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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难为》TXT全集下载_19(1 / 1)

我只好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们拍戏也拍了一段时间了,这造型成唯肯定也早就看过,应该没什么事。成唯走过去给演员讲戏,他们今天要拍的算不上重头戏,就是路涛带张倩回家后吃的第一顿饭,道具已经准备好了,成唯想要实拍那种热气腾腾的感觉,所以都是现做的食物。我在现场一开始都没看到钟嘉瑜老师,直到这个时候才看到她,着实是震惊了一下。她是最晚进组的演员,而且艺龄这么长,长相算是无人不知。可是直到成唯开始讲戏,我才注意到那个小老太太是她。整个人穿着整洁但是廉价的衣服。脸上没有装,头发梳成一个髻,脸微微皱着,显露出一种乡野人拼命维持的体面,整个人好像融到了背景里。我心下惊叹,情不自禁地又去看项知言,和他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个正着。他发现我看他,就把目光收了回去,重新看向成唯。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总觉得他脸色沉了一些。“……这场戏不难,主要是那种氛围,你们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心思但是又要藏起来的状态。我们先过一下。”成唯安排好,没让开拍,先让演员在屋子里过戏。除了钟嘉瑜、方德涵和项知言,其他饰演路涛家里男性亲属的都是当地的本地人。我还以为这些人面对镜头会显得比较僵硬,毕竟没有拍摄经验。现场看却还挺自然的,成唯应该是花了大力气训练过。几个演员一起过戏,钟嘉瑜自不必说,方德涵表现向来也是上等水准,我最担心的还是项知言。他在一边闭了闭眼,才走到表演区。坐下的时候,他身上那种微妙的违和感就消失了。他眼神变得散漫,游离,身形也微妙地变化,整个人突然微妙地瑟缩了起来。那是一种非常微妙的不体面感,能感受到整个人正处在一种压力环境当中。我心放了一半,他的技巧始终是好的,这种深谙肢体传达出的信息,和对身体的操控能力简直让人觉得可怕。我悄悄偏过头去看成唯的脸,他眼神锋利,嘴抿着,说不上满意。一群人开始对戏,钟嘉瑜老师脸上的笑容热情又局促,端着一大盆馒头从偏屋走过来。方德涵脸上有恰到好处的客气和被掩盖得并不十分好的对环境的嫌弃。项知言脸上的表情显示他现在很紧张,正如他肢体表现出的那样,他正处在一个强压环境,却又要拼命伪装出正常的样子。这场戏没什么非常重要的台词,主要是表现出暗流涌动,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面具。最真实的反而是那几个老乡。戏很快过完,我偏头去看成唯,他眉毛已经明显皱起来了,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点名道姓地喊:“项知言,你究竟有没有在研究人物?你眼里的情绪呢?”章节60:5个月前标题:60概要:所谓演戏的积极性我没敢说话,戏一过,项知言身上那种违和感迅速地回来了。他抬头看过了,先是看我,再是看向成唯,看似脾气很好的问:“刚才的状态不准确吗?”成唯被他这么一句反问弄得简直是要炸了,开口:“没说你状态的问题,我在问你情绪。你身体的信息到位了,但是你情绪呢?”项知言没有直接回答他,沉吟两秒,开口:“抱歉,我调整一下。”现场好像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方德涵和钟嘉瑜老师陪着他继续过戏。成唯看了一会儿索性走远了去监视器那边,又点了根烟。这下就算我再不想吸二手烟也得去刺探军情了,我猫过去,坐在成唯旁边。他叼着烟,开口:“你看到了。”“其实也不是那么糟,他技术上是很好的。”我小心翼翼地回,这都算是顺着成唯的话在说了,实际上项知言刚才的表现就算不够巅峰,也远远落不到差的那一个档次,也不知道成唯为什么发那么大火干嘛。成唯狠狠抽口烟,好笑地打量我:“孟植,本来这剧组我准备按部就班地拍就行。你横插一脚帮着文老把剧本改了,踩着人的心逼我。行,你如愿。现在时间也延长了,一群人都做好了耗死在这里的准备,然后你在这里跟我给项知言打圆场?”他用手夹着烟往远方一点:“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他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真得换人。技术好怎么样,大荧幕上一点细节分毫毕现。他没有情绪,技巧再好都有演绎感,我连他脸部的特写镜头都不敢给。要是随便拍拍也就罢了,现在该付出的代价都付出了,我不能砸自己招牌。”我被他一顿抢白说得堵心,只能说:“再给点时间磨一磨吧。”这个时候我就想起朱彤来了,讲道理这种场面上正该给项知言撑场面的不是她么?理论上我属于主创团队,没法全然闭着眼给项知言说话。我想了想,观察了下成唯的态度,试探着问他:“之前的戏就没有还可以的吗?”成唯狠狠抽了口烟:“不是说不行,是他不像路涛。”话说到这了,我突然福至心灵地来了一句:“是不像路涛,还是不像于清波。”成唯手抖了一下,烟灰落了一些到手指上,我看着有些疼。他仿若未觉一般地侧头看我,眼里有不容错认的警告,“你注意点自己在说什么。”他这样我反而不太怕了,有了猜测就知道他到底在纠结什么:“你心里最想看到的路涛还是于清波。其他人再好你也觉得差了什么。”成唯被我气笑了,直接吸了口烟往我脸上喷,这动作可以说很不尊重人,我也忍了。眯着眼和他对峙。成唯喷了我一脸的烟,好像报了点微不足道的仇,没正面回答我问题,反问了一句:“那你呢,你也算是从头写过一遍路涛了,你怎么想这个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倒不是因为有多难。是因为成唯这个时候问我这个问题,必定不是单纯地交流角色。他是想借着这个角色,撒我刚才戳破他心事的气。于是我开口:“我以为成导对自己的电影掌控欲比较强。”成唯说:“不敢,本子都让你改了,现在说这话就假了孟植。”我没办法,只好说:“但是现在重要的是,项知言能给你一个什么样的路涛。”成唯索性跟我摊牌:“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这戏这样拍着我难受,项知言也难受,他经济团队估计也难受。如果他状态能扭过来不换人最好。不然大家都耗着不如一拍两散。这片的监制也是我,我能拍板。”这话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突然就明白朱彤在发什么愁。并且迅速带入到她的位置觉得内心焦灼地不行。我觉得这里实在是坐不下去了,就想去他们对戏那边瞧瞧。刚起身走了几步,就看到项知言拿着瓶水在个转角的地方站着。我一看到他就愣了,也反应不过来刚才和成唯那里说那么多,项知言听到多少,就想着怎么每次背地里说什么转头都能看见他,简直中了邪。他低头看我,脸上没什么情绪,那种招牌似的笑容也没了,他其实不是笑唇,只是因为常年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样子,才让人觉得他一直温和儒雅。我被他看得别扭,先说:“你们对戏对好了?钟老师戏很好的,她有跟你讲讲嘛。”项知言没回答,把水塞给我,问:“成唯给你气受吗?”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说谎,没说话,项知言就就继续接了一句:“因为我吗?”我心说这人怎么这么难搞,回答:“不是,你不要想多,正常走戏再磨磨就好。”这句话说完他就沉默了,看了我一会儿,就转身回他们对戏的区域了。我被他那一眼看得腿软,在成唯那顶了半天的压力不够他这一眼看的。等确认他回去对戏了,就迅速在片场找小飞问情况。他就在一边坐着玩手机,我走近了还看到他迅速把微信退出来,露出一个笑容看我。“孟哥,有什么事?”我直接问他,项知言之前对戏拍摄出什么状况没有。小飞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特殊的,基本其实就是成唯就是不满意,一直在说项知言没情绪,导致进度其实一直在拖。我又问了下钟嘉瑜老师和方德涵,倒是没有项知言磨得那么艰难,一些单条都过了,也是卡在和项知言的对手戏上。合着还真是拖在项知言这里,成唯真的是铁了心和项知言杠上了。我听到这里感觉更焦心,又问一组的演员有什么埋怨没有。“主演那边还好,没听到什么。就是群演有意见也没人管。”小飞觉得很无所谓,还反问我:“怎么了孟哥,是不是听到什么了?其实也没啥大事,也别怕成唯吓人,他那边和寰宇签完合同了,换人要赔钱的。朱姐没跟你说?”我心说我哪里是怕他换人,我是怕再这么下去,把项知言对演戏的积极性彻底磨没了。我这满腔的焦灼还没来得及和小飞细说,那边成唯叼着根烟又去走戏的地方了。我们这地方离得不远,声音都听得见,成唯那声音绝对是不耐烦,语气非常不好,让人再走一遍戏。老实说我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又不敢到那边去看,就忐忑不安地观察成唯的反应。还是那几个人,那一场戏,很快走完了。成唯照例皱着眉头,就在我以为他又要吼人的时候,他却对摄影和场记招了招手,说:“可以了,现在准备一下,开始拍吧。”榉木无青于2020-05-03 19:18发布第21章章节61:5个月前标题:61概要:临时卧谈会那天后来有点玄幻,不知道是项知言突然开窍了还是成唯突然标准降低了。几场戏都过得很顺利。我偷摸在成唯看监视器的时候去围观了一下,发现也不是成唯标准降低,就是项知言忽然就生动了起来,那种本来演绎出来的焦灼忽然就变成和他的角色融到了一起,内敛却真实。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妥实松了口气。朱彤是下午的时候到片场的,她到的时候项知言他们在拍另一段戏,她就先来找我和小飞。听小飞说了上午拍戏的事,她略有些惊异地看我,“你给他吃什么灵丹妙药了?”我虽然对她把功劳揽在我身上这件事很受用,但是这次项知言突然开窍明显跟我没什么关系,实在不敢居功。就一五一十说了。朱彤不太相信,但是也接受了这个说辞。项知言那边下了戏,几个人一起走过来,成唯还在抽他的烟,我看着他那烟雾缭绕的样子就觉得肺疼,躲得远远的。他倒是心情挺好,还问几个演员要不要晚上聚个餐,这段日子以来难得有天拍摄这么顺利。钟嘉瑜老师年纪大了,说要回去休息。方德涵也说要回去准备明天的戏。朱彤倒是有意和成唯吃顿饭谈谈事情,我还在想。就这个时候项知言默默走到我后边,他比我高,站在我后面的位置有种隐隐压制住我的感觉。而我几乎是他站过来的瞬间反应过来他情绪不太对。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人正牌的经纪人还没说什么。我就先抢着开口了。“他好像有点累了,我们今天想先回去。”朱彤和成唯一起回头看我。成唯的脸色倒还好,看来今天拍摄顺利让他的忍耐度有所提高。倒是朱彤看我的眼神又是嫌弃我添乱。我也管不了那么多,项知言在我身后站着呢。于是兵分两路,他们一波回镇上,我和项知言回小院。我把小飞那项知言的东西拿了过来,放他和朱彤他们去打牙祭。回小院的路上,项知言格外沉默,感觉比早上有过之而不及,又没有小飞那样的傻孩子可以逗了,着实走的有些闷。我抬头看走在前面的项知言一眼,却又觉得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傍晚凉风习习,天还没彻底暗下来,显示出一种暗沉的灰白,既不是天舒朗阔,也不是红云漫天,反而隐隐让人觉得风雨欲来。我们俩回了那间小院,进了院子,关上门。还没等我把他的东西放一放,项知言就闷不吭声地把我抱了个满怀。我们中间隔着他的包,其实抱着不是很舒服,他劲还大,我是被硌得疼了,也不知道他疼不疼。但是这明显不是一个去计较这个的好时机。我想伸手拍拍他的背什么的,却被他抱得太紧以至于动弹不得。人和人之前的气场有时候真的是很奇妙,他这样一言不发地抱着我,换做之前我早急了。因为不清楚他想做什么。现在他这样我反而觉得踏实。他突然演技恢复水平了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选择瞒着自己消化,而是这样有点任性地抱着我,把我之前心里那一点的担心都打消了。“怎么了呀。”我开口,语气就像是在哄小朋友。项知言的尊严是不接受我这样逗猫似的语气的,抱得更紧了,在我耳边说:“我不高兴。”我心说我知道啊,现在咱们不就是在说你为什么不高兴这事吗?我等着他回答,没曾想项知言也在等着我给他反应。两个人一下子都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项知言才语气非常不好地在我耳边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高兴。”“我知道啊,你快讲,一会我就要饿了。”我说,无辜的一批。项知言也没想到如此撒娇也没换回我几句温言软语,报复性地在我脖子那边乱蹭了好几下,就直接把我放开。伸手来揉我头发。“你是真的没有良心。”他控诉我,“就记挂着吃。”“人以食为天。”我有理有据的很,“天大的事压下来,也是要吃饭的。”项知言被我这句话逗乐了,脸上疲惫的神色也不藏,问我吃些什么。我说:“我让小飞给我俩打包了,我建议咱们现在赶紧先把澡洗了,然后吃点小零食垫垫肚子。然后在院子里边乘凉边聊天。”项知言被我噎了一下,半晌哭笑不得地问我这都是跟谁学的。我一边把他往浴室推,浴室里有两个大热水瓶里还有热水,倒是不用现烧了。给他推到位置又去给他拿洗漱的东西,嘴上没把门的胡编:“我这都是跟老爷学的,这不是咱们的优良传统吗。天塌下来也得把自己倒拾舒服体面了,要不累了一天脏兮兮的,肚子还饿,就这状态我们再在院子里凄风苦雨地述衷肠,那真的是太惨了。”我这套正经不是歪理,就是说得特别没正型,项知言被我一顿瞎伺候整怕了,只得去洗澡。关门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别闹幺蛾子。“别动灶台,也别动电线,我看这天一会儿得下雨,也别在院子里就待,自己去加件衣服。”他絮絮叨叨的,我直接把他和唠叨一起关到门后面。死死抵着门,听到里面有淅淅索索的脱衣服的声音和水声才走开。项知言不让我动灶台,那我就不动,我给自己弄点凉水洗了洗脚丫子,又擦擦身上。我今天没啥活动量,就是跟着去剧组坐了一天,没出汗,这样简单弄弄就可以了。我把自己收拾好了,迅速回屋里把柜子里的被子又拿出来一条,准备铺床。项知言洗好出来的时候我还在床上扑腾。他拿着毛巾揉头发,匪夷所思地看着我在床上作妖。说:“你这闹什么呢?昨天晚上睡觉冷到了?”“不是,你快点,躺下试试。”我招呼他,项知言瞬间变得非常警惕,试探性地压了压被子,怀疑我在里面布置了什么机关。我对他这样的警觉非常嗤之以鼻,也不解释,顺手一拉把他拉到床上,然后迅速用旁边一条被子给他盖住,整个人压在他上面问他:“咋样,被子包裹的感觉是不是特别有安全感。”项知言一眼难尽地看着我,说:“我实在是不想扫你的兴,但是我腿还在外面。”我有点脸红,但是依旧嘴硬,“咳,我这不是怕你不配合吗。来来来你自己来。”说完我就起开站到一边。项知言保持之前被我压的姿势一下,就从善如流地踢掉了拖鞋整个人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好。说实话这一幕其实还有点诡异的,他就包在被子里看我,眨眨眼睛:“你不压上来了?”我老脸一红,不敢接他这个茬,自己掀开自己那个被子也钻了进去,拱着拱着拱到项知言那边,贴着他,脸对着脸地说:“行了,这下也算准备的还可以了。我们开始聊天吧。”项知言也把脸凑过来,问我:“聊什么。”害,这人,就是喜欢明知故问。我神秘兮兮地又凑近了一点,装模作样地压低声音:“还能有什么,大学寝室男生卧谈会来来回回不就那几个话题吗?”项知言立刻舒展了眉毛,一副我懂你的样子,我贼兮兮地准备和他异口同声。我:“骂人。”他:“对象。”我和项知言:“…………”章节62:5个月前/5个月前标题:62概要:失望的理由尴尬的气氛一度蔓延,项知言突然大笑。我莫名其妙地觉得他笑的样子让人生气,手悄咪咪地从被子下面伸进去挠他痒痒。项知言笑的眼泪都出来,在被子里手忙脚乱地控制我的手,等我俩这波混战消停了,他眼角带着点泪花,笑着看我:“你真的是……”“我怎么了我。”我说,手威胁性地挣扎了一下:“你还敢不敢笑话我了。”“谁敢笑话你啊。”项知言说,“大少爷编剧一流,折腾人也是一流的。”我看他笑意盈盈那样子就知道他不是真的认怂,逗我玩呢。不过这也是我的目的,既然达到了,其余细节倒是也不必在意。我看着他说:“行了行了,说说呗,反正天高皇帝远,好好骂骂成唯那个损色儿。”项知言想笑又克制自己不要笑,说:“成导没错,是我没符合他期待。”我呸了一声,“他什么期待,他中年离异,基本快要把自己憋变态了,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如此这般口无遮拦,项知言都被我整得无奈,被子下制着我的手捏紧了一些。“他还是想于清波回来演这个角色。”这话就说到点子上了,我也正经了一点:“但是于清波不可能回来,成唯那种人,你让他寄情于电影,怎么暗喻都没事。真的让人回来他头一个受不了。”项知言沉默了一瞬,默认了我的话。这个反应让我多少有些高兴。他就算自己喜欢藏着情绪,对别人的体察却一直很敏感。和成唯待了一段时间,成唯的一些风格和习惯他还是摸清楚了的。“成唯不是想让于清波回来,他是试图在路涛这个角色身上诠释一些什么。”我说,“其实你也可以把这个当成一个对抗的过程,这同样也是创作。”项知言没说话,看着我说:“你不问我今天为什么成唯让我的戏过了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尤其他还是项知言问的,显得更加敏感。虽然我一顿猛操作把气氛弄得稍微好了一点,但是丝毫没有降低这个问题的死亡程度。我在现场看了,也偷偷看过成唯的监视器。在我的角度其实成唯给项知言过的原因很简单,他的戏变得自然生动,所有演的痕迹都淡。不是什么重头戏份过了也就过了。只是项知言特地来问我,就显得这个问题没那么简单。我出门在外工作,学习到技巧有一条就是,有不懂的地方千万别装懂,装傻问一问总比强行装逼可爱许多。于是我看着项知言问:“我不知道,你说说呗。”项知言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我在装傻了,不过从过往的经验来看他向来拿我这样没什么办法。他无奈地垂了眼,跟我说:“你就是逼我自己跟你说……算了,我今天后来的演法有点模仿于清波的意思。”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准确地说,我在模仿于清波会怎么演路涛。”他这样一说我就反应过来了,“这就是你觉得不自在的关系吗?”项知言没否认,接着说:“于清波太瘦,整个气质是那种纤弱的,演员的风格多少还是受制于体型样貌。我演不来他那种脆弱感,容易不伦不类,所以我往另一个方向加了点情绪,主要是惶惶不安,和那种寄望于他人的弱者态度。”项知言说的平静,抓着我的手却无意识地收紧。我知道他心里想的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云淡风轻。我放低了声音问他:“……你讨厌这种状态是吗?”项知言的手捏地更紧了,我手指被你捏地有点疼,心口却一点点发涨,我感觉到项知言正在尝试告诉我一些事情,一些可能开口很难,他从来没告诉别人的事。“我不喜欢软弱,也很难认同这种态度。”他声音发沉,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怅惘。“那总让我想起来很多不好的事。”他语气变得轻,轻得仿佛要消失,我听得心都揪起来,泛着苦,却还有一丝酸。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也知道那个被他视若珍宝的本子。我不知道怎么劝慰他,同样的事类比到我身上,大概就像是我呕心沥血给项知言写了个本子,结果被傅文睿买了版权,还找了当年那个男六来演项知言的角色。那我真的是拼了命不要也要和傅文睿不死不休了,毕竟士可杀不可辱。项知言这句话说完,抓我的手松了松,换了个轻巧的语气,开口:“反正有点阴影,我以后演这样的角色,总会回忆起那种无力感。表演之前,抗拒心已经起来了。偏偏也巧,这年头不知道是编剧偏爱还是市场自由选择的结果,大多数我够得着的导演选中的都是那种苦大仇深的本子,一来二去就不能入戏了。也算是运气不好。”我嘴唇动了动,有句话堵在喉咙里没问出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今天又能入戏了。我想起来第二次走戏前,他来找我,塞了我一瓶水。我不敢深究,不敢细问。项知言这一次明显没那么好心直接放过我,他手上用力,把我往他那边又拉近了一点。问我:“你不问我今天为什么又能入戏了吗?”我静若寒蝉,动都不敢动。项知言并不需要我的回答,他字字清晰地在我耳边告诉我:“因为我发现,当着你的面让你失望,比直面那种无力感,更让我难以接受。”我睁开眼,看着他,同样斩钉截铁地告诉他:“项知言,我不会因为这个对你失望。”项知言咧开嘴笑了笑,显然没有把这句话当回事。我反用手抓住他,强调自己的话:“你以为我老拿你接那部烂片说事,是因为失望你演烂片吗?”项知言手指略微动了动,反问我:“不是吗?”“不是。”我说:“我是因为你不珍惜羽毛失望。”项知言笑:“那有什么区别。”“当然有。”我说的笃定:“我原来只认识作为演员的你,所以只能失望你不爱惜羽毛。现在我知道你怕痒,做饭好吃,会装生气逼人妥协,性格不知道到底该说是温柔还是恶劣。手指很长,真心笑的时候从眼睛就看的出来。”我把他的手握紧,被窝暖烘烘的,熏得人眼底和心底都泛着热。我带着无可奈可的妥协,和一股温柔的冲动,告诉他我的真心:“我现在认识整个的你,所以我只会因为你不爱惜自己失望。”章节63:5个月前标题:63概要:装傻基本法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情话,编剧不管自己写的时候多么浮夸多么花里胡哨,轮到自己身上永远是笨拙的。我话说完,心底和眼底的热意就染上了整个脸颊,我估计自己这会脸大概是红透了。还没等我自己害臊往被子里躲,项知言忽然伸手一下子就拢着我和被子一起抱住了。我的脸陷入到一片软绵绵里。看不到项知言的反应,刚好他也看不到我的脸。还没心存侥幸一会儿,项知言带着些许挑剔的话就在耳边响了起来。“啧,你刚才那句话,还挺让人牙酸的。”我脸红的原因瞬间就换了一个,恨不得现在赶紧拿针线包把项知言这嘴缝了。真的是苍了天了,看着人模人样的,对外社交辞令演戏读台词,小词小话不都整挺好吗。怎么一到我跟前赶紧就他妈不会说话了。这他妈还算是人吗?我在被子里企图挣扎出去,顺便给项知言腹部来一拳,全被他暴力镇压了,我这才发现钻被窝里动手显然不是个好主意,这被子真是再好不过的拘束器,我挣扎半天,还是牢牢地被他抱着。我动半天给自己整累了,自暴自弃地讽刺他:“哪能有您酸啊,还什么不想让我失望,我跟您说,您这会耍赖就把我耍得挺失望的,没想到您衣冠楚楚的还是个禽兽。”我人被他抱着,这点子攻击根本不痛不痒,项知言特别无所谓的讲:“不敢,我这下里巴人哪里能跟你这城里少爷比衣冠楚楚,不是东西。还用脸接人家烟,真行。”他这话瞬间给我提了个醒,我瞬间闹明白他今天演技突然突飞猛进的根本原因了,他还好意思说我酸,他这话里的酸味足够飘到院子外头去了。居然还敢道貌岸然地跟我说什么不想让我失望,跟我这演痴情苦情呢。“哟,就那么几秒钟时间,您看得挺清楚啊。”我来劲了,在被窝使劲刺激他:“躲着看人墙角挺热闹的哈,您要是真介意您出来啊,合着我替您受奚落,您不感激就算了,还自己酿上醋了。”项知言终于憋不住笑出声:“行,这是你说的,我吃你的醋。”他总算把我放开,我总算得见天日,还没重新感受下这清新的空气,项知言的脸就又落在我眼前了。他这回真的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了,就那样问我:“孟植,我问你,我能吃你的醋么?”这一句话就给我整懵了,直觉这话得谨慎地回,但是就像是我吃准了我一旦耍赖他就拿我没办法一样,他这样冲我笑我也是拿他一点办法没有的。于是开口,语气都有点抖:“你……你爱吃吃去呗。”项知言往前拱了一点,瞧着我说:“你要是点头了,咱们关系就得变一变了。”我搞不明白这一出出的闹什么呢,这不几分钟前的戏码还是我扮演知心哥哥,怎么现在就跟拐骗良家妇女似的。这话在我脑海里盘旋两圈就被我强行删除了,开玩笑,就我俩,谁是良家妇女还不一定。这种没理由的阿q精神给了我一些直面这个场景的勇气,我勇敢地抬头看向他,全然不顾自己手抖地跟筛子一样。“怎……怎么变?”项知言心情很好地样子,钝刀子割肉一样地开口:“就比如…………”我紧张地咽口水,项知言一笑,却什么都没说,忽然凑过来低下头,朝我嘴巴轻轻啄了一下。嘴唇被碰触的实感还没有抵达大脑,项知言就已经离开了,我脑子那一刻都是空白的。甚至觉得唇上那一点触觉都是幻觉。项知言亲完就缩回去,说:“就比如……以后我再这么做,你就不能问为什么了。”我脑子根本是一团浆糊,看着他连话都不会说,半晌就憋出了一个哦。气氛突然就有点奇怪,是一种并不让人难堪的尴尬,就是那种,怎么形容,就是那种你又想做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做点什么的奇怪感觉。我觉得我要是个机器人,那我嘴巴那块肯定就是电源开关,不然为什么项知言一碰就特么短路了。项知言可能也觉得局促,我看他嘴唇动了动,大概是想主导下氛围换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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