:“咱家说的话当耳旁风么?”碧蓉战战兢兢,瞥眼看了一眼锦玉,这时当,说什么都没用,都把她支出去了,谁知道干什么事呢?短命的遇着克星,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她腿里发软,说了声是连忙脚下生风地就出去了。屋里只剩两个人,阮澜夜站在她旁边,她觉得心里怵怵的,碧蓉刚刚的话还在耳边,想起来就浑身不自在。怔忪地低头不敢看他,良久无言,气氛有些尴尬。阮澜夜见她扭捏,刚刚他站在门上有一会,听着主仆俩的对话,做对食?他掩嘴轻笑,倒是滑稽,偏头细细打量她,因刚下床的缘故,身上只着了一件对襟湖色衬里,下摆直拖到地上,宽直的通身映不出身形,只嶙峋的两肩就知她长得瘦弱。屋里突然亮堂起来,是他挑了挑灯芯的缘故,折身取下梨花盆架上的披风,替她披上,夺过她手里的剪子,轻声问:“夜里凉,娘娘嗓子好些了么?”他的手忽然伸上来,搭在两肩上,让她有些难堪,他虽然是个太监,可到底也还是个内监,上来就替她穿衣裳,她没由来的浑身紧张起来。咳嗽了声,“托公公的福,嗓子已经好多了。”他嗯了声,表示认同,“确实是,娘娘一开嗓子,话匣子就关不上,怎么到臣这儿就拘谨起来了呢?”他踱身到她面前,在她下颌处系披风绳带,冰凉的手指不经意间划过肌肤,有种颤栗的触感。她骇得大退一步,伸手自己系带子,一面系一面道:“我自己来,公公救了我的命,于我有再造之恩,哪里还敢劳烦公公做这些事。”她很紧张,连手指都不听使唤。他抬手一拂,轻掸了下曳撒,跟在她身后,瓮声笑道:“娘娘这话就见外了,臣说到底是奴才,伺候主子本就是本分,娘娘不必不自在,就跟在家一样,差遣惯了就行,可是碧蓉那丫头用的不称手,要是伺候的不好,回头臣再……”一听是要撵碧蓉走的意思,她忙开口道:“没有,碧蓉跟着我惯了,没了她我夜里睡觉也不踏实,公公不必替我操心了。”她话里处处透着拘谨和小心翼翼,倒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他也不恼,呵笑道:“娘娘该改口了,宫里主子娘娘都自称‘本宫’,娘娘左一句我右一句我的,在奴才面前立不起威严。”他说着上前来搀她,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托着手臂往床榻上带,望着眼前的床榻,锦玉一骇,眨呼着大眼,腾挪住脚不肯走,惊问:“公公作什么?”他面容有些懒散,看她乌糟糟的发髻,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由发笑,“娘娘心里怕臣么?臣是太监,又不是男人,还能把娘娘吃了不成?”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锦玉故意反驳道:“哪里的话呢,我感激公公还来不及,怎会怕公公?”他忍住笑,忽然抬头问她:“那娘娘做臣的对食怎么样?”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作者菌菇求个连载文收藏!第7章锦玉一瞬愣在那里,眼皮处重重地跳了下,猛地抬眼望他,支吾道:“公公,说……说什么呢?”她骇得要往后退,衣角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披风被他攥在手心,她死死的拉住,干笑道:“夜……夜深了,公公有事么?”阮澜夜不撒手,故意调笑道:“娘娘刚才不是还说要感激臣么?怎么这会就要撵臣走,看来娘娘说的话也不是真心的。”她有些着急,手紧紧攥住衣角,汗津津讨饶道:“公公您别拽,待会叫人看见像什么。”他眼梢轻抬:“娘娘怕什么,哕鸾宫是冷宫,没人瞧见不碍事。”锦玉欲哭无泪,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没人瞧见就不碍事,说的她好像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似的。瞧着这架势,莫不是真的被碧蓉说准了,大半夜的,他跑到哕鸾宫来是拉她做对食的?脑子里一轰,使出吃奶的劲挣出来,劈脸就道:“公公您就别作践我了,我皮糙肉厚,禁不起折腾。您说您费了八口劲将我救下来,您一定是好人。您要是好人,就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要是您这么对我,就是您不仗义!既如此,当初又何必救我,还不如一根绳子吊死算了!”才刚说了她有眼力见儿,转眼就现原形。呵,说他不仗义,敢情救命还救出罪过来了?她是真不知道他的手段,几时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低眉顺目,撇唇道:“娘娘想到哪儿了?”他上前扶她坐在床边儿上,低身替她拔鞋跟子,“娘娘是主子,臣心里放着娘娘,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他说的诚诚恳恳,听在耳里似乎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客套话么,锦玉还是拎得清的。转念又一想,他不是拉她做对食的?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遂咧开嘴笑道:“我就知道公公是好人,哪能做那些事呢!”撼住他的胳膊,打算拉他起身,替他曳撒拍灰尘,“外边都说公公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也不知是哪个瞎了眼的胡诌,我瞧着您就是观世音再世!以后哪个要是再敢说公公坏话,我就跟他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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