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一首《定风波》背完,张濂与许嬷嬷登时都呆愣了。
张濂拿着笔,怔怔地站了半晌,才问道:“这是你做的?”
夏星如哪里敢认,摇了摇头,说道:“听人家唱的。我觉得很好,送给祖父也合适,所以就背出来了。”
“听谁唱的?”张濂有些激动地问道。
“我小的时候,喜欢站在门口玩耍。
当时有个拉胡琴的瞎子,一边走一边唱,最常唱的就是这个,我就记下来了。
后来不知那瞎子去了哪里,反正再也没见过他了。”夏星如随口胡诌道。
张濂怔了半晌,才长叹了一口气。
许嬷嬷也感慨道:“能作这等好词,简直才能通仙,唉,可惜也是埋没于市井了。”
“罢了,一蓑烟雨任平生,这位贤才,只怕未必能上朝堂,蹚这滩污泥浊水。”张濂苦笑一声,随即挥毫泼墨,笔走龙蛇,将这首《定风波》写在纸上。
题了题跋,用了印信之后,张濂将那幅字卷了起来递给夏星如,说道:“字便给你写了,日后有什么想法,可与嬷嬷好生商量,不可再作这种小女儿的任性举动。
需知千里长堤,溃于蚁穴。人不长进,往往就是从这些小事开始的。”
“是,谨遵先生教训。”夏星如不敢再嬉笑,双手接过那幅字,恭恭敬敬地行礼答道。
张濂先生微微点了点头,对许嬷嬷说道:“此女聪明异常,但年纪幼小,只怕性子过于活泼,容易误入歧途。
还请嬷嬷用心照看,费心教育才是。”
许嬷嬷微笑着行礼答道:“这是老身职责所在,不敢有所嘱托。”
事情既然已经圆满解决,许嬷嬷便带着夏星如等人向张濂告别,带她们回女学去。
施兰烟放了个空炮,心里恼火异常。
更让她嫉恨的是,那许嬷嬷跟张濂先生,最后竟然如此看重夏星如,张濂先生还亲自写了一幅字送给她!
要知道,那年皇上给陈贵妃盖了新宫殿,想请张濂先生题写殿名,结果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张濂先生骂得狗血淋头,狼狈不堪。
这夏星如凭什么?!
而且许嬷嬷跟张濂先生,到最后都像眼里没她这个人似地,不但不理会她,看都不看她一眼。
施兰烟从小到大、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围着夸赞知书达礼、博古通今的,今天居然被人无视了?!
看着夏星如抱着张濂先生那幅字,走在前面趾高气昂的模样,施兰烟这一口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不行!我非得想个办法,把这丫头弄死,才算了我心头之恨!”施兰烟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巧与苏怀瑛的目光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