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城府底下牢里面。
“周陈氏,出号!”
牢头按着名册和号子登记的人,对应着,从地面上发下通知来。
“姜头,赶紧从男号那边换过人来。”
“恩,没事,还得好半天呢,来得及。”
姜头说着,提起油灯,从通道路口往男号那边走。
果真过了半日,差役才拿着号牌下来,到了通道分岔口,给值守的差役存证过,跟着姜头去到这边通道的十号房。
“姜头,这人看着走不动道儿啊!”
“不妨事,我给你送上去!”
“嘿,就等您这句话呢!”
“呵,滑头,受你照应不是一天半月的,这点小忙,顺手的事儿。”
“嗨,互相的互相的,那咱走?!”
“走!”
姜头一弯腰,拎个面口袋似的,抓起地上的人,跟着往地面走。
到了上面,通过窄窄的通道,斜斜的快成竖的一路,到了口子那儿。
“伢子,我还上去?”
“不用啦,姜头,够给面儿了,这是前厅队长巡街面儿时候称的果子,我分了几个,您拿着甜甜嘴。”
“行,搁这儿了哈,回见!”
姜头接过果子,就手放嘴里一个,含混着客气一句,豪爽地一摆手,下牢里去了。
伢子把号牌和册子往腰里一别,两个手拽着周陈氏两边肩膀,拖到前厅的侧门。
“周陈氏家的人,来领了!”
冲着门外喊了两遍,从前门绕过来的周大,急慌慌地应承着。
“来了来了,我是周陈氏的家人。”
“来,在这册子上,留个存录。”
侧门开在台子上,离着地面半人高。
周大在台子下站着,用伢子递过来的号牌,压了一下暗锁,出来一支毛笔。
刚好趴在台子上,铺开册子,在上面写上自己和老娘的名姓以及关系。
“行了,领走吧。”
伢子拿过册子和号牌,确认无误后,给周大努努嘴,转身拐进前厅去了。
周大扶起周陈氏,看着奄奄一息的老娘,泪如雨下”娘哎,这是遭了大罪了呀,这可是遭了大罪了呀!”
抹了两把泪水,背过身,把老娘背在背上,出了府衙院子,放到等着的马车上。
是郑家徽记的马车。周大趁着自己出来办事,办了自己的私事。
把老娘送到家,昨晚就已经知会过不许自己婆娘出去帮佣挣钱,候在家里面。
这会把老娘放下给婆娘伺候,自己赶紧办自己的差事去。
周陈氏被大儿子的婆娘伺候的好,隔天就醒了。
醒是醒了,这妇人有周大供养着,已经好多年没干过活计了。
身子骨养的尊贵了,这回被人用着“唱曲儿”唱得太狠了,加上年纪大了,真比大病一场还难过,
在炕上躺了足足有半个多月,还是不好下地。
不过不下地,嘴可是不闲着。
天天把周大的婆娘骂得脚不沾地,巴掌大的个院子,东躲西藏。
这日周大回来的早,在院门外头,就听见老娘中气十足地吼”你个吃闲饭的,别的本是没有,就会生女子,你的屁股是鸡屁股不成,只下不抱窝的蛋?你个下作娼妇,教唆的女子们都不知道孝顺奶奶,一个个的都是下作胚子……”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