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郑哥都清楚了,我还说什么,”周瑞安在电话那头巧笑倩兮;“这孩子胆小,昨天给我发微信说出来了联系我,可现在都没消息,我给他打电话,第一个没接,第二个接了又不说,再打过去又没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想问一下。”“没事啊,别瞎想,”郑少凯吐掉鸡骨头安慰;“他不会有事,我问问就知道了,你先等我信儿吧,要是他还在这边,我就做主让他回家。”“哎呀,麻烦郑哥了,还好认识你呀,给你打个电话心里真的踏实多了,不然我都没有主心骨……恨不能自己就去局里找他。”“你自己去干什么,你又不认识人,”郑少凯被他这句带着傻气的话逗笑。“不知道呢……”周瑞安嘟囔;“可能去了就被赶出来了吧,这不就体现出郑哥厉害吗,什么时候有空呀,我请你吃饭?”郑少凯抓抓后脖颈,眼神瞟向韩冬;“……再说吧,我先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好吧。”这边应付完周瑞安,郑少凯真的拿起桌上的座机,给自己的属下打电话。韩冬洗完手,坐到郑少凯桌子前,默默地看他四面八方的联络人忙正事,心里回忆着刚才郑少凯的表情,知道他这是跟某个小年轻打电话,而且这个小年轻颇会来事,逗得郑少凯面露笑容,很是受用,现在居然利用休息时间办公,这个小年轻真是不简单,他跟郑少凯十几年了,早过了吃醋的年纪,只是对电话那头的小年轻有些好奇。不过看着看着,韩冬注意到郑少凯的表情有了微妙变化,他坐直身体问;“怎么了?”“不对啊……”郑少凯放下座机听筒,有些疑惑的看着电脑屏幕;“那个小孩不在局里。”“哪个小孩?”韩冬问。郑少凯若有所思的含糊回答;“刚那个电话,让我帮忙找个小孩,说是……被带到局里做笔录什么的,我问了一圈儿……这小孩压根就没来。”“那去哪了?小孩说谎了?”韩冬继续问。“不会……”郑少凯琢磨了一番;“小孩应该没说谎,他应该也没说谎……那就是带走小孩的人……说谎了。”“什么意思?”韩冬虽然没明白情况,但看郑少凯的脸色越来越差。“坏了的意思!”娄朋辉和程蛟驹换好衣服,二人打扮成法院工作人员,跟着送衣服的那位真正的工作人员,堂而皇之的走进住宅。其实娄朋辉也不清楚,这个带路送衣服的工作人员是不是真的。住宅还是老样子,佣人都不在了,多了几名男女看守,专门看着沈慧娜,为了方便,所有人都在一楼活动,二楼以上都不准去,至少沈慧娜不能去。此时,沈慧娜穿着厚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米白色的兔绒开衫,脚穿毛茸茸的家居拖鞋,一头长卷发松松的梳在脑后,正面带微笑的给年轻女看守冲咖啡。女看守绷着脸,并没有要求沈慧娜给她服务,但是架不住她总是笑眯眯的嘘寒问暖,主动服务,前两天她还硬塞给自己和同事护肤品,搞得她们怪不好意思,于是私下里商量,她想干什么就让她干吧,咱们尽职就行。等娄朋辉等人进门时,正闻见屋里浓郁的咖啡香。沈慧娜看到娄朋辉的一刻愣住了,再看他身上的衣服,呆愣的同时还有些疑惑,刚要张嘴叫出娄朋辉的名字,被最先进门的领头人伸手制止了,这位领头人士简单和在场的几位看守打了声招呼,带着沈慧娜和娄程二人,进了一楼的客房。“别太久,十几分钟,”临头人出屋前跟娄朋辉耳语;“也别太过分。”“知道了,”娄朋辉点头,随手把门关上,这下屋里就剩下他、程蛟驹、沈慧娜三人。沈慧娜坐在床边,再傻也觉出不妙,可光觉得没用,她改变不了现状,只能双手揪着开衫的下摆,惶惶然的看着娄朋辉。娄朋辉拉了把椅子过来,椅子背冲着沈慧娜,他一伸腿跨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慧娜,像是要在她脸上烫出两个大洞。“沈姨,说吧,东西在你手上还是沈一鸣手上。”第190章 寻找沈一鸣沈慧娜坐在床边,神情很是无措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小辈,尤其是娄朋辉,自己嫁到娄家的时候他已经高中了,那时候就觉得这个倔头倔脑的小子不好打发,看人的眼神都是狞狞的,后来发现果然是,无论自己怎么讨好他都不吃那套,再后来自己怀孕,也就放弃让他叫自己妈妈的打算,二人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时间久了,一个屋檐下就活出了两家人,一个姓娄,一个姓沈,都想占据这间屋子的主导,明争暗斗了这么久,现在快结尾了,竟是都要一败涂地的光景。想想真是令人唏嘘。娄朋辉看着沈慧娜,认为此时她的内心活动一定很丰富,因为脸上变颜变色的,是一个又一个想法蹦出的意思,不过变来变去也没用,她的处境只会更糟,不会变好。沈慧娜深吸一口气,看看程蛟驹,又看看娄朋辉,大概想到了他们冲着什么来的;“什么东西……”程蛟驹叹口气,觉得都这时候了怎么还装傻?娄朋辉很有耐性,直视沈慧娜的眼睛;“沈姨,我爸他现在挺好的,上下都打点完毕,等风头过去,医院给开个证明就可以回家了,等他回来必定要追究这件事,我劝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然后我过滤过滤再传达给他老人家,这样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你们老两口好聚好散,最好的结果就还是老两口,这样对你俩都好,所以知道什么告诉我就行,要是不说也行,等我爸出来了,你自己去跟他说,他亲自来问你……就不像我这么客气了。”你这还算客气?沈慧娜这么想。想归想,她可不敢说,她不信娄朋辉会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么有良心,还过滤过滤?他肯定会在娄明面前添油加醋的说自己不是,更何况,自己是真不知道……那个“东西”指的是什么。“小辉,你的心情我理解,”沈慧娜小心翼翼的开口;“家里出这个事,我比谁都着急,我还担心你爸有没有带降压药,外面那些看守都不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心里也难受,你爸能回来我就很高兴了,反正我现在哪也不去,就在家等他。”此话一出,屋里一时没了动静,娄朋辉的表情逐渐阴沉,程蛟驹想起自己那个说不过理就拿孝道压迫人的妈妈。“理解当然好,东西去哪了?谁动的,”娄朋辉不吃这套。沈慧娜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我自从出事那天就没出过门,什么事都不知道,你这样问我我也不清楚呀。”娄朋辉掏出手机,给她看了一段录像,是他从监视器录像里面截取的,正是有外人来的那天,沈一鸣走在前面,带着两个提着工具箱的人进了主宅。沈慧娜看的心里一惊,感慨,他果然还是找到自己了。当时沈一鸣带外人来的时候,她就不同意,可架不住沈一鸣跟她吹胡子瞪眼,只好不情不愿的做了共犯,因为事后很久都没事发生,沈慧娜就渐渐忘了这件事,没想到这么久了,突然事发。沈慧娜把手机还给娄朋辉,她手有些抖,她就知道,那次事情没这么简单!“想起来了吗?”娄朋辉问;“这俩人是谁,东西是他们拿出去的吗?爸爸要知道沈一鸣带他们进门,生吃了他都有可能。”提到沈一鸣,沈慧娜皱皱眉,闪烁其词;“我……我也不认识他们,鸣鸣带他们来的,他们就打扫打扫屋子,不信你们看其他的视频,而且佣人们当时也在啊,你问问他们,当天没什么事。”“我问过了,”娄朋辉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视频断了一段,老刘说是你去了门卫室跟他聊天,聊完了才发现你把开关碰掉了,你还威胁他不许告诉我爸,我说他怎么事后请了半个月的假期,是躲你吧。”沈慧娜的脸拉下来,只连连想不起来了,还说屋子太小闷得慌,她要出去。娄朋辉还沉着气想说什么,在一边的程蛟驹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前一脚踹翻沈慧娜,后者尖叫一声摔倒在地。娄朋辉赶紧上去拦住程蛟驹,他不想在这动手,外面还有人盯着呢。“他妈的死娘们儿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出去!告诉你这事儿闹大了!!老爷子因为这事在看守所里发病,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还有闲工夫在这扯皮?现在来问你是管你死活来了!不管你你就等死吧!!”程蛟驹双目圆瞪,对着沈慧娜破口大骂。沈慧娜半伏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盛怒中的程蛟驹,不是说娄明挺好的吗,不是说等风头过了就回家吗?这怎么又说他发病了!?到底谁说的是真话?娄朋辉妆模作样的安抚了程蛟驹,走回到沈慧娜面前蹲下;“我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再告诉你点,保险箱里没的不只有钻石,还有别的,钻石丢了,我爸他一个人能抗下来,娄家勉强不倒,但还有个东西,是能给持有者引来杀身之祸的,这个东西在哪?”“什……什么东西!”一听会死人,沈慧娜慌了。娄朋辉看着她;“账本,这东西在不在你这里,它能救我爸,也能害死他。”账本?沈慧娜默默地摇头,她还是第一次听这个词。“好,不在你这,那就是在沈一鸣那里,你好好祈祷他没有卖掉,如果他转卖了,那咱们一家都要死,”说完,娄朋辉稍稍靠近沈慧娜,低声道;“不过是你们母子先死。”沈慧娜浑身一颤,呼吸都不平稳了,她眼睛无措的到处看,像是在寻求保护,之前娄明在,什么事情都是他摆平,沈慧娜根本不需要动脑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娄明不在,沈一鸣也不在,沈一伊更是早就走了,现在就剩她一个,谁也救不了她。“我……”沈慧娜断断续续的开口,声音夹杂着哭腔;“我真不知道……鸣鸣回家……就说让我盯着门卫的监视器,我不知道……我也说让他别闹了,可他不听我的,说没事……我拗不过他……”“那两个人是他雇的?”娄朋辉问。沈慧娜继续摇头,用颤抖的手背擦着眼睛;“我不知道……我问他要干嘛……他都不说……我说你别干傻事……他说他有办法,是把东西给别人……”“谁!?”娄朋辉眼睛一瞪,他就知道这背后是有人。“他不肯说……”沈慧娜哽咽;“他什么都不说……就让我照做,我能有什么办法啊……”“你是他妈,你还没办法?”程蛟驹冷嘲热讽道;“你管不了,自然有人替你管。”“好,暂且当你说的是实话,”娄朋辉站起身;“是假的也没关系,你也去不了别的地方。”娄朋辉说完,转身就走,等他走到门前,又被沈慧娜叫住;“小辉,你可好好问他啊,别着急,别动手,他毕竟是你弟弟,你得帮帮他啊。”娄朋辉听了她的话,没停也没回应,关上门走了。“你家可真复杂……”出了门,程蛟驹感叹;“你说你爸挺厉害一人,怎么就找了这样的?看她那脑子,难怪会生出沈一鸣那样的……”“好看呗,”娄朋辉满不在乎道;“你也够厉害,上来就说我爸进医院,吓得我差点信了。”“嗨,哥们儿演技派!”程蛟驹很自豪的拍拍胸/脯;“你这后妈真是神了,就这样还护着自己孩子,以为下的金蛋呢。”“她还有个孩子,在国外留学。”“什么意思,账本可能寄到国外保存?”程蛟驹很惊讶。“不知道,是的话反而好了,留学的那个孩子更小,我不用担心,”娄朋辉看了下腕表,感觉比预期的时间要短;“你不是说,你有个经理是理工大的吗,可能认识沈一鸣,让他出面,约沈一鸣出来吃饭。”“行,那咱们下面去哪?”娄朋辉想了想;“理工大旁边随便一个馆子吧,太远了他肯定会察觉什么。”“行,”程蛟驹答应的很痛快。俩人换好衣服,各开一驾车一同往理工大的方向去。中间娄朋辉抽空给周瑞安打了个电话,问问他现在情况,并腻乎乎的亲热了会儿,十分自觉地表示晚上早回去,俩人去看看电影酒吧蹦蹦,给那些狐朋狗友炫耀下鸽子蛋,周瑞安懒懒的拒绝,只说他早点回来,给带个乳酪蛋糕就行,自己昨晚上哭的太难受,现在口苦吃不下,只想吃点甜的,娄朋辉连连点头,一边自责不已,一边保证宝宝想要什么自己都给。腻呼完了,娄朋辉他们也到地方了,二人同时下了车。“没联系上,”程蛟驹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手机跑到娄朋辉面前;“电话没人接,宿舍也没有人。”“教室呢?”娄朋辉有点紧张起来,难道这小子跑路了?“你说的这个经理是怎么找人的,他自己去找的?”娄朋辉追问。“他毕业前是学生会长,沈一鸣一直想进学生会,跟他走的挺近,这个经理拜托自己还在校的学弟去沈一鸣宿舍找,沈一鸣舍友告诉他,说昨天就没见人了。”昨天?他跑的这么早!?娄朋辉陷入沉思,这人怎么跑的这么快?他不认为是沈一鸣拥有未卜先知的智慧,一定是有人给他预警,那会是谁?而且问题是,昨天就跑……自己在昨天的时候,和程蛟驹一起看了监视视频,才坐实了沈家母子的嫌疑,在此之前,都是自己默默的怀疑,而沈一鸣昨天就跑了,他知道自己去取监视视频了,所以心虚?那他怎么知道的?还是他只是凑巧昨天跑了。这一个个问号让娄朋辉头疼,真要是自己取监视视频的事情被他知道,那他是怎么知道的?有人给他通风报信?看视频这个事,全程陪着自己的程蛟驹肯定知道,但不可能是他,还有林声知道,自己跟他说回家取东西,林声就给林余深打电话走后门,这才拿到了视频,这么说的话,林声和林余深也知道,难道他俩通风报信的?他俩中的一个人跟沈一鸣是一伙儿的?这说不通呀……他们俩压根不知道硬盘的存在……对了还有周瑞安,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娄朋辉否认了,周瑞安是昨晚上才知道的。那是什么情况呢……除了他们,娄朋辉想不到其他人。正费解中,程蛟驹接了个电话,短暂的嗯嗯嗯几声,程蛟驹的表情不大对了。“怎么了?”娄朋辉问。“那个经理告诉我,学弟说……沈一鸣好像是警察带走的。”“警察带走……为什么是好像?”娄朋辉疑惑道。“说是穿着警服的人去了宿舍楼下,让宿管把沈一鸣叫出去,然后上了辆车走了。”“警车?”娄朋辉问。“不是,”程蛟驹想了想;“那个学弟说,没听见警笛声,而且车有点像suv,那个室友没下楼,看了个大概。”娄朋辉听了一脸困惑,那沈一鸣就在局里了,他被拘留了?行吧,那在跑一趟,不是大事。娄朋辉的心稍稍放下些,又折回到车上去局里找人。临走时他嘱咐程蛟驹,先回去把他的车放下,俩人开一辆,路上好说话。第191章 知不知道沈一鸣的行踪,牵扯了周瑞安和娄朋辉两个人的神经,除此之外还有廖涵潇。廖涵潇这几日都在忙,周瑞安告诉他,娄朋辉已经结婚了,林家肯定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个新女婿,原本只对付娄朋辉,这下好了,现在连带着林家也要面对,不过万幸,他们有硬盘,有郑少凯,只要林家那边别有郑少凯的硬把柄,胜算还是有的。周瑞安还告诉他,最近娄朋辉跟银行那边联系紧密,不知道是干什么,廖涵潇明白,因为娄明的问题,娄家资产被冻结大半,其中包括那套主宅,周朋福倒是有资金,但是公司的资金不能随便用,更何况他刚从分销商跑路的坭坑里滚出来,无论是娄明那边还是公司这边,都需要大量资金,办法只有去银行贷款,可他刚刚就任主席之职,很多东西还没完全过渡到他手上,他那什么抵押?用公司财产抵押的话董事们会同意?廖涵潇不认为他们会同意,这群人有多麻烦廖涵潇太清楚了,那拿什么做抵押?车房?那能贷多少钱。想到这,廖涵潇知道从哪下手了,他认识几个贷款中介,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跟娄朋辉对接的是谁,知道了人是谁,自然就能知道交易内容。但是光这些他觉得还不够,其实也有更有力的打击仿佛,不过这就要把周瑞安推到风口浪尖了,比如周瑞安曾经跟他提过,娄朋辉用他的捕梦网,帮林家洗钱,这一招下去就跟穿糖葫芦一样,周娄林都端了,自己如果真这么做,那就跟娄朋辉没区别。但话分两头讲,这也的确是将娄朋辉和林家撕开的好方法,试想一下,你的独生女看上一个有劣迹的男人就算了,这个男人在外面还搞了个男的,还不是好搞,先是强取豪夺,再是金屋藏娇,这哪家的家长受得了?说不定都不用自己开口,林家就先找人把娄朋辉剁了。哎,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廖涵潇也只是想想罢了。就在他为理想而奔走时,他同时接到了周瑞安和郑少凯两人的消息,消息的内容都相同——沈一鸣不见了。廖涵潇对沈一鸣的了解跟李奥差不多,都是某人不争气的弟弟,这人设简直高度雷同……如果李奥不见,廖涵潇不会担心,这小子心眼少识时务,消失几天就会自己回来,与其说傻,不如说是本本分分的老实。如果沈一鸣不见,这问题就有些复杂了,抛开他有点扭曲要报复自己哥哥和亲爹的想法,这拿钻石偷硬盘的事情,他可是全程参与并且与周瑞安沟通的,如果他失踪是跑了,那廖涵潇会鼓掌欢送,如果他跑是被什么人带走……这也是郑少凯的想法。“小周跟我说了以后,我就到处打听了一圈,那小孩根本没来局里,”郑少凯在电话里这么说。“那穿警服带走他的是谁?”廖涵潇忍不住问。“可能连警察都不是,”郑少凯沉吟道;“我去看了请假休息的登记表,还有倒班的,没几个人,其中还有休产假的。”“如果是分局派人呢?”廖涵潇问,无论是郑少凯还是林余深都是总局的人。“啧……那他娘的就是大海捞针了,”郑少凯皱眉;“先从理工大周围的那几个分局看看,但凡他聪明点就不会从分局找人,分局人少,问几句就知道了。”“所以您看不是警察了?那会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廖涵潇总觉得答案呼之欲出,但还是模模糊糊只看清一个轮廓。“小廖……”郑少凯意味深长道;“这个硬盘的事情还有谁知道?”“你我周瑞安,还有娄朋辉,他刚知道,而且他告诉周瑞安他不敢跟别人说,只能自己悄悄地找,”廖涵潇实话实说;“您的意思是……他们冲着硬盘来的?那怎么这么精准就找到了沈一鸣?”“因为说漏嘴了,”郑少凯叼上一根烟点燃,吸口烟后说;“娄朋辉肯定觉得自己就告诉周瑞安了,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其实呢?看看咱俩,他现在火烧屁股了难免病急乱投医,依我看没那么复杂,就像你说的,怎么就这么精准的找到了沈一鸣呢?怎么不找他妈妈怎么不找娄明,说白了,就是说漏嘴了被有心人听去!”“擦……”廖涵潇吐出一句脏话;“一传十十传百了……”“这不是关键,”郑少凯强调;“重点是硬盘在哪,在他手里吗?”廖涵潇想了想;“我都不知道硬盘在哪,不过肯定不在沈一鸣手里。”“小老弟你这话有点矛盾啊,”郑少凯冷笑。廖涵潇听着,觉得他肯定对自己有所怀疑,会怀疑这是不是自己跟周瑞安放的障眼法,于是赶紧解释;“沈一鸣没心眼儿,周瑞安不放心硬盘在他手里,如果这个硬盘在别人那,我死活都能想办法知道藏在哪,如果在周瑞安手里,他把里面东西背过再毁掉都有可能。”郑少凯没立刻回应,廖涵潇听得出他在一口口的抽烟,过了会儿,郑少凯慢悠悠道;“听说这个沈什么小朋友失踪的时候,我还挺紧张,以为他丢了硬盘也就丢了,后来我冷静下来想想,他就是个棋子,小周的棋子,所以这东西还是在小周手里,所以我也就不着急了。”“啧……我着急……”“你急什么?”郑少凯问。“他那么怂……肯定会把周瑞安供出来。”“你的担忧不是没道理,”郑少凯听到这笑了一声,完全不同于冷笑,像是嘲弄;“我知道一些好地方,有吃有喝有玩,主要是还安全,有兴趣吗?”“这……”廖涵潇刚要说话,紧接着被郑少凯打断。“不是免费的,小老弟,你要记得咱们之间的平衡点是什么,我的诚意已经表达了,娄明现在牢里,一切都按部就班,我已经加快步伐了下个月就开审,哥哥够仗义吧,你们是不是也要表示表示?你要再拖也行,不过小心脱轨。”廖涵潇抿着嘴,他觉得郑少凯明知道硬盘不在自己手里,还拿话敲打他,怪委屈的。跟郑少凯聊完,廖涵潇自己慢慢梳理思绪,觉得形势很不好,沈一鸣的失踪基本上可以否定是他自己跑的,如果娄朋辉没骗周瑞安,那就是别的对硬盘感兴趣的人下的手。谁会感兴趣?廖涵潇没见过硬盘里的内容,周瑞安也没有说过,他想既然是类似账本一样的存在,那打击面积一定很广……谁呢……廖涵潇想不出来,他记得他们第一次和郑少凯见面,是在那个温泉度假村,周瑞安问了一句——你知道林余深吗?林余深……专门提他一嘴,应该是硬盘里的重头人物,而且郑少凯也是冲着他来的。林……这个姓让廖涵潇觉得眼晕,也许他就是雾气背后的虚影,这么说的话,林家也不是彻底蒙在鼓里。想通后廖涵潇有点心慌,他之前想着,要是娄朋辉这不干不净的感情关系曝光,林家会手撕他,现在觉得他们会手撕周瑞安……毕竟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这是个小三,还手拿硬盘,要是娄朋辉没良心,完全可以说自己对硬盘的事一无所知来撇开关系……那你说谁带走的沈一鸣呢?这个问题好像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当务之急是赶紧联系周瑞安,他现在满心都是最坏的打算,沈一鸣一个愤青嘴巴能有多掩饰,几句话就能把他问个底儿朝天,依他们这行动速度,那接下来……这么一想,廖涵潇顿感脑仁儿疼,张无忌他娘说漂亮女人不能信,其实漂亮男人更不省心!还倔头倔脑的……廖涵潇都要看不透他了,只觉得他有些走火入魔,往后不知道会不会发展出要死一起死的疯劲儿。算了,廖涵潇摇摇头,他觉得自己瞎想也是无用功,赶紧跟周瑞安联系,让他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听自己的,赶紧躲起来!程蛟驹给自己屋里的麻杆女人打了个电话,让她来取车,等她取走车,自己再坐上娄朋辉的副驾,二人一起往局里去。“仔细看看,脸还行,”娄朋辉随着车载音响里的音乐节奏,用手指敲着方向盘;“就是太瘦了,你不硌得慌?”“就这还要减肥呢,说自己174都100斤了,要减肥。”“才100就减肥!?”娄朋辉听了直咧嘴;“那身上还能看么?瘦的就一层皮了,没屁股没大腿的……她就说说给你听吧,跟你说太瘦真不好,有点肌肉才好看,最好是还有层脂肪包着肌肉,这手感是最棒的!”程蛟驹叹口气;“看出你高兴了,今天废话特别的多。”“我废话多?我不天天这样吗?你想太多啦,我成天愁眉苦脸的你看着高兴?”“你少说两句我高兴!”“别跑题,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这个真不怎么样,不笑还能看,一笑满脸皱纹,她笑我都不敢正眼看,你说你条件又不差,好歹找个跟之前差不多的,你说找个这样的……自暴自弃了?”程蛟驹痛苦的吁出一口气,有气无力道;“你快闭嘴吧……”“好好好,我不说话高兴了吧,”娄朋辉不情不愿的禁了声,然而过不了多久又跟乌鸦似的呱呱呱叫起来,这次不说程蛟驹了,开始打电话,程蛟驹本就心烦,现在近距离听了他的大嗓门简直想跳车,还好在他终于鼓起勇气的时候,目的地到了。娄朋辉路上联系了林余深,找了个理由去探望下这位帮过忙的伯伯,顺便以哥哥的身份把沈一鸣弄出来,如果能再见一次娄明,那就最好。娄朋辉下了车,哼着小曲儿心情很好,满心的如意算盘径直走进大门。结果两手空空的出来。林余深是见到了,人挺客气,可惜对于沈一鸣的事情一问三不知,坚称他绝对不在局里,没人召唤他来,娄明要过几天见,不然见得太频繁对他也不利。站在大门口,娄朋辉有些迷茫;“人呢?蒸发了?”“是有人说谎,他放不下自己妈,不会跑,问题就是谁带走的他,”程蛟驹笃定道;“谁还知道这事?”娄朋辉垂着眼皮,眼中一片漆黑,程蛟驹不打扰他,知道他在思考,便在一边面目严肃的抽烟。片刻后,娄朋辉回头望向大门,若有所思道;“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谁,林余深?”程蛟驹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看到大门后的办公楼,6层高,外观上发白发黄,有些年头,线条是方方正正一丝不苟,仿佛寓意着里面的人也是如此。娄朋辉没回答,只是把头回过来,他记得,在娄明刚进去的时候,自己就发现保险箱里面硬盘不见了,当时慌得很,怕是搜查的工作人员私自带走了,于是找到林声,对于保险箱里的东西旁敲侧击一番,林声当时表示不了解,也许他事后跟林余深提过。娄朋辉想不通,他最烦跟官场的人打交道,里面关系错综复杂,利益勾连影响深远,娄明都不爱参合,更别提自己了。“小马,”娄朋辉迟疑着开口;“你刚才不是问,这事儿还有谁知道吗,就是我家丢账本的事情。”娄朋辉对程蛟驹也是有所保留,他只用账本二字指代硬盘,并不肯详说账本的内容,所以程蛟驹也只是一知半解,一直以为他忙前忙后跟漏税有关。“嗯,是啊,”程蛟驹点头;“你想起什么了?”“不是我想起什么……我是觉得……这事儿不只我认为的那几人知道,最坏的结果是……我不想让他知道的人知道了。”第192章 放人娄朋辉怀揣着一颗满是疑惑的心,把程蛟驹送回了家,自己在回去的路上买了个蛋糕和一袋子水果。进门后,周瑞安没有跟往常一样来迎他,娄朋辉也什么特别的想法,换好衣服鞋子,拎着蛋糕就直接去卧室,正看见周瑞安从卧室出来,身上穿着家居服,整个人除了眼睛有些红肿还挺精神的。娄朋辉立刻摆上笑脸,献宝似的把蛋糕拿出来,周瑞安垂着眼皮看一眼;“放那吧。”娄朋辉可怜巴巴的问;“你不吃吗……?你一天没吃饭了吧……”“你临走时不做了一顿,”周瑞安与他擦身而过。“那晚上你不是没吃吗……”娄朋辉跟在他身后。“等会儿吃,”周瑞安回答,径自走到客厅,坐在沙发里打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