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选!她们之中,谁生谁死!”
“你不选,那就一起死吧——”
伤疤男话音刚落,时绾只觉得耳边狂风一阵呼啸。
她的手被一只干燥的大掌攥住,瞬息间又落空,时绾瞳孔放大,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仰,眼前是宋半夏紧紧抱着傅琮凛身体的画面,连同他的手都落在宋半夏的背,两人滚在一起扑向地上。
“嘭!”扑面而来的尘土使得时绾睁不开眼,求生欲让她紧紧的抓着楼层边沿,往下是万丈深渊,她的腿被男人粗粝的手紧紧地攥着,尖利地指甲深陷在她地皮肉里,眼睛睁不开,还裹着令她难受地沙子,温热地液体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嘶哑着声气,卑微地祈求:“不要拉着我,求你了……”
时绾从来没有这么恐高过。
伤疤男死死地吊着她的腿,面目阴森:“想让我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时绾费劲的想要往上爬,下面拖着她的仿佛是重大千万斤的累赘,即将把她拖向地狱。
傅琮凛放下昏迷的宋半夏,转头就看见悬挂在危险边缘的时绾,心里猛地一紧。
外面突然闯进来三五成群的大汉,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傅琮凛。
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时绾承受不起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她的指甲全数磨断,血混着沙石,整个人狠狠往下一坠!
时绾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小腹隐隐作痛,就像是一道警钟,猛地敲醒了她。
她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放了我吧,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她手臂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两个人的重量了。
她想活着,她已经是个妈妈了,她还不想死。
时绾发狠似的用另一只腿朝伤疤男踹过去!
脸被揣了个正着,伤疤男怒火中烧,“妈的,那就一起死吧!”
时绾的手又松了一点,她喘息困难:“放开我!”
一只手脱离了楼层边沿。
“放开啊——”她崩溃得失声大喊,脏乱的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泪水,随着身子寸寸地往下掉,恐惧深深地席卷了她。
七月的晚风竟然是透着彻骨的寒凉。
时绾瑟瑟发抖,不断地哆嗦着,她坚持不住了啊……
时绾泪如雨下。
手猛地滑落——
倏地。
她感觉自己的手臂被牢牢攥住,她睁不开眼,却能感觉到这只手有力而蓬勃,爆发出强烈的生命力。
头顶传来男人温润又格外有安抚性的嗓音:“时绾,坚持住。”
时绾的心脏密密麻麻的发酸,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这道声音在不断的回响。
坚持住。
李岳试着把时绾往上拽,时绾全身无力,全靠着他,李岳扑在地上,用力的拉她。
“咚!”一个男人扑上来,“都去死吧!”
李岳眼前霎时黑暗,人跟着坠落。
“时绾——!”傅琮凛猩红着眼回头。
速度极快,李岳抱着时绾狠狠的摔在二楼。
“嘭!”的一声,寂静。
.
约莫是大难不死,时绾在下面拽着李岳,李岳跟着掉下来的同时,她挣扎着扑动身体,最终两人摔在空旷的二楼,而不是杂乱斑驳的底楼。
绕是如此,时绾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她头昏目眩,撑着手摇动李岳的肩:“李岳,李岳?”
李岳半睁开眼,似在确认她的安全,嗓音嘶哑,“你没事吧?”
时绾视线模糊,“我没事……”
她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眨了眨眼,泪水大颗大颗的落在李岳的脸上。
李岳感觉到不断下落的泪水,他闭着眼缓了几秒,“时绾?”
时绾怔愣着,几乎停止了呼吸,直到那抹痛楚尖锐的传到她的大脑,失声喃喃:“我…我……”
她说不出话来。
李岳重新睁开眼,手背感觉到丝丝水意,还有点温热,与此同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窜进他的鼻息。
“时绾你……”
他坐起来,后脑还刺刺的疼,眉宇紧皱,这里没有光,他看不真切,只能凭着手去感受。
渐渐的,那铁锈般的气味越来越浓厚,一个想法盘旋在李岳的脑海中。
他的嗓子里仿佛塞了什么,艰涩的没能忍心的问出口。
时绾却呆呆的抓住了他的手臂,紧紧的抓住,指甲陷进他的皮肉,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我好像流血了…很多……”
她嗓音里带着恐惧的哭腔:“李岳,怎么办?我流血了……”
“李岳,我……我……”时绾动了动唇,心脏剧烈的泛疼。
整个人快要痛苦的死去,她弓着身,紧紧抱着肚子,最后昏倒在李岳怀里。
.
李岳克制的握住她的肩,站起来抱着她脚步踉跄的往外走,寻着黑暗一路摸索出去。
刚一走出去,就撞上正要急急忙忙赶上楼的赵闲。
赵闲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李总?你怎么也在这儿?”
李岳顾不得其他,“快,去医院。”
赵闲目光落在那满身血迹的时绾身上,瞳孔缩了缩,心道不好。
楼上砰砰咚咚的跑下来一个人。
傅琮凛抱着昏迷不醒的宋半夏,迎面和李岳相撞。
傅琮凛一顿,脚步迟疑了下,目光死死的盯着李岳怀里的时绾,他的伤口还在流血,却顾不上,嘶哑着声问:“她怎么了?”
李岳没空搭理他,抱着时绾转身就离开。
“站住!我问你她怎么了。”身后传来男人的厉呵。
赵闲率先反应过来,“车就在外面,先去医院吧!三哥,救人要紧!”
说着,连忙支开了李岳。
不让这场男人间占有欲的争夺战爆发。
一场突如其来的绑架。
致使两个女人昏迷不醒。
市中心医院。
傅琮凛去处理伤口。
李岳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廊上。
他身上还穿着沾染血迹的衣服,沉沉的呼吸着。
倏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李岳被人一把拎起来。
傅琮凛恶狠狠的抵着他,近乎咬牙切齿道:“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动手术要到这层楼来!”
这里正是妇产科室的手术室。
李岳面无表情,“这就要问你了,对她做了什么,她才会来妇产科。”
傅琮凛的拳头就抵在他的脸边,骨骼发出声响。
赵闲匆忙赶来看见这一幕,吓得心脏突突跳。
其实从最开始李岳抱着时绾出来那一幕,赵闲隐隐就觉得不对劲了。
到了医院后,李岳安排的手术室也在妇产科。
他就都明白了。
傅琮凛面目阴沉,他的脑子尖锐刺痛,一眼都不敢去看手术室的方向。
李岳仍然寡淡着脸,被傅琮凛这般凶狠的抵着也面不改色,语气淡淡道:“你不知道吗,她怀孕了。”
轰。
有什么东西碎在傅琮凛的心里。
他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全身失力的松开了李岳,狼狈的连连倒退,站都站不稳,脸色极其难看。
然而李岳还在继续:“两个多月了吧,再过五天正好三个月。”
“来这里干什么,流产了而已,总该把身上清理干净吧。”
“你撒谎。”傅琮凛像是被激怒的雄狮,触碰逆鳞的扑上去,重新揪住李岳的领口,力气悍然,紧紧的怒瞪着李岳,非要逼着他把这些话都吞回去。
赵闲有点看不下去,别开眼,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劝慰,最终只是低低的叫了一声:“三哥。”
傅琮凛的目光落在李岳衣摆还有些湿润的血迹,像是被烫到,逃也似的避开,手颤抖着,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崩开,染红了绷带。
“你骗我。”他失魂落魄的丢开手,像是苟延残喘的重患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