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往回走了一段距离,结果突然从天边飞过来一只木鸟,横冲直撞的, 直接扑向展安。展安见状一抬手,那木鸟就撞进展安的手里了, 木鸟并没有准备歇息, 也没什么纸条。这是沈右找人的固定作风。姜逸北一边扫视着人群, 一边腾出点闲心来问道, 沈大公子回来了?姜逸北离开不染城的时候, 沈右被那个姓姚的诓骗去了明月山还没回来。此时看到这熟悉的木鸟和找人方式,便猜着这人已经回不染城了。展安一点头,笑着道,既然这木鸟都来找我了,应当是正事,那我可就不陪你了。姜逸北摆了摆手,慢走不送。展安拨弄了一下木鸟,那只木鸟便在他的手心重新展翅,沿着来路飞了回去。展安便直接跟上。姜逸北一边四处找那个瞎子的身影,一边迁怒地心道,这人到底过来干什么的,来拆鸳鸯么?姜逸北一路寻回到了和展安开始拆招的地方,却还是依旧没看到舸笛。姜逸北对展安的怨念更大了。主要是因为这事儿吧,他不想怪舸笛不识路,也不想包揽责任说自己不小心。于是非常顺理成章地在心里把责任都推给了展安,然后计划待会儿再次见到展安要暴打他一顿。不过这是后话,还是要先找舸笛的。姜逸北这才开始问路人了,好在舸笛外观特征也很明显,只要说那人是个眼前蒙着布的瞎子,基本只要见过的都会有些印象。这段路也不算太长,见过舸笛的人数不少,很快姜逸北就找到了舸笛走错了的那条路。他也没什么耐心,直接上了屋顶用轻功追,想着能够快一点。结果不上屋顶还好,上屋顶就撞着个做坏事的。具体做了什么坏事不知道,但是那人一见着姜逸北,就好比耗子见了猫。拔腿就飞,转眼的功夫掠过去好几个屋顶。姜逸北愣怔了一下,回过神便立刻追了上去,三两步便踏过去。因为有些失控,甚至还踏碎了几块琉璃瓦片。不为其他,只是因为他在逃跑的那人手里,看到了一根白色的长条布带。姜逸北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舸笛蒙眼的白布。可逃跑的那个人居然轻功不弱,在姜逸北追得那般急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堪堪和姜逸北保持在一个不算远也不算近的距离。若是姜逸北心静一点此时就该发现不对劲了,见风而逃却又逃得不快。这分明是诱敌深入的伎俩。可现在姜逸北满脑子都是他把那瞎子怎么了与这人是谁?。他刚刚看见了这个人的正脸,却觉得没什么印象。他对暗花榜前排的人物都算有所了解,除了舸笛那个异数,剩下几乎都是门清。对此人没印象的原因有三种。第一,这人是最近新入城的,因为这段时间姜逸北不在不染城,所以不曾见过。第二,这人只在暗花榜占个边角。第三,这人是混进来的。之前那个自杀之人说的话是真的,不染城真在多事之秋。姜逸北比较偏向相信第三种。直觉。他身上的伤还没好透,追起来自然是吃力的。心知这么耗下去,自己迟早便会跟丢,于是在身上摸了摸,没摸到什么暗器却摸到了钱袋子。只能凑活着拿出一钱银子当暗器使,用内劲弹了出去。只听到前方那人腿脚闪了一下,分明是击中了,但是居然没有停下来,而是跛着脚更紧了几步,然后在某个屋顶一跃而下。姜逸北追到那里,也跟着从屋顶上落下去。却见到那人似乎因为被姜逸北的石子伤到,落下来的不太平稳,腿脚受伤了,已经爬不起来了。姜逸北不是菩萨,也不是大夫,自然不关心他的伤势。只冷声道,他呢?话音刚落,姜逸北突然感觉后方的屋顶上也落下来一个人。与此同时,还有个什么东西朝自己飞了过来,姜逸北本能似的抬手一把接住。连身体都不曾转,将这个偷袭接的稳稳当当。接住之后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象中用来偷袭的碎瓦小石,当然,更不可能是像他一样的碎银子。这是一块白玉,有着云纹。这块玉姜逸北可眼熟的很。因为就在前不久,这块玉还带在他身上,是他的东西。姜逸北此时听到身后传来哗啦一声开折扇的声音。这时辰尚早,凉快得很,用不上折扇,所以开扇让人觉得有着一股子附庸风雅的味道。然后身后那人的脚步声传来。姜逸北心里一紧,心知自己中计了。此时再去认真看地上那人手里的白布,这时才发现这哪里是舸笛的东西,分明就是一条普通的白色布条,不知道从哪件旧袍子上撕扯下来的,皱皱巴巴的,细看还轻微泛黄。姜逸北姜少侠是吧?身后那人折扇轻摇,一步一步从姜逸北身后走到身前,在下孔遥,几天前曾遣人邀请过姜少侠,但是从结果来看似乎是失败了。因为在下之前曾得到消息,听说你与额,舸笛公子?与他关系很好,这才出此下策,只为寻君一叙。姜逸北:孔遥笑了笑,道,不过,也许不用我介绍这么多,你应当记得我才是。第62章 关于九渊门姜逸北面前这个男子拿着一把折扇, 笑意盈盈, 剑眉星目, 瞧着约莫三十出头。整个人透着些略带风流的儒雅。孔遥道,或许比起解释, 我更应该说句好久不见?姜逸北心中飞快地窜流过各种考量。第一反应是动手, 为了自保。这人笑得再儒雅, 也不过是一张虚假的皮。他们之间的旧账还未清算, 动起手来这位可是个手毒的主。但是这个选择很快就被否决了,原因无它, 打不过。姜逸北一身功夫,一半来自于三叔的教导。还有一半,就是来自此人。第二反应便靠谱一些, 是思索通知三叔展安等人,告诉他们此人进城了, 让不染城有所防备。孔遥此时转身摸出来一锭金子,扔给地上摔伤了腿的人,打发道,多谢了, 这是赏你的。此时我和这位少侠有些话要说,你还能自己走吗?地上那人也是个人精,懂得这话说的是我们说的话你不能听,要么现在就滚, 若是滚不动我便送你一程。于是捡起金子揣进怀里, 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扶着墙跑得飞快。姜逸北一边盘算着报信的事, 一边道,你如何进得不染城?我为什么进不得?孔遥一把折扇晃啊晃,看着逃离的人仓皇的样子,似乎觉得有趣的很,头也不回地笑道,九渊门号称天下无不可杀之人,我现在身为代门主,想取我项上人头的多了。名字本就排在暗花榜上,我进你们这不染城可是正当得很。姜逸北没理会这些言辞,只在句中抓出来一个点似乎觉得有些可笑,忍不住嘲讽着反问道,代门主?虽说姜逸北自从跟着唐三叔离开九渊门之后,就再没有去关心过九渊门的事。但是这江湖就这么大,不染城内又都是江湖人,总会有些消息不经意地落在自己耳朵里。其中就包括这九渊门门主之位。九渊门是江湖之中的一个杀手组织,由唐三叔和他的好友两人创立,但后来因为互生嫌隙彼此猜忌,到最后几乎水火不容。两人之间最终是三叔赢了,旧日好友命陨在他的手下。然而他取得胜利之后却没有坐上唯一门主的位置,却带着藏蓝水、展安以及当时尚且是孩子的姜逸北离开了九渊门。他们漂泊了一段时日,也可以说是被追杀了一段时日。后来唐三叔觉得这么终日被扰得不得安宁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便停下来建立了不染城,给自己这种被追杀的人一个养老的地方。大家城内不闻城外事。外人来犯,便一起抵御。而九渊门,在他离去后便处于群龙无首的境地,一度面临解散。是眼前这人花了一年时间收拢了散沙一般的九渊门,自称代门主。只是江湖还有一件逸闻。说是前任门主还留有一子,已经年有二十,本该由他接任门主之位,却被孔遥软禁了起来。哪怕九渊门已经安定下来步入正轨,也没曾放出来。这逸闻真假不好说,只是其中的前任门主有一个儿子倒是真的。姜逸北和那人还打过交道,只不过关系一般就是了。孔遥捏着实权,囚着正统继承人,却还非说自己只是代门主,未免就有点当了婊.子却要立牌坊的意思了。姜逸北的这句代门主的反问,便是嘲讽的此事。孔遥却脸不红心不跳,确实只是代门主。姜逸北笑道,那门主之位是留给谁的,难不成此行是来不染城请三叔出山吗?孔遥摇头道,非也。姜逸北恍然似的,哦,那便是来找我清帐的了?孔遥道:也不是。来找你不过是想和你聊聊天。这倒是奇也怪哉,姜逸北还以为这人见到自己定是要将自己碎尸万段的。居然只聊天了?可转念一想,这人嘴上说的也不能信就是了。毕竟他跟着唐三叔离了九渊门,算起来便是叛徒,更何况离开之前还跟着趁火打劫了一把大的。孔遥却好像真的半点也不纠结旧事,收了折扇,我刚刚好像见着前面有座茶楼,不如过去坐坐。姜逸北拒绝道,不必,我还在找人。他还要忙着去找那个瞎子,也还未曾去见过三叔确认三叔的安危。而且这人进了不染城,也不知是否有人知晓,自己还需提醒一下众人防备一些只可惜自己现在身上未曾带任何东西,要是沈右的木鸟在自己身上就好了。找人,找那位舸公子?孔遥叹息,怎么我也该算是你半个师父,还比不上一个认识不久的丧家犬?丧家犬三个字戳得姜逸北皱起眉头,他不太喜欢别人用贬义词来形容自己心上的人,哪怕这个词可能曾是事实。姜逸北顿时失了耐心,绕着弯子说话不累?你不如直接说说进不染城是为了何事。问的这么直接?也罢。既是你问,我便说了。孔遥笑得和煦,看着姜逸北的眼睛,做出真诚的模样,此行是为了两件事,一件是为了三叔的性命,一件是为了你。孔遥拿折扇点了点姜逸北手上的古玉,道,你可知这是个什么东西?姜逸北不想和这人玩儿什么你问我答的乖巧游戏,自然也不打算接话。孔遥只好自己接上,这是九渊门门主的信物。※※※※※※※※※※※※※※※※※※※※感觉笛子下线好久了,准备进来把人拉出来转一转的,结果好吧,真的很短小,写不到笛子出来t_t今天短的部分明天补上吧,我好困,好想睡么么大家。第63章 我不想要门主信物??就这么个破东西??姜逸北重新拿起这玉, 打量了几眼。原来觉得看着还行, 现在是越看越嫌弃, 然后二话不说就给孔遥抛回去了。孔遥措手不及, 右手里又还捏着折扇,左手来接的,差点没让这宝贝玉石落在地上给碎了。接到玉之后也是一脸惊诧, 似乎没想到姜逸北居然是这个反应。不说欣喜若狂,但终归不该是随手就扔吧。姜逸北随意道:送给你了,我瞧着你应该挺需要它的。孔遥:????孔遥暂且脱下了自己的儒雅皮:我觉得你可能没大懂得我的意思。姜逸北:我偏不想要。孔遥道, 九渊门门主的位置虽说不上崇高, 但也是好些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了,你可想好了。姜逸北想了想, 无比务实地道,接过门主之位能够命令你现在滚出不染城吗?孔遥:不能。你看,姜逸北摊手,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孔遥简直为这个逻辑折服。反正接不接都是要自己滚的,自己怎么不知道他和自己这么大仇?再怎么说也是教过他一段时间的。姜逸北耐心彻底耗干净,而且凭着这人刚刚的说辞也拿准了这人不打算动自己, 索性道,反正看你也没找我算账的打算, 不如咱们就此别过吧。我这忙着呢!说罢姜逸北转身就走, 孔遥拿着玉也不追。哗啦一声将折扇抖开, 一副料定了姜逸北将来会后悔的样子, 在后面摇着扇子悠哉道, 我随时等你来找我。姜逸北心中冷笑道,去找你送死么?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罪孽滔天的事,只怕是你还没知晓。也敢把门主之位送到我这里来,不怕那老门主躺在地下睡不着,爬起来诈个尸给你看。他离了孔遥的视线,便决定先回一趟甲子楼。孔遥此人入城不是小事。比起那个瞎子在街上乱晃,三叔那边可是危险多了。结果打定了主意先把这人放一放来着,却在半路偶然一瞥间,瞧见一个白色人影在人群之中,走的那叫一个自信从容。半点看不出是个迷路的。要不说都是缘分呢。这乱走都能遇见的,某些人还真是比不得。姜逸北直接从屋顶上跃下,跟老鹰俯冲下去抓小鸡崽似的,落下去就把手往人腰间一放,带着人助跑两步,便再次上了墙头。舸笛冷不丁地被这人一吓,袖子底的机关差点启动,差点没近距离给人再扎几个窟窿眼儿。幸亏认出来的够早反应够快。姜逸北对自己差点满身开花儿这件事毫无自觉,此时正在嘴碎似的叨叨,这不过片刻的功夫,你跑哪儿去了?多大的人了还撒手就没,你说说你,让不让人省心了?我看下回就该把你系我裤腰带上。舸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