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没想到,项知言火的跟闹着玩似的,估计也是之前《山祭》做了点铺垫,以及翟白秋也是有名的话剧演员,我们话剧的关注度和讨论度都再飘高。和主流的电视剧没法比,但是怎么也算是真的出圈了。湖艺还为这个又开会讨论要不要重新开公演,因为这段时间问这个话剧的人越来越多。都不是老戏迷,好多都是从来没看过话剧的,慕名而来想见识一下。何鲸对再开演出的心很淡,他这个人心野的很,觉得演过了就行了,比起继续巡演他更想做新作品。我们私底下喝过两次酒,听说他现在想接触下影视圈那边试试水。我面上八风不动,下一秒就跟卢丹平通报了这个消息。卢丹平现在跟翁松和徐弱江联系感情,他们那个黄了的剧本卢丹平非常的感兴趣。以至于他现在跟我说话都耐心了很多。我跟他说了何鲸这么一人,他懂得超快,跟我说了有空的时间可以出来聚聚。我拿到这个时间,看着旁边一边喝酒一边喋喋不休的何鲸,深藏功与名。项知言现在说要继续演戏,但是没有经纪人还是不方便,他好像自己开始鼓捣这些,有的时候也会拿些本子回家跟我讨论。其实我还是想让他演我写的戏,但是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吗。就陪着他挑,没见着什么特别好的,湖艺那边又点名要他去演一个大戏,明年夏天的时候公演,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我在家对着剧本叹气,想起来文老打电话过来通知时候那志得意满的口气,不知怎么总觉得自己这是给别人做嫁衣。我自己也忙,湖艺每年有自己的改编项目。文老现在使唤我使唤地可顺手了,反正项知言要去湖艺报道,就给我办了编剧的编制,把我塞文学组里给他们帮忙。我其实不太介意这些,一来我还没想好下一个本子写什么,二来他们这种和那种商业流水线的作品不一样,周期长得离谱,三来我也就是帮帮忙,权当还文老的人情了。日子就这么温吞水一般的过,网上却又是另一番光景,那个话剧火出圈了一段时间,本来都消停了,结果又到了金鸡百花奖颁奖的时间,《山祭》入围了3个奖项,最佳男主,最佳女主和最佳剧本。这对项知言那帮佛得不行的粉来说真是一针强心剂,瞬间就沸腾起来,项知言出道的时候就入围的影帝。当时的通告都吹到天上去了,现在又被翻出来炒少年天才。他演过的作品又被拎出来挨个展览。我看着势头太猛,还问过项知言是不是有营销号拱火。他自己组工作室还没个完整的章程,没空买营销,我就怕是李同庸那边要给他下眼药。他自己看了一天,打了几个电话,告诉我真的是粉自己在推。我听他说完就安心了,就把这事搁置在一边,没再多关注。他《山祭》那个角色其实演的还行,但是毕竟他当时的状态不算巅峰,金鸡百花这样的奖估计还是拿不到,不过钟嘉瑜老师倒是很有希望拿奖。我当时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事我实在是放置的太快了,太早了。正向吹捧他的通告发了2、3天之后,网上突然多了一条不和谐的声音。说项知言参演过的作品,涉嫌抄袭。这条消息本来只是有营销号在唱衰,没什么指代性,我一开始都没注意到。结果过了一天,好几个营销号带着好几篇通告直接杀了过来。矛头直指《疯子,演员》。那天文老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在文学组帮忙。气温下降的很快,我就有点感冒,人反应也有点迟钝。文老过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直到他把我领到大会议室才发觉情况有点不对。大会议室我们这种青年编导除了开集体课的时候轻易是不会进来的。我看着里面坐了一圈的人,连费远柯都在。瞬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文老拍拍我肩膀,小声说,没事,就是问你几个问题。爷爷站你这边的,别担心。我瞬间心放下一点,跟着文老进了大会议室。在费远柯对面坐下。费远柯看了我一眼,我察觉不出他什么有指代性的情绪,只能惴惴不安地等他先开口。“孟植是吧。”他翻开一份文件,看了下,又抬头看我。“不用紧张,其实就是有些事我们需要先跟你确认下情况。”“嗯。”我按捺了紧张,开口:“您说。”“你的父亲,是不是孟义晶。”费远柯问。我愣了一下,转头去看文老,文老面色有点凝重,开口:“老费,不是说了……”“我问人孩子呢,你着急说什么话。”费远柯开口,制止文老说话,又看向我,“照实说就可以。”我咽咽口水,说了是。对面坐着的那些人顿时一阵骚动,窃窃私语。费远柯出声制止他们说话,等会议室又安静下来,才再开口。“孩子,我接下来的问题,我希望你能诚实回答。”他把手肘撑在桌面上,看过来,问我:“《疯子,演员》的剧作,是你,还是你的父亲?”备注:感谢大家的回复……我都有看也很想回……但是我现在写文停不下来等我停下来了再回复大家……orz章节136:3个月前/3个月前标题:136概要:发烧啦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听错了。太荒谬了。“当然是我。”我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他会问我这样的问题。费远柯扶了扶眼镜,翻过一页文件看。我这才发现他看的就是《疯子,演员》的剧本。“其实我们从,剧作结构,书写习惯,我们是能判断这是符合年轻人创作的作品。”他先说一句,话音刚落,文老就急切地开口:“不可能是孟义晶的作品,老费。他是个投资人不是编剧。”“你不用急着辩解这些,孟义晶参与过《财神报囍》的剧本工作,这我是知道的。”费远柯说,又转向我。“小孟,湖艺这边的判断还是认为《疯子,演员》应该是你独立的作品,但是现在社会上有一些言论。本着对剧作负责的心态,我们可能需要暂时对《疯子,演员》这个剧本进行调查。调查期间,你在湖艺的工作会停下来。希望你能理解。”我嘴角抽动了一下,想笑,但是没成功。这种无中生有的谣言多了去了,如果来一个湖艺都要这么严阵以待,那还怎么工作。“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件事。”我问,“是谁说《疯子,演员》是我爸的作品。”对面又开始窃窃私语,费远柯平静地安抚我:“这些稍后再说,小孟,你先……”“是孟建华。”我说出口,内心升腾起不容压制的愤怒,“他是我爸的弟弟,直系亲属说话才有分量,我想他说的不止这一些。”费远柯的表情变得凝重,文老都看不下去了,开口:“那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不能信啊老费。”费远柯看了文老一眼,叹气:“知道你心疼自己小徒弟,总之先让他回去休息吧。湖艺不会随便把人钉在耻辱柱上。这只是特殊时期,避嫌。”“另外还有一件事。”费远柯看向我,“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瞒着。你叔叔坚持说,《疯子,演员》的初稿是你父亲的作品,存放在你们老家的书房。他们要求你开放老家的书房给他们进行调查,能配合吗?”我真的觉得全身的血的冷下来,羞辱我竟然只是个开头,目的还是我爸书房里面那些资料。孟建华这个人真的太阴险了。“如果我不配合呢。”我冷声开口,我知道自己是在赌气,但这口气我真的咽不下,就算开放书房给他们检查,到头来也可以说初稿已经被我销毁。我向来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这个人,因为他往往比我能想到还要下作恶心。费远柯对我的抗拒没什么太大反应:“可以,那我们现在也清楚你的态度,你先回去吧。”我愤而起身,直接出了会议室。文老没有出来找我,继续留在会议室和费老他们说话。门口有其他的青年编导等着我,手里还拿着我的包。我真的是气笑了,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再经历一次扫地出门。我给项知言留了个言,就自己打了车回家。他现在红了,我不方便在外面公共场合等他,只能自己先回去。我从上了计程车开始,就一直在用手机查这一两天里我到底错过了什么东西。先是几个营销号的通告,言辞含糊暧昧不清地说我无能,我所有的编剧作品其实都是我爸的手笔,《盲野》和《疯子,演员》,都是我爸的遗作。还有就是言之凿凿地说我是一个一直以来就品行不端的人。证据就是去年海鹿和孟家一起出的那个访谈视频。还有不少营销号在回忆我爸的功绩,吹捧的非常用力,笔者文笔不错,写的还挺感人的。可是我却越看心越寒,因为目的性太强了,就是要说我爸是有编剧才能的,只不过世人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明面上没有孟家直接发声的话,但是从费远柯的表现来看,孟建华绝对是私下找过他了。他继承了我爸在娱乐圈所有的人脉,这些年俨然是我爸死之后的代言人。能号召那么些人去拍我爸的纪念电影,说话当然有分量。费远柯肯来问我而不是直接把我赶出湖艺已经算是非常给面子了。本身我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他犯不着对付我,也没有机会对付我。结果项知言这段时间红了,《疯子,演员》也红了,他这些手段就派上了用场。我不是没想过孟建华会用这种招数对付我,他不管说我抄袭谁,我都有胆气和对方吵到天崩地裂,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我一身正气总能吵个明白。但是我要怎么证明我没抄我父亲,一个已经过世的人。难道真的要把老家那些资料交给孟家吗?他们难道又是好相与的?就算有文老和费老作见证,没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永远可以说我藏着东西没交出来。文老说的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项知言的那些新粉现在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也喜欢剧的,一直在说等抄袭的实锤。另一波已经开始撇清我和他的关系了,说他是被我骗了,他只是觉得剧本好,也不可能想到我是抄袭的。我真的越看越觉得胸口疼,不知道要怎么办。我原来以为我可以为项知言献上一顶冠冕,没想到我还可以成为他的污点。这真是我此生受过的最大的侮辱,我简直想给孟建华鼓掌,真是干的太漂亮。利用自己的话语权,利用自己的血缘,轻而易举地在我的骄傲和自尊上泼上污秽的脏水。我不知今夕何夕地走到家,我打开我自己的电脑,把《疯子,演员》从最开始,所有的创作素材,工作记录,思维导图全部打包,做了列表,分成两份,一份邮箱发给了文老,一份发了微博。我知道现在的人没耐心看这么多的东西,但是我还有什么可以自证呢?我工作的每一个脚印,每一个进程都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些熬红了眼睛的夜晚都没被人看见。只有那些虚无缥缈的灵光和我脑内不成型的思考能证明这个故事是我的。可是这些东西要怎么拿出来给人看。我只有这些文档,只有这些落在文本上,或选用,或放弃的素材。我没有别的方法了。我把这些东西用邮箱给文老发了过去,又全部发了微博。看到自己的评论数和转发数以以往不可想象的速度在飞涨。点开看一下,不是在骂就是在阴阳怪气的。我觉得我真的是冲动了,反应这么快不可能是网友自发的,孟家一定买了水军蹲我。到时候路人看到,没耐心看我的内容,只看到评论和转发一溜烟的骂声,很容易就被带偏了想法。说到底大家都很忙,谁会那么有耐心去鉴别你到底是不是冤枉的。我的手放在删除微博的按钮上,迟迟按不下去。我知道已经晚了,我发的那分钟就会有人截图,现在删除只会更显得心虚。我本来就已经陷入了被动,还这么冲动,现在步步都走错,只能说是自作孽。我对着电脑枯坐着,项知言还没回来。我的手机一直嗡嗡的在响。这个事闹大了,谢崤,方德涵,成琪,成唯,何鲸,翟白秋,都在发消息问我情况。可是我谁也不想回。这种事沾上都是脏的,一旦既定印象形成,他们为我说话只会被打成一丘之貉,谁也落不到好。孟家这么嚣张,有钱有势有话语权,不会轻易低头。除非有谁能和孟家打擂台,在我爸这个事上有相同的话语权。我人微言轻,但是还有耀华。我拿出手机,想给卢青和打个电话。我知道这个时候求卢丹平不好,但是我想不到还能有谁可以帮我了。电话打过去,很快被接起来,我还没说句话,那边卢青和却已经哭出来了。“孟……孟植哥哥。”卢青和泣不成声,我的理智终于被她哭地上线了一会儿。“怎么了?”我尽可能正常的说。“我……我爸爸他们知道了……”卢青和哭的停不下来,“我哥替我抗了……他说是他教坏我的……他们现在把我哥关在屋子里……孟植哥哥…………怎么办?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但是我爸妈根本不听!他们打了我哥一顿,现在要把我送出去国,孟植哥哥!我要怎么办啊……”我脑子里白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卢青和在说什么。她喜欢卢丹平的这个定时炸弹终于炸了。我简直是靠着本能安抚她,等她情绪稍微平静一点才告诉她,我马上就过去,让她不要怕。挂了电话我呆了一会儿,从椅子上爬起来,摸钥匙准备出门。项知言刚好这个时候回来,刚好碰上了着急忙慌准备出门的我。“你要去哪?”他拉住我胳膊,眉毛皱了起来,“怎么身上这么凉,地暖和空调也没开。你外套呢?”我脑子里根本记不起来什么空调地暖,我抖着嘴唇说卢青和那边的炸弹炸了,我得过去陪她。当年她舍命陪君子,如今换成我过去陪她了。项知言眉毛皱地越发地紧,他低下头来用额头抵着我得额头。我心都是乱的,以为他要亲我,哪有这种心情,一个劲儿地躲。“不准去。”他碰完额头严肃地告诉我,“你发烧了知道吗?”我没觉得自己发烧,我就觉得他在阻止我出门,开始拼命挣扎。项知言用力制住我,把我抱回我们床上,强行用被子抱住我。“不要急,先睡。你现在生着病过去,你是要人家来照顾你吗?”他语气很严肃,不容反抗。“可是我答应她了……”我说,语气急得要哭。项知言揉了揉我头发,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我替你去。 ”他说,“我先喊阿姨过来照顾你。卢青和也好,其他的事也好,都不要担心,交给我。”我看着他,莫名觉得鼻酸,万般情绪涌上来,最后说出口的是莫名其妙的三个字。我跟他说对不起。项知言看我的眼神瞬间变得很心痛,甚至还有一丝发狠。“说什么对不起。”他说,“平时跟我耍赖多熟练,发个烧就忘了?”他又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我们之间永远没有什么谁对得起谁,谁对不起谁这种说法。”“因为我们永远都在同一边。”章节137:3个月前/3个月前标题:137概要:退烧项知言的吻和话语像是最好的镇定剂,我被真的被安抚下来,后知后觉地开始觉得头脑昏沉。项知言让我吃了药,换了衣服才躺下了,走之前当着我的面给卢青和打了个电话,通知她换一个人过去给她平事。卢青和六神无主说什么都好,挂了电话,项知言帮我倒了杯热水,这才出门。他走之前没忘了把我的手机给收走,抗议都没用。他说他还不知道我?把手机给我留着肯定忍不住要去查消息。回头又气着了必然不会好好休息。“什么事都等我回来。现在先睡。”他摸摸我的头。我被他说服了,真的缩到被子里睡觉,安心养病等着他回来。说起来很奇怪,我身体一直不算太好,之前在外面拍《山祭》,和去给项知言探班的时候都出过事,但是也都还好,一两天就缓过来了。就这么个换季着凉发烧,竟然来势汹汹,连床都下不了。阿姨来的很快,帮我做了粥,我那个时候烧的都有些犯糊涂,什么都吃不下去。等到晚上项知言回来的时候更不得了,高烧烧到39度,整个人都焉了。我看他回来,本来有心问他卢青和那边的情况。结果项知言帮我量过提问,脸色沉的不行,给我披上外套就要去医院。“不要去呀。”我躺在他怀里小声说,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但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了。他现在在剧院,虽然环境比原来好很多,但是对很多事情的容忍度却更低,我们俩的关系如果曝光。湖艺不一定会留下他。何况现在那些说我的通稿漫天飞,什么不孝,什么吸毒,当然也没忘了说我同性恋这么个事。虽然几乎都是假的,但是同性恋算是掐到我软肋。我就是真的烧傻了也记得不能让项知言涉险。我扭扭捏捏拉拉扯扯就是不肯去医院,撒娇讨饶什么绝技都使出来了,项知言被我气了个够呛,在床边第一次跟我货真价实的生气。“孟植,你是不是当我没有心。”他语气凉让人心惊,“你要我看着你在我面前难受成这样什么都不做,你当我是个木头吗?”我知道他生气,又着急,又不想妥协,身上又没有力气,只能拽着他袖子卖乖。说起来挺无耻的,就是算准了他心疼我。项知言实实在在地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烧的迷糊听不太清楚内容,但是他打完电话就不再坚持要送我去医院了。去卫生间又接了盆水帮我物理降温。我目的达成,越发好说话,拉着他说话。我有点怕睡过去,他乘着我没法反抗又把我送医院去了。不知过了多久,好像也没有很久,门铃响了,项知言去开门。有人进屋,项知言直接带着人来卧室。我勉强睁开眼睛看,来的是两个人,一个我认得,夏庐,另一个就没见过。没见过的那个人带了一个医用的箱子,打开之后有各种设备,具体有什么我记不太清楚了。彻底迷糊随着人动我,迷迷糊糊地终于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其实也不算是醒,就是睡得浅偶尔清醒过来。感觉手凉凉的,床边立了个架子,挂着点滴。床边有人守着,不是项知言。在家输液是很危险的事,而且很麻烦,要验血也要做皮试。不光要有专业的医护人员在旁边看护,还需要相应的设备。项知言不会拿我的小命开玩笑,我睡之前见到的人应该就是他找来的私人医生。原来在孟家有私人医护的时候我也在家里打过点滴,这么多年过去重新享受到这待遇我还有点惊奇。不知道项知言从哪里找来的人。看来夏庐应该不止一个普通的社会精英那么简单。我的精力只够支持我想这么多,几个念头转过一圈就消耗殆尽了,我又沉沉地睡过去。我这回真的是病的厉害,一瓶退烧药和一瓶葡萄糖滴完也没退烧。医生不建议继续用药,说最好先物理降温,洗一下热水澡之类的,看看体温能不能自己降下来。项知言抱我去了浴室帮我洗澡。我其实发烧并没有太难受,除了脑袋重,精神差,嗓子疼以外都还好,最明显的反应也就是身上没力气。但项知言明显不这么觉得,他伺候我洗澡那谨慎小心的态度就跟我是个瓷娃娃似的。而且气压非常低,我不看他的时候估计脸都是沉的,我要是心血来潮地要看他,他又恰到好处地露出笑容。都只是为了让我安心,他气场压根变都没变。我想我这回病好,无论如何都要开始认真锻炼了,之前多少有点口花花的意思,现在是真后悔没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我一个人生病,整个家都安静了,这样不太好,影响项老爷的精神文明建设。生病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我真的没工夫去理网上那些舆论,甚至有时候真能把这些事都忘了。一心只想着快点好起来,不能再让项知言伤心。结果等我体温总算是降下来,整个人精神了一点,感觉可以开始继续作死,慰问慰问项老爷的时候。却见不到他了。看床的人除了医护人员以外换成了倪曼,我这才知道她还没回平阳。我醒过来的时候,倪曼就在给我擦汗。看到我醒了就出去叫医护人员过来看我的情况。我随他们折腾,心里只记挂着一堆事,问倪曼卢青和那边怎么样了,她沉默良久,还是叹气,说你们这些孩子啊。“姨,他们真的是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做。”我为卢青和说话,“卢丹平都要结婚了,她真的是死了心,准备就给卢丹平做一辈子妹妹的。”“那边的情况,说实话我不太清楚。”倪曼说,“小项去过几次,卢丹平已经被卢家放出来,现在住在耀华,青和现在是铁定要送出国,学校都联系好了。”我觉得舌苔发苦,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心理作用。这个结局在诸多的可能性里面已经算是好的。可是卢青和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去做卢丹平身边的那个天真的妹妹了。我难受了半天,吃完药,才堪堪缓过来,问倪曼项知言去哪了?倪曼刮了下我鼻子,叹气,“还能去哪,替你去会孟家那些豺狼了。”倪曼知道不说实话我肯定要闹,索性把这两天的事都跟我说了。网上的舆论越来越响,说的有鼻子有眼。湖艺那边倒是站在我这边,出了声明说我的剧本不存在抄袭的情况。可是舆论风向已成,哪有那么好力挽狂澜。我估计还是孟建华那边带的节奏,说湖艺是因为看在我爸的份上,要维护我的面子,才把黑的说的白的。我真的是气笑了,明明是孟家自己利用我爸留下话语权和威势来陷害我,反而倒打一耙,自己看上去倒是置身事外,清清白白。他们明面上搞这一出,私底下又跟湖艺那边施压,目的还是我爸那些东西。态度急切地连费远柯都察觉到古怪了,直接挡了回去。没想到这些人碰了壁,回头又去找项知言。我被气了个好歹,就想下床,倪曼伸手来拦。我还在病中,力气小,还真被她拦住了。“姨。”我跟她商量,“这事因我而起,我不能缩在后边。”“你现在安心把身体养好就是给大家冲锋陷阵了。”她说,表情奇怪了一瞬,像是在纠结什么,半秒之后妥协,开口:“你是没看见你睡着时候小项那样子。我都觉得要是杀人不犯法,他能去替你把孟建华给剁了。”倪曼越是这么说我越紧张,抓着她的胳膊追问项知言到底去做什么了?“别担心。”倪曼安抚我,“卢丹平现在和他一起对付那边,算是撕破脸,这回孟建华真的是太急,把卢丹平彻底得罪了。我听小项说,卢丹平手里有什么东西能让孟建华投鼠忌器,不会吃大亏。”我听出来这话里其他的意思,问:“卢青和的事跟孟建华有关系?”倪曼把我重新扶到床上,开口:“有,你知道卢丹平未婚妻是董家的人对吧。”我点点头,但是不明白董家和孟建华有什么联系。倪曼说:“董家小姐的叔叔,叫董越,也是名导,认得么。”我一瞬间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孟建华私下联系的导演是董越?”我爸那部电影,孟建华疑神疑鬼不敢再用徐弱江,自然要挑别人。其实国内有实力的导演很多,但是以孟建华一直以来那种虚荣的姿态。他只会选手里拿过国际大奖的导演。这样算,名导就变得凤毛菱角了,不过那么几个人。董越,徐弱江,杜霖,王跃勇。除了徐弱江,杜霖脾气非常古怪,而且很不给资方面子。董越这些年深居简出,作品很少。就剩下王跃勇。也许王跃勇曾经是个很厉害的人,不过我现在对他的片子持有保留态度,因为他就是项知言那部烂片的导演。就是他的片子确实卖座,我一直以为孟建华会找他,没曾想天算不如人算,他相中的居然是董越。“这件事闹得很大,卢丹平的婚事就黄了。何况这件事这么惊世骇俗,董家小姐受不了这个气,摆明了就是要跟耀华对着干。孟建华和董越那边的合作算是谈了下来。”倪曼跟我解释,“卢丹平如果要用徐弱江那个剧本,到时候两部讲你爸爸的电影,肯定要拿出来比。”倪曼看向我,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问了。“小植,我就是有件事不太明白,其实孟建华一开始不打算直接得罪的卢丹平的。后来是知道他在跟徐弱江接触才变得这么极端。”“你爸书房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他那么想要。卢丹平那里让他投鼠忌器的,就是那些东西吗。”我嘴里的苦味越来越重,这件事我苦苦瞒着倪曼这么久,一直只是装着他们想要那些工作资料。就是不想让她伤心。我和卢丹平,都是晚辈,我们看那些故事再惊骇也都只是看,至多也就是偶像崩塌。如果是倪曼来看呢,如果让她道孟建华和王志磊的死有关,这件事还被我爸压了下来会怎么样。她和王志磊一起演过4部电影,这个女人在意美貌在意了一辈子,唯一一次在媒体面前哭得不成人样就是在王志磊的葬礼上。那是她的搭档和朋友。我心里的恨真的压制不下来,孟建华这个人,真的是魔鬼,他一个人毁了多少人珍贵的东西和回忆。把所有人都拉扯到泥沼里,就算你躲得远远的都没任何办法,他就是有办法挟持你重要的东西轻而易举地让你痛苦。为什么这样的人不会受到惩罚呢。也许是心里想着事,情绪也不好,本来已经降了的温度到了傍晚又烧了起来。倪曼跟着我一起上火,衣不解带地在我床边陪着。我含糊不清地说话喊她去休息,不知道是语气太虚弱还是怎么的,没说动她,反而把她说哭了。我想给她擦眼泪,奈何手沉的很,根本举不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吃的药。我抗拒不了身上的不适,坠入到睡眠当中,心里却记挂着很多人,拼命的想要醒。没真的醒过来,倒是一个接一个的做噩梦。好几个噩梦都是一个套着一个的,梦到自己醒了,起来出去找项知言还是倪曼。但是家里没有人,过好久才知道在梦里。强迫自己醒过来,以为没事了,继续出去找人,结果其实还在梦里。这个梦太清楚,梦了太久,到最后我都差点以为自己醒不过来,在梦里自残,撞墙,去厨房拿刀,就想用疼痛逼自己醒过来。幸而最后,我刀没下去,脸颊感受到一阵冰凉,不知怎么的就醒了过来。屋里头非常暗,有人用毛巾给我擦脸,我没戴眼镜看不清脸,却知道那是项知言。我张嘴想要喊他,却发现嗓子已经嘶哑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