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情挥了挥手,“就不送你了,快些走吧,一会我还有事出去。”陈季礼怒声道:“宁情,你够了,不要无理取闹,跟我回去。”宁情好想翻白眼,是她表达的不够清楚,还是陈季礼没听明白,都和离了回什么去?他以为是三岁小孩玩过家家呢?宁情不想理他,径直外府外走去。看着宁情朝门外走去,陈季礼眼里露出一点笑意,他就知道,给她台阶她定会下。不过,这性子倒是越来越松散了,依旧没有半点规矩,说话能把他气死,想到一会回去见到李霜霜,又该闹了,陈季礼觉得头有些疼。也不知道她这几个月上哪去了,弄得又瘦又小,怕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也好,应该明白当他的陈三夫人有多舒服。这女人离了男人终究是不能活,还不是乖乖地回到他身边。可当陈季礼走出宁府时,哪里还有宁情的半点影子。按捺住怒火对身旁的下人道:“去找三夫人,立刻,马上。”声音冷得下人直哆嗦,三步并着两步离去。这个女人到底要那般?他已经让步了,还不知足。带着一肚子气的陈季礼回到府中,李霜霜得知忙的迎了出来。“今日怎的回来得如此早?”现在才午时刚过,确实有些早,还不是听说她回到宁府,才匆匆赶去,想到宁情,陈季礼就来气,也没有应李霜霜的话,径直往小楼走去。李霜霜早摸到陈季礼的脾性,他不言语,不搭理人就是生气了。想到方才跟在陈季礼身边的眼线早先一步回来禀报她,陈季礼在宁府见着宁情了。那么这气就是来自于宁情,不是和离了吗?为何还去找她?思及此,李霜霜眼中泛出一丝恨意,想到如今的处境,若不是宁情坏了她的好事,她早就是陈家三夫人,哪里会落成现在这上不上,下不下的难看境地。陈季礼口口声声说,会照顾她,可又到处寻找宁情,让她如何能心安。陈季礼见她跟上楼来,耳边又想起宁情说的话,若是让她知道李霜霜来过她的房间,怕是连这楼都要拆掉,叹了口气,转身,却迎上一双含情脉脉、柔情似水的眸子,想起这些年她遭受的委屈,陈季礼愧疚之意涌上,压下怒火,温声道:“你回你院子,今日没什么事,我便早回了,没其他事。”李霜霜止住步,手里的绢子紧捏成团,这个屋子就像是他的禁忌,从不让她踏入半步。总有一天,她要进去,当这东厢的女主人。……宁情从宁府出来直接去了慧娴府上,数月不见,这苏城慧娴姐是她最惦记的人。当初她走时,没有跟慧娴姐道别,就是怕听她的劝。回想在陈季礼身边的三年,若不是慧娴姐的一次次宽慰,以她的性子可能在陈季礼第一次提出要娶李霜霜进门时,她就离开了,哪里还能坚持三年。这边的慧娴听说宁情来了,把孩子交给一旁的婆子,连忙迎了出去。看到宁情,眼泪就泛了出来,一把拉住宁情的手,责怪道:“你这是要急死我吗?留一份信就音讯全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宁情看着慧娴隆起的肚子,欣喜道:“慧娴姐,你又怀孩子啦?这是有几个月了,我走的时候也没有听你说有了呀!”慧娴本来气她气得不行的,见她乐呵呵的,自己的事情不关心,倒是先关心她起来,想到当时宁情一心要个孩子,一直也未能如愿,她怀了的消息就没忍心告诉她,没想到,她倒好,一声不吭地跑了。“已经七个月了。”慧娴上下仔仔细细地瞧了瞧宁情,有些没好气地道:“先进屋再说。”宁情嘿嘿一笑,“慧娴姐让厨房弄点吃的来,我想念你府上厨子的手艺。”慧娴拉着宁情进屋,又去吩咐下人弄几个好菜上来,支开了一干下人。两人坐定,慧娴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宁情,道:“你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居然和离。这么多年整个苏城我就没有听说那个女人敢提出和离的,你告诉我是不是假的?是不是只是为了和他闹?老三那边我可问了,他说没这回事。”宁情知道和离的事情对于像慧娴这样的女子来说,难以接受,可她不是她,当然不能感同身受。宁情倒是好奇陈季礼的回答,“他说没这事?”慧娴道:“可不是,过年的时候还嘱咐我不要把你离府的事情告诉父亲母亲。”宁情当然知道慧娴指的是陈季礼的父母,每年过年他们都要回陈府团聚。怪不得刚才让她跟着回去的,和离这种事老一辈的更加不能接受。不过,她可不管,烂摊子就让他自己去收拾吧,想到陈伯父那张脸,宁情都有些害怕。“慧娴姐,真的和离了,他亲自签署的和离书。”慧娴吸了口冷气,不可思议但又不得不接受地看着宁情。“你这是对他彻底死心了,一点转换余地都没有了?”宁情点头,“自从离开他以后,那种整天患得患失、疑神疑鬼的感觉就彻底消失了,也能安稳地睡个觉了,整个呼吸都畅快了,你可能不能明白这种感受,可我知道比跟着陈季礼心里舒服很多,而且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慧娴姐,我没有过得不好,而是过得很好。”慧娴依然不能同意宁情幼稚的处理问题的方式,道:“可我还是要劝你,你现在手上还有点银子当然是没有问题,可过几年,你手上的银子用完了,你打算怎么办?去京城找你父母吗?你的傲气怕是不允许吧。”不待宁情插嘴,慧娴继续道:”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过,这辈子当定陈三夫人,让所有人都瞧着你如何当好这三夫人的,不过三年,你就当了逃兵,还说要同我做一辈子的妯娌,都食言了。”慧娴似乎越说越生气。宁情一时语塞,这些话确实都是她说过的,可现在都不能算数了,她在他心里始终抵不过那个李霜霜怎么办?“慧娴姐,不是我不坚持,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你知道吗?陈季礼在成婚后的第二年就要娶李霜霜进门,不是娶她当妾,是要娶她做平妻,跟我平起平坐。”“什么?平妻?”慧娴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老三太不是个东西了。”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有些忙,写得有些凌乱,后期有时间会改,大致意思不会变。第44章 演技派的李霜霜慧娴时而担心又时而气愤,担心的是宁情,气愤的是陈季礼和李霜霜。平妻是对正妻最大的侮辱,若是正妻没了,再续弦无可厚非,可正妻在的情况下,再娶一个女人进府,陈季礼明摆是抬一个踩一个。一山岂能容二虎的道理谁都知道,陈季礼这是不顾宁情的颜面,公然打她的脸,这让宁情如何在苏城立足,如果真娶进门,宁情这辈子都别想抬头,怕是一辈子都会被人笑话。而且以后生的孩子都是嫡子,都享有继承权,想想都是一团乱麻。怪不得宁情宁愿和离也不愿淌这趟浑水。宁情道: “皇帝都只有一个妻子,陈季礼却想同时拥有两个,可笑吧!李霜霜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很不简单。慧娴姐,我太过耿直,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李霜霜则不一样,她把所有的情绪都能藏在心里,只露出一张清高漂亮的脸给世人,可能陈季礼就喜欢那样的吧。”“那样一张脸下面,谁又能想到会有那样一副阴毒的心肠。想想如果当初李霜霜不数次陷害于我,最后要毁我清白,我也不会一气之下公布与陈季礼的婚书,想起李霜霜当时的表情,现在都觉得爽快无比,她怕是万万没想到吧!”李霜霜对宁情做的那些事情慧娴知道一些,那时她正怀有身孕,宁情担心影响她的心情,没有告诉她,直到她生下孩子数月,宁情才云淡风轻地提起,那时他们已经成亲。哪怕宁情说得那般无所谓,可在慧娴听来却是惊心动魄。她也不敢相信世间会有如此歹毒的女人。“她如果不搞那些小动作,也许我就退出了,毕竟那时陈季礼对她比对其他姑娘有些不一样,我都看着眼里,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动摇,是否要与他成亲。”宁情声音幽幽,“喜欢一个人就是那么灵敏,那个人的一言一行都会牵动于心,哪怕蛛丝马迹的微妙变化。”想到发现李霜霜每次经过陈季礼时,脚步会顿下来。发觉李霜霜看过的书,过一段日子陈季礼也会看。后来看到亲手做给陈季礼的蜜糖酥,散学时,会出现在李霜霜的手里。那时的她真的很心慌,真的很妒忌,现在想起只能一声叹息。她一直以为的小美好,陈季礼都有在参与,现在想来或许只是她一个人的自娱自乐。“你就没有想过把李霜霜对你做的一切告诉陈季礼吗?”慧娴问。宁情苦笑,“怎么没有,有一次,我就开了个头,说了句李霜霜并不是你看的那样,下一句还未说出口,陈季礼就说我居心不良。”宁情叹了口气,道:“他那表情我就是居心叵测的大灰狼,李霜霜是那无辜且柔弱的小兔子。从此以后我便不再提起,因为他不信我,无任我说什么都是别有用心,都是有意针对李霜霜。”“这心不是一天凉的,我曾经有多喜欢陈季礼,你看得见。这辈子我的心丢错地方了,后面我要把我的心捡回来,好好的放回原处,只温暖自己。”“我离开,是成全他们,但是我并不会祝福他们,因为他们的幸福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慧娴心疼道:“真是委屈了你,也不知为何穆先生就不管管她,好歹是住在穆先生府上,当初出了这样的事情,就任她这样,怕是穆先生脸上也无光吧。”宁情笑笑,“我打听过,穆先生府上的女眷本就不待见李霜霜,出了这事,女眷们都幸灾乐祸呢,当然也少不了在穆先生耳边递话的。我们三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陈季礼后来娶了我,李霜霜当然是丢了清誉,穆先生一生荣耀差点毁在李霜霜身上,后来对她意见多余怜惜吧。”“活该,恶人有恶报,这句话在李霜霜头上应验了。”慧娴愤愤不平。“一切已经过去了,慧娴姐也无需为我抱不平。我与陈季礼已经结束,也不想再听到关于他们之间的任何事情。”实在影响心情。宁情如此说,慧娴本来想说些李霜霜的事情,便打住了。这时饭菜做好了,陆续地端了过来。宁情看见好吃的眉开眼笑,“闻着味就好吃。”“那就多吃些。”慧娴道:“都是你爱吃的。见你都瘦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段日子里去了哪里?”宁情边吃边把自己这段时间的事情讲给了慧娴听。慧娴听后直摇头,可能在她眼里宁情做的事情太过出格,慧娴根深蒂固的认为女子天生只适合呆在院子里操持家事,那些做买卖的都是男子的事情,女子怎么能做,反正又是一番说教,让她如何如何,不要抛头露面,有失身份之类的。宁情还是一贯的风格,慧娴姐说的都是对的,但是她还是继续她的。……饭后,宁情去逗弄一下了慧娴的孩子,想到还有事情要回去处理,便离开。刚刚走出两条巷子,就在一个拐角处遇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一身白色素衣,用薄纱遮面,哪怕如此,宁情还是一眼便认出。今天真是走运,想见的,不想见的,都出现了。“有些人似乎很喜欢玩这种有预谋的相遇啊。”宁情走到李霜霜面前,“怎么?见不得人?还遮面?”李霜霜冷笑一声,依旧用那种高傲的眼神看着宁情,“不是走了吗?为何又回来?”“我走,是我的事。我回来,同样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宁情没好气地回击,这个女人老是爱用这招,突然地出现在某个地点,然后挑衅她,她的那点用意不言而喻,以前她可能会在意,现在,她出现,宁情就像在看一个笑话。“我就猜到你会来二哥府上找二嫂。”二哥?二嫂?宁情呵呵一笑。“你又想炫耀什么?以前你拦着我不是炫耀季礼给你添了首饰,就是季礼给你添了新衣,说吧。”就当无聊听故事了,毕竟她费尽心思地堵住她。李霜霜一副既然你想听,我肯定如你所愿的表情,“哦……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搬进了季礼住的宅子,我住在西厢的落梅院,就是种着许多梅花的院子,你应该很熟悉。落梅还是我起的名字,季礼夸我名字取得有意境,还亲自在院子门上提了字。”“西厢啊!我还以为你住进东厢了呢,不过如此,以后住进东厢再来向我嘚瑟吧,那才是女主人住的位置。”宁情揶揄道,陈季礼果然还是把她娶进府,真爱无敌啊!宁情无意再听,抬步要走。宁情这句话正好戳到李霜霜的痛处,只见她目光中露出凶相,拦住宁情的路,可眼角余光微动,然后压低声音道:“那是迟早的事,你且看着,我既然能把你赶走,当然有把握坐上女主人的位置。”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张狂了,居然敢挡她的路了,宁情不想听她再啰嗦,也无意于她一争高低,想着以后不要再出现这样的情形,便道:“你坐什么位置我不感兴趣,你并没有赶走我,是我自己走的,那个男人我不稀罕,让给你,你就好好享用,别让他再娶一些张霜霜,王霜霜就行。”“还有……我不喜欢你,你也见我不痛快,既然如此,大家都不要为难彼此,请你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即便是不小心撞见了,也当作不认识,行吗?”宁情真是对这个女人无语,没得到陈季礼她拦住她是想气她,挑拨她,现在她都离开陈季礼了,还用这招以为能气到她吗?是不是太高估陈季礼在她心里的份量了。“起开!”宁情挥手,作势让碍事的李霜霜让开道。下一刻,宁情惊呆了。李霜霜倒在地上了,对!就是倒在地上了,华丽丽的,被风吹的吗?虽然还未到三月,依然寒冷,可又没多大的风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弱不禁风,宁情真是见识了。倒就倒吧!又不关她的事,正欲走,下一刻,宁情又呆住了。陈季礼突然从拐角出现,怒气凶凶地看着宁情,那眼神仿佛宁情是什么杀人凶手一般,这是什么情况,宁情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陈季礼蹲下身子,扶住跌倒在地的李霜霜,关切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李霜霜摇头,声音和表情都变得柔弱不堪,“季礼,我没事,你别担心,不关妹妹的事。”看了眼宁情,委委屈屈道:“我听到下人说你在寻妹妹,想到妹妹与二嫂的关系深厚,就想碰碰运气,看能否遇上妹妹。”“你身子又不好,差人来就好,何必亲自跑一趟。”陈季礼责怪,语气温柔得掐的出水来。“又不远,几步路,想着能找着妹妹,你必定高兴。我只是劝妹妹回去,没……”李霜霜顿了一下,似乎强忍着眼泪,又似乎有千般委屈,哽咽道:“没想到妹妹执意不愿回去,我便拦住她,希望妹妹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不关妹妹的事,我自己……”陈季礼打断李霜霜的话,“别说了,她推了你,致使你倒地,我看见了,你就别想帮她隐瞒了。她那骄纵的脾气我还不了解,一言不合就动手。”“真的不关妹妹的事,是我自己心急,滑到的。”宁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一环节似曾相识啊,好像在哪里见过,哦哦哦对了,听说书的讲过类似的桥段。好狗血,居然发生在她眼前,真是打心底佩服李霜霜的表演,切换自如啊!她自愧不如,还是赶紧走吧。“站住!”作者有话要说:好狗血!!第45章 她又走了站住?站住让他吼?还是站住让他责骂?又不是他家的猫猫狗狗,让她站住就站住?这女人明摆着陷害她,反正解释了陈季礼也不会相信,那她索性连解释都省了。一个爱装,一个偏袒,真是完美的一对。宁情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懒得理睬他们,走人。没走两步,陈季礼就追上,一把拉住宁情的胳膊,喝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推了人就准备如此大摇大摆地走掉,难道一点歉意都没有吗?”这是没完没了了?宁情转过身,垂眸看了眼胳膊上被捏住的地方,这手以前可是碰都不让碰的,现在为了抓她,真是难为他了,冷哼一声,“不是有洁癖吗?拉着我不恶心吗?你不恶心我恶心,请拿开你的脏手。”被宁情冷冷地瞧着,陈季礼心中一紧,以前她可从来不用这种眼神看他的。哪怕两人关系恶劣得糟糕,她也没有如此过。真是放纵得厉害了!可她终究是她的妻子,犯了错就应该认错,而不是一走了之。“我问你话呢?你在胡搅蛮缠什么?”说着,拉着宁情往李霜霜那边扯,“给她道歉去。”道哪门子歉?被陷害的人还要向陷害之人道歉?真是滑天下之稽。宁情用力一甩,准备甩掉手臂上的禁锢,可陈季礼似乎早有防备,加之男子力气又大,根本没有挣脱分毫。眼看就要被拉过去,宁情看到李霜霜眼底露出的得意之色,真是气得脑袋都要炸开,“陈季礼,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她见你来了,找好角度,故意装着跌倒的。”见宁情如此,李霜霜赶忙柔声说道,“季礼,我不要什么道歉,那些有何用,又没有摔着怎么样?你如此大动干戈,看把妹妹逼的,你快放开她。”陈季礼本就认为宁情的态度有问题,也很生气,“你看看你,推了她非但没有歉意,还反咬一口,你再看看霜霜,你这样污蔑她,她还帮你说话。你能不能大度点,懂点事?”宁情冷笑,“陈季礼,你瞎就算了,耳朵还只会听李霜霜的话,我说什么都不相信,她说什么都是对的。道歉才能放了我是吧!好,我道歉。”宁情愤恨地盯着陈季礼的手,“放开,我鞠躬道歉。”见宁情答应道歉,陈季礼松开手,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宁情走到李霜霜面前,望着这个美丽却阴险的女人,她还真不少她的对手,凄然一笑。“原以为和离了,就能一了百了,再也不用纠缠在你们之间,没想到你却阴魂不散,再次对我栽赃陷害。如今二对一,你们两人一心,我寡不敌众,我认栽。”宁情又把目光调向陈季礼,眼中尽是嘲讽,“陈季礼,今日我低头道歉,从此你我就当从未相识,形同陌路。”宁情说得毅然决裂,陈季礼心神一慌。说完,宁情垂目,对着李霜霜低头弯腰,“李霜霜,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受得起,能心安理得,不怕遭报应。”听到这话,陈季礼眉头一皱。李霜霜慌忙后退,退避到陈季礼的身侧,凄声道:“妹妹,我没有让你道歉,是季礼非要……”陈季礼见李霜霜害怕的神情,转头责怪宁情,“你道歉就好好道歉,说这些阴森森的话吓唬谁呢?”宁情已经忍无可忍,再不想看这两人,转身就走。可刚转身手臂再次被拉住,身后传来陈季礼地怒吼,“你又往哪里跑?”“陈季礼,我都道歉了,你还不放手?”宁情真是烦了,转身,抬脚,踢向陈季礼。面对宁情的花拳绣腿陈季礼没有理会,转身对李霜霜道:“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李霜霜还想说点什么,见到此情形,暗暗咬了咬牙,不甘地走开。“你放开我。”宁情踢打着面前的男人,可是他人高马大的,似乎伤不得他分毫,还用尽了她的力气。“休想我放开。”陈季礼看着面前的宁情,她比以前瘦了许多,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打他,真是浪费力气。想到过去两条巷子就是他们的宅子,她不回去,却往相反的方向走。他不拉住她,这么晚了,她一个女人又要往哪里跑?难不成她是真的不想再回到他们的家了吗?想到这里,陈季礼的手抓得更紧,反正不能再让她跑了。宁情打不动了,索性一把扣住陈季礼的领口,质问道:““我都道歉了,你凭什么还这样?”看着小狮子一样的她,突然想起初见时,她也是这样。那时的她,机灵又霸道,甚是可爱。再看看现在,为何两人会变成如今剑拔弩张的模样?他本意是想对她好的,怎么过着过着就失了原本的模样,变得不再是彼此?“你们在做什么?”两人听到来人的声音都愣住。“还不松手,被来往的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宁情和陈季礼不约而同地放下手,异口同声喊着来人,“二哥。”陈仲义走到两人面前,定定地看着两人,面上是强忍着的怒气。在宁情的印象里,二哥陈仲义是文质彬彬,斯文儒雅的,从来都是和风细雨,温煦照人的,这样生气的二哥还是头一次。“季礼,刚才的事我都瞧见了。宁情是什么性子你一点都不了解吗?她说没有推李霜霜就一定没有推李霜霜,你不信她也罢了,还让她去道歉,怪不得他宁愿离开你也不愿留在你身边。”陈季礼没有反驳兄长的话,而是沉思着。宁情听到陈仲义维护自己,想到刚才受的委屈,心里很感动,“谢谢二哥。”陈仲义叹了口气,道:“既然在我门口,那进里面去说吧!大家把心结打开,好好谈谈。”二哥这是要当和事佬,他们之间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宁情不想进去,也不愿再谈。“二哥,不用了。你快些回去吧,慧娴姐大着肚子需要人照顾。”见宁情不愿进屋谈,陈仲义想到慧娴说的季礼这些年对宁情的所作所为,想到必定是怄到心里了。于是,让陈季礼先到宅子里去等着,他单独和宁情说会,摸摸底,后面才好对症下药。等陈季礼没了影子,陈仲义才道:“弟妹,他是猪油蒙了心,你也别往心上去,听二哥的话,还是跟着季礼回去好好过日子吧!一个女人不要再往外跑了,你的父母也不在身边,我们都很担心你的安危。”宁情道:“二哥,不用担心,我很好,真的很好。”陈仲义上下打量着宁情,“好吗?我看你不好。”宁情笑笑,也难怪二哥说她不好,以前穿金戴银,绫罗绸缎,如今粗布素衣,素面朝天,对于二哥来说,当然是不好。“二哥,不一定要穿得光鲜体面就是过得好,心里舒畅就是好。我这样说,二哥应该明白。”“我们的事你就别担心了,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没有可谈的。这么多年你和慧娴姐也看在眼里,我和他缘分已尽。与其两人痛苦,不如快刀斩乱麻来得痛快。”陈仲义道:“弟妹,二哥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哪怕季礼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情,也希望你能原谅他。”“二哥,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我不想憋屈的活着,你也别为难我了,谢谢二哥,我走了,也别逼他找我。这苏城是我家,离不开的。等安稳一些,会常来看你和慧娴姐的。”陈仲义见宁情去意已决,知道强留无用,随她去了。陈季礼见二哥回府,身后却没有宁情的人,心下一急,问道:“二哥,她人呢?”“走了。”“走了?二哥,你怎么让她走了?”陈季礼说着要出去追,被陈仲义一把拉住。“别追了,她已经走远了。”陈季礼有些恼怒,他可是找了数月的,好不容易才捉到她,怎么又让她给走了?陈仲义看着自己的亲弟,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聪明过人,怎么在婚姻大事上就如此分不清。“季礼,大哥那边的事情你应该略有耳闻,他娶了大嫂,后来又添了两个孩子,本来多稳当的一家。可他学着那些纨绔子弟,在外面玩女人,几年功夫抬进四房姨娘。现在那些个女人把陈家的后院闹得乌烟瘴气,大嫂更是气得心有郁结,整个人都变得郁郁寡欢。”“父亲因此也对大哥十分的失望,你呢,本是我们三兄弟里最聪明的一个,可你偏偏搅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处理好你们之间的关系。”“宁情是个率真的女人,凡事都是有口无心,比那个李霜霜只强不差,那个李霜霜给我的直觉就是别有用心,这么多年咬着你不放,干扰着你们夫妻的感情。去年她好不容易嫁了,可没过多久,那边的丈夫就没了性命,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醉酒失足而亡,你说这一切就这么蹊跷,怕不是得知宁情离去,起了歹意。”陈季礼听至此,道:“二哥,这种话都是霜霜丈夫那边传出来的话,你怎可在没有凭证的情况下胡乱下定论。衙门里的仵作都验过,就是平常的喝醉酒掉进河里淹死的,哪有他们说的那些阴谋论?看霜霜一个弱女子好欺负罢了。”陈季礼叹了口气,接着道:“出来这事后,穆府也不管,穆先生现在年数已高,府上都是他家的女眷在掌家,还发出话来,不让霜霜回去。霜霜丈夫那边,在她丈夫出殡当天就把霜霜赶了出来,我若是不把她接进府,她就要流落街头。”“二哥,霜霜变成如今这样,我也有责任,若不是当初那些事,她也不会毁了清誉,也不至于多年都没有人娶。”“她是没人娶吗?她是舍不得你这个金龟婿吧!”陈仲义有些气愤,直言道:“她若是好女子,就应该在你和弟妹成亲后就离开你们,找个人嫁了过安稳的日子,而不是成天绕在你身边,破坏你们。”陈季礼长叹口气,“二哥,我有苦衷,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在婚姻大事上我也是被动的。”想起那年父亲和穆先生分别同他说的那些话,陈季礼当初真是左右为难。两个女人,他本来是都想对她们好的,可能他天生不懂得如何平衡女人之间的关系,才会导致成如今这种局面。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你们对陈季礼的反应会如此大,现在只是片面的看到陈季礼的一部分,后面交待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相信大家会对陈季礼有所改观。祝大家女神节快乐!!第46章 说不清的情愫宁情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很晚,出去卖妆粉的五个村民已经回到客栈,此刻正聚集在一起用晚饭。按照苏城的说法这些村民叫跑货的,也称跑货者。客栈很大,因处在苏城的中央地带,即便现在时辰有些晚了,食客依旧很多,大厅里桌子坐满了七八成,听口音,看装束,大多是来自各地的客商。宁情正好肚子有些饿,让伙计加双筷子,就往餐桌方向走过去,走近一看,发现帮她跑货的几人桌子上多了一个人。“花老板,你怎么在这里?”杨钧翰不知正与他们谈论何事?其他几人连连点头,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你来正好,我们在谈今日的售出情况。”杨钧翰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他身旁的空位上。宁情坐下,看着几人问道:“怎么样?卖出去多少?”“五盒。”一个答。“三盒。”另外一个答。其他三人则垂目低头,神色颇为不好意思。宁情大约猜出,应该是一盒都没有卖出。因着她跑过福清城,心里也有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