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作薇山内门选拔要求极为严苛,之前要在外门学业结束前达到御气?六境界,自己和师姐多半是无缘在这等顶级势力当中更进一部分。
这对师姐弟的小声交谈虽然刻意压抑了动静,但附近的同龄人已然有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当即不屑地开口,“哪里来的土包子!”
“你说什么?!”年龄稍大的女孩当即低声呵斥对方的无礼言辞,“我们自家姐弟说话,哪来的野狗也敢插嘴?”
这对姐弟出身西北边千里距离的雨止观,虽然属于作薇山的附庸势力,但由于地处作薇山影响力的边缘地区,虽然控制力还在,但真正能够见到作薇山派出去的联络上仙的机会很少,所以难免对身份有些敏感。
对于女孩的呵斥,那个搭话的男孩显然并不在意,反而大大咧咧地接着开口,“你们连那位嫡传前辈的服色都认不出来,不是土包子是什么——我家素来与仙门交好,当年更是有嫡传上仙在我家做客,我家里供奉的画像上,那位上仙的衣着就与那位前辈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一位更年轻英俊许多。”
得知对方与仙门核心层有些关系,原本打算帮自己师姐说话的那个男孩当即便抿了抿嘴轻扯师姐衣袖,示意她不要和对方一般见识。
女孩也知道对方自己多半惹不起,但还是兀自有些不大服气,“我听说仙门各脉的嫡传大多都是师叔辈的,起码都是些成熟稳重的大人家,哪有那位哥哥这么年轻的人。”
由于有内门弟子在此守卫,那个搭话的男孩也并不敢过分放肆,只是嘿嘿一笑,“说你你还不服气!两个月前曾有消息,仙门首座庆云仙人收了关门弟子,传言就是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人,现在看来,此人多半就是他了......哎呦!”
他说到一半,突然头顶被人弹了一个脑蹦,虽然对方并未用力,但依旧吓得他惊呼出声。
“臭小子,莫要私下议论长辈!”那个弹了他一指的女弟子站在他身后,“这算是给你个提醒和教训!”
说完,她也横了那对雨止观的师姐弟一眼,转身继续巡视而去。
见出言不逊的小子遭了报应,这对师姐弟心中暗自欣喜,却给那位巡视师姐警告了一番,自然再不敢表现出来连忙各自正襟危坐。
在此地执勤的内门弟子,包括徐进之在内大多都是物镜修士,这种小动静自然也没有逃过他们的法眼。
只不过瞧着无伤大雅,于是大家也就权当解闷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当话题牵扯到徐进之的时候,那位女弟子担心那个臭小子口无遮拦冲撞了这位年轻的嫡传师叔,所以才善意地做出了警告。
“他们怎么了?”柳退思瞧见知客亭中略有骚动,却并不能像徐进之一样通过感物状态知道的分明,于是好奇地向脸色古怪的徐师兄请教。
“小孩子间的玩闹被人抓了现行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轻笑着说。
“哦,”柳退思似乎也并不十分在意这个结果,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日头,“时候看起来已经快差不多了,怎么依旧才这二十来个参会者抵达啊?”
“难道你们当初这一届情况与现在不大一样?”徐进之随口询问。
他比这俩后辈早进入青苗峰接手委培好几年——准确来说的话,应该是徐进之都已经完成了外院的教学和考核之后,李素君和柳退思才过来求学。
“我那一次的话,感觉当时大家的梯次还蛮均衡平滑的。”柳退思思考着说,“能通过的人几乎前后差距不到半个时辰就差不多全到了,只有零星几个踩点上来的。李师姐,我记的没错吧?”
“......或许吧。”李素君回答。
“你们不是同一届的吗?”见她回答的暧昧不清,徐进之一脸古怪地追问。
沉默了片刻,李素君尴尬道:“我和徐师兄一样,并不是通过常规手段进入青苗峰的。”
还有这回事?徐进之闻言露出了涨知识的表情。
果然是家底丰厚的富婆,居然能够用钞能力获得作薇山的免试保送资格。
而且从她如今的谋划来看,这个钞能力或许还要为她获得内门甚至嫡传的通行证。
果然有钱真好啊......徐进之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起来。
虽然,以李素君师妹的资质,哪怕没有那些场外手段,她也依旧能够取得现在的成果。
“原来我们当中,只有我是最正常的那一个人啊?”柳退思苦恼地说,“通过正常的方式获得作薇山升仙大会资格,然后以正常的水平通过这种测验,再到后来以正常的成绩分配到玄字班,每天正常地上课、修行什么的......”
在她语气变得自哀自怜之前,徐进之干净将风向扯回来,“我觉得正常就挺好的,异常通常都意味着麻烦,还不如平平常常来得轻松自在。”
“你看就像李师妹一样,她想要不一样,就得每天处理这些普通弟子接触不到的事物,每天殚精竭虑兢兢业业。”他笑着继续说,“要不是修行能够延年益寿,搞不好她都要忙兔......”
他正说着,给李素君一瞪,那个“秃了”便连忙咽了回去,悄悄嘶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
“徐师叔你刚才想说兔什么?”李素君却有些不依不饶,冷笑着盯着徐进之发问。
“我是说快忙得跟兔子一样了——我听说兔子通常都是一个月生一窝,一窝怎么着也有个十个八个的,基本上一年到头都在生孩子......”徐进之口不择言地解释起来。
“你才一个月一窝一窝十个八个的!”李素君作势欲打,但良好的教养与大局观下,她终究只是皱了皱鼻翼没有付诸实践。
“总而言之就是,普通点好,普通点好。”徐进之连忙赔笑道。
他们这边小打小闹间,山门方向又有动静传来。
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的参会者终于姗姗来迟。
他们抵达的时间有先有后,都有专门负责计时的弟子一一记录在案,随后领着他们到了知客亭中坐下。
正如徐进之最开始想像的那样,当亭子里的席位坐满之后,剩下的人便只能顶着烈日再广场上的蒲团将就下来。
虽然他们中有的人之间的成绩差距并不大,甚至有可能还是前后脚抵达,但很可能就是亭子内外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