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了眼天,然后摊开了双手:“束手就擒。”
深夜。
淮安府衙。
“咚。”
“咚。”
屋子里发出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门被推开。
里面的人瞬间坐了起来。
常少尹面露惊恐之色,只因一把刀抵在了他脖颈之上。
他身侧的女子想要尖叫,在此之前,已经被一拳打晕过去。
“你要什么?”
用刀对着他那人不语。
他颤抖着嗓音,重复了一遍:“你要什么?”
门口响起一道声音。
柳微问道:“你要什么?”
屋子里亮了灯。
孙大站在门口。
常少尹坐在床边缘,她坐在他对面的长榻上。
“小柳啊,你,你从江州回来了?”
“常少尹,不知我如何得罪你了?”
常少尹面上堆笑:“小柳啊,你我之间并无恩仇。你得罪了谁,心里该是有数,我也只是替人做事而已,想要安稳,就得背后有棵大树,背靠大树好乘凉,否则,只是树大招风罢了。你不是个顽固的,你应该明白。”
“常少尹,你我之间,确实是并无恩怨。今夜之事,实在是冒昧,但我别无他法。”她看了眼放在一旁的刀。
常少尹往外看了眼:“这件事,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就问你,要钱,还是要命?”
“什么意思?”
“牢房里那些人,不过是些管事,真正犯事的人,如今正外逃。若是银子够了,死哪个管事不是管事?”
“常少尹,我的铺子,我的银子,不都在你那儿?你胃口可是真大!”
“跟我没有任何干系!造纸坊、印制堂和书坊,全给伏家收了回去,食铺让公爷给了刘万金,就你那宅子,听说能制冰,也给公爷要了去,我什么都没捞着!”
“公爷?”
“我好心一句劝。别打听,对你没好处。真的,没有一丁点的好处。”常少尹反倒是叹息一声:“既然你来了,今日咱就直说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否者,你杀了我也没用。”
“当真?”
“我哄骗你作何?”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盯着他,脚抬起放在床边,然后从筒靴里抽出了匕首。
“我再问你一遍,你要钱,还是要命?”
两个时辰后。
天蒙蒙亮。
淮安城门被悄悄打开,随后,城门悄悄关上,只有些许细微的声响,像是耗子在钻洞。
几人出了城门。
“别看了,走吧。”
“就,咱们……咱们就这样走了?”
一行几人都停下。
除了一人,几人都转身望向城门。
她忍不住也回头了。
天色朦胧。
淮安城被光拢在一个罩子里,似乎是有一层薄膜,等光再亮一些,看起来更像一个大大的气泡。
只是一个泡沫?
摇了下头。
她深吸一口气,招呼几人走:“走吧,命比钱重要。”
“那么多钱。”芳草哭丧着脸:“几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多钱!”
“咱们那么气派的铺子!”
“还有我的学堂!”
几人低声说着,个个都要带着愤懑的哭腔。
她反而笑了起来:“这算什么啊?姐带你们见识更大的铺子,一条街,全是咱们的铺子,对了,让你们都去数钱,数钱数到手抽筋!”
芳草瘪着嘴,眼眶通红问道:“咱上哪儿去数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