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不在的日子,着实是发生了不少事,有大事,也有小事,芳草等人觉得最棘手的一件事——关于造纸坊和印刷堂。
手指在桌面敲打了好一阵,她歪着脖子,又抬起手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还是怪她。
去西北之前,没有把事情安排妥当。
但当时正是刚开始的时候,无法安排妥当,李砚送来那批纸已经是帮了大忙,现在细细回忆起来,帮了大忙的还是董管事。
“要不……依我说,咱们,咱,咱们先关……关门?”孙二说这话时,缩着脖子,他一说完,立马收到了孙大刀子一样的眼神。
“老二!你咋不说把食铺关几天咯?”
“那怎么行!铺子生意那么好!”孙二说话也不结巴了,原地一跳好几下。
“你那边买卖好,生意红火,万万断不得,文管事这边一时碰到了麻烦,你就让人把铺子关了,这是个什么理?”孙大看了看低着头的文管事,也就是以前翰墨斋的文掌柜,眼神顺带着扫过翻看账本的芳草:“那桃夭铺子,当时要是咱们……唉……”
一直到现在,桃夭铺子都没开,大家都觉得可惜,每每路过梨花路,几人还得绕个道,尤其是孙大,生怕自己忍不住冲进张胜的铺子给人砸了。
芳草跟着叹息一声:“那时没货,价也给美人坊抵着,还有宅子闹鬼的事儿……说到这边,每个月确实是开支不少,食铺每个月的进项都补贴给了这边。”
文管事抬起头来:“纸耗量太大,又出了那事,哪怕是工人不要工钱,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纸价太高了。”
“伏家也是欺人太甚!”
提到“伏家”几人都是一顿吐槽。
淮安本地有造纸坊,其中几家还是多年老店,伏家当属龙头老大。
在柳微琢磨着开造纸坊时,伏家已有人接到消息,等她这边支起摊子,等文管事侄子许安根据她的法子造纸,伏家就有了动作,虽然是逮住了人,但人家毕竟是老大哥,他们这晚辈也不能太高调,只好把委屈装进肚子里。
可哪想?
伏家联合了淮安本地多家纸商,抬高了纸价。
李砚调来一批纸,量不算小,勉强解了渴,却止不住人家又来放一把火。
文管事说的“又出了那事”就是指的这把“火”。
陈志诚等人送一批印刷好的书籍去东洲,眼瞅着快到了,路上给人抢了。
陈志诚几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几经周折,竟然找到了那批书,可对方急眼了,索性放了一把火,将两车子书烧了一半。
人跑了。
剩下那一半黑黢黢的“书”。
《小洞天》在东洲刚刚有所反响,好家伙,第二个月就停刊了。
造纸坊这边还没人闹事。
可库存的纸量,只够下个月,或者这个月重印的量。
许安急的整夜睡不着,文管事更不说了。
尽管,办造纸坊,开印刷堂,出版《小洞天》这件事,几人知道是好事,但不挣钱——铁板子钉钉的事儿!
大老板不在。
一群人心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