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桥上一个在桥下，只要一抬头或者一低头就能将对方看得清清楚楚，当然说话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谭渡之刚甩下鱼钩，就见叶缓归打开了一只福袋。福袋一开，一股浓重血腥味扑面而来，叶缓归拎着福袋往码头上抖了抖，只见福袋中滚出了三团半人长血糊糊东西来。
这就是福伯说打架而死灵虎了，此时它们已经看不出活着时候样子了。它们虎皮被扒掉了，虎骨也被抽出来入了药，至于虎爪虎鞭之类自然也没了。
虎头部分已经被剁走了，叶缓归面前只有一截圆筒状软趴趴身体。灵兽园灵虎们伙食都不错，剥去了虎皮之后，它们身上都裹着一层厚厚脂肪。
这层脂肪也可以入药，因此虎身上脂肪也被剥去了。可能是剔除脂肪人不够专业，虎身上还留下了一些黄白色脂肪。星星点点脂肪黏在红色虎肉上，看着像是牛肉。
灵虎内脏没有去除，圆鼓鼓肚子上只破了一道小口子，部分内脏从小口子中流了出来。
叶缓归有些纳闷：“哎？怎么会有一道口子？”
谭渡之道：“应该是取虎胆留下。”虎胆是一味珍贵药，御兽宗没理由放过。
叶缓归拖了一头虎放在了临水台阶上：“哎呀，好重！我估计着这里可能有三四百斤肉！老谭，这次福袋买真太划算了！”
谭渡之笑道：“福伯专门留给你福袋，肯定差不了。”
叶缓归一边取出菜刀划开老虎肚皮，一边认同道：“是啊，福伯和严大哥对我最好了！”
肚皮破开后，内脏就哗啦一下涌了出来。叶缓归顾不得污脏，他伸手进老虎腹腔掏了掏，将里面剩余内脏都掏了出来。
淤血从码头上淌到了溪水中，没一会儿码头旁边水流都变成了淡粉色。嗅到血腥味而来鲦鱼们在水面蹦跶着，导致谭渡之刚放下去蚯蚓就被它们吃掉了。
幸亏谭渡之精力也没放在钓鱼上，他正目不转睛看着叶缓归处理老虎。
虎身实在太巨大了，幸亏虎骨已经提前被抽走了，叶缓归才能一点点将虎肉切成块。
腿上肉都是腱子肉，叶缓归一块块将这些腱子肉分割下来放在了早就准备好竹篮里。肚皮上肉肥瘦均匀，叶缓归将肚腩切成长条一块块码好方便下次食用。
背部肉颜色通红类似牛肉，叶缓归实在找不到里脊位置，他只能将背部肉切成大块放在篮子中备用。
脖子上筋比较多，这部分也要单独放起来，将来可以卤筋头巴脑吃……
如果说虎肉好处理，接下来内脏就不太好办了，尤其是分量最多最难处理肠子。
叶缓归将心肝肺摘了，他将肠子连同上面油脂放到了溪水中。他要趁着还有力气时候赶紧分割剩下老虎。
招财早早守在了码头上，就等着叶缓归分它一口肉。叶缓归切下零碎颜色不太好看肉就会丢给招财。
他有些稀奇：“不是说老虎是百兽之王吗？有些动物闻到它味道都会退避三舍，怎么招财一点都不在意。”
谭渡之瞅了瞅招财比狼还要大身躯，他缓声道：“可能……御兽宗灵虎一直被圈养着，失去野性了吧。”
进宝就含蓄多了，它对虎肉没什么兴趣。此刻它正蹲在谭渡之旁边，谭渡之钓上来鲦鱼还在半空中就被它截胡了。吃完了之后它还不满意，还在继续监督着老谭钓鱼。
鸭鸭则带着它小弟们在水面上游来游去追逐活蹦乱跳小鱼。它们都没有将灵虎味道放在眼里。
三个福袋中有七头半灵虎，为什么是七头半呢，因为还有一头被扯得七零八落。叶缓归从大中午一直分割到了傍晚，到最后手都在哆嗦。
幸亏战果不错，他之前还说家里没肉，现在看来，这些肉能让他和老谭吃到今年冬天。
天色微暗时，叶缓归终于将虎肉给放好了。接下来他就要面对最脏臭肠子清理工作了。
叶缓归苦着脸：“好多肠子啊……”
谭渡之瞅了瞅，可不是，码头下堆满了青黑色肠子，肠子上还缠着黄白色油脂。他柔声道：“今天别处理了，休息一下吧。”
叶缓归摆摆手：“不行，内脏这种东西最容易坏，家里能保鲜储物袋都被我塞满了肉。我先把肠子里面脏东西放掉，明天再来细细清洗。”
谭渡之面色有些扭曲：“你是说……你要这些肠子？”
叶缓归点头：“是呀！肠子很好吃啊，火爆肥肠，肠肠炖豆腐，吃一口就不会忘。而且这可是老虎肠子，味道一定会很棒！”
谭渡之难以接受：“肠子真能吃吗？”
叶缓归笑道：“说什么呢？你上次不已经吃过了吗？”
谭渡之错愕不已：“什么时候？”
叶缓归提醒道：“上次炖鸡汤和做烧鸡公时候，公鸡和母鸡肠子不都夹给你了吗？你不是吃很带劲吗？”
谭渡之风中凌乱：“竟然有这事？！”不过回想起来，好像他没吃到什么怪味吧。
叶缓归休息了片刻后鼓起了干劲，他从水中捞起了一挂肠子。只见他一手揪着肠头另一手扯住了肠头旁边油，网状肠油像是一层膜裹住了肠子，他轻轻一撕，肠子和肠油就分离出来了。
失去了肠油包裹，肠子很快就露出了真容。上面肠子颜色粉嫩，这些肠子比较细，而下面肠子颜色呈现青黑色，也黑了很多，
叶缓归手中很快就出现了一副黄白色花油，他举着花油对谭渡之说道：“老谭你看，这就是我对你说过花油！不知道虎油味道怎么样，要是好吃，我给你做花油渣吃！”
谭渡之嘴角抽抽：“谢谢了。”
没一会儿叶缓归就将七只老虎肠子与花油分离开了，接下来清理肠子画面太暴力，谭渡之没扛得住，他滚着轮椅撤离了小桥。走时候还不忘用左手腕提着一篮子花油去了家里。
等叶缓归从小河边回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叶缓归衣服上都是血迹，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老谭，我先洗个澡。等洗过了澡咱就吃晚饭，你先想想吃什么？”
谭渡之颔首：“嗯！”
等叶缓归洗刷刷干净从浴室中出来时，谭渡之依然没想好吃什么。他将决定权交给了叶缓归：“你来决定，你做什么都好吃。”
叶缓归乐了：“饿了吧？这样吧，我做几道快手菜？爆炒虎肝、蒸蛋羹，再做个凉拌莴笋？”
谭渡之点头：“好。”
叶缓归做事速度极快，他从竹篮中拿出一挂枣红色虎肝，手起刀落之后，虎肝就被他分成了两半。他将虎肝上一些筋膜去掉之后切成了只比铜钱厚一点薄片，切好虎肝被他放在了大碗中浸泡在清水中。
随后他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手里捏着一把细长绿色蔬菜和几根没去皮莴苣。谭渡之有点迷惑，他好像没看到叶缓归种了这种菜：“这是什么？”
叶缓归笑道：“蒜薹，现在还很嫩，不过越嫩越好吃嘛。”
他以最快速度煮上了灵米饭，当然，上面没忘蒸上一碗蛋羹。煮米饭时候，他麻溜将莴苣去皮切丝腌制上了，同时也将蒜薹切成了一寸长段儿。
等锅中飘出蒸蛋和灵米饭香味时，莴苣丝已经腌制好放在了桌上。碗中虎肝已经被他换了好几遍清水，泡得微微有些泛白了。
叶缓归将虎肝捞出来滤水后放在了碗中，别看他只片了半边虎肝，碗中虎肝却有大半碗，足够他和老谭两享用了。
浸泡后虎肝闻着只有一股淡淡血腥味，叶缓归本来以为灵虎身上会有难闻味道，如今看来是他想岔了。猫科动物那么爱干净，怎么可能会有怪味道嘛！
他切了一小把姜丝放到了碗中，随后加入一勺白酒，一小勺盐和一小勺胡椒粉。抓揉均匀之后，他往其中加入了一大勺淀粉。再度一阵抓揉后，碗中虎肝就裹上了一层白色淀粉糊，腥味也被完全遮盖了。
谭渡之问道：“你是在腌制虎肝吗？”
叶缓归正拿起油罐子往碗中舀一勺油：“是呀！不愧是老谭，这都被你发现了！肝脏需要腌制一下，才能不腥不柴。”
谭渡之不解：“那为什么不把所有调料一起放到碗里？”叶缓归放几种调料就揉一下，他有些不太理解。
叶缓归解释道：“每一种调料都有自己作用，先放盐酒和姜丝是用来去腥。放淀粉是让肝脏滑嫩，放油是让肝脏在炒制时候不团在一起。要是一股脑下去，功效就会打折扣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筷子再度搅拌了一下大碗，争取让刚刚放下去油均匀裹住每一片虎肝。
谭渡之明白了：“我明白了，就像用药，先下哪味再下哪味很有讲究，错一步都不行。”
叶缓归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
趁着虎肝腌制时候，叶缓归还调了一碗料汁。料汁中加了生抽、白糖、淀粉、胡椒粉，搅合开之后，闻起来有一股咸鲜味道。
料汁调完，叶缓归点燃了灶台中火：“爆炒肝脏很快！再等一下就能开饭了啊！”
谭渡之温声道：“我不着急。你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