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婉儿脸上的笑容顿时加重了些,说道:“如此甚好!话已至此,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二哥——姐姐是见过的——这几天,我发现他突然性情大变,整日闷闷不乐、心不在焉的。问了才知道,原来他自从那天见到姐姐以后,就对姐姐你心生了许多的情愫,且与日俱增,割舍不下!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某个女孩儿如此朝思暮想、茶饭不思的,怕是真的爱上姐姐你了!如今,他一心想着能与姐姐多见上几面、多说上几句。但是,他深知你我情深似海,一直都以姐妹相称,便始终未敢轻举妄动。昨日听说姐姐三人被大嫂为难,他顿时气愤非常,跑去与大嫂大吵了一架,惹得父亲和大哥很是生气,又狠狠的训斥了他一番。今天早上,他早早的就跑来求我,让我务必探清姐姐的心思,若有可能再从中撮合一番!可是,虽然他对人对事都重情重义的很,但是因为年轻终究还是有些劣行的。因此,当时我就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以姐姐这样的美貌和为人,他是万万奢求不得的,劝他早早的打消这个念头了才好,省的以后徒增伤心!可是,他仍旧一再的央求我,说即便如此,也要个彻底的死心,非让我向姐姐挑明不可!我也是万般无奈,才向姐姐说这些话的。若是真的冒犯了姐姐,还请姐姐不要生气!妹妹在这里先赔个不是了!”
安娜一直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不语,听她说完后才咬着下唇机械地笑了笑,却仍不知该如何开口应对,心里早已如乱麻一般的丝毫不能理清。本想着当贺婉儿提出这个话题后,自己半推半就地应付过去也就是了。孰料,当自己真正面对这个局面时却乱了阵脚,变得没有了一点头绪,甚至连话都说不出一句来。脑海中一直在盘旋着自己的安危和贺番民众的安危。两者始终如一双相互缠绕的蛟龙一般争执不下,翻江倒海的同时又此消彼长,混乱得几乎让人窒息。
贺婉儿见安娜如此模样,似乎猜到了什么,接着又善解人意地说道:“安姐姐倒不用为难,虽然他是我的二哥,但你也是我的姐姐啊!姐姐千万不能因为有我在,就委屈了自己!大不了,我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他一番、让他彻底死了这份心也就是了!别看他整日耀武扬威、吆五喝六的,在他的心里他是最疼爱我这个妹妹的,我说的话他也最能听得进去——很多时候我的话比父亲和大哥的话都管用些!姐姐不用担心,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不管怎样,你我姐妹情谊永远都在,任凭结果如何都是无法动摇的!”
安娜仍然沉默不语,好像尚未找到合适的词语,也好像对贺婉儿的这番话并没有听在耳里,脸上始终挂着不置可否的微笑。似乎想借此掩饰内心的翻腾,却意外地让人无法猜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杜世佳见状,觉得她似乎果真有些为难,顿时于心不忍起来。又在于心不忍的同时不免有些担心,遂接过贺婉儿的话开口说道:“承蒙二少爷看得起,你安姐姐理当欣喜应允才是。只是,妹妹你也明白,女孩子在这方面总是有些难为情的,更不好当面就说出心里的想法。再说,此事毕竟不同其他,也需要你安姐姐深思熟虑一番之后方能答复。依我看,就给她一些时间好好考虑考虑,成与不成都及时给妹妹你一个消息如何?”
贺婉儿连忙点头,仿佛突然想到了似的又是称是又是道歉,说道:“对对对!瞧我这心急火燎的劲儿,只顾着自己说个没玩,竟忘了安姐姐也是会害羞之人,着实该打!安姐姐,你不用着急回答,慢慢的考虑清楚之后再说,反正时间有的是!这边,我再去跟二哥说上一说,让他耐心等着就是!——来,咱们不说这个了,接着喝酒!”
说着,贺婉儿再次端起了酒杯,好像做错了事急求原谅似的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