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逼!”11班的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鼓起掌来起哄。特别是言野前桌,叫得最大声,唾沫星子全飞到言野脸上。言野看在刚才喷了他一脸水的份上忍了。前桌:“冲冠一怒为红颜!好!”忍不了了。言野抓起书往他头上一拍。邹翔下巴微扬,睥睨着何留:“你敢不敢?”“答应!答应!答应!”班上同学齐声道。何留骑虎难下,硬着头皮:“行,你有本事就让我们见见真章。”“你们11班是要翻天是吧?”数学老师在12班上课,听到11班跟过节似的,连忙过来招呼纪律,“班长呢,上来坐着,谁说话把名字记下来,下课了报到你们武老师那里去。”11班的同学瞬间安静如鸡。放学的时候没完没了的雨终于停了,天色没放晴,阴沉沉的雾灰色,居民区那片麻将馆、茶馆搭出的凉棚滴着积水珠子,地上大块的青石板踩着水汪汪的,一不留神就能湿了鞋。言野收了伞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今天周围打麻将的人少了些,偶尔有两个路过的熟脸看到他,古怪地交换眼神走掉。他又有些惴惴不安,还没走到楼下,就见自家单元楼下围了一大群人,都是那些平时没事干坐在一起打麻将的大叔大妈。其中有一个尖锐嗓子正说着难听的脏话,其他人闹哄哄地交头接耳,言野一时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突然楼下早餐馆的李叔看到了言野,喊道:“言野你快来,你妈出事了!”他这一嗓子虽不大,但该听到的全听到了,所有看热闹的包括那个骂骂咧咧的尖锐嗓子不约而同地看向言野。“这就是那个狐狸精的儿子?”尖锐嗓子穿着鹅黄色的短袖,外面罩了棕色纱衣,双下巴上的肉像三块腻人的白糕,一双吊眼儿又小又单,年轻时也许颇具特色但现在实在不敢恭维。“把你妈叫下来!要犯贱勾引我男人,装什么无辜!”尖锐嗓子指着言野的鼻子,“啧啧,你妈那副骚样你没见过吧,瘸了腿也不知廉耻,我家老齐就是一时图个新鲜,别以为对她动了真感情!”言野站在原地,周围的邻居都在看他,在这里住了一年,上上下下都是熟面孔。他握着拳头,指甲在掌心扣出五个红坑,大脑一片空白,尖锐嗓子的脸似乎有催眠作用,看得他眼前发黑。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直对齐兵不放心!以前陪黄佳梅去夜市时,他在齐兵的店里见过这个女人,当时一晃而过,在他脑海中并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原来齐兵那种憨厚老实的人也会骗人,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是装的!尖锐嗓子一边用指头戳言野的胸口一边唾沫横飞地继续辱骂:“听说你妈是个寡妇,怎么孤儿寡母活不下去了,就打别人家男人的念头啊!屁股这么骚怎么不去坐台?你妈那个瘸腿儿新鲜的,说不定睡她的人挺多!”李叔听不下去了:“这位大姐,俗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没有母不教子之过的。大人犯了错,你对着一孩子说这些,也太没品了。”尖锐嗓子横眼:“别跟老娘说这些文绉绉的屁话。有什么妈就有什么娃,他妈这么骚,指不定儿子以后也要卖.屁股。他妈出去卖没时间,老娘正好替她管教管教。”“住嘴,不准你这么说我儿子。”黄佳梅瘸着腿面色苍白地走出来,眼睛肿得小了一圈,眼下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小野你上楼。”黄佳梅虽然没有以前的一分美丽,但神韵还在,这些年太辛苦,她并没有中年发福,身材还跟年轻时一样,对比起泼妇骂街的尖锐嗓子,很是我见犹怜。尖锐嗓子更像个严刑逼供的恶人,周围邻居开始觉得黄佳梅是蒙了冤。“你这婆娘空口无凭的,没一句话干净。”“就是,骂孩子算什么事,有本事拿出证据啊。”“三楼大姐平时就话少,仗着人温柔就来欺负啊!”这些话言野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盯着黄佳梅的眼睛,只要黄佳梅说一句“我不知道齐兵有老婆,我是被他骗的”,他就马上把齐兵押过来,打到跪地认错。然而黄佳梅别过了脸,她带着自己的秘密躲闪着,祈求儿子没有发现。掌心被指甲抠破,鲜血浸入甲缝中,言野闭了闭眼睛。黄佳梅知道齐兵有家室。怎么可能不知道?连言野都偶然见过一次,黄佳梅天天在夜市,怎么可能不知道?言野想抓着黄佳梅的肩膀,问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然而他不能,如果黄佳梅在这里承认了,现在这些看似和睦的邻居堆起来的唾沫星子都可以将她淹死。黄佳梅出现后尖锐嗓子的辱骂中逐渐带上了哭腔,他的老公,多么憨厚老实的男人,嫁给他后周围的艳羡从没断过——真羡慕你,老公这么听话,哪像我家的死鬼。老齐这种面向一看就是耙耳朵,一辈子不敢偷吃的。你天天打麻将,老齐看店回来还要做家务,你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曾经的幸福美满就像一场镜花水月,被一朵不知从哪里掉下的梅花打碎,尖锐嗓子恶毒地看着黄佳梅,她要搅碎她,要让这个破坏她家庭的女人不得好死!她挥起白胖的手臂,朝黄佳梅脸上扎去,一把钥匙藏在她手心,像明晃晃的刀,难掩凶气。言野猛地把黄佳梅拉到身后,用手臂挡住了尖锐嗓子的攻击。钥匙尖在他手臂上划开一道血口子,言野顾不得见血的不适,架开这个疯狂的女人。“你再动我妈一下,我就报警。”“有本事你报警啊!让警察把这个娼妇抓进去!坐牢坐牢!”她推开拽住她的人,又扑了上去。言野抵着她的肩膀,按住她双手的麻经,尖锐嗓子胳膊立马失了力,她抬头露出发黄的牙齿,张口朝言野肩膀上咬去。言野空出一只手,挡住她的头,压低声音说:“警察不管婚外恋,但是蓄意杀人是要坐牢的。就算判不了刑,你也会被拘留。你在公安局的几天里,齐兵就是自由身。猜一下他会对你这令人厌弃的老婆做什么?”尖锐嗓子的力道松了,她颤着嗓子迷茫地问:“什么?”言野笑得冷酷:“他会找人给你做精神鉴定,把你送到精神病院,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发病的证据。而他,顺顺利利地和你离婚,爱跟谁好跟谁好。”“你放屁!他绝对想不到—”“他想不到,我可以告诉他。”言野在她耳边轻声说,“他不是喜欢我妈么,让他做这种一箭双雕的事情,也不算为难吧。”尖锐嗓子挣开言野的禁锢,眼中闪过害怕,阴灰的天逐渐黑下来,周围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揣着笑看戏的眼神,像一群等着分食的厉鬼,而言野就是那个拔骨抽筋的鬼王。她害怕了,因为言野的话,因为自己突然冒出的幻觉。她转身推开围着的人,喘着粗气跑了。言野转过头看向黄佳梅,他妈站在旁边,低着头看脚尖。就算她有千般不对万般不对,言野也没办法向着外人大义灭亲。邻居们劝了几句,主要是为了八卦,心满意足了才逐渐散开。言野知道,今天能把齐兵老婆唬弄过去,是因为她受了打击,精神十分脆弱。等过两天缓过来了,她绝对还会卷土重来。两人坐在饭桌前,黄佳梅垂着头,双手捏在一起放在腿上,眼泪啪嗒掉下来,在裤子上晕开一团湿痕。“小野,其实我早猜到了,只是我没敢问齐兵。”黄佳梅说,“我怕问了,我就没法和他见面了。”“你们多久了。”言野冷静地问。“去年下半年开始有点意思,只是中间隔了一层纸,前不久才捅破。”黄佳梅说。“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言野说。“我怕你不开心。”黄佳梅扑上来抱着他哭,“小野,你爸死后我们日子过得太难了,我又瘸又爱生病,我很累,想找个能依靠的人。他老婆常年不在店里,我本来以为他也是一个人,后来知道了,但是我已经抽不开了!”言野的衣领被黄佳梅滚烫的泪水湿润着,他诺诺嘴唇,却说不出半字。妈,难道我不是你的依靠吗?“小野,原谅妈妈好不好?”黄佳梅抬头问。“这件事上,我不会原谅你。”言野听见自己冷漠地说,“那个女人说得对,你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虽然齐兵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你也明知故犯。”“小野,妈妈即使再婚了,对你也不会变的。”黄佳梅小心地抓着儿子的衣袖,“你别担心妈妈变心。”“妈,你还要理所当然到什么时候?我绝对不会阻拦你追求自己的幸福,但前提是你的幸福过不过关!”言野转过脸,“他老婆还会再回来的,你赶紧和齐兵断了,我去跟他老婆说清楚,就说你不知情。”“齐兵是个好人。”黄佳梅犹豫地说,“是他老婆太跋扈,他才会跟她没了感情。”“你还是十几岁的小女生吗?男人说什么你就相信了?”言野扶着发疼的额头,“人出轨只有0次和无数次,他这次是因为你跟老婆离婚了,下一次他就能为别人跟你分手!”“不会的......”黄佳梅语气中带着不安。“还有。”言野乘胜追击,“他真的愿意为你跟老婆离婚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作者有话要说:我:我真的要被他妈气死了!小伙伴:这不是你写的吗?我:呃。第23章 海绵体他把黄佳梅扶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背起书包准备出门。“小野,你要去哪儿啊!”黄佳梅在床上喊了一声。“出门散心。”言野说。他随手拿了个帽子扣在头上,像个防偷拍的明星,压低帽檐走出居民区。到了畅游网吧门口,两个青年先他一步进去,边走边说话。“我妈说今天有个女的在附近捉奸,那个小三孩子都挺大了,还出去勾引男人。”“啧啧,这算啥。映日公园那边不是跳广场舞吗,听说有对大爷大妈搞夕阳红,而且还是婚外恋。”言野收住脚步,心里波浪翻涌似的恶心。詹佑给那两人上了机,看见言野站在门外,招呼了一声:“言野。”言野僵硬地点点头。“今天没轮班,怎么过来了?”詹佑笑着问,“终于忍不住堕落一次?”“嗯,佑哥给我开台机子吧。”言野说。“行,厕所那边?”詹佑问,“55号你去吧,我的身份证。”言野从柜台拿了瓶水坐过去,旁边座位空着的,周围都是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他开了机盯着帐户密码栏的空白条发呆。脑子里像装了一台自动放映机,不断重复着黄佳梅和齐兵的破事。他又想到了他爸死前的眼神,让他好好照顾公主似的老妈。如今公主虽然落了难,但惹出的事依旧令人焦头烂额。“言野?你怎么没在前台坐着了。”56号的座位被拉开,陈月撩了撩头发坐了下来,往他屏幕上瞄了一眼,“你不开机干看着?”言野没心情搭理她,输了账号密码登进去。陈月在旁边嚼着口香糖,翘着脚等排位,不经意转头看了一眼言野。言野抿着嘴神情严肃,看上去不像在网吧,而是在化学实验室。陈月看了一眼他的屏幕。口香糖吹起的小泡泡漏了气。这人居然在网吧看网络公开课。陈月埋汰:“野哥,你要学习就别来网吧啊,影响周围人玩游戏的心情。”言野其实一句话都没看进去,哦了一声,就把网页关了,然后转过头盯着陈月的屏幕。陈月被他盯得毛骨悚然:“求您了自己玩自己的行不,你爱干嘛干嘛我不逼逼了。别盯着我屏幕,我都怕等下闪现撞墙上了。”言野又哦了一声,倒在座位上开始闭目养神。陈月已经服了,转过头开始玩游戏。辛苦了一晚上,分数不进不退原地踏步,陈月关了电脑把言野拍醒。“看你的样子,离家出走?”陈月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算是。”言野揉了揉眼睛,“你要走了?再见。”“要不去我家凑合吧,你可以和我哥一起睡。”陈月建议。“......”言野怀疑地看着她,“不要。”“本仙女请你去家里过夜,你还挺倔强。”陈月撅嘴。“第一,你肯定有什么事儿求我。第二,我怕被你哥杀了。”言野说。陈月噗嗤一笑:“诶野哥,那我直说了,你们班邹翔有女朋友没有啊?”“没有。”男朋友倒是在争取中。陈月:“我一小姐妹,看上他了,搭个桥呗。”言野:“你这个姐妹口味不太行。”陈月:“口味行的你又看不上。”言野知道她指的是王悠然,呵呵一笑:“关明宇没跟你说明白啊,我不谈恋爱。”陈月摘下耳机:“你知道人类的三大本质吧,复读机,鸽子和真香。”言野开始赶人:“这段路晚了不太平,你快回家吧。”陈月揪着他袖子撒娇:“野哥你搭个桥呗,我姐妹堵了邹翔几次了,邹翔一句话都不说。”言野:“我搭桥他就会同意吗?”陈月:“他们都说邹翔听你的,你牵线总会多几分机会。”言野:“谁说的?”陈月:“我哥同班同学,说邹翔在你面前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贼听话。”言野想锤爆袁玉山的狗头。陈月:“行不行嘛,言野葛格~”言野:“别作,我要吐了。”陈月气呼呼地走了,言野转过头,戴上耳机重新打开网络公开课,旁边凳子又被拉开。得,似曾相识的画面。陈月要是再晚走两分钟,也不用缠着他要邹翔的信息了。邹翔开了机也把耳机戴上。言野问:“哪阵风又把你吹来了?”邹翔:“我来看看《最强思维》的回放。”言野又问:“桥头那边没网吧么,你跑这么远干嘛?”邹翔勾起嘴角:“过来碰碰运气,看来我运气挺好。”他碰什么运气不言而喻,言野哼了一声转过头,心里像有只狗爪子在捞,又刺人又痒痒。他俩并排坐着,在充斥着吃鸡和lol的网吧里,两块学术气息的电脑屏幕显得卓尔不群。邹翔还好,最强思维还是有娱乐性质的。而言野,那个讲网课的老师抬手时,甚至能看到腋下破了的一个洞。旁边打游戏的频频侧目,连自己的角色被人打死了都没注意。“你又离家出走?”邹翔突然说,“要不去我家吧。”旁边打游戏的重开了一把,正在跳机场,闻言把一边耳机推开,偷听起来。“黄鼠狼给鸡拜年。”言野说。旁边打游戏的飘错了方向,落地晚了一步。“我不会动手动脚。”邹翔说。旁边打游戏的手一抖,一梭子子.弹在敌人身后的墙上描了一圈,就是没打中人一枪。“你睡沙发。”邹翔还再说,“我睡沙发也行。”旁边打游戏的已经落地成盒。言野站起来把耳机砸在桌上:“妈的,要走就走,屁话真多。”两人洗完澡,邹翔拿着手机过来递给他:“帮个忙,考我一下。”言野接过来一看,一个花里胡哨的页面,上面弹着不少小广告,夹缝中几排正经的黑字艰难地生存着。“《最强思维》考题啊?”言野随意翻了翻,“你背原题没用吧,你得把这些题的类别梳理出来,再系统地去突击记忆。”邹翔:“我查了,海选赛的初赛会考上几季的原题,频率不低,我先把这些记完。”言野眨了眨眼睛:“其实你用不着搭理何留,他就是喜欢钱雪,嫉妒了。”“不。”邹翔看了他一眼,“他必须对你道歉。”言野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忙念出一道题:“人体的第一次心跳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邹翔:“胚胎发育到第3星期。”两人一问一答,言野干脆关了顶灯,只留了一盏暖黄色的台灯。他窝在沙发的一端,用膝盖顶着手,放松姿势。邹翔窝在另一头,背后垫了两个垫子,长腿舒展开来,搭在言野屁股旁的空档处。邹翔看得不算仔细,答错了几道题,言野一说,他就能马上反应过来。“我觉得这些题里挺多没用的生活常识。”言野蹬了邹翔碍事的长腿一脚,“过去点,给我让个地方。”邹翔挪开腿,把黄金位置留给言野,自己一条腿搭在沙发沿,一条挤在沙发靠背上。“你能不能换个网址,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网址,我都没地方下手翻页。”言野不耐烦地点了一下屏幕。一声缠绵悱恻的声音响起,屏幕上出现了一段小视频,里面一个光屁.股男抱着一个身上布料比袜子还少的女的在哼哼唧唧。“操。”言野手一抖,把手机扔给邹翔,“赶紧赶紧关掉。”手机落在邹翔膝盖旁边,里面那两人越战越烈,言野红着耳朵全身别扭。邹翔咳嗽一声,直起腰把手机拿过去。手机是顺着两人的腿缝滑到沙发上的,拿手机时势必会碰到言野的腿。言野穿着短裤,邹翔的手指从上面掠过,滑溜溜的跟果冻一样。言野立马打了个激灵,腿条件反射蹬了出去。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虽然马上软掉了。邹翔捂着重要部位,痛得脸都白了。言野也吓到了,听说把人废了得照顾一辈子,他连忙跪起来去掀邹翔的衣服。邹翔喘着粗气:“言野不用—”言野一边拽他裤子一边用手摸了摸。好像没断?邹翔呼吸都停止了,充血的眼睛盯着他,跟要吃人似的。言野这才反应过来,放开手里的海绵体,尴尬地笑了笑:“嘿,还好没事。”邹翔忍了半天,说了一句:“你睡觉吧。”然后一瘸一拐地走进卧室。啪。门关了。劲儿还挺大。言野松了口气,倒在沙发上,后知后觉地烧成了红柿子。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和邹翔在比赛,海陆空全齐活后,两人脱了裤子开始比大小。在梦里,自己那什么比邹翔那什么略胜一筹,他得意极了。谁知道邹翔恼羞成怒,抓着他的那什么就开始揉。然后他醒了。惊恐地发现,内裤穿不了了。fock!邹翔刚洗完脸,水珠从鬓角滑到锁骨处,然后顺着肌肉群组成的沟壑,消失在t恤里。言野红着脸坐在沙发上,头上翘着一缕呆毛:“借条内裤穿穿。”邹翔先是一愣,随即笑了:“你那个了?”言野:“你他妈还说,就因为你开的那个破网页!fock!”邹翔收起笑:“原来你是因为那个女人。”言野脸上烧得可以煎蛋,到底是因为谁,他敢说吗???他能说吗???第24章 海选初赛逼仄的客厅连沙发都没有,与其说是客厅,不如说是连接厨房、阳台、卧室、厕所的通道。只摆了一张吃饭的桌子和一张破旧的书桌。阳台不是露天的,窗户形成了四壁,言野的床就搭在小阳台上。他在小床上坐了很久,外面才传来钥匙的声音。黄佳梅哼着歌进来了,看上去心情不错。言野逼着她和齐兵分手才过几天,她的心情突然由阴转晴,事出反常必有妖。“妈,你去哪儿了?”啪!黄佳梅的钥匙掉到了地上。言野脸色阴沉,像一尊煞神般坐在那儿。“小野,你不是出门了吗,怎么在家......”黄佳梅忐忑不安地问。“你去和齐兵见面了对吧。”言野说。黄佳梅扯着衣角没吭声,面颊飞起的桃红在这瞬间涂上了一层苍白。“你说话啊!”言野一手拍在被子上,棉花柔软地抵消了他的力道。他闭了闭眼睛,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也如这般,一掌拍进了棉花里——黄佳梅是打不疼的。“妈,算我求你了行吗!别和那个男人见面了!”言野扶着额头,太阳穴两边的神经突突直跳,他头痛欲裂。“你齐叔是有苦衷的。”黄佳梅试图解释,“他说他会跟他老婆说清楚,我们——”“停!”言野打断她,“妈,这句话我今天就撂这儿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选吧。”黄佳梅惊慌失措:“小野,你别这样!我也是为了你!”她捂住脸发出动物般的鸣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晚上偷偷跑出去打工吗?我身体越来越差,你还要读大学,我没办法!我没办法!”愤怒从脸上褪去,言野长叹一口气,他没办法对这样的老妈说狠话,他走过去揽住黄佳梅的肩膀:“我不需要你担心。考完大学我就去找一份更好的工作,我可以申请奖学金,不需要靠你找男人来上学。”黄佳梅隔着翻滚的眼泪珠子看着他,嘴唇被她咬得发白。“晚上别去夜市了,我怕齐兵他老婆会去闹事。”言野别过脸,不忍看黄佳梅生着细细皱纹的脸。最强思维的海选时间在周五,邹翔需要坐大巴去市里,先得和武莉请假。武莉最近对他寄予了很高的希望,他一说,就同意了。“只是。”武莉话锋一转,“我同意不代表学校同意,这事需要你家里人签字同意,否则出了什么事学校担不起责任。”邹翔眉头微蹙:“我没有家人。”武莉将手里的卷子放到一边:“找你舅舅签字就可以了。”见邹翔杵在原地不动,武莉叹道:“邹翔我不知道你家里是什么情况,你转学的时候我找了你舅舅了解,但是也被他敷衍过去了。你也不想提,我就不多问了。”武莉身上有年轻老师的血性,也有年轻老师的豁达,学生不愿意接受的,只要不影响到成绩,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算了。学校周五会去市里采购体育器材,周文会去,我让他带上你。”武莉说,“邹翔你很聪明,绝非池中之物,加油。”周文就是他们的体育老师,和武莉一文一武倒也般配。邹翔对武莉说的话没什么反应,他并不期待未来,如果时间倒退回四个月前,他甚至没有活着的欲望。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生无可恋。他就是生无可恋的典型代表。失忆了,忘了自己的父母,忘了曾经的生活。一个自称他舅舅的人把他安置在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里,留下一张每个月汇入1000块的银行卡,交代了他即将转入的学校就急不可耐地离开了。这就是他最初的记忆,从这里往前,一片空白。这里对于他来说,很陌生。通过身体的本能,他能感觉到,这个地方从空气的温度到路面的起伏,都是陌生的,这并非是记忆中的空缺。他以前是什么人?他想过问庞洲阳,然而拿起手机他才发现,那个所谓的舅舅甚至连联系方式也没给他留下。明明是最无助最迷茫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他,他的曾经。邹翔很聪明,这些事情只需要在他脑子里转了几个来回,他就可以确定一件事——他的家人像丢垃圾一样抛弃了他。如果没有抛弃,又怎么会放任一个未成年人,在最艰难的时候,独居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呢?他不再想去记起以前,比起不知道,他更害怕听到的答案比不知道更加残忍。他究竟做过什么事,才遭到了遗弃?他并不想知道这个答案。“邹翔,你能和言野互相帮助我挺欣慰的。”武莉说,“你没转来之前,言野只知道学习,他一直是绷着的,我有时候都怕那根皮筋突然断了。”邹翔出办公室时恰好看到站在花台边发呆的言野,他手上没拿书,手臂搭在花台上,表情挺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言野瞥见邹翔,张惶转头往教室方向走。自从那天海绵体受伤事件后,他一见到邹翔就浑身不自在。其实他很想问一嘴“你还行吗”,但是,邹翔万一说他不行了怎么办?把自己的切下来赔罪?言野打了个哆嗦。邹翔挺无奈,他这个受害者还没说什么,施害者倒像兔子遇到狼似的跑了。武莉还是向刘主任报备了邹翔参加海选的事,刘主任一听,拍双手赞成。三中能出一个最强思维的选手,对招生是有益处的。如果邹翔真像武莉说的那样,全靠不同常人的记忆力在短时间内成绩突飞猛进,那么他说不定能一举站到全国赛。刘主任大手一挥:“行,让周文带着去。海选赛不是分了初赛和复赛吗,如果通过初赛了,复赛的时候我们就组织同学一起去加油。”武莉:“刘主任,不好吧。现在学习时间紧张,不要耽搁学生的功课。”“小武,你这就不懂了。”刘主任掀起假发刘海擦了擦汗,“邹翔自己去参加比赛,他只代表个人,但是由学校组织了应援的同学,那无论任何人看到他时,都能看到他背后的三中。”武莉凝着眉:“代表个人和代表三中......刘主任,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利用学生。”“所以说你还太年轻了。以后我的位置让出来了,你们这些老师凭什么脱颖而出,就是凭这些优秀的学生啊。”刘主任说,“就这么说定了。让邹翔好好发挥,不要紧张,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们是周五一大早出发的,周文和几个学校后勤员工把邹翔带到海选地点就去办事了。邹翔没来过市里,也不知道以前来过没有。比起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市区,三中所在的小县城显得更加破旧。这里的楼修得很漂亮,那些商贸大厦外面包着玻璃,阳光一照,就像闪耀发光的金子。最强思维的节目组租下一个大学的大礼堂,近水楼台先得月,该学校不少学生顺手报了名,现在正拿着厚厚的题库做着最后突击。礼堂的门只开了一半,工作人员在做着最后的准备。邹翔被一群人挤在中间,从狭窄的通道挤进去。一个穿着牛仔衣的女人提着一个超市买菜的篮筐,吼得撕心裂肺:“参赛选手不要拥挤,先到我这里来寄存资料,然后到旁边领号登记,按照号码牌找到自己的座位。”她旁边坐了一个发放资料和号码牌的青年,头发用发箍压住,挺俏挺艺术。他颇心疼地说:“李姐,我去把线扯过来,你用有线话筒呗。”李姐横了他一眼:“来了这么多人,万一绊倒了,踩伤了一两个,我们节目就黄了。我早说了不要租大学大礼堂,那些学生吃饱了没事干闲得发慌,跑来凑热闹,浪费物资和人力。”邹翔排到她面前,她转过头扫了邹翔一眼,没好气地说:“带的书本子全交出来,手机贴上号后放到篮子里。”邹翔:“我没带资料。”李姐更气了,这些凑热闹的连突击资料都不带,态度十分不端正!“你要见世面已经见过了,建议你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李姐说,“等会儿开始答题了是不能出去的,你会很辛苦,我们节目组也很上火。”邹翔默了片刻:“穿心莲片、牛黄解毒片、清火片、双黄莲口服液、三黄片、清热消炎宁任选其一,如果还没消火可以配合西瓜、梨等水果调节。最重要的是调节情绪,不要熬夜。”发号码牌的发箍青年噗地笑出来,不顾李姐要揍人的神色,向邹翔招手:“过来过来。”他抬头仔细看了一眼邹翔,“小伙子挺帅啊,没满20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