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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第 168 章(2 / 2)

荀晏看向了他,却是说道:“晏往成都,所谈开市之事。”

朴胡今日第二次未能发作出来,听罢他一愣,不知这人又是什么意思。

荀晏又取出一张单子,推至朴胡面前。

“中原短于粮草,长于兵戈铁器,正巧与首领相反。”

朴胡只是瞥了几眼就有些恼怒的看向了荀晏身旁那朴姓向导,知晓自己大概是被卖了个干净。

他冷冷说道:“纵使我等归附,曹公亦无力收益州。”

曹操不来收益州,那先前许诺的都是空头支票……开市暂且不算。

荀晏神游了一瞬。

他本来确实是这般想的,曹操要想啃下袁氏这块硬骨头不知要花费多少年,绝不可贸然南征。

“且等三年。”

他说道。

杜濩是第一个起身的,他敛去了先前的骄狂之色,拱手道:“若无变故,任凭御史调遣。”

其后反而是朴胡随之起身,这位夷王身形魁梧,先前也似不喜荀晏,但朴氏反而是与目前荀攸荀衍一系交往最密的賨人部落。

两位举足轻重的夷王同时默认了,其后的夷王也都随着领头的人纷纷表态。

賨人大小部落能有上百,如今在这的远非全部的领袖,但凭杜朴二人的影响力已然足够。

再次落坐时,屋内一扫先前严肃沉滞之气,大概是想

叫外人领略一下他们賨民的风俗,杜濩只是轻轻拍手,头上插着一堆鸟毛的年轻健壮巫师便鱼贯而入,早就候在外面的乐人奏起铮铮乐音。

鸟毛巫师开始跳舞……实在不是他想说人家是巫师,而是他们的舞蹈中都有着许多祭祀之中的巫舞动作,又有着冲锋陷阵的锐气,一场舞下来活像是能揍死一头牛,武德充沛得过分。

荀晏捧着一盏清酒不饮,嘴角不由微微上扬,他想起了曾有言同样武德充沛的刘邦见巴渝舞,格外喜爱并且称之为武王伐纣之歌。

几位夷王现下待他不曾再有先前的轻慢,却也时不时凑在一起用土话窃窃私语着什么。

荀晏看向了向导,向导面有尴尬之色。

他总不能直说他们在品评他的容貌,他措辞许久才委婉轻声说道:“几位首领以为……君侯少勇士之容。”

名为袁约的夷王耳朵一竖,坦然一笑,“御史虽不具勇士体魄,却有勇士气魄。”

敢孤军深入与他们磋商,确实是勇气可嘉得过分了。

荀晏哑然,他觉得自己得要捍卫一下自己的尊严。

朴胡又一次大声嗤笑一声,被杜濩踢了一脚才堪堪停下。

他拍案朝外头大喊:“何平!取我弓来!”

不一会,约莫只有岁的賨人孩童抱着一把几乎和他人差不多高的弓走了进来,他一步一步走得极为稳当。

朴胡抄起弓,看向了荀晏,顺便又挑衅似的瞅了瞅在后头一言不发,但存在感却不低的典韦。

典韦不愿理他,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荀晏接过弓来才发觉分量实在不轻,巴蜀之弓多用竹木为弓身,相比中原弓箭更为轻盈,但朴胡的弓却并非如此,也不知用了什么材料,竟是沉得吓人,那孩童这般年纪竟能举得这般稳当也是少有。

他不由多看了眼那名为何平的賨人孩童,男孩沉默的低着头站在一旁,身形不见魁梧,反而有些消瘦。

朴胡略有些尴尬,他准备开口打圆场了。

虽然有些过分,但他确实第一眼看到这个中原来的士大夫,就觉得他必然连把弓都提不起。

未及他开口,那一直病恹恹的御史已顺手从孩童身侧抽了根箭矢出来,朝着屋外搭箭弯弓。

屋外的守卫倏而听闻屋内一阵骚动,抬头却见两只灰色大鸟被串在一块儿落下,慌忙之间取了猎物入见。

朴胡在努力控制自己的眉头不要乱跳,又忍不住看了看那已经坐了回去,正在掩袖连连咳嗽的人。

他自是知道自己那把弓什么分量,寻常勇士都难开,方才这人虽未拉满,却也有半弓。

荀晏平息了一下凌乱的呼吸,抬头道:“带回去加餐。”

他不大认得这是什么品种的鸟,总归是倒霉了点正好被他瞧见,但不吃白不吃。

他离去时留下了赵云暂且与几人接洽后续事宜,自己则有些发愁。

賨人居住地实在偏僻,他感觉再跑个返程是真有些吃不住,要是躺着回去必然得被三兄念叨死。

“荀君实在任性。”

典韦叹道,也不知是说他变道来此处还是说他先前手痒玩了朴胡的弓。

荀晏假装没听到,回头却见那帮了大忙的朴姓向导捧着个什么跑来了。

说起来这位还是那位朴胡夷王的亲侄子,也不知公达是怎么把人薅了过来,他忍不住想着。

向导递给他一壶酒,“此朴首领所赠。”

荀晏接过,犹豫片刻方才打开盖闻了闻,他喝不了酒,倒是有些浪费。

向导却是面露惊异之色。

“这是虎骨酒。”

巴蜀的药酒实在冲了他一脸,这味儿实在说不上好闻,但他硬是嗅到了

几十种药材的味道,还有许多他说不上来的。

荀晏抿着唇,想了又想实在忍不住短促笑了笑,与这些土人打交道比和成都城的士族打交道要舒服许多。

他轻轻抿了一口,草药浓烈的药味将腥气压下,他甚至品不出多少酒味,只感觉一团暖意抚慰了浑身不散的冷意。

归时他兴致不错,尤其是他在沿岸竹林中采摘下了两筐新鲜黑白猛兽。

碍于他这些年道德滑坡比较严重,他没敢薅几只走,要是一行人碰上什么饥荒,他大概会直接犯罪。

出口处早已有数千兵马守在那儿,为首者面如寒霜,荀晏看到以后只感觉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

荀衍的面色活像是被人欠了几百万,但他也不至于在幼弟属下面前教训人,只待到了无人之处,他鼻尖一动。

“好啊!”他凉飕飕说道,“你还敢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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