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那小厮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要不要我再过去请夫人过来?”方圆见南程莫许久不曾言语,便走到近前低声问询一句,话音刚落才发觉少爷俨然有些不对劲,于是将手在他眼前晃动几下,又连唤几声,南程莫却毫无反应,只是一味站在原地。
这一来,却将众人吓了大跳,都急忙围到南程莫身旁,扶他坐在椅子上,又连灌茶水掐人中,南程莫这才悠悠的回过一口气。
刘妈拍拍胸口,直呼“阿弥陀佛”,却忽然听见南程莫声音微弱疑惑的问道:“房中这样黑,为何不点灯?”
大厅中那支短烛发出微弱的光芒,却也足以令人看清房中景象,而南程莫却仍似在暗夜之中双手摸索着探寻身边之物,众人见状不由惊呆,却不知南程莫究竟发生了何事。
“少爷,这不是点着蜡烛吗,”方圆将烛台拿到南程莫近前,试探性的用手在南程莫眼前晃动几下,南程莫却依然木着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
“点着蜡烛?可是我的眼前怎么还是漆黑一片……”南程莫低声自语,话语中却有种莫名的伤感,他似乎意识到自身的不适,却打心底不肯承认,“方圆,告诉我你在骗我,你其实并没有点蜡烛,快快!”
方圆扭头环视周围人一眼,众人无不目瞪口呆,旋即都被浓浓的阴影所取代,心中大致已有定论,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承认。
“少爷,”刘妈颤巍巍地走到南程莫近前,两日的时间,却令这妇人如经历三秋,说话声音都沧桑许多,“您也许是太累了,不如您先回去休息,此处便留给方圆和宇文兄弟处理吧……”
说罢,冲李婶和秦梦遥使个眼色,欲要将南程莫搀扶出去,可南程莫却猛一挥手,紧接着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刘妈,你别骗我,我看不见了是不是,我变成瞎子了是不是!”
众人一看,都知不妙,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看南程莫神色痛苦的捂着双眼,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他们也委实不知,原本好好的南程莫怎一回到南府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南程莫浑身颤抖着,他不惧怕死亡,却畏惧从此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再不见天日。他捂着双眼,幻想方才只是一场恶作剧,于是缓缓放开双手,可睁开眼睛,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他终于忍不住呼喊起来,“啊,我的眼睛!”
说着便用手狠狠地捶打自己的脑袋,全然不似当初南程莫的风采,周围之人看了心中无不心痛,宇武终于忍不住上前,在南程莫颈后猛砍一手刀,南程莫身子一软,重新倒在椅子上。
此时刘妈早已心疼地扑过去,爱怜的抚摸着南程莫的额头,生怕他将自己打出个好歹,想到他方才失明之事,禁不住老泪纵横。
而方圆已从外间唤来一个小厮,往手中塞了几两银子,那小厮平生都没见过这么多银两,乐得嘴角险些裂开,一口答应将南程莫几人送回门口停着的马车,车上而今仍有车夫守在上面,自然知道该将几位送往何处。
于是刘妈、李婶还有秦梦遥三人搀着南程莫便走出门去,虽说出门之时,南程莫让秦梦遥丢尽了颜面,可而今见南程莫如此,秦梦遥心中反而再提不起仇恨二字,默默地搀扶着南程莫随小厮往外走去。
不过南程莫突然失明,给人打击着实不小,秦梦遥不曾修习医学,自然摸不清南程莫因何至此,想到早上两人的争吵,心中暗暗后悔,走到半道,却突然想到在电视剧中曾看到过有人因心情极度抑郁经历外伤后导致失明之事,也自忖度南程莫许也是因此才导致短暂盲视,那焦灼的气氛才微微有所缓解。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南程莫离开不多时,南夫人便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缓步来到打听之中,见厅中站着刘祜,身边还立着南家曾经的护院宇文宇武兄弟,心中不免觉地疑惑,她虽心性超人,但在久病之下也难免有疏漏之时,故而几句见礼之后,便称病坐下,对于宇文宇武却似不曾见到一般,任由他二人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