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最后一把,柏泠坐庄。
正洗牌,已经上头的秦丽算了算柏泠卡里还剩下的钱,提议:“最后一把了,玩痛快点,点数再翻翻怎么样?”
已经看得不舒服的苏父苏母一听,就不乐意了。
说实话,这个钱他们自己输出去还没什么感觉,毕竟难得过年,平常定制个车也要几千万。
但看秦丽这么明摆着想赚柏泠的压岁钱,他们心底难免不舒服。
“秦”
“好。”柏泠先一步出声应下。
“难得玩一次,多翻几倍?”
秦丽忙不迭点头,朝苏老爷子喊:“翻九倍吧,麻烦老爷子帮忙记个数呀!”
苏老爷子半阖着眼,右手敲敲手杖,表示听见了。
苏赫担忧地看了一眼柏泠,没说话。
在这种场合,他肯定不会当面质疑柏泠的决定,其他的苏家人也一样。
苏皎皎和苏晓一个看得面色涨红,一个看得面色苍白,不也没吭声?
连苏父苏母被打断后都没再继续。
试图制止秦丽失败的苏立则重重蹙了一下眉。
他总觉得柏泠不该是这么冲动的人,在经过前面他的提议追求后,不报复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类似给他们送钱的举动。
但看她的牌技,也确实是烂。
几排麻将列好。
四人依次摸牌。
苏立则一边算牌,一边暗暗观察柏泠的神色。
但什么都看不出来。
柏泠目光微垂,只看牌面与牌桌。
“哎哟,我这牌,啧啧啧,”秦丽打过不少针的脸上,都笑得堆出好多褶子。
“侄子侄女你们也别难过,下回伯母请你们吃饭。”
“哎呀!”秦丽装作惊讶,“杠!”
苏赫看自己不小心又给秦丽喂了张牌,简直面色铁青。
整个堂厅就只能听见秦丽一个人高昂的声音。
“柏泠啊,要我说,你们现在这些大学生就是见识太少,太死板。”
“你还是命好,要不是被我们家收养,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坐在柏泠身后的苏家人已经完全顾不得看她的牌了。
全盯着秦丽,气得牙齿打颤。
苏母提着茶杯的手一直在抖,简直控制不住想往秦丽头上扣。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长嫂居然过分到这个地步!
秦丽越说越得意忘形:“哎,要我说,你以后嫁到我家来,就好好呆在家里,别出去”
“和了。”柏泠推牌,打断她。
秦丽砸吧砸吧嘴,感觉还没说过瘾。
“几番啊,从你输的里边扣呗。”
没人说话。
她坐在柏泠的对面,个头又矮,得站起来才能看清柏泠的牌型。
现在坐着,只能看清周围人的表情。
苏立则脸上无时无刻不挂着的笑消失了,细看嘴唇竟然有点微微抖着。
苏家人则面带喜色。
连苏老爷子都坐直了腰背,往柏泠那边的桌沿看过去。
“绿一色,四暗刻,清一色,一色三节高,不求人,断幺九,门前清,无字。”
“一共二百零九番。”
柏泠全然没有刚刚接触麻将类型的生涩,清清楚楚从大到小念着番种,还顺便相加了一遍。
秦丽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桌子都往前顶了顶。
“不可能!”
但眼前看到的牌型却是清清楚楚做不得假的。
她尽全力睁大眼,想挑出点问题来。
柏泠继续算着:“按伯母刚刚的要求,翻九倍,那就是”
“苏立则与伯母各记六千二百七十万。”
“扣掉我和大哥输的部分,给您凑个整好了,一人六千万。”
笑盈盈地看向苏老爷子,柏泠问:“不知道伯母和堂哥的卡里钱够不够呀?”
第一次听见这个侄女叫伯母,秦丽心里生不起来半点优越感,反而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再怎么蠢,也反应过来了。
柏泠根本不可能是新手,这是画了个套等他们往里钻呢!
“等等,等等,”秦丽扑到苏老爷子椅子旁边,“不能刷!”
苏老爷子把卡攥得紧,眼皮动都没动一下。
“苏家没有说话不算话的人。”
一句话把秦丽就钉在了原地。
这个语气,明摆就是站在柏泠那边了。
她和苏立则一直都没触碰到苏家的核心产业。
对于现在还倚靠苏家吸血的她和苏立则来说,根本不能也不敢和苏老爷子作对。
她喉咙发紧,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吊在天花板,随着风扇转一样。
头晕目眩,血液全聚在了头顶。
苏老爷子慢悠悠地在pos机上刷着。
秦丽的钱扣得很顺利,苏立则的卡上差上不少,只有两千多万。
苏老爷子又试了一遍,从秦丽卡上找补。
结果两张卡上的钱全转到柏泠卡上,还差一百四十万。
“这一百四十万,我先帮你补上,”苏老爷子抽了另一张卡出来,“等后面几个月,从你的生活费里扣。”
两张空空没有一分钱的卡被丢到桌上。
秦丽简直心都在滴血。
僵在那里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里面那是她几乎所有的现金!
要知道这些年她从苏家捞的总共也就不过两个亿左右,去掉平时奢侈的开销玩乐,剩下的全在里边了!
她后面几个月怎么过?
她还怎么在富太太圈里混下去?
还有苏立则!
他是不是骗她呢,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能娶回来吗?!
秦丽回了点力气,唰地转头看向苏立则。
苏立则比她好一些,但也没好到哪去,嘴唇也是泛着白,勉强地撑笑意。
他比秦丽还心痛。
秦丽的钱都是从苏家白拿来的。
他的卡里还有一部分,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
几分钟内全打了水漂!
把卡揣进裤兜,苏立则看向那个他自以为看透,却实际还重重拢着迷雾的少女。
柏泠正拿着卡和pos机给苏赫转账。
感觉到苏立则的目光,她抬眼,微笑,做了个口型——
谢谢。
一口血气从肺腑往上涌。
苏立则狠狠憋住。
苏老爷子看完戏,扫过堂厅里的众生相,眼底显出一点满意,拄着拐杖慢悠悠往回走。
“你们慢慢玩,我再去歇会。”
等苏老爷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堂厅。
苏家人才齐齐对准了秦丽和苏立则两人。
秦丽缓了点神,虚张声势地喊:“干什么!钱不都给你们了?”
“占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她说着说着还觉得有点委屈,干嚎了起来:“我真是太命苦了哟!”
“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公家过活,就要被这么欺负啊!”
柏泠丝毫不动容,目光里带着嘲讽。
像是在看一场荒唐的闹剧。
真的搞不懂,苏家这么一个豪门大家,为什么苏大伯会娶这么一个人回来。
如果她以前就是这个样子,那可算是“真爱”了。
一边一直看着柏泠的苏立则心里泛不舒服来。
秦丽这个做派以前给他带来帮助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被柏泠这么一看,他也不免觉得有些丢人现眼。
压下喉间的血气,他走到秦丽身边,想拉她离开。
秦丽拼命挣开苏立则的手,蹲在地上,赖着不肯走。
想凭着经验再多犟会。
以前只要她这么一闹,她那两个软心肠的弟弟弟媳,就什么都听她的了。
再多闹会,说不定!
说不定他们就会让柏泠把钱给她还回来了!
“我太难了啊”
“你们哥哥,还那么年轻,连个孩子也没给我留啊”
“那个暴雨天他就那么走了啊!”
秦丽卖力地嚎着,眼泪也挤下几滴,在脸上把粉底划过几道印子。
周围的佣人都远远站着,头也不敢抬。
但表情都是一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的样子。
抹了会眼泪,秦丽见没人出声,悄悄睁开点眼,想瞧瞧苏家人的动静。
从指缝里,她隐隐看见苏母朝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什么。
心下窃喜,她嚎得更响了。
指缝外,一双棕色小皮鞋在她面前停下。
秦丽只来得及听见苏立则的一声喊,就跳了起来。
滚烫的茶水顺着她的头顶往下流,滑过脸侧,再入领口。
一坨茶叶在她的头顶堆成一团,湿滑黏腻。
她感觉自己的脸皮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我的脸!我的脸!”
秦丽的声音终于从虚假的干嚎变成了真实的尖叫。
苏母提着空茶杯,胸口还在愤怒中大起大伏。
“你的脸?”
“你有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