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福多从养心殿回来时,带回了苏培盛的话,说是他会想办法安排着在立春那天让胤禛见她,至于她能不能如愿回宫伺候,那就要看她的造化。
苏培盛这人做事很是谨慎稳妥,不管说什么都是话留半句不说满,他做不到的绝不会答应,可只要能答应去做的就差不多是有八分成算的,只要他能如此应夏,我就安心不少,其中若当真有变数那也不是人力可以强求的。
华灯初上,养心殿那边还是没有传来翻牌子的消息,只说还在忙着批折子,一时半刻怕是忙不完,估摸着今个不会再翻牌子了。
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想到了刚进潜邸时的日子,想到了后来聚少离多却心心相惜的光景,想到了花无百日红,想到了人老色衰。想着想着,心情也郁闷到了极点,只觉得屋里的炭火太旺,心里闷燥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三月的京城乍暖还寒,入夜后有风回旋于回廊中,那种时高时低的呼啸宛若禁锢在深宫中的幽魂呜咽,使得寂静的宫闱凄清森冷。
屋外的夜色渐沉,养心殿那边仍旧没有消息传来,心中的情绪已经被努力强压下,但屋内的暖融让心底升腾的烦躁始终挥之不去。起身踩着平底的棉布厚底绣鞋披着大氅走出屋去,站在回廊上望着天上未满的冷月,让凉风将心头那把无名火慢慢冷却,直到感觉身体有些发冷,却还是不想就这样回到那个让人闷得发慌的屋子里。
“今个月色不错,温一壶桂花酒,拿到院子里来。”我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对身边的许福多说,自顾走到院子里的石凳前。
刚准备落座,就听身边跟着的小宫女锦绣说了句“主子,石凳凉,奴才给您取个垫子来。”说着见我没反对,立刻转身跑回屋,不多时拿来个坐垫放在了石凳上,然后退到了上风处,将吹过来的风用身体挡了下来。
“风口处冷得很,不必遮挡,到跟前来,陪我说说话。”宫人们的衣裳虽说不算单薄,但抵着风站着时间久了也受不了。见她哆哆嗦嗦地模样,心中着实有些不落忍,于是我对着她笑了笑,让她近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