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好歹是将军府,就算没有良田千亩,也有百八亩,还有数不过来的庄子、店铺、馆子、宅子等,这当中,有赚钱的店铺,也有失收的庄子,更有欠债的馆子,谁都想把赚钱的铺子庄子攥在手里。
大夫人和二夫人为此吵起来了。
冯远伯和冯远文也是互相看不顺眼,怼起来。
一时间,荣福堂里乌烟瘴气,大吵大闹。
冯老夫人看见这样,颤巍巍地站起来,嘴巴颤动,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整个人咕咚的一下,摔在地上。
“小姐,你可知道今日荣福堂发生什么事情吗?”秀荷端着热水进来,给冯浅午睡梳洗用。
“什么事?”杜鹃接过热水,先问了。
“二老爷要和大老爷分家。”秀荷神秘地小声说。
“什么,分家?”杜鹃听得一惊。冯府一直都以兄友弟恭出名,三兄弟尽管同父异母,却十分和睦,让京城的将门侯府十分羡慕,毕竟世家大族里,兄弟之间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甚至为了月例银子而大打出手的例子多的是。
没想到,如今和睦的将军府,竟然要分家,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雷。
冯浅也不觉挑了挑眉,问:“那分家成功了吗?”
“没呢,大夫人和二夫人,为了分那些宅子、庄子、田地吵了起来,老夫人受了刺激,当场晕倒了,荣福堂现在乱成了一团。”
冯浅说:“祖母年纪大了,接二连三地发生这种事情,哪里受得了?这个时候提分家,不是时候啊。”
她心里冷笑,如果没猜错,这分家肯定是二夫人提起的。冯贺和冯润当做杀害恒亲王的凶手,被抓进大牢,二夫人怕牵连自己,赶紧分家,撇清关系。
人性的冷漠、自私,在此刻展露无遗。
既然要分家,那她这一房也要分,从前爹爹为了孝道、为了名声,忍气吞声、委曲求全,拿命换回来的赏赐,自己分文未得,全部入账后,自己想要支取,还得向大夫人申请,说出可真气人。
冯浅早就有让父亲分家的念头,只是说出来要背负骂名,而且牵扯到很多利益关系。如今冯远文这一房开了头,那自己这一房也要分家就顺理成章得多了。
本来要分家的冯家兄弟俩,因为冯老夫人的“及时”晕倒,就搁置下来了。大家忙着照顾老夫人,没顾上谈分家,但是,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弟俩,彼此心中就已经生了嫌隙,往日其乐融融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
勤政殿里。
“恒亲王被杀一案,你们锦衣卫可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皇上手执卷宗,目光越过面前堆积的案牍,落在黑色锦服的护卫身上。
“禀告皇上,属下查看了恒亲王的伤势,发现他身上有多处伤口,致命的伤口在胸前,为短刀所刺,这么近的距离,显然是熟悉的人所为。”
“熟悉的人?”皇上重复着。
“是,据京兆尹孟大人所报,先前将军府的冯贺曾在恒亲王新婚之日,持刀想杀恒亲王,后来被制止了,此人的嫌疑最大。”
“将军府的冯贺?那不是冯远征的侄子吗?他怎么会对恒亲王动杀机?”
“属下正在追查此事内情。”护卫说完,顿了顿,说,“皇上,属下进入恒亲王府,还发现了恒亲王府有一个密室。”
皇上当即放下手中书卷,直看着护卫:“发现什么没有?”
“属下在密室里,发现有一具女尸,看服饰打扮,是北魏服饰。”
“什么,老十居然在密室里藏着一具北魏的女尸?”皇上甚为震惊,南齐和北魏分庭抗礼,谁都想吞并谁,但谁都吞并不了谁,一直都视对方如眼中钉,根本不会和对方互通,作为皇亲国戚,恒亲王居然在密室里藏着一具北魏女尸,他到底打什么主意?
“是!属下还在尸体旁边发现了一封书信,请皇上过目。”护卫拿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上。
一旁的李公公赶紧取过来,放在皇上的面前。
皇上抽出发黄的信纸,读完,满脸的沉重、惊疑。
他沉默很久,才缓缓说:“这,这不是二十年前北魏的慕容垂写给元洪的信吗?怎么会在恒亲王这里?”
李公公惊疑不已:“皇上,元洪怎么会和慕容垂有书信来往?”
“这信上说慕容垂约元洪在雁门关下见面,商谈和战之事。”
李公公大吃一惊,说:“当年元洪被恒亲王揭穿,说他勾结慕容垂,坑死了二十万大军,就是想折损我大齐的精兵,好让慕容垂一举攻下我大齐朝。怎么现在会有慕容垂约元洪见面和谈的书信?这,这…….”
李公公一直跟随皇上,自然知道当年元洪被杀的原因,就是被人指证,勾结慕容垂通敌卖国。当时皇上大怒,诛杀元洪全族。元洪曾经喊冤,说自己忠君爱国,和慕容垂书信来往,也不过是见面和谈。但是他拿不出那封和谈的书信,皇上不听劝告,灭了元洪全族。
谁曾料,当年的书信,竟然落在恒亲王手里,莫非恒亲王是故意收起这封书信,冤屈元洪……
李公公想到的,皇上如何想不到?
一时间,他的脸上闪过各种神色,最后化做了愧疚,说:“唉,看来,莫非朕当年冤枉了元洪?”
殿上安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