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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难为》TXT全集下载_32(1 / 1)

很多事她这么个女主人明明说一声吩咐就好的事,也没什么人会刻意来找麻烦。她非要跟我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就比如扯谎请假,我们有一整套的后备方案,比如如果老师打电话确认要怎么办,如果被问到扯谎的具体内容要怎么办,被我爸发现了怎么办。后来她和我爸出去拍戏,不在家,我远程遥控让她帮我扯谎的时候,她都不辞辛劳地打电话给我问我这样扯谎是不是不太严谨。我说你不要搞了,打个电话的事啊。倪曼就说搞笑嘞,我在这边拍戏报纸上都有的哦,你们老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回到最初最初,那个破冰的下午,我因为心智不成熟,正好是人生中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抱着膝盖坐在游戏室的地毯上,和倪曼说,除了爸爸没有人喜欢我,但是因为她今天帮了忙,我愿意把爸爸分一点给她。倪曼说,你不要这样啦,你看我不是喜欢你吗。我说,你的喜欢很值钱哦。倪曼骄傲,是的啊,人家广告商让我说一句喜欢,都要付好多钱的诶。我说,那你喜欢我也是因为我爸。倪曼说,不是啊,我是觉得你这个小孩还蛮有意思的。我说,哦。倪曼抱着我拼命摇,崩溃道,不要这样了啊,她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这么费尽心思,不能接受这么个结果。最后她说,我实在是太铁石心肠了,她要给我扣分,扣10分。我没想到我在她那里还有个分值系统,一下子不知道为何还有点紧张。问了她一句满分多少分啊。倪曼就写了个纸条给我,打头一个1,后面跟了一大堆0。是一个幼儿园小朋友数不清的数字呢。在那之后,虽然幼儿园和小学生活还是有一些波折和被欺负排挤的情况,我也是真的觉得没什么了。毕竟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让倪曼这么撒娇着哄,还在她那里有那么多分。我爸都比我少了8个0。这个套路,我原封不动地用在了项知言身上,我明白这对一个缺爱的人是多大的安慰。倪曼为我做过,我也终于为了另一个人做过。其实就算不是很想承认,我性格里最软的那部分,全是从倪曼身上学到的,比如喜欢一个人就要粘着,撒娇的时候就不要想着要脸,人家有好的地方就要说,如果觉得值得就没什么是不可以做的。这些柔软的地方都受过挫折,纷纷枯萎成焦土。却还是在遇见项知言之后,统统复苏过来。如果说我的思想和爱好,是被我爸影响的,那我这种就算受过挫折,学会保护自己,但是永远记吃不记打的能力就是从倪曼那边学到的绝技。虽然没说过,但是我很爱这个女人。所以她当年出轨,和我爸离婚,也就变得让人,没那么好接受了。我们有很多年没再见过,没再说过话,直到我爸过世,她才突然出现,帮我挡住了一半外面的狂风骤雨。而她身边已经有了郑德安。我知道郑德安的背景,却不知道他到底对倪曼什么想法。所以除了在我爸房子这事上,我接受了倪曼的帮助,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说。倪曼甚至不知道我在湖城过着一袋吐司吃一周的日子。这世上总有些人,你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也为了不打扰他们现在的生活,而不愿意见他们的。何况真的已经过去太久了,那个为我给老师扯谎请假的女人终究还是留在了照片里,再看到她,我们两个人都近乡情怯,话都不知道怎么说,连共同的回忆都因为我爸的死亡而变得那么难以提起。所以我们默契的不询问对方的生活,维持着比陌生人稍微近一点的关系。偶尔通个电话,也只说最近天气凉了之类的,没营养的话。她会很喜欢项知言,这是我们出发回来之前,我没有和项知言说过的。如果没有项知言,我不会有勇气回去,去面对尘封的往事,觉得自己能真的走出来。倪曼知道这一点,所以留在这里,她把自己和那段记忆的遗产锁在一起,沉默但是温柔地为我守护着一段老旧的时光,替我阻挡了所有萧瑟的物是人非。这个女人不是我的妈妈,也不必成为我的妈妈。她是我的倪曼。备注:这章主要讲过去的事,有点长,像是倪曼的番外一样。但是觉得放在正文里比较好,请大家多包涵。章节114:3个月前/3个月前标题:114概要:年三十大年三十,一整天都很忙。虽然没什么真的要做的事,但是过年嘛,总还是有些传统项目是要配合的。倪曼给我和项知言一人倒拾了一身新衣服,挺居家的。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想法,我穿出来就像是个学生,项知言穿出来像是个走t台的。“他穿成这样能舒服吗。”我一边随手拿案台上放着的云片糕来吃,一边和倪曼欣赏项知言。她这几天高兴坏了,水一样的奢侈品男装春季新款让人送进宅子来。这要是在湖城或者燕城就算了,平阳这样的乡下地方,不得不佩服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挑了好久的衣服,现在穿着的是一套丝质长款的裙子,在袖口和领口缀了珍珠。看着普通,其实外面想买都没有渠道,是意大利一家高定的家族工坊制作的,从布料到绣花全都有讲究和故事,一件衣服跟艺术品差不多。郑德安的衣服也是这样,只不过男款没有女款张扬,他气质又是那种沉稳又寡言少语的,虽然也是个帅大叔,还是没有倪曼打眼。她最后选好了项知言的衣服,把才他放给我。项知言坐到我身边的时候小小喘了口气,说之前做演员出席活动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你要是做偶像,也许就习惯了。”我和他说,“你见过海鹿的化妆室吗,那都不叫室,简直就是个商场。什么历年的新款,多小众的牌子都有,还不止一个码号。比起来倪曼这种都算是小打小闹了。”我们中饭在家里吃的,郑德安吃完就外出了。我问倪曼他今天会回来过年吗。倪曼喝着茶说回来啊,你问这个干嘛?我说他那么一家子呢。倪曼笑了,他家在这呢。行,我不担心她了。三个人打不成麻将,过年虽然就我们几个人过,但是还是有很多社交活动免不了。倪曼和我闲聊了一会儿就回了个小房间,让老陶给她该摆的花摆摆好,开始跟她那些姐妹挨个打视频电话问候。我这边虽然没什么社交,但是有联系的几个人都还是挨个联系过了。卢青和还留在家里过年,一大早起来就开始跟我哭,说是卢丹平今年真的带未婚妻回来过年了。董家的小姐,家世和背景都没得挑,算起来还是卢丹平高攀,在她家里那是一个宾至如归,所有人都在讨好她。她就装病待在房间里了。问我飞机还飞吗,想来找我过年。我说我们在这待到元宵,你要是想过来就过来吧。卢青和说好,但是听她语气实在不像是真的想抛下家里来找我的样子。多半只是心里不舒服跟我抱怨。卢丹平结婚大概要搬出去住,在家里见他的机会过一天少一天了,她不会不珍惜。谢崤那边我也打了个电话,他的戏刚刚拍完,方德涵接了卫视的春晚晚会,要出席,新年不能在一块过,谢崤一个人在家里陪老人过年。然后我又给文老啊,成唯啊这些人发了短信,简单写的新年快乐。给文老的新年礼物我一早寄出去了,他老人家还是比较喜欢收信,我抄录了几段我爸原来工作记录里的随笔。写了一年的工作总结和祝愿。拿信封封好给他寄了快递过去。文老这点和我爸一样,甭管什么时候都是彻底的工作狂,都要过年了还要给我打电话问剧本的事。“……你要是想好了,年后就要回湖城开始安排。”他严肃地跟我说,“用什么人也要想好。”我在电话那边哭笑不得,“文老,我剧本还没拿给他看过呢,八字还没一撇,您别操这个心,咱先过个年。”成唯受到短信之后直接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山祭》的后期快结束了,正在联系档期,大概明年年中的时候,他问我和项知言有没有空去路演。”“还有他最近闹解约的事,一直没有他后面去哪的消息,你们是什么打算?”成唯问我。这个问题还真不好答,我只和成唯说别太担心,路演和见面会这些正常的宣传项知言还是会去。成唯听我说完,开口:“如果他准备以后不演戏,也许对你们俩来说也是好事,算了,不说了,新年快乐。”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我对着黑了屏的手机难得感受到一丝尴尬,觉得于清波真的是对他的刺激太大了,草木皆兵似的,过去多久了还不忘提点我一句。不过项知言确实可能是不打算当演员了,春节这么好的社交时机,他手机直接放在我这。跑去厨房和师傅切磋厨艺去了。自从我们集体喝粥放了早餐鸽子,厨房的师傅就对项知言有了那么一点意见。有事没事都要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来餐桌上都要提一句某道菜是怎么个做法。项知言估计也是闲的,他觉得听了人家的秘方不能白听,就去厨房做了一盅汤。那汤他在家里做给我喝过,好喝是好喝,但是我嫌那汤有股药味,不是太喜欢。结果那汤在厨房造成了小范围的轰动,好像是什么很有名号的私房菜,步骤非常麻烦,也不知道项知言从哪里学来的。那之后厨房的大师傅就消停了,就是总想拉着项知言切磋技巧,看那意思不是切磋,是想看看项知言手里头还有什么菜色。我和倪曼说你们家这么没规矩吗,她就和我说现在是新社会了,请我快点从封建专制的统治中醒来吧。折腾了一下午,晚饭上桌前,郑德安披着一身风雪回了家。他又换了身新衣服才做到餐桌前,菜都要摆好了,这回不是家常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炫技,一个菜比一个看不出什么来头,我只认得项知言在家里做过的几个。老陶和佣人们都穿了新衣服,他们自己还有一桌。倪曼把大师傅和老陶留在我们这桌一起吃了。年夜饭还是热闹的,老陶和大师傅都是多年的老人,和主人家熟悉的很。我和倪曼两个又是能说的,有项知言陪着,就算郑德安从头到尾沉默地像个石像,这顿饭也算的上其乐融融。就是我有点同情倪曼,看他们家这情况,以往过年大概也就是她和郑德安两个人。多少冷清了点。吃完饭我本来觉得没事做了,佣人把菜收拾下去之后,突然拿出来一个特别大的案板,摆在刚收拾好的餐桌上,又拿了面粉绞肉馅什么的过来。我一脸这说着什么情况,就看见郑德安挽好了袖子,倪曼给他围了围裙,端坐在餐桌面前,开始和面。倪曼并不干活,就坐在一边看着,脸上笑盈盈的,和郑德安说话,什么下午给谁打了视频电话啊,某个奢侈品的衣服又出了什么款式啦,巴拉巴拉的这种。郑德安脸还板着,气质却整个柔下来了。我看着莫名觉得脸红,拉着项知言穿外套,问老陶要了烟花什么的东西,跑去了楼顶。倪曼这宅子是包括楼顶的,被她修成了个小花园,有个玻璃罩子似的暖房,其他地方就只是弄了下地板,放了个小桌椅。我们上来老陶就把安在地板下的地灯开了。薄薄的雪,盖着,还挺梦幻。项知言拿着手机查烟花爆竹燃放管理条例,开口:“咱们这地方好像不能放烟花爆竹。”我愣了,拿着烟花的手特别难以置信:“那为什么老陶还把这些给我了?”“大概是觉得也没关系吧。”项知言说,看着我问,“你要放吗。”我有些恹恹地,“不放了呗。”项知言乐,说现在咋办,下去吗?我说算了吧,感觉是他俩的保留项目,就别去打扰了。于是我们两个就这么被迫滞留在楼顶。我还没带手机,简直太悲剧了。项知言看着我实在无聊,就说:“你要是不嫌没意思,我给你画雪玩。 ”章节115:3个月前/3个月前标题:115概要:火树银花项知言在天台上找了个空地,手套摘了,空手画了个狗出来。虽然是简笔画,但却是写实派的那种狗,不是q版的。我看那狗我都惊了,说我们都见过家长了,你怎么还有技能瞒着我呢。项知言就笑,说也就这个了,当时拍《雨人画家》的时候练了3个月的素描,很久没画了。说完他就在雪地上画各种各样的东西。雪太薄,一不小心就融了,我们俩就边画边避着走,幸好这天台还挺大的,项知言一边画,我就根据他画的东西编故事。这只狗好像有点帅哦,毛又顺又长。 咦,你咋又画只兔子。看上去有点没心眼啊,你咋还给这兔子画墨镜带着,你是暗示这是个盲兔还是个黑老大啊。行,那这就是盲兔子和他的导盲犬吧。导盲犬把兔子背到了个什么地方,有花有草的。盲兔子闻了闻花草就躲着睡了。狗蹲在一边守着,又飞过来一只鸟,鸟把兔子给啄醒了………我看着项知言继续画着动物世界,觉得心里酸酸软软的。这家伙,把我们这一年相遇的许多琐事都画了出来。一件事一件事过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重新看到,不由自主地百感交集。原来才过去一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去年的春节我在做什么,卢青和回家过年,谢崤和方德涵在新婚蜜月。我没地方可去,祝福短信发完以后也懒得搭理是不是有回音。一个人呆在出租屋里,电视的声音放得很大。买了瓜子和各种糖果,用铁盒子摆在桌上,一边上网看微博的吐槽,一边兴致缺缺地看春晚,顺便还刷新一下视频网站,看看《盲野》有什么评论。零点过了就睡,第二天睡起来之后,收拾了一下去商场看春节档的电影。其实也还好,我现在想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寂寥或者孤独的情绪。可是总归还是和现在不一样的。如果一年前有个人告诉我,第二年的春节你会跟个二傻子一样的蹲在老家的屋顶受冻,看另一个男人在雪上画画就觉得幸福,我大概是怎么都不会相信。项知言最后画到了导盲犬驮着盲兔子回家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震响,天空中突然炸开了一朵烟花。我们俩一愣,抬起头来往天上看。那是平阳市庆祝新年统一燃放的大型烟花,离得不算特别远,我们这里刚好可以看的很清楚。没有什么特别的花样,就是记忆中小时候常见的那种,炸出来的刹那像是朵盛开的千瓣菊。红的绿的,还有白色的,璀璨过后的一点余烬又在天上下了场金色的雪。这场烟花炸得那么满,那么密,我可以看到还有人陆陆续续的出来,到楼顶,到小区外面,一起观赏这场火树银花不夜天。细碎的人语和硝烟都隔得有些远,但并不妨碍去体会此刻安宁祥和的人间烟火气。项知言轻轻从后面拢住了我,问我在想什么。我说,我想我爸了。小时候烟花爆竹燃放还没有管的很严的时候,除夕晚上他就带着我去空地上放烟花,放二踢脚,有一种从地面燃起来像是风火轮一样,火花能转着打好几个圈。过了午夜再吃饺子,压岁钱压在枕头下面,第二天一睁眼就能看见。然后初一要呆在家里祭祖,初二要去登山踏青,初三开始拜年。会有很多人来,各个剧组的演员导演,认识不认识的亲戚。到了晚上我爸会特地做一顿烧肉来吃。家里不管是原先在平阳还是后来到湖城,一直要到了初十才会安静下来。然后马上就是元宵,平阳的庙会会办好几处,我们家附近的在一个社区活动中心里,猜灯谜能换牙膏牙刷毛巾之类的小东西,那就是过年最高兴的时候了。都不值钱,但是我和我爸联手能猜到一大叠兑换劵,倪曼就带着口罩在旁边问你们爷俩是不是来打劫。这些后面都没有了,搬到湖城之后,没有灯谜可猜,没有烟花可放。登高踏青也没有高可以登,湖城附近最高的山看上去也就是个土坡。孟家买回了大宅子,所有人都住到一起,每年过年都声势浩大地弄一整个宴席和旷日持久的社交活动,迎来送往的人比以前多了不知道多少,但是我却越来越不喜欢过年。只有枕头下面压着的那一份压岁钱和午夜过后吃的那份水饺还是原来的味道。那是我爸特地单独做给我的,里面会挑两个饺子出来,包的时候放两个一块钱的硬币。倒不是有什么寓意,就是那种集体包来下锅的饺子我总吃不到钱,所以他就特地包来给我。真的是把我惯的。我总是很想他,在生活的各种间隙或者陡然安静下来的时候。我也很怕想他,因为总是难免想到这世上有一个非常爱我,而我也同样很爱的人不在了。从过程来说,他还是被我气死的。我觉得冷,往项知言的大衣里缩了一下。我和他说,我的新年愿望是你活到100岁。项知言轻轻地抱着我,没有问我说为什么。我想他经历过他外公外婆的事,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们一起长命百岁吧项知言。只要你活着,我们在一起,我就觉得无论再发生什么事,这都会是很好的一生了。所以唯一还能做的,就是让这一生再漫长一点,漫长到你变成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漫长到我什么字都看不清的那一天。那我此生再无别的执念。我们在楼顶看着烟花最终完全散去,项知言的手很冰,大概是刚才画了满地的画冻的。我捂在手心里,很快就暖了回来。德叔跑上来叫我们,说是饺子下好了,让我们下去吃。楼下倪曼靠在沙发上,郑德安拿了国际象棋,倪曼偏头问项知言会不会玩。她是知道我不会的,本来这应该是她和郑德安的项目,不过我看这女人大概是想躲懒,所以一副没骨头的样子靠在沙发上。项知言棋艺不知道行不行,会还是知道规则。这种休闲的棋艺游戏他们那个私校原来应该都教过。于是顶替了倪曼的位置去陪郑德安下棋。我坐在倪曼身边,自己挑了碗饺子,一咬,一个硬币,再一咬,还是一个硬币。我都惊了,天诶我运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再咬第三个,还是一个硬币。倪曼看着我震惊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玩,跟我说她每个饺子都放了有,不怕我吃不着。我说你也不怕大过年的把牙给崩了,她就哈哈大笑。她笑了一会儿,笑累了,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和我说,新年快乐啊,小植。我也和她说新年快乐啊曼姨。她看了看我,又侧头看看正在下棋的项知言和郑德安,忽然开口说,义晶要是看到你今天这样,一定会很安慰。我没说话,默默地把第四个硬币从嘴里拿出去。倪曼伸手过来理我的衣摆,“他那样的人,不会因为你喜欢男孩子这么点小事就被气着的。”我只得说:“姨,就算不是完全因为这事,也是这事压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在门口自己听见的。”倪曼用手过来拉我的脸,说:“我说不会就不会,你是小小年纪思虑太重太把事抗身上了。”她拉了一会儿,整个人倒过来,靠在我肩膀上,说:“他那样的人,他真的不会的。”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倪曼的话,毕竟我爸已经走了,并不能醒过来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可是解脱自己并不是一件坏事。“好的曼姨。”我握握倪曼的手,“我相信你。”倪曼忽而就笑开了。这真的是一个好年,虽然没有那么那么热闹,但是温暖,亲密,好像那些纷乱阴暗的东西都可以埋藏在过去,真正做到辞旧迎新。不过老天爷可能是看我过的实在是太顺了,客厅正一派温馨的时候,老陶突然有些神色紧张地走过来。倪曼看了他一眼,忽然笑意就浅了。老陶看着我在,不敢说。倪曼让他直接讲,不要避讳什么。老陶这才开口,说孟家的人已经到楼下了。章节116:3个月前/3个月前标题:116概要:往事我脑子里迅速空白了一秒,然后又冷静下来,看向倪曼,等着她的解释。因为她这个态度不像是没有准备。倪曼稍微正了下神色和我说:“年前就来过了,你那时候还没到。他们说是要来商量取景的事,我说你不在就连人都没见。”“这个时候又上门,那就是知道我在这里了。”我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语气。倪曼摸摸我的脸,“你要是不想见就不见,没人能硬闯进来。”郑德安和项知言也暂停了下棋走过来,郑德安没什么具体的动作,耐心等着我的反应。项知言则走到我背后扶住了我的肩。这三个人都陪着我。我长出一口气,问老陶来的是什么人。老陶神色有点为难,说孟家老太太亲自到了。哦,这倒不用纠结了。我奶奶都80多岁的人了,不可能真把她一个小老太太关在下面。老陶出去接人,倪曼笑容只剩下很淡的一丝在脸上,郑德安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还真是挺造孽的一件事。我奶奶自己的年不要过了就算了,还千里迢迢赶来让大家的年都不要过了。倪曼多通透潇洒的一个人,听到她要来,脸上笑容都没了。这老太太活得太久,积威深厚。倪曼这一生很少对什么人打心眼里不愿意亲近,我奶奶就是其中一个。他们上来的很快,我奶奶他们出现在客厅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都站了起来。一共两个人,我奶奶和孟家的管家潘桂。孟建华没有来。我奶奶的羊绒呢子大衣里面穿着一身黑色绒面的长款旗袍,有袖,重工绣了孔雀和各式花鸟,算得上正装礼服了——自从孟家复起之后她衣柜里只剩下旗袍,都是老式的剪裁,不是现在那种包裹身体的样式。她脚上还踩着一双有跟的小皮鞋,一样是定做,鞋匠家里是家传的手艺。头发剪短,烫了卷,首饰戴的不多,却很郑重。颈上的珍珠串和手上的翡翠镯都价值不菲。如果不是她实在不应该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倒真像是要登门拜访什么贵人。我奶奶身子骨很硬朗,精瘦,没什么病痛,这点从她不远千里亲自回来平阳就可见一二,没有哪家的80岁老人还这么在外面折腾。她看到我们,先朝郑德安搭话。“郑先生,本不该这个时间打扰,奈何家里小辈在这里,只能冒昧登门。”郑德安并不多给她面子,但是基本的礼数还是要讲的,寒暄道:“孟老太太客气了,只是家里还要过节。老太太有什么事,可明日再来。”“我身子骨不行,怕来不了两趟。”我奶奶说,“本应该是家丑不可外扬,如今叨扰了郑先生,自然要给个说法。您眼前这位小辈,是我孟家的长房长孙。不成材又和家里起了龃龉。如今趁着我还能走动,自然要管教。郑先生不会连孟家的家事都要管吧。”郑德安想说什么,倪曼却先开口了。她笑着,绝对是我奶奶这种人最看不过眼的那种娇笑法,一只手揽在我身上,朝着我奶奶开口。“您是幸苦了。”她说,“小植在湖城的时候不管教他,回来平阳过个年,您倒是风里雨里的来了。”她顿了下,笑得更欢,“孟家家财万贯,惦记着小辈手里的三瓜两枣,也不体面吧。”要换做往日,我奶奶早就被她这样子气走了。她整个人刻薄也古板,孟家老宅在她的把持下一直维持着一种仿佛在年代剧里才有的压抑。非社交的时间,整个宅院都没有人敢高声说话,就算是孟建华那样的小人,在她面前也是规规矩矩的。但是一到了外人前,她又能摆出一副家庭和睦慈善的脸面,言笑晏晏地仿佛什么真神菩萨,就好像那些让人喘不过气的规矩都不存在,很让人称奇。她看不上倪曼,这简直不需要解释。不说倪曼年轻时候的绯闻,就光是女明星这一条,哪怕孟家就是靠影视剧发家的,她照样看不上眼,觉得都是不检点的人。倪曼这样不给她面子,换做旁的时候早就拂袖走人了,现在居然板着一张脸,燃着闷火,却也不愿意离开。“郑先生。”我奶奶冷笑一声,“郑家这样的门第,尊夫人原先也是多让人敬仰的人。如今去了,不想变成这样,也难怪这样团圆的佳节,郑先生这里冷清至此了。”这话说的极重,简直是对着郑德安的脸面打的。我实在不懂我奶奶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大概还觉得自己说的对,气势上丝毫不弱。郑德安就是神仙此刻也耐不住性子了,“既然孟老太太看不过,这样的日子也不必再多留了,陶沛,送客。”老陶上前要送我奶奶走,她却不怕,冷笑:“郑先生这是要赶客。”“上门恭贺的,是客。”郑德安说,“上门轻慢我家人的,就不是了。”“郑先生让我走,也罢。”我奶奶说,“只是不能扣着我家小辈吧。”她看向我,明明是她有事要求我,态度上却仿佛是我欠了她什么,开口:“孟植,你在这里也打扰郑先生多时了,是时候走了。”“走可以。”我说,“我要带一个人。”我说着直接当着她的面挽着项知言的手,“既然奶奶是要带我回家过年,我带上自己的爱人,不算过分吧。”她看着我直接气笑了,手指不受克制地想要指我,“你……你这么寡廉鲜耻,气死你爸爸还没满足,还要一起气死我吗?!”“您怎么会被我气死呢?”我说,“您身子骨这么好,是我被您关过,害怕了。”我奶奶露出扯动了一下嘴皮,“……看来你是彻底不听管教了,郑先生,借贵宝地和我孟家的小辈说两句话,不过分吧。”倪曼拉着我的手臂,我拍拍她,问郑德安:“德叔,借左边那个会议室用半小时。”郑德安还记得我奶奶刚才的出言不逊,眉眼很阴沉,像是就想直接赶人走。只是这件事他要看倪曼的意思,也就是要看我的意思,所以暂时没有发作起来。我和奶奶进了会议室,项知言想跟着进来,被我拦下了。我知道他是担心,毕竟我奶奶当初做的那些事确实还挺骇人听闻的。不过这又不是在孟家,我是很安全的。我当着我奶奶的面踮脚在项知言的脸上亲了一下,在她一脸铁青的注视下关上了门。门一关上,她就一个巴掌扇了上来。嚯,还别说,她这把年纪了,扇人还挺疼的。“你……寡廉鲜耻,有辱门风……”她是真的气坏了,指着我的鼻子,什么风度都不要了。“原以为你在外面吃些苦,就会收敛点……没想到越发不成样子,当时就应该关死你,也好过你在外面丢孟家的脸。”我揉揉脸,她是老太太了,我总不好被打一巴掌就回手。但是该讲清楚的事情还是要讲清楚的。“奶奶。”我说,“我现在还叫你奶奶,是尊敬长辈。我当时从孟家离开,就已经是分了家了。您拿着卖掉耀华之后的那么些钱,不需要和我打这个马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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