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辆车灯昏暗的公交车慢悠悠的行驶过来,到站停车,后车门打开,车厢里黑洞洞一片。
就是这辆,我拉着曲萦上车。
车头有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儿,老式公交机箱盖在驾驶室旁边,一般都年久失修,会流出汽油,但不会出什么灾害。
第二次上55路公交车,我才发现这辆车内饰多么破。上车投了一张纸币,我看了眼投币箱,里面很多都不是钱,而是冥币。
车厢里放着老报纸,绑在座椅上,给乘客打发时间用,这是很老的公交车才有这种报纸,因为乘客一般都把报纸偷回家,导致公交车不再进行投放,后来也就看不到了。
扶着扶手向后面走,我看见那个身穿红色毛呢大衣的女人,她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跟着车厢的摇晃不断晃着。
走到后排座上,没看见中年大叔,他的灵魂被我送入轮回,进不了循环了。
还有那个借火的老大爷,也没在公交车上。
坐在后面的是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看不清他的脸,但他鬼鬼祟祟的用手机拍着什么。
当我坐过来,身体挡住手机镜头的时候,他脸上流露出不爽之色。
这是个活人!
他是来体验生活来了,现代人很奇怪,可能过于安逸,总想找点刺激恐怖的,管这个叫个性。
我坐在座椅上,忽然觉得屁股下软软的,可能坐到了什么东西。
我摸了一下,是个软了吧唧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吓得我直接丢在地上。
是半截舌头!
舌头上有一层又白又腻的苔,像是半截老年人的舌头。
“谁割下来的舌头?丢在这个座椅上?”
我仔细回忆一下,上一次坐在这里的是那个老大爷!
难道是他的舌头被割掉了?
“这是警告。”曲萦低声说:“他一定是说了不应该说的话,所以被割了舌头。”
因为借火,中年大叔认出了他,导致他们两个灰飞烟灭,可能激怒了这个循环的幕后主使?
“他把舌头放在座椅上,是警告我?他怎么知道我还会再上车?”我纳闷儿。
“可能有一双眼睛一直都在盯着你。”曲萦说。
车子慢悠悠行驶,过了几站都没人上,那个穿红衣服的大姨又开始搭话了,走过来说我们俩很般配。
她不认识我了。
说明每一次循环,他们都是重新经历一次,他们是被困在某时某日某天。
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不对,如果是这种循环,那个偷拍者又是怎么上车的?还有,车子到上岗屯的时候,他们全都下了车,循环是所有人都不能离开循环,才能叫循环。
“大姨,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试探她,因为我觉得她在装作不认识我。
“认识大姨的可多了,大姨家里是搞养殖的,市里的活鸡活鸭,好多都是在我家拿的货,你在市场上买的活鸡活鸭,肯定有我家的。”红姨夫大姨夸夸其谈,说起了养殖经历。
我觉得她在故意岔开话题。
公交车到站,上了一个年轻人,他身上湿漉漉的,还弥漫着一股屎尿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