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的安全屋里面入住了一位奇怪的客人,他自称阿卡姆骑士aka【杰森·陶德】,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
阿卡姆骑士?
杰森不快的皱眉,他觉得这个名字恶心极了,除了疯子,谁会用精神病院的名字当代号,简直比红头罩还要糟糕数百倍。
自称骑士的家伙明显比自己年长,看起来莫约二十五六岁。面对杰森的质疑,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脸上可怖的疤痕随之舒展,变得没那么碍眼了。
“我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骑士坐在杰森的沙发上,脱掉防护手套后,为两人泡了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他的右手无名指上,一枚婚戒在闪闪发光。
杰森当然看到了,他用新奇古怪的目光注视着那枚戒指,有点好奇,但是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骑士口中的故事转移了。
“似乎每个世界的杰森·陶德,都无法逃离名为小丑的梦魇,十六岁的我和你一样,遭受了相同的折磨。”骑士选择用一段自嘲作为开场白。
娓娓叙事的声音像低沉沙哑的大提琴,固然悦耳,却偶有杂音出现,损坏了美妙的音色。
杰森出神的想,他的声带肯定遭受过损伤。
不管是哪个世界的杰森·陶德,都不喜欢把伤口剖开给别人看。骑士之所以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他——一来,他不希望这个年轻的自己走上歧途;二来,他想要换取一次接近心灵的机会。
骑士的人生与杰森相同吗?
只能说相似。
一个是被蝙蝠侠遗忘,同小丑在阿卡姆监狱相处了整整一年的骑士;另一个是被亲生母亲抛弃,被小丑打断全身骨头死于zha弹的杰森。
他们的命运同样糟糕,唯一不同的是,小时候的杰森至少还有父母的疼爱。
骑士的父母都是du瘾者,欠下了一屁高利贷,生他的原因简单而粗暴,为了用他抵消债款。但是催债的人也不傻,他们狠狠暴揍了威利斯一顿,大骂他是个无耻的、狗娘养的家伙。
“妈的,真是个没用的东西,白送都没人要。”彼时,威利斯狠狠啐了一口,对着自己还没满月的孩子破口大骂。
这也是骑士从小到大听到的最多的话。
偷窃打架是家常便饭,不过即使如此,他也过着饥肠辘辘的日子。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五岁那年,美国儿童救助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给陶德夫妇安排了一间能够遮风挡雨的公寓。
是的,陶德夫妇,骑士甚至不想称呼他们为父母。
房间狭小又潮湿,却是骑士的第一个家,也是在这里,他认识了自己的挚友卡尔·威尔逊。
卡尔与自己不同,他拥有圆满的家庭和爱他的父母,骑士虽然会羡慕,但是这并不妨碍两人发展友谊。
快乐的时光一闪而逝。
十一岁那年,威尔逊夫妇双双身亡,年仅十岁的卡尔消失不见。痛苦不堪的骑士在街头寻找他数天,再次见到他时,对方已经成为了亿万富翁的养子。
“混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愤怒的骑士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拳。
“原谅我吧,杰森。”卡尔诚恳的道歉,而他的身边站着一脸担忧的貌似洋娃娃般的女孩。
她就是艾丽娅·韦恩,哥谭首富的千金,一个自出生起就站在了人生终点线的女孩。
自从被韦恩收养后,卡尔变得很忙、非常忙,两人见面,他时常会带着挫伤和淤青出现,对外则宣称是玩极限运动受的伤。与此同时,他的精神面貌大为改观,曾经内敛的气质变得如刀锋般锐利。
阶级的改变竟会带来如此大的差距吗?
某一天,再次被放鸽子的骑士,意兴阑珊的走回了家。开门、关门,注意到他回来的陶德夫妇双双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废物,你怎么又被放鸽子了?”
“杰森,卡尔现在可是一只大肥羊,你一定要多多讨好他,我们才有钱拿。”
他们如此说道。
骑士捏紧拳头,眼睛因耻辱变得通红,他知道陶德夫妇一直在向卡尔伸手要钱。为了生活、为了还钱,为了……du品。
卡尔替他们还清了高利贷,也愿意支付生活费,只要他们能送骑士上学。
陶德夫妇会这么好心吗?
他们明面上满口答应,背地里却将钱花的一干二净。卡尔也不好忽悠,直接将两人送进了戒毒所,然后着手准备将骑士送进学校。
骑士拒绝了。
在他眼中,陶德夫妇就像吸血水蛭,一旦黏上就再无甩掉的可能性。
他不想连累自己的朋友。
两人绝交了。绝交之前,骑士大肆发泄了心中的情绪,他让卡尔收起那些多余的同情心,滚回去继续当他高高在上的少爷。
当然,还有其他,用词难听到让本想忍耐的卡尔破防,和他狠狠打了一架。
“滚回家吃奶吧,威尔逊,我们完了。”骑士重重擦去鼻血,对着自己的好友竖起了中指。
冷静之后,卡尔想要挽回,但是骑士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冷漠的态度、尖锐的话语,终将他们推上了不同的道路。
半年后,陶德夫妇双双离开了戒毒所,又如骑士预料的一般,他们重新沾染上du品,欠下了大笔高利贷。
然而这一次,没人帮他们还债了。
黑恶势力的成员早已听够他们的谎话,给两人的脑门上各送了一颗子弹。而骑士……他习惯了独自生活、独自工作,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城里的‘飞毛腿’了,没人能够抓到他。
这个世界的杰森十三岁被人收养,当了三年时间的罗宾。
但是骑士不同,他被布鲁斯收养时已经十五岁了,算上训练时间,他披上罗宾披风满打满算不过一年而已。
那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骑士带着满满的收获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正打算清点自己的战利品时,一个黑影重重砸在了他的面前。
“嘿,能帮我一个小忙吗?”怪异的腔调传进骑士的耳朵,他回头,发现小丑开着一个模样怪异的机甲,正在对蝙蝠侠穷追猛打,“把那只蝙蝠交给我。”
……骑士选择帮助蝙蝠侠。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如梦似幻——他被哥谭阔佬布鲁斯·韦恩收养,不仅成为了罗宾,还认识了称号为红鹰和夜莺的其他义警,也就是卡尔和艾丽娅。
卡尔……艾丽娅……
骑士的心情复杂到难以用语言描述,他先前对两人的态度有多恶劣,现在就有多后悔。
瞧瞧他都做了些什么,对着想要求和的卡尔和来做说客的艾丽娅,摆出一副恶人的嘴脸,不仅嘲讽了两人泛滥的同情心,还笑他们是假模假样的伪善者。
幸好,两人都不是爱计较的性格。面对窘迫的骑士,他们绝口不提之前的插曲,只是笑着欢迎他加入蝙蝠家族。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犹如逆流而下的江水无法挽回。
一次任务时,骑士中了小丑的圈套,被关押在阿卡姆之城折磨了一年之久。他坚信蝙蝠侠会来救自己,但他等到的却是自己被遗忘、被代替的事实。
自此以后,每一天每一夜,他都能收到超级罪犯们的‘礼物’。
精神的摧残,身体的折磨,曾一度让骑士恐惧夜晚的到来。罪犯们在狂欢,癫狂的笑声令骑士窒息,成为每一场噩梦的来源。
卡尔呢?艾丽娅呢?
蝙蝠侠呢?一日,阿卡姆之城警报声大作,巡逻人员急促的脚步声,连地下室的骑士都能听见。
发生了什么?
骑士很快敏锐地发现,小丑消失不见了,他多次询问,唯有双面人愿意告诉他答案(抛硬币决定)——红鹰试图杀死小丑,但是被蝙蝠侠阻止了,前者因为杀人未遂逃离了哥谭,后者被送进了icu。
直到数年之后,骑士才从卡尔的口中得知了后续,他离开哥谭没多久就遇到了塔利亚,然后莫名其妙的被对方抓回了刺客联盟。
再后来,骑士也在丧钟的帮助下离开了这里。
“为了向蝙蝠侠复仇,我组织了佣兵军队,设计了武装坦克,想要踏平哥谭。不仅如此,我还和企鹅人、稻草人联手,向城市的各个角落投放恐惧zha弹。”
政府为此调动了所有资源,连夜撤离了一千多万人,将哥谭变为一座空城。
闻言,杰森露出了见鬼似得表情。
阿卡姆骑士侃侃而谈,将那些并不光彩的过往挖出来当笑料,提到了他遭受的折磨,为了复仇所做的一切。
杰森的确猜想过,对方的过往是否和自己一样糟糕,而当事人的自述则显得更为现实和荒谬。
骑士没有告诉杰森自己并不令人愉快的童年,但他富有戏剧性的人生经历,已经足够让杰森握紧拳头,蠢蠢欲动准备在闯一次阿卡姆了。
说干就干,杰森转身去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里?”骑士困惑道。
“送小丑下地狱。”杰森面无表情。
“你以为我给你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向你诉苦,抱怨蝙蝠侠没有杀了小丑吗?”
年长的骑士阻止了他的动作,露出无奈的模样道:“因为小丑,我与蝙蝠侠的关系曾经势如水火,直到放弃复仇,我才发现什么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其实他早该知道的,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同稻草人达成协议后,骑士曾在他的邀请下,帮忙测试了一次恐惧毒气的效果——
恐惧中,他看到了替代自己的罗宾;看到了模样狰狞的蝙蝠侠;看到了妄图攻击自己的夜翼。
骑士一一解决了他们。
然而下一秒,冰天雪地中,四肢僵硬的他无望地奔跑在空旷的街道上,但又渐趋渐缓,仿佛迷失了方向。直到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座房屋,才重新拥有走下去的勇气。
那里是韦恩庄园,是他的温暖之所在,平安之所在。
“那里有人需要我,那里有人爱我。”骑士喃喃道,疯狂地冲过去敲响了房门。
“杰森?”开门的是艾丽娅,她担忧的看着骑士,伸手拂去了他头上的雪花,“你看上去很冷,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骑士呐呐无言。
“离他远点,艾丽,他杀了蝙蝠侠。”随后走出来的卡尔面色阴沉,他挡在艾丽娅身前沉声道:“杰森,你还回来做什么?你已经摧毁了蝙蝠侠,下一个人又是谁……我,或者艾丽娅?”
“不是的,我没打算这么做。”骑士惊慌失措,他面露恳求的表情向两人接近,换来的却是卡尔警惕、防备的动作。
艾丽娅:“杰森,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杀了我和卡尔?”
“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们出手。”骑士的辩解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显得苍白而无力,艾丽娅苦笑一声道:“不牢你费心了,我会亲自动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骑士疯狂地摇头,但他的拒绝无法阻止泫然欲泣的少女,她果断用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不——不——不——”
血花四溅,少女猝然倒地,鲜血将那头灿烂的金发染成了杂乱无章的色彩。泪流满面的骑士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他缓缓跪倒在地,想要呕吐,却连最基本的动作也做不出来。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同样悲伤的卡尔半跪在地上,伸手将艾丽娅的双眼合起,用偏灰的蓝色瞳孔定定地看着骑士,“你就如此讨厌艾丽娅,讨要我,恨不得让所有人为你的仇恨陪葬。”
“不,我怎么可能对你们出手,我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朋友出手……求求你,卡尔,别这么做,别死在我的面前,别留下我独自一人。”
看到卡尔伸手捡起艾丽娅用来自尽的枪,骑士彻底慌了。他不住的恳求,试图做些什么阻止卡尔的行动,但是伴随着一声枪响,他终究失去了所有人。
突然间,狂笑声响起。
“嘿!惊喜吗?哈哈哈哈哈。这都什么时代了,竟然还有人住这种老土的庄园,请该死的英伦管家。”两具尸体缓缓爬起,他们双双露出疯癫的笑容,然后化成小丑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向屋内走去,“哦,这两枪可真是痛死我了,我得找找看里面有没有止痛药。”
“小丑——”大悲转为大怒,骑士就此摆脱了恐惧毒气,从梦中挣扎着醒来。
“……稻草人?”
“欢迎回到人间,阿卡姆骑士。”
恐惧毒气能让人看到此生最害怕的事情,阿卡姆骑士明明知道这点,却故意忽视了,只将它当成锻炼自己的工具。
时间回到现在。
“你会放弃复仇,只是因为你太软弱,而我不会。”杰森扬起眉毛道,“我一定会向蝙蝠侠证明什么才是对的。”
“软弱?”骑士差点被气笑,他只是因为年长而态度稍显和平,又不是真的hellokitty。
“我开坦克和蝙蝠侠玩追逐战,开隧道掘进机碾压蝙蝠车的时候,你恐怕还在犯罪巷混呢。”
“说的你好像赢了一样。”
骑士和杰森相互瞪着对方,谁也不肯服输,可是这件事总得有人后退一步。十分钟后,骑士猝不及防地出手直指对方的弱点,杰森愣了一下,到嘴的笑声已经憋不住了,他歪倒在沙发上捧腹大笑。
“你这是耍诈。”
“兵不厌诈。”骑士淡定道。
客厅中,打火机的火光一闪而逝,杰森深深吸了一口烟,问骑士,“你要不要来一根?”
“我已经戒了。”曾经有一段时间,骑士的烟瘾比杰森的还要大,甚至对阿片类药物上瘾。
阿片类药物是一种止痛药,比如说吗啡、杜冷丁、芬太尼。然而学医的人都知道,这种药物是自罂su中提取的衍生物,具有强烈的成瘾性。
刚离开阿卡姆之城时,因为身体被罪犯们日夜摧残,留下了强烈的后遗症,骑士痛的根本睡不着觉。内脏出血、骨头断裂,治疗的过程漫长而危险,他身上的器官基本都被重塑了一遍,复建工作持续了半年之久,药瘾就是在这个时候染上的。
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事在人为,骑士最后还是成功戒掉了药瘾。
“其实有一件事我很想问你,你结婚了?那枚戒指应该不是假的吧!哦,抱歉,我不是在质疑你的婚姻,只是我有个朋友明明未婚,却喜欢戴戒指装已婚人事。”
杰森的嘴上说着抱歉,其实心中已经判定了那枚婚戒是假的。
阿卡姆骑士,一个暴徒,他的过往显然比自己糟糕多了。杰森想象不出来,有哪个女孩会嫁给这种人,就像他想象不出来自己的婚姻一般。
说真的,别说结婚了,能找到一个好姑娘谈恋爱,杰森觉得自己就该偷笑了。
“我已经结婚四年了,妻子是个美丽聪明的姑娘,多亏了她,我才顺利走出往日的梦魇。”骑士没有察觉到杰森的险恶用心,他微笑着亲吻了无名指上的戒指,就像在亲吻自己的爱人。
杰森:我好酸……
阿卡姆骑士的妻子是谁?
没错,她就是哥谭首富的千金,凭借一己之力将韦恩企业的收益翻了数十倍、从而在董事中拥有绝对话语权的总裁——艾丽娅·韦恩。
阿卡姆骑士开着坦克试图踏平哥谭的那一天,蝙蝠家族的人齐齐出动,就连远在刺客联盟大本营的卡尔,也在收到消息后赶了回来。
他们联手制止了这场骚乱。
骚乱过后,艾丽娅和卡尔找到了骑士,想要带他回到蝙蝠家族。但是骑士恶狠狠的拒绝了他们,用尖锐的、略带哭腔的声音控诉了蝙蝠侠的恶行,并质问两人,“我被小丑关押在阿卡姆之城折磨了整整一年,而你们都以为我死了,将我彻底遗忘,任由代替品取代了我的位置。”
两人试图道歉、试图取得原谅,但是均未能成功,骑士只想让蝙蝠家族的人永远离开他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