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风举荐之情,微臣自是没齿难忘!”杜牧一脸感激地望着岳风道。
在他的骨子里,除了父母养育之恩,恩师培育之恩,排在第三位的,便是知遇之恩。
自古以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这样的恩情,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其实也是草民见牧之兄惊才绝艳,不想大唐损失如此人才,这才斗胆将这些文章刊印出来。虽说是因草民相助,陛下才得以看到这些文章,但若非牧之兄身具才华,就算我印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岳风正色道。
“你倒是不居功。”李昂点头赞道。
“草民倒不是一个不居功的人,只不过是陛下慧眼识英才,与草民关系不大!若功劳的确在我,我自然是当仁不让!”岳风鼓起勇气道。
这无疑是奉承话,一旦听者不悦,他可就算是马屁拍在了马蹄上。
不过,好在李昂此时并不在意于此。
他也正沉浸于发现杜牧这个人才的喜悦之中,没有心情去想其他。
“嗯……子风所言倒是恳切。”
李昂朝岳风点了点头,又对杜牧道:“爱卿如今任事何职?”
他虽然对杜牧口称爱卿,但是今天还是第一次记住杜牧的脸庞。
对于杜牧的官职,他更是毫不清楚。
做皇帝日理万机,像监察御史这样的芝麻小官,他哪里知道都有谁。
杜牧倒是不觉奇怪,连忙回道:“微臣现任监察御史。”
“哦?爱卿是何时入仕的?”李昂继续问道。
“微臣是太和二年的进士及第,同年,忝中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杜牧拱手道。
太和二年,无疑是一个特殊的年份。
这一年,李昂一心向治,孜孜求才,特意亲自出了考试的试题。
可是正是这一年,文章高绝一时的刘蕡落选,朝野哗然。
而这一科的举子,更是几次三番联名上书,请求授予刘蕡第一。
此事闹得朝野汹汹,那些得中的进士,也因此受到朝廷的打击。
即便是杜牧这样的才子,也好几年被排挤在朝堂之外,只得去投靠节度使的幕府,希望能有晋升的机会。
也正因为如此,他历经六年宦海沉浮,还是一个正八品上的监察御史。
李昂闻言,神色一变,盯着杜牧,一脸歉意道:“当年朕登基未久,朝事为宦官左右,这一科里的人才,倒真是亏欠了许多。”
“……”
杜牧闻言,不禁低下了头,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些什么。
岳风却忽然出声道:“草民听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又有人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陛下既然知道当年之过,何不将刘蕡召回,授以官职,以振君威!”
“子风所言不错,朕是有这个打算,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须得过些时日,朕夺了宦官之权,再行此事!”李昂正色道。
这个时候,他倒是一点也不避讳,丝毫不怕岳风和杜牧将他除宦的大事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