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谦虚:“过奖过奖。”
“那你们现在没联系了?他应该也留在华安了吧。”
他突然问。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清楚,初中毕业时走了一套互相道别互删好友的标准流程,我也不清楚他有没有留在华安。”
“那你这么赶时髦,大学没谈恋爱吗?”
我心想哪能,我大一的时候一百三十斤,大二又忙的像个陀螺,身边只剩下一个叉叉,班里男生我都没认全,我和谁谈恋爱,宿舍门口的流浪狗吗?
“外国语大学等同于女校,你清醒一点。”
“也是......哎!不对啊,叉叉不是男的吗,我之前看她在班群发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就知道,你们两个肯定又会抱到一起去。”
我做出手刀的样子在他脖子上一抹:“你要是让叉叉听到这句话,她肯定飞到你学校劈了你。”
苏正阳笑起来,我给他讲起宿舍的大家。
叉叉自大升入大学,就从假小子变成美少女了,烫头化妆美甲减肥,一样不少,衣柜里裙子比我多。
心怡退学后一直给爸妈打下手,手艺不错,又懂年轻人喜欢什么,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应付顾客了。
舍长谈了个海南的男朋友,没事就秀恩爱,董希报了绘画班,过年的时候给宿舍每个人都画了头像。
哦,还有班长,班长居然玩起了户外自行车,国庆骑自行车从华安到苏州,穿着一身装备和苏州站的标牌合影。
苏正阳认真听完,说道:“你们宿舍关系倒是一直挺好,不像咱们班有几个女生宿舍,不是背后说坏话就是一哭二闹的,看着就头大。”
我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情,兴奋了:“嗯!我记得的!你还记不记得唐倩,闹得轰轰烈烈最后转学去徐高的那个,她当时不是特别讨厌柴雨辰嘛,我之前还以为你喜欢柴雨辰呢。”
“喜欢你个头啊,我还以为那个五班的喜欢你呢。”他哼一声:“天天找你,找你干嘛,还给你糖。”
“哦。”我被他提醒,想起来了,“还说呢!我一块都没吃全被你踩了!你说赔我的呢,到现在也没赔我!”
“你就那么在乎?”他眯着眼睛看我。
我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当然不。”
班里大家的现状都说的差不多了,我坐在一旁安静了很久,发现白天带走了夜晚给我的勇气,我被一棒子打回原形,又变成那个怂包宁晨。
我还是想知道那个置文是谁。
但是。
但是啊。
如果苏正阳问我,我怎么知道置文,我该怎么回答。
如果苏正阳问我,置文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该怎么回答。
我的思维系统再次失灵,脑子里全是QQ提示音的幻听。
“你看。”苏正阳指着我们脚下,“看到没,从这直接跳下去,运气好的话刚好会落在房顶上。”
我接话:“顺便摔断腿在民宿里躺上两个月。”
“不不不,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两个月肯定好不了。”他一脸欠揍的认真。
我心里忽然静下来,汹涌的不安下有着不讲道理的笃定,笃定不会有坏事发生。
“苏正阳。”
“嗯?”
“苏正阳。”
“怎么了?”
“置文是谁?”
林子躁动起来——也可能一直躁动着,只是我刚刚魂不守舍,没有注意。
苏正阳没有回答,转过头看我,眼球微微颤动着,像是在思考怎样回答,或说怎样隐瞒。
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几乎想挥手示意他放松,和他说,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不想说就算了。
他停了很久很久,时间漫长到仿佛我们两个已经定格成一张照片,他开口,把我的问题原原本本的还给我:“置文是谁?”
他眨眨眼,重复,语气里全是不解。
“谁啊?桦实的?”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他是装作不知道还是不想让我知道。
“你把手机给我。”
苏正阳乖乖把手机拿出来,解开锁,递给我。
我打开QQ联系人,找到那个女孩子,指给苏正阳看。
“哦,你说的是这两个字啊,我还以为是人名呢,都没听清是姓郑还是姓什么的,我说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苏正阳嘀嘀咕咕的,没有半分心虚,反而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抬头再次反问我,“你不知道她是谁?”
“不知道。”我别扭的转过头。
“真不知道?真的?真的?”他凑上来,莫名其妙的笑起来,而后直接点了语音通话,把手机塞到了我手里,一脸不怀好意:“你自己问她她是谁。”
对方应答的很快,听声音是个很霸道的女生,说话干脆利落,而且夹枪带棒:“什么事。”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呢,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哆嗦着开了口:“喂......喂。”
声音太小,对方可能是没听到,追了一句:“有事说话。”
我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看戏的苏正阳,不确定的问:“姐?”
我姐的声音停顿了一秒,立刻开始训我:“你找我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机,之前你总是接妈妈的电话的时候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我最烦你这样乱用手机。”
我点头。
她不依不饶:“你没有我QQ不能打电话吗,你自己的手机是摆设吗?还是说你的手机掉海里了?”
我继续点头。
我姐估计是没有柚子吃了,或者是被我打断了工作,脾气大的像个炮筒,巴不得把我插起来烤成全熟。
“我再和你说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没事乱用别人的手机联系我,我就用你的手机砸核桃,听见没有。”
我节节败退,求饶一样把烫手山芋扔给苏正阳。
苏正阳捂着肚子笑的不行,接过手机直接按了挂断。
“喂!”我跳的老高,“随便挂断我姐电话我姐会暴走的!”
苏正阳笑的都开始喘了:“没事,反正她也不知道是我挂断的。”
我满脸黑线,心想你知不知道这样玩我会出人命。
他在足足笑了五分钟才平静下来,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