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知味地吃完这餐饭,宋锦姝便回到杏林堂。在回去的马车上,阚文清瞟了眼司寒卿手边的木盒,声音低沉。
“寒卿,她帮你这么大一个忙,只是想让你喝药,你实在没必要如此不近人情吧……”
“我说了,已经请客还了这个人情。”
阚文清不由气笑:“哎哟,那可真是好金贵的一顿饭啊,我也不得不赞同宋大夫说得话,你也把她想得太好打发了吧?”
“你心疼了?”司寒卿甩出来的话如同匕首,那个之前看似温和的人似乎全然变了模样。
“你动了淑贵妃嘴里的肉,原本辨药的事应该是太医院的人来做,他们怕得罪贵妃无人敢应你,京城医药馆多半与太医院盘根错节,你不放心别人,知道宋锦姝才开的药馆根基浅,所以才找来宋锦姝帮忙。你该知道,淑贵妃那儿知道她的话,定然是要报复的……”
阚文清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只有这样,才能把宋锦姝这个人的秘密挖出来。”司寒卿不紧不慢。人可以伪装,但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什么伪装也只能撕下来了。
阚文清一怔,随即一股凉气儿从脚底直蹿到颅顶:“你是故意的?”
“倘若她是淑贵妃派来的人,贵妃自然不会损耗自己好不容易安插下来的棋子。”司寒卿微垂双眼,更何况这枚棋子是接近他的,定要慎重对待。
“万一她没什么秘密,就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呢?”阚文清心头有隐怒。
“如果这样的话,只能是她命不好,偏偏要踏入这个漩涡。”
马车里陷入良久的沉默。阚文清临下马车的时候,方才回头对司寒卿道:“寒卿,我知道你很苦,但世人都苦,宋锦姝也是如此,一个傻子骤然聪慧,焉知不是老天怜悯其苦才开了眼呢?”
司寒卿目送阚文清进了阚家门,方才轻声回道:“可我从不信什么老天,如果老天开眼,为何我深受其苦的时候不曾照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