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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难为》TXT全集下载_16(1 / 1)

我看着那些材料,脑子里一个念头一个念头地往外蹦,又都一个个否认掉了。项知言没说话,出去帮我泡茶。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侧脑的三叉神经都在疼,但是很亢奋,好像身上的细胞都活过来了。我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场景,一个完整的情节,能快速交代清楚背景同时演绎剧情。这是整个故事的起点和决胜点。我对着满目的资料发呆,项知言端给我的茶都凉了,我脑子里想好了好几个方式,但是都觉得缺少那个点,那个能让成唯和观众都头皮发麻的点。“项知言。”我茫然地开口问他,“听到成唯和于清波的事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项知言就坐在一边守着我,听到我莫名其妙的问话也不诧异,开口:“也没什么感觉,这种事演艺圈司空见惯了,就是吧……”他认真说:“和于清波结婚的那个女孩是个素人,可能不清楚于清波的情况……如果是这样,其实对那女孩来说和于清波结婚是件坏事吧。”我怔愣地看了他一眼,末了发出一声感叹。“我还真是个臭直男啊……”这句喟叹说的不合时宜,项知言却懂了,劝慰我:“如果不是女性本身,确实很难第一时间转换到弱势一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你也不必这么说。”我摇摇头,感觉到脑海里一片清明,有如乌云散开,天光乍破。我知道开头要怎么写了。章节49:6个月前/6个月前标题:49概要:初战告捷一直赶工写的天亮,总算是把要跟导演组说的事都理出个章程,我现在已经困得不行了,之所以还醒着,全靠着一股马上要去和人吵架的跃跃欲试。项知言看不惯我这样,帮我把资料收好之后,勒令我躺在床上睡会。我心里记挂着我这也算是临危受命,被寄予厚望,躺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我以往写出点什么来都是不看到别人对此评价点什么根本睡不着的,何况这次的工作结果我还颇为满意,虽然是站在文老巨人的肩膀上,但就这个时间限制来说,我已经拿出我最高的水准了,哪怕剧本还没给成唯和文老看过,也不妨碍我先抖起来。项知言同样是一宿没睡,却显得精神还可以。我怀疑是他经常在锻炼的关系。身体底子不知比我好了多少倍。项知言从院子里喂狗回来,看到我还是睁着那双眼睛躺床上熬鹰,叹了口气,接热水弄了挑热毛巾过来敷在我眼睛上。讲真的,就他这一晚上帮我擦脸的强度,我觉得我皮都给搓去一层。但是不得不说,热毛巾实在是让人觉得很舒服。项知言还帮我按压着太阳穴和眼睛周围,弄得我昏昏欲睡,居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再起来也是项知言把我叫起来的,我睡了3个小时,也算是休息过了。穿好衣服出门,就看见院子里已经坐了个客人。方德涵捧着我改过的一版草稿在那看,听到我们出来的动静你,扭头看我们。眼圈红红的,不知道是也熬了夜,还是刚哭过。我走到近前,看到她拿着的那版剧本上一点水渍,心下就清楚了。愉悦的情绪在心底扬起,也成,还没征服文老和成唯,先把女一给征服了,也是个战绩。“写的怎么样?”我故意逗她。方德涵眼圈还红着,但是看我没正行这样又严肃不起来,只能伸脚来踩我鞋子。我忙告饶,说一天没睡呢,求姑娘饶我一命。方德涵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又感叹地跟我说:“孟植你写的真好。”“不是我写的好。”我说:“文老原本的立意和台词就在哪,我顶多算是按照戏剧性给改编了。”“那就是你改的好。”方德涵跟我犟嘴:“就应该让谢崤学学你写的剧本。”我打了一个激灵,说:“算了算了,他和我不是一个路数的,你也是,你应该正确看待自己的配偶……”我们讲着话,一起往剧组那边走。导演棚里,文导和成唯还有几个导演组的核心组员都在。项知言拿了资料递给我过来,我略翻了翻,发现已经按照我们昨天说的展示顺序排好,还在头上写了归纳类别,以免我脑子不清楚看错。我感动的无以复加,奈何现在不能直接冲上去表达谢意,只能暂且把这想法按捺下来,先把我准备的修改场次的总表和分集给出去。其实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先给剧情大纲,给剧本,再说拍摄的事,但是人家喊我来就是让我干这个的。我得先展示一下自己的实际工作能力才能循序渐进地谈后面的事,不然就显得冒进愚鲁。这毕竟算是场谈判。那计划文老看了几页,眉心一松,就放下了,把文件递给成唯。成唯也看了几页,然后才递交给旁边的人员。这会他们看得倒是仔细,时不时还在和一些文件进行比对。半晌他们核对完了,和成唯小声说了几句话,又点点头。成唯这个时候才肯赏我一个正眼。“有两把刷子。”我心里也送了一口气,这下至少是把及格线过了,说起来也算对得起文老。文老在旁边嗤笑一声:“那是你运气好,我都不知道他来你组里探班了,你昨天那什么态度。”成唯没有接文老的话,他看着我,说:“你既然是熟手,那梗概和剧本呢?”他语气平淡,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知道只是一份修改计划并不足以打动他。成唯是经历了两个时代的导演,虽然现在编剧在剧组里发存在感越发的低,几乎只是在影视剧产业线性工作的起点出现。但是成唯当年是见过很多名编,文老一个,还有已经去世的许华,包括几个严肃文学作家都打过交道。老实说,如果我今天交给他这份剧本不是基于文老那些资料的基础上进行的修改,我是没底气拿自己写的东西给他看的。阅历、深度,我都远远不及眼前这个历经了多少风波岁月的男人。我拿出故事的概念创作工作表和情节表给他和文老,然后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一个创作者不应该开口解释他的作品,他开口的那一刻,就是认输的那一刻。文老看概念创作工作节表先是悚然一惊,然后迅速翻过去看情节表,眉头始终皱起。在看完之后直接开口问我:“人物弧光呢?”我沉默着把人物弧光的文件递过去。文老更为仔细地打量这份文件,在其中一页停留了非常久。成唯依旧维持着他那样的姿态,仿佛公事公办。我有点失望,我以为这三份文件即使不足以说服他,至少也能牵动他一些情绪,可是什么都没有。我坐在他们对面,突然心里就有点发慌,早上刚完成的时候心里头那点子雀跃和得意也都没有了,迅速沉沦到低谷里。我知道这并不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写的不好,只是习惯性地自我怀疑罢了。这习惯我一直都有,发作期从第一次给人审查评论开始,结束就要看天。这毛病不好我知道,偏偏知道是一回事,能克服是另一回事,我逐渐开始有点坐立不安。就在这个时候,我泛起冷汗的手被人握住了,我惊讶的扭头去看,发现是项知言不动神色地在桌子下面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干燥温暖,有不明显的茧。指节分明,手掌宽大,手指修长,几乎能把我的手整个包住。现在这样手心贴手心的握住热度竟然好似把他的心跳也传递过来,安稳的,平缓的节奏让我也跟着放松了下来。项知言简直是神仙,他轻而易举地就帮我克服了我原以为一辈子只能熬过去的被评论恐惧症。这个档口,文老和成唯也把文本看完了。文老把鼻子上驾着的眼镜拿下来,从口袋里拿出眼镜布擦了擦,率先开口:“成导以为如何。”成唯依旧在看那剧本,我从他的表情上不知道他是否如我所想的一般接收到我藉由这三份文件传递的信息,我只能等他开口。很久,至少是我觉得过了很久,成唯终于抬头看我,他的目光让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第一次改剧本交给主编看的场景,初出茅庐,对面是一个能够决定我这个剧本生死的人。忐忑和不安在获得结果这短短的片刻时间里被放大到极限,我又下意识地想逃。可是右手心持续传来的温暖却好似定海神针一样把我固定在了远处,我以一种意想不到的勇气看向成唯。他低头,给我宣判。“你胆子很大。”他说的直白,我知道他是指什么。“我只是把一些剧本暧昧的地方说清楚了而已。”“你既然看得懂,就应该知道他们为什么是暧昧的。”成唯说。“我不否认你在故事情节上的创作能力,但是一个故事里面同时存在这么多足以充当主角的素材,难道不会主次不清吗?”文老没说话,我也没说话,成唯敲了一下我给他的情节表,继续说:“同性恋也好,封建落后也好,女性压迫也好,这三个主题被你揉在一起,确实从剧情和故事性上来说,相辅相成,我承认,精彩。但是你到底要表达什么呢?是同性平权?女性解放?还是揭示落后地区的愚昧丑陋?”“成唯。”文老这个时候开口了,“别妄下定论。”成唯可能是见识过了我修改场次配合剧组的能力,被文老这么怼了一句居然没有直接怼回来,而是商量性地开口:“文老,这样,我认可您这位后辈的能力。但是这个本子主题不够明确,我不能用。”“成导,您看过女人戏吗?”我看着成唯说。成唯被我这一句话呛住,回头看我,竟然有点似笑非笑:“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坦言:“您对现在主流引起话题的那几部女主戏怎么想?”我上一句话说的无礼,成唯居然忍了,开口:“类型片,反应生存现实。”“是的,她们的身份总是母亲、女儿、符合男性视野的偶像或受害人。”影视文艺这行,写好女人就能赢了半边天下,女人戏要比男人戏更好看,因为她们在世人的眼中往往脆弱,易感,极端,却又柔韧,坚强,包容。但是这么多年,真正讲女人的戏,总是提出困境,却又表现出一种无可奈何的妥协。她们总是在受苦,在经历各式各样社会扭曲的产物,援交、强奸、拐卖、重男轻女、家庭伦理。女性往往只在一个社会符号下去展现价值,永远和性,和父权绑定在一起。“那样不是把女性作为一个人在创作,而是作为一个符号。”我说,“但是实际上不管从观影数据,和社交娱乐的热度来说,最疯狂踊跃的消费和传播群体恰恰是女性群体,所以才有那句,得女性者得天下。”成唯说:“这和你的改编剧本没有关系,而且恰恰,你的最主要的两个角色,路母和张倩都被掣肘于你刚才说的性和父权。”我回答:“那是背景,不是人物的选择。”“那她们的选择是什么,路母远离家乡,张倩在也和路涛断绝了关系,这不都是被迫之下的逃离,你甚至没有在这一点上进行更改,只是改写了路涛、路母和张倩之间的关系性,以及路涛的性向。”“她们不是被迫逃离。”我心台一片澄澈,淡然地反驳成唯的话:“是选择自由。”成唯缄默不语,沉默地和我对峙,文老疲惫的在一边开口:“别费力了,小植儿,他这个人说不听的。”文老看向成唯,开口:“有句话,不是今天孟植的剧本在这,我也是要告诉你的。成唯,不要纪实向的片子拍久了,就把还原本真奉为圭臬。你刚才批评孟植,说他没有主题,不知道在表达什么。这句话我反而是想要问问你的。”文老拿着一份剧本,开口:“你原来的设想,只是一五一十地揭露发生了什么,剧本看似跌宕起伏,实际上没有任何情感脉络,一些事发生了,一些事结束了,然后呢?”成唯:“剧本必须有真实的情感支持才能打动人心,这还是您教导我们的话。”“我就是在批评你只有真实,没有情感。”文老话说的很重,“你可以想想你之前的片子,哪一部出现过现在这样的情况,原先你片子的冷硬只是一种风格。可是这一回你的冷硬连人物一起冻住了,麻木,宛如行尸走肉。”文老拿着我的人物弧光给成唯:“你看看这个吧,我知道你的情况,体谅你对一些事情的回避。但是你不该对自己的作品不负责任。”“文爷爷,我希望成导先看看这个。”我出声,把我留到最后的一份文件递了出去。那是我熬了一夜,被项知言一语道破之后乍现的灵感。成唯阴沉着脸把文件接过来,看了几行之后脸色骤然变黑,冲我怒吼:“你怎么敢?!!!”文老不知道我写了什么,但是看成唯的反应也知道我断然是下了一剂猛药。想要把成唯手里的文件拿过来,可是成唯并不放手。我看到成唯是这样的反应,就知道大势已成,剩下的就看成唯的决定了。于是开口:“文爷爷,不急,我们留点时间给成导考虑吧。”说着我站起来,项知言跟着我站起来,顺手把手松开。我觉得手里一空,不知怎么还有些不习惯,却也没空想这些,上前去扶文老到隔壁的棚休息,给成唯留下独处的空间。我们落座之后,文老就我的行文开始说问题,我都听着,顺手给记下来。可能情节架构上我勉强过了这关,但是到行文和台词这些出彩的活就没有文老这样老道了。许多地方其实写的挺一般的,我自己也知道。项知言和方德涵就拿了一本准备好的复制本在旁边小声说话。我和文老讲了很久,直到夕阳快落下了,成琪才带着一脸不自然地跑来我们这个棚里。我们暂停了谈话,成琪看着我,叹口气,开口:“那本子,成哥说用了”章节50:6个月前标题:50概要:珍而重之的吻文老对这个结果很是惊奇,他和成唯在这个问题上斗争很久了,什么结果都没取得,成唯软硬不吃,又很消极,根本是油盐不进,怎么会在我这妥协了。“你给他看的那是什么?”文老好奇的问我。“我重新写了开头一场戏。”我说,“您看看?”说着我把另外备份的一份递给文老。幸好他们这里有个小型的复印机,不然我手写可扛不住抄好几遍。文老看了,嚯了一声:“你小子,你这是在戳成唯的心啊。”项知言在旁边看了过来,他是最早看到我写这一版开头的人,自然知道我是怎么直接挑破了成唯的故事。我给路涛安排了一个分手多年的男性恋人,开头是路涛汽车站在打电话却怎么都没人接,另一边张倩坐在汽车站脏污的椅子上抬头看电视上的社会新闻,讲一名同性恋者因为碍于家里的关系骗婚,结果婚后被女方发现,用刀捅死了自己丈夫。知道成唯和于清波那些事的人都知道我在隐喻什么。“没办法,他的创作源泉是对于清波的爱,闹了这事之后他没法面对,只好刺激他一下。”我平静地说。文老严肃回答我:“我从剧作的角度其实是不赞成你这样直接使用素材的,你有把握把这个情节和主线融合吗。”“有,您看后面这段对话。”这个场景过后,我安排路涛和张倩进行了一场对话。张倩有些疲惫,带着对那个可怜女性的唏嘘:“她是不想活了,毕竟她老公这么过分。”路涛这个时候手机打不通,也没有抬头看电视,只是问:“怎么了?”“同性恋,骗婚。”张倩说,“这些男的真是自私。”路涛的手抖了一下,把手机拿下来,无意识地滑动着屏幕,说:“或许是身不由己。毕竟谁都有苦衷。”张倩眉毛一皱,明显还想说些什么,却又闭嘴了。妥协一般地开口:“或许吧。”两个人继续沉默地在候车厅等车,中间隔着一个过道,分明是男女朋友,却离得很远,肢体也生疏的很。张倩这个时候突然说:“路涛,你是爱我的吧?”路涛摆弄手机的手松了一刻,才开口:“当然。”两人继续无言地沉默,身边的人匆匆走过,突然一道喇叭的声音响起,通知他们上车了。路涛和张倩排队上车,站起身的时候路涛抬头看了一眼电视,那条新闻还在播,声泪俱下地控诉那个同性恋者。路涛僵在了原地。他看到了自己恋人的名字。“微妙。”文老说“这两个年轻男女明显都不爱着对方了。却还要维持着一种这样的关系去男方老家这样的行为,气氛很压抑啊。”“这原先就是对立的两个视角,张倩以前开放滥交,路涛是同性恋,两个人都被各种各样的社会规则绑着,强行让自己变成一个符合人期待的样子。同样持有对自由的渴望。”文老笑了:“这就对了,你让这两个人突然落到路涛老家那个比起现代社会更不开放的地方,去扮演一堆恩爱夫妻,却在路母的一系列干扰下败露真相,戏剧冲突就这么出来了。路涛,张倩,路母三个人都是被困在一个障碍里,碰撞到一起,却又各自斩断了自己的锁链,路涛出柜,张倩坦白,路母远走高飞。”文老又看了看我写的情节表,开口:“这会是个好故事,你做的不错。”“谢谢文爷爷。”我说。“是您原先就写的好。”“我不跟你居这个功。”文老摆摆手,“人上了年纪,有些写作习惯是不好改了,可以说是稳重,也可以说是温吞。写这种人物少但是纠葛深的本子,我没有你们小年轻写的好。就是这个台词,还需要再弄弄。这样我们远程协作,你写完发我,我帮你看看台词。”我知道自己的台词功底不足,文老肯帮忙当然是千恩万谢。这边把剧本的事情差不多捋顺了,我就去找成琪对了一下后面的拍摄计划,晚上回去要把后天开机需要的几场戏都赶出来。成琪跟我看这些文案工作,开口:“孟植你工作这么重,要不就别住在村里了,我给你在镇子上安排个房间,本身拍摄确定之后编剧也不需要来片场了。”我沉默了一下,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非常抵触。我不想和项知言分开。“不用了。”我说,“我们那小屋已经被改造成工作室了,不用挪地方了,还麻烦。”成琪说:“行。”我领好任务,就去找项知言。他还在跟方德涵对戏,因为这样整个剧本改动的幅度有些大,有些感情他们可能要从头开始捋角色。我顿时就有点心虚,感觉是自己给他们找了很多麻烦。倒是方德涵看到我眼神一亮:“孟植!你过来,我们一起讲讲。”项知言也侧过头来看我,目光温和。我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和他们讨论。大家讲了一会儿,天色就彻底黑了,方德涵要回镇上休息。项知言和我要回我们的小院,就此分别。沿着小路回去,狗儿今天没带出来,就关在院子里待了一天,见我们回去热情的不行。一个劲地往人身上扑。当然,它主要还是扑项知言。我累得不行了,如果不是项知言压着我去洗漱,是准备直接跑到床上躺尸的。可是他一个洁癖在那虎视眈眈,我只好把清洁全部搞好了才去睡觉。床上那些砖头啥的被项知言移到了床尾,并不影响睡觉,不得不说幸好这边床大。我在床上,觉得身体瘫软,几乎马上就要睡过去。半梦半醒最迷糊的时候,我感觉项知言好像进来了。他轻手轻脚地睡到我旁边。我依稀觉得他并没用整个人躺下来,而是侧着身子撑在床上。我实在是太困了,没力气问他为什么不睡。只是维持着我原先的姿势一直躺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已经快要飘出身体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才感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轻轻地落在我的额头上。那是一个珍而重之的吻。榉木无青于2020-05-03 19:18发布第20章章节51:6个月前/6个月前标题:51概要:开窍了我整个人对着案台发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吃过饭之后,方德涵找了过来,和项知言在院子里坐着对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唯那关过了之后就有些松懈,面对着满目的文档。心知是时候工作了,心却老是飘到昨天晚上那个似是而非的吻上。对了,我半梦半醒的时候,还擅自给那个吻加了个定语,珍而重之。这事想起来我就觉得脸红,简直可以直接拿去烫煎饼,我怎么这么敢呢。吻是什么鬼,珍而重之又是什么鬼,我怎么这么擅长给自己加戏。这事在我脑子里萦绕着就消散不了,我看那文档上的字,随手写点东西,写一会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写了一连串的项知言。这真的是要了亲命了。项知言还在院子里和方德涵言笑晏晏地对戏,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简直坦然地让我想吐血。我又想起来朱彤那天语焉不详地话了,她是不是说项知言喜欢男的来着?脑子里一片浆糊,我也不知道对这件事我应该有个什么感受。是高兴呢,还是无所谓呢。也就更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态度面对项知言。敬而远之?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出现就被否决了,我再迷糊对自己还是有点数的。我现在这状态根本就不想跟他分开。还怎么敬而远之。那就在一起试试?这个念头让我犹豫,而且退缩。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建立一段亲密关系。我曾经喜欢过周黎,但那也仅限于看着,我对人的喜欢向来是单方面付出的。可是到项知言这里,我仔细回忆相处的过往,发现真的是他一直在照顾我,而我几乎没做什么。这让我迷惑,我喜欢他的演技,这毋庸置疑,甚至说的上钦慕。但是生活上,回归到一个人的视角,我究竟对他是什么想法呢?我享受待在他身边的感觉,这简直是人之常情,因为项知言太会照顾人,太周到熨帖。可是撇去这一层,我喜欢他这个人吗?如果是基于朋友想要一起玩的那种,那我倒是可以立刻给出肯定的答复。但是再进一层,我却犹豫了。这就是个奇怪的境遇,我从各个角度评估,都觉得自己是喜欢他的,但是不管是那种喜欢好像都不足以促使我不管不顾地冲破现在这种亲近但是有距离的关系。我甩甩脑袋,把这些杂思都撇干净,重新看向文案。我之前还批评成唯因为私事影响工作,我不能步他的后尘。埋头工作确实可以有效阻止杂念,等到我终于把预定的分量写完,外面又暗了。我感到腹中饥饿,项知言和方德涵又不知道去哪了。我把写好的剧本给了旁边屋子歇着的剧组人员,麻烦他们跑个腿送去给剧组那边。自己就坐在院子里逗狗玩。狗儿没跟着项知言他们一起去,此刻就在院子里趴着。没项知言在,它倒是肯理我了,就是怎么看怎么像是勉强营业,毫无热情。我倒是无所谓,怎么撸不是撸,再冷漠的狗子,皮毛都是柔软的。我在院子里撸狗撸的快乐,项知言过了很久才回到我们这个小院子里。看到我和狗儿单方面其乐融融的场景,不由失笑。“你不饿啊。”他说。“老爷不开火,我也只能把自己饿死了。”我毫无愧色地说,对自己生活残障这件事适应良好。项知言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去剧组打了盒饭,吃吗。”他不准备亲手下厨我有点不高兴,但是吃人嘴软,还是乖乖地去拿了饭去吃。吃饭的时候顺嘴聊了点剧组的事,我现在掌握着整个剧组的拍摄大计,就算不去片场也知道他们的计划。不过项知言带来了两个消息还是让我惊讶了。“路母的演员要换人?”我问他,有点不可置信。“原本不用换的,按照成唯的想法就是用村里人当演员,你这么一改就不能这样了,托关系请了钟嘉瑜老师。可能还要几天才到。”项知言说,“晚一点成琪还要过来跟你更新下拍摄的档期单子。你现在多吃点,今天不一定能睡多久。”我一听就觉得骨头和肌肉都疼,但是又有点兴奋。钟嘉瑜是国家级别的演员,她愿意来成唯的剧组帮忙那真的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整个人都有点兴奋。项知言眼神一瞟就基本看出来了我在想什么,好笑:“高兴啊。”“高兴。”我说。我喜欢待在剧组,真的是骨子里带的,就是喜欢这种气氛,尤其是在合作的对象都很厉害的情况下。心里头有一种隐秘的快意,没有什么比目睹一个优秀的故事诞生更让人高兴。我兴奋地吃完我那份盒饭,准备回屋先去看计划,一会好和成琪对接工作。保持着这样的兴奋会到桌子上,我拿起笔,心底突然响起一个冷淡的声音,他问我,既然在剧组工作这么快乐。为什么这四年都这么理所当然的颓废。接下《山祭》,可以说是迫于文老的情面,但是这解释不了我现在的工作状态和选择。我是拍了《盲野》,是写了关于我家那些事的一个pdf。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带给我现在这样的感觉。《盲野》那个本子我是在特殊学校做志愿者的时候写的,其实我那也算是积极自救,想把自己从现实的痛苦中拔出来。但是我至今也不知道我那到底算是逃离现实还是一头扎进更残酷的现实里。那些有障碍的孩子给一个家庭带来的破坏几乎是灾难性的。即使我们从道德上再怎么为这件事添加光环,有些实打实的痛苦无法泯灭。金钱,时间,精力,因为付出不了这样的代价而破碎的家庭比比皆是。那个故事我写出来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心如刀绞。更不必提关于我家的那个pdf,同样是字字血泪,页页惊心。他们都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痛苦和压力的情况下写出来的作品,《盲野》我还有所收敛,那个pdf简直就是一场情绪的轰炸场,处处血肉横飞。我低头看《山祭》的文案,这并不是个温暖的故事,我从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就明白了。自私懦弱的路涛,敏感疲惫的张倩,隐忍沉默的路母,和一整个阴暗狭隘的社会背景。这个故事的所有属性和脉络都在诱导着人去书写毁灭,让张倩在这个阴暗的村落里被侮辱失去性命和尊严,让路涛因为自私和懦弱沦为和他父辈们一样的怪物,让路母尽情展示她不体面的寒酸和可怜。书写痛苦,这是一种很难拒绝的诱惑,如果是之前的我,可能毫不犹豫地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让所有人走向毁灭。可是我没有,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给了这三个人一条生路,一条布满荆棘但是尽头有光的路,我替换毁灭,给了所有人以自由。我可以说这有很多原因,可能是因为文老说原型会看的话给我上了警钟,也可能是成唯和于清波给了我灵感,也或许是这样是一种合乎逻辑的剧情线索,我只是刚好选择了它。但是我很清楚,这些都只是附加的理由,它们不足以影响我内心想表达的东西。真相是,我在接触到这个剧本之前,就被什么东西改变了,那些尖锐地让人发狂的情绪和痛苦被奇迹般地压制了下去。我依然痛苦,我依然想起孟家,想起卢丹平和宋瑶对我的偏见就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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