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郑家一处偏僻些的院子里。
“张爷……”
周大哈着腰给郑家收人的管事,递了一包烟草叶子。
“周爷,不敢的,您说什么事儿?”
“我和您打听下,咱府里现在收人什么个价码?”
“哦,看年纪、看做活计的路数,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样,还有别的细致挑剔处……大概来说……一两银到五两银不等。”
“我家四个女子……您给估摸一下?”
“二丫姊妹几个?”
“对对,都在府里做活不少年了。”
“周大啊,别人家都是得了主子恩典,消了奴籍……你这?”
“张哥,你估计也听说了,我家里出了事,着急用钱,没办法!”
“周大啊……嗨算了,我个外人有什么多嘴的……你家那几个女子,就二丫能多得些钱,可是你家二丫已经到嫁人的年纪……所以几个女子拢共着下来,十五两银?这也是看主子们的面子了。”
“这就算多的啦?”
“恩,还得看主子们愿意不……”
“哎哎,那我再打听打听。”
“行,你也和女子们商量商量,这种事儿,求着主子们,可能多得几两。”
“哦哦,多谢张哥,我先去了。”
周大这些天净琢磨这事儿了。
本来那日里,他被催逼着把自己婆娘给掼摔死了,惊吓之余,怕被纠检着坐牢。
他顾不得老娘的喊叫,装着婆娘只是晕过去了,拖进院子里,奔着去找管着自己的管事。
求着再请案头喝茶,怎么也得把这事儿给平了,只是夫妻吵闹赶上婆娘早产,不能给他严办了。
他的主管没办法,拿着周大给的不到一两银的钱,自己还贴了几十个饼红,和案头好说歹说,算是糊弄过去了。
周大得了首肯,自己把婆娘的尸身送到府衙专门的收集处,等没两日,就会集中烧埋掉。
他连烧埋银钱都没出。
他这会突然想起来,那天去寻族长,碰着的孙成。
当时那货一副得意嘴脸,说什么:你急难了,去城里二拐子胡同第六家找兄弟,你放心,你跑不了!
难不成孙成有门道?
周大这会也不管孙成地道不地道了,掉转身就往街面上走。
“嘿,我说什么来着,周大,找我?”
在二拐子胡同口,和往出走的孙成碰了个正着。
“恩,找你,你那日说的话,怎么个意思?”
“哈哈,你想的什么意思,我就怎么个意思!”
“果真?”
“嘿,有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我干这个营生都好几年了。你瞧,胡同里的院子是我自己置办的,早就从那下人窝子搬出来了。”
孙成边说边斜开一条腿,抖抖着。
“咱一小儿处着的,我家四个女子,你看你能给多少?”
“你家的女子?你交到我手里,可不能三天两头来闹啊?!”
“不闹不闹,你也看顾着……别给卖到太苦难的地方去。”
“切~您这当爹的也是用过心了,这么着,四个孩子,二十八两,够意思不?!”
“啊,妥当,你看什么时候给我银钱?”
“呵呵,当然是你给我人我给你钱了!”
“哦哦,那说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