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珠的热情被怼了一脸。
“这是什么?”她满脸懵逼的开始读信,越读心底越惊异,最后直接爆了粗口:“卧槽,西北那边这么搞,我要是鲜卑,我也打啊。”
苏宝珠‘啧啧’两声,撇撇嘴:“难怪会灭国,西北这情况两年了,老皇帝都不知道,可见对西北的掌控力度低到什么程度,如今新皇虽然登基了,但是太上皇还在,老皇帝人不在朝堂,影响力可一点都不小,估摸着皇帝忙着内斗也没空管西北呢,你这信送过去有用么?”
范婉:“没用也得送,春秋和三国时期,无论国内怎么争地盘打仗,边境可一点岔子都没出,如果水渊不管边境死活,只顾着和老皇帝内斗的话,这皇帝不要也罢,显然是没救了。”
可以收拾收拾,扛着寿儿大旗征兵谋反了。
话虽这么说,但苏宝珠对朝廷还是不大信任。
不过信还是要送的。
范婉提醒了一句:“对了,这事儿你偷偷的去办,别叫林如海知道了。”
苏宝珠:“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
范婉:“……”
还真就不怎么放心来着。
但现在也就只能指望苏宝珠了:“总之你小心些。”
苏宝珠:“放心吧。”
头一回被委以重任,苏宝珠感觉无比激动,虽然她是系统宿主,但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她就一直呆在林如海身边,除了一开始因为贾敏的死跟着受了几天的罪,但自从闹出上吊的大乌龙后,林如海对她就很是纵容。
她本就是个娇气的,林如海对她纵容,自然把她养的更娇气。
每当在的特权生活中迷失自我的时候,苏宝珠都忍不住感叹,辛亏把‘爸爸’给一起带来了,不然她早晚得被系统给抛弃。
想到这里,苏宝珠忍不住的哼起了歌儿:“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个宝……”
出了门,恰好碰到下课的林玉松。
松哥儿一路朝着院里跑,后头奶娘丫鬟一群人跟着追。
“娘——”
松哥儿看见苏宝珠,眼睛顿时一亮,一头扑进苏宝珠的怀里,扑的苏宝珠一个趔趄,差点没倒下去,还是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
“林玉松!”跟着后头进来的林如海顿时脸色都变了,厉声斥道。
松哥儿吓了一跳,赶紧的站稳了扶住苏宝珠:“娘,你没事吧。”
“没事。”
苏宝珠抬手揉揉他脑袋:“臭小子下次可不能这么跑了知道么?”
松哥儿立即低头认错:“对不起娘,松哥儿错了,下次再也不跑了。”
“知错就改就是好宝宝。”
说着,苏宝珠蹲下来对着他的脑门就‘吧唧’的亲了一口,看的跟过来的林如海眉头直皱,显然,苏宝珠这个举动他很是不满。
然而苏宝珠压根不理他这一茬,直接转移话题:“听说脂粉铺子里来了新货了,明儿个我带着松儿出去逛一逛。”
“直接让人把掌柜的喊到家里多好?何必出去。”
林如海是真的搞不懂,苏宝珠为什么这么热衷亲自上门去买,以前贾敏都是直接把掌柜的喊到家里,有瞧上的,留下便是了。
“哎呀你不懂,这叫逛街的乐趣。”
苏宝珠摆摆手,表示仙女的事老男人少管。
探花郎林如海头一回被人指着脸说‘不懂’,却也不敢反驳,因为他确实不懂。
以前他跟着苏宝珠出门过一回,结果这个色号,那个显色度的,直接被苏宝珠搞得脑袋发昏,直觉女人的胭脂水粉也是一门学问,当时他坐在脂粉铺子里,竟然头脑发昏的有点佩服贾宝玉。
第二天一早,苏宝珠就起来梳妆。
因为要去逛街,她的心情极好,哼着歌儿的模样让林如海看着都觉得眼热:“不若我陪你去?”
苏宝珠:“!!!”
“不用。”
义正言辞的拒绝:“你往那一坐,人家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林如海:“……”怎么说呢,有点受伤。
用完早膳,苏宝珠惦记着书房里的纸笔,不停的催促着:“你赶紧去衙门吧,你不走我也不好出门。”
还准备在家看会儿书的林如海满脸无奈的被赶出了家门。
到了衙门还被属下打趣,毕竟作为长官,他今儿个来得有点格外早了。
林如海一走,苏宝珠就让人拿了纸笔,关上房门,逐字逐句的将范婉的话给摘抄了下来,看着那公事公办的语气,她还十分贴心的给美化了一下,中间加了不少对皇帝的关怀之语。
写完后吹了吹字迹,忍不住点开系统问道:“婉姐,我俩的字不大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么?”范婉说完后沉默了一瞬,然后又开口说了句:“你多添一句写信的时候扭了手腕吧。”
苏宝珠郁闷噘嘴,这是嫌弃她的字丑?
低头继续给信润色,压抑着想要画个贴贴表情包的冲动,写完后等墨迹干了,就套上信封,用浆糊封好口,塞进锦囊里,这才带着丫鬟婆子出了门。
也没去脂粉铺子,而是直奔渡口。
渡口有脂粉船的办事处,里面的掌柜的就是穗儿。
苏宝珠将锦囊交给他,再三言明是‘范居士’的信后,才满腹担忧的松了手,要知道这锦囊里的消息十分重要,若是一个纰漏,就送不到皇帝的手里。
“夫人请放心,这东西,小的一定完完整整的送到京城去。”
穗儿早已被告知苏宝珠与范婉的关系,对苏宝珠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的好,说着,还不忘作为掌柜的职责:“咱们铺子里来了不少新胭脂,范居士说过,夫人最爱这些胭脂水粉,让日后您来了,看中了什么直接拿便是。”
“哦?她竟然连这些都告诉你们了?”
苏宝珠听了不由心里一甜,脸上已经不由自主的挂上了笑,对穗儿的信任无形间就多了不少。
挑了几个家里没有的色号,苏宝珠心满意足的带着人回了府。
而林如海回家一看,梳妆台上放着十几个不同的盒子,苏宝珠捧着一盒胭脂,眼睛亮晶晶的炫耀道:“你看,这个盒子好漂亮,这个画样一定是大家手笔。”
林如海垂眸看了眼,莫名有些嫉妒:“不过尔尔罢了。”
苏宝珠蹙眉:“我不许你侮辱我的胭脂!”
林如海:“……”就离谱。
夜里,苏宝珠敲了敲范婉:“信已经送出去了。”
范婉:“那就好。”
苏宝珠又嘀嘀咕咕的说着今日自己买的胭脂水粉,结果范婉那边反应却是平平,与平时专注聆听的架势大为不同,让她不由有些奇怪:“你在做什么呢?”
范婉:“我在看这边的羊毛,本来想试试,能不能从鲜卑那边收羊毛回来纺织成线,日后织成毛衣,可拿到羊毛才发现,如今的羊毛又硬又短,恐怕很难纺织成线了。”
苏宝珠目瞪口呆:“婉姐,你还会纺羊毛呢?”
范婉:“……我不会!”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但是我相信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尤其现在咱们还是特权阶级,只要吩咐下去,下面的人总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话虽这么说……
不过,苏宝珠:“你难不成要他们无中生有么?”
范婉:“算了,还是先种地吧,现在人手就不够多了。”
自从将红薯苗分给那些山民后,那些山民就开始侍弄起了这种新的农作物,虽然从没见过,但都是做惯了这些活计的人,一个个的干起来也挺像模像样。
只是那些年迈的山民依旧忧心忡忡,生怕种不出来,这些孩子们会被主家责备。
范婉知道,但也没办法劝。
如今只在京城周边的庄子上做过试验,西北这边能不能长出来还是未知数,只好让人一遍一遍的重复告诉他们,哪怕颗粒无收,主家也不会责怪他们,只要他们认真侍弄了这些庄稼,不会少他们的粮食。
山民们在山里住了一辈子,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哪家哪家的奴才做错了事,被打死了,被灌了药,被主家卖到了脏地方,哪里见过这样的主家,庄稼种不出来,居然不会责怪。
老人们听了直抹眼泪,不停的跟子孙说命好,碰到了好主家。
要知道之前寨子里那些壮劳力跟着他们下山去劫掠,几乎每一天出门,家里的女人们都是提着心的,后来听说被俘虏了,更是天塌下来了似的。
能有如今这日子,已经是很好了。
“这温家人还是没什么反应啊。”
范婉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的踱步,心里盘算着这温家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盐和粮,难不成就一点都不缺?”
“我瞧着像是缺的。”
贾惜春拿着毛笔,一边练字一边应道:“前儿个我与六师父出去跑马,发现粮店的粮斗里只剩下一小半了,若是真不缺粮,那里面该是常年满的才对。”
林黛玉则歪在圈椅上,手里拿着本书:“我瞧着也不像是富余的,昨儿个红袖回来与我说,瑞珠姐姐在外头又买了两个浆洗上的婆子,说是家里的闺女都卖去大户人家做丫鬟去了,如今家里实在是断了顿,只能将家里的老婆拿出来卖,两个婆子,拢共才花了三两银子,哎……这一年的嚼用少之再少,也得要个七八两的,可见这人命多不值钱。”
“是啊,到了这里方才知晓,咱们府里的那些丫鬟们一个个养的娇的很,也该让她们过来瞧瞧,这边的丫鬟们都是什么样子,也好紧紧皮,省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和婆子们闹腾。”贾惜春放下笔,垂眸仔细的看着桌面上的画作。
林黛玉掩唇轻咳一声:“是啊,前儿个红袖还说了,该将紫鹃也带过来看看才是。”
“那丫头是个好丫头,只可惜心里向着宝二哥哥。”
贾惜春与紫鹃也是认识的,所以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提起贾宝玉,林黛玉的神情不由有些恍惚。
待范婉坐回书桌后头,才回过神,直接将他给略过去,继续说起了温家事:“不若姨妈买些粮食回来,温家人见着了,自然会放在心上。”
范婉闻言,心底不由一动。
关于推广红薯的事,她从来没有瞒过她们,她们得知这种作物的产量后,也很上心,林黛玉手里如今拿着的,便是关于农耕方面的书籍。
范婉对她们很是放任,出去跑马,去庄子上看庄稼之类的,在能保证安全的情况下,给予她们最大的自由。
最近明显可以看得出,两个人都有些变黑了。
范婉不由有些忧心,不会最后两个姑娘养成小黑皮吧。
“你说的很是,正好山民里的老人家一直心下不安,买些粮食回来安安他们的心也是好的。”范婉想着,便招来武师父,让他派个人往浙江走一趟,到贾蓉那里买些粮食。
武师父自然应是,只是事情吩咐完了,他却没走,而是询问范婉:“可有什么话要带给贾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