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撰闻言,也不敢多问,当即拱手行礼道:“请陛下发问。”
李昂见裴撰一本正经,便开门见山道:“爱卿可听说过京师里有一家育才书店?”
裴撰闻言,不由得心中又是一惊,暗道:“这育才书店从开张到如今,只不过才十余天,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陛下耳中?难道是五弟惹出了什么事?”
这个念头忽然从脑中闪过,还没来得及细想,裴撰便注意到了李昂等待的神情,他不敢怠慢,连忙回禀道:“回禀陛下,长安的确新开了一家育才书店,就在东市,与明丰茶楼仅有一墙之隔。”
李昂闻言,心中一喜,脱口道:“听爱卿说得如此清楚,想必一定是去过了?”
裴撰道:“回陛下的话,臣的确去过几次。”
李昂问道:“哦?那么依你看,这书店的掌柜岳风是个怎样的人?”
李昂话音刚落,裴撰更是大惊,暗思:“陛下怎么连五弟岳风这个名字都知道了?难道就这几日的工夫?书店的名声已经如此之盛了吗?”
裴撰来不及细想,拱手回道:“以臣之愚见,此人倒与其他的商人有所不同,不过商人终究是商人。”
他言语之中故意透露出对商人的不屑,尽量装作和岳风一点都不相识。
李昂闻言,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暗怪:“难道这岳风与裴府并无什么关系?仇士良所说的话,不过是道听途说,空穴来风罢了?”
李昂冥想之间,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恰巧这个时候,他瞥见了裴撰闪烁的目光。
他嘴角微翘,像是看穿了裴撰的心思,微笑道:“哦,朕倒想听听他有些什么不同?”
裴撰不敢迟疑,连忙道:“臣以为,他虽行商,却不像个商人,倒像是个行善的人。”
李昂好奇道:“却是为何?”
裴撰解释道:“因为他开的书店,书的售卖价格是市面上的十分之一还不到,然而纸张用墨,却都不差。行商之人,若不会赚钱,就不像是个商人了!”
李昂问道:“听爱卿这么说,难道他真的是来行善的不成?”
裴撰道:“臣听说,这岳风在洛阳开书店的时候,曾经说过,他开书店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让天下学子都能买得起书,读得起书!待到读书成才之后,得以报效国家,再复贞观,开元盛世!所以,他订的书价只是印书的成本价。”
李昂笑道:“如此说来,他倒是个真心为国,志向远大之人。”
裴撰一脸正色道:“俗话说,‘听其言,观其行。’目前看来,他倒是言行一致。只是不知,他这样做究竟是真的为天下学子,还是只为邀名得利!”
李昂疑惑道:“难道爱卿以为他这只是做戏吗?”
裴撰道:“自古以来,长袖善舞之人无数,少有经得住时间考验之人!若他能持之以恒,将书店开张之时所言贯彻始终,那么臣认为,他亦当名留青史!不然,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何足议论!”
听到这里,李昂不由得有些自疑:“难道刚刚他神色闪烁,只是因为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