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沙场上的老将,出手果断、风格凌厉。几句话把大家说得哑口无言、斗志全无,纷纷后退散去。“哇塞,王爷真棒,好厉害啊……”安泰和司琴安向前抱住跳下马的司琴德胜欢呼着。“几句话就把一场纷争给摆平,不愧是王爷,有胆量有气魄,一句话,牛。”安泰赞叹着。司琴德胜手一挥,让身后的兵将撤退,眼睛朝莫汗那德那边瞟去,只见他微笑着静静地看着自己,脸上一片安逸平静。“你……”司琴德胜向走他:“你没事?”“……”莫汗那德无声地摇摇头:“你还好吗?”像是许久没见面一样。“我,很好。”司琴德胜也轻声应着他。“这么开心,莫王应该给王爷一个拥抱以示谢意。”司琴安调侃着。他不是想调戏他们,只是他太清楚王爷想要什么了。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一般,莫汗那德看一眼司琴德胜,见他正注视着自己,对司琴安的话不但不反对,反而有些期许。明明就是等给他一个拥抱嘛,非要借别人的嘴说出来。莫汗那德走到他面前象征式地拥抱了一会,急急往屋里走。发现自己的脸皮越来越薄,动不动就想避开他。要知道他以前就喜看着司琴德胜说话,觉得不看着他说话就不清楚他的内心。而司琴德胜的脸皮却越来越厚,以前从不看自己一眼,现在看得眼都不眨。“安泰今天这么开心,我们去买些好吃的庆祝一下?”司琴安向安泰发出邀请的同时给他使了个眼色。“好啊,我也正想着这事呢?”安泰明白地点一下头,拉着司琴安就往外走。两人回到屋里,谁都没有说话,都不想破坏那种微妙奇怪的感觉。莫汗那德由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司琴德胜,而司琴德胜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他。“以后不要再去揭发什么了,顺其自然吧,这次是我在,若是下次我不在……”司琴德胜没有再说下去,但就是傻子也明白他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你不在我也能保护好自己。”莫汗那德边说边找东西。“你找什么?”他问。“剪刀,你见到吗?就是上次在小院准备剪发的那把。”“找剪刀做甚?”“你看我头发这么长,该剪了,不然他们笑话我了,一个和尚留什么长发?”“……”司琴德胜刚刚还柔和的脸立马拉下来,好不容易让他留长的头发,决不能让他再剪。“不要剪,不许剪。”他霸道地阻止他找剪刀。“……”莫汗那德奇怪地看着他,我要剪发你紧张什么?“你干嘛呀?”他悻悻的在床沿坐了一会,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有一事想问你。”“什么?”司琴德胜问。“你头发为什么这么短,是不是也剪过?”“……”他顿时无语,何止剪发,还剃光了,不但如此,还跟着你穿上僧袍,只是这些话他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为何不说?你头发比我还短,是什么原因剪了?”莫汗那德追问到底。“你走后,本王病了。”他从不善说谎。“什么病,麻风,要全身剃光上药?”莫汗那德把安泰形容他的话全用在他身上:“你骗谁?”“我……”司琴德胜不知所言。“我在定中看到你剃光了头,穿着僧衣。你说,是不是真的?”莫汗那德再次追问,少有的激动,眼睛红红的。“你别生气。”司琴德胜一下慌了,语气软下来,蹲在床沿,双目可怜兮兮看着他:“看你当和尚当得很过瘾,本王,就是,就是想体验一下当和尚是什么滋味。”“确定不是想出家?”莫汗那德问,因为他知道,王爷说过要出家当和尚。“不是。”他小声地应着。“这就好。”莫汗那德松了口气,把他扶起:“我出家是无奈,你是王爷,万万不可乱来。”“莫……”司琴德胜再也忍不住把他搂在怀里,他不能说,自己有多在乎他,只要他不喜欢的事,自己绝不会做。第45章 同房共寝闹别扭偶遇意外情更深在哈撒一住就是半个月,这天莫汗那德和安泰商量着如何把安老爹带到神都去。听说要搬到神都住,安老爹夫妇开心得合不拢嘴,跟在儿子身边总好过待在这山穷水恶的地方。“路途遥远,两位老人家跟着我们一路舟车劳顿、风餐露宿只怕吃不消。”莫汗那德有点担心。“我们可以走慢些,走走停停,只要不赶时间,日出而动,日暮而宿应该不成问题。”安泰说。“本王让哈撒的府尹派兵马沿途保护如何,这样老人家不用赶路,还可以观光风景,怎么走都行。”“这样好,我们先回神都,帮老人家收拾好屋子,他们一到就可以住上舒适的屋子,多好。”司琴安附和着。一时大家都看着莫汗那德,好像他是决策人。他耸耸肩看着安泰,他尊重安泰,看安泰的表态。“我没关系的,阿爹阿娘都是粗人,没那么娇贵,怎么样都行。”安泰说。“如此就说好了,后天出发,由哈撒府兵相送。安泰和司琴安是不是留下来陪两位老人家?”司琴德胜问询着他俩。“啊……哈……好。”司琴安小愣了一会明白过来,王爷肯定想和莫王单独一起:“我们两位陪老人家。”“神都那边的屋子,本王派人收拾就好了。”司琴德胜又说。“可是,小莫莫呢,你没人陪,安泰从没离开过小莫莫。”他有些不舍,一时没明白司琴主仆的话。“哎呀,莫王又不是孩子,他会照顾自己的。”司琴安拉开安泰,向他使眼色,心里暗说,你就别做那顶绿帽了。“哦哦,好啊,我和安安留下,我们留下……”安泰看了好一会才明白。如此,司琴安才发现王爷的脸没再黑着。三天后,司琴德胜给安徒柳青留下书信,大致是让安徒王继续清查兵//械//库的事,自己有事先回神都等之类的搪塞话,然后让司琴安拿着令牌去府尹调了二十名府兵,雇了两辆马车,大家收拾一切,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三叉路口,安泰依依不舍地和莫汗那德道别,千叮万嘱小莫莫一定要在神都等他,他还不习惯没有小莫莫在身边的日子,听得司琴德胜紧皱眉头。司琴安看王爷脸色,知道他不耐烦了,拉走安泰,笑他扭捏、女儿姿态。告别完毕,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的影子,司琴德胜一声长哨,只听一阵马蹄声飞疾而来,他的追风宝马飞跃而至。“上来。”司琴德胜跃上马,伸手拉莫汗那德上去。“……”莫汗那德有些迟疑,一来他对这匹烈性的马还有些恐惧,二来不想与他挤在一起。看他犹豫半响,司琴德胜一拍马背,驾马走开:“如此你跟在后面好了。”“你……等等我嘛……”莫汗那德急急跟上去。“又没说不上。”有点恼他故意整蛊自己,同时心里又惊讶,这王爷真是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学会整蛊自己了?以前那个冷冰冰的人有居心了?“是你说要上来的,本王可没逼你。”司琴德胜转过身,再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向他伸出手。“是,是我要上来的,我还要勾引你呢?”莫汗那德被他呛得爆出一句气话,这回看你恶心不?他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借着他的手劲跃上马背,立即一团暖暖的感觉向王爷身上扑去,司琴德胜感到心驰神荡,把他护在怀里,不着痕迹轻笑一声,驾马飞疾而去。傍晚,两人来到一个小镇找了间客栈准备投宿,司琴德胜只要了一间房,还让伙计把饭菜送到房里。看得莫汗那德一愣一愣的,明明有房子干嘛要还挤一起?小声和他说要两间房子,他居然说没有多余的银子,一间就够了。好个司琴德胜,你没银子?你没银子谁有银子,这全天下除了皇上就数你最有钱,撒谎不眨眼?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莫汗那德瞪眼看他,他却当什么也不知道,我行我素。好,你喜欢挤是吧,今晚我就和你挤,看谁挤得过谁?莫汗那德气呼呼地进了房,也不吃东西也不洗漱,直接横躺在床上。想着王爷会叫他用餐,哪知王爷今天肯定又病了,还病得不轻,居然声也不声,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把饭菜吃完。更气人的是他吃饱了还自个去泡澡,隔间里热气腾腾的水看得莫汗那德心里痒痒的,他也想泡个热水澡,一路灰尘滚滚,泡个澡多舒服啊。偏偏啥好事都给他占了,自己什么便宜也没捞着,除了干躺在床上,一无所获。躺了半响,肚子咕咕地叫着,那边司琴德胜摸约着也泡完了,正在穿衣裳。莫汗那德气得一把掀起被子钻了进去。司琴德胜穿好衣裳钻进被窝,莫汗那德故意装睡,不给他让位置不理他,司琴德胜只能躺在床沿上。“生完气了?”良久,司琴德胜低沉的声音钻进他耳朵。“本王不是舍不得那点银子多要一间房,而是你已让吉衡、比诺发现了,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遇上他们不是对手,我护在左右总是好的。”听到这,莫汗那德心中一动,回头看他,他正注视着自己,眼睛清澈温和。“为何不早说?”他问,声音弱弱的。“说早了你哪知我的用心良苦?”知道他不再生气了,司琴德胜开始调侃他。“啊,居然戏弄我?”莫汗那德拿起枕头就向他甩去。“以前你不也戏弄本王吗?”他一把抢过枕头。“快躺进来,也不怕着凉。”莫汗那德终于给他让位置了。“本王才不怕着凉,有你在怕什么?”司琴德胜调侃开了就没完没了。“也不用这么糟蹋我的内力吧,下次着凉不理你。”“怎么会呢,你最善良了。”“还说,你就是利用我的善良。”两人钻进被窝盖住头。“……”“饿了吗?”良久,司琴德胜在被子里问。“你说呢,都吃完了,一点也不给我留。”他嘟着嘴,不乐意着。“本王带你出去吃?”“现在吗?可是夜已深了,外面冷,你不要出去的好。”“你冷吗?”“我当然不冷,你摸我的手,从来没有冷过。”莫汗那德在被窝里伸过手让他触摸。“本王抱着你出去不冷,你身上的温暖可以过给我。”他在黑暗的被子里面“看”着他。“……”莫汗那德钻出被子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被子里的他,他这话说得太腻,哪像男人与男人说的话,分明就是对小姑娘说话。“我……一直想问你个事?”他说。“你问。”“不是去西部找金二夫人说的治喘高手吗?都没找,怎么又回去了?”“……找到了……”司琴德胜许久才说了一句。找到了?莫汗那德不信,一直和自己待着没见他出去过,怎么就说找到了呢?是谁啊……他心里狐疑着,他不说,也不好再问。“可以再问一事吗?”他说。“好,你问。”司琴德胜应着。“我们是兄弟吗?”“……”司琴德胜依然在被窝里没有露出头。良久没有回话,也不动,仿佛睡着一样。莫汗那德正要睡下去,被子里他却说话了。“现在别问,以后,以后会给你一个答案。”“……”莫汗那德真不敢再问,他怕听到不想听的话,现在两人就这样也好。朋友?兄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相互扶持、相互依存。“那……还出去吃东西吗?”他问。“好。”司琴德胜终于掀开被子,脸上红红的,不知是闷着还是什么原因?两人穿好衣裳打开门,四周静悄悄,大家都进入了梦乡。客栈的转角处,鬼鬼祟祟来了个人影,蒙着脸,身手极为敏捷,快速地走到一间亮着灯光的屋子,迅速地关了门。司琴德胜看一眼莫汗那德,意思是问要不要跟过去看看?莫汗那德点点头,两人轻手轻脚跟过去,捅破窗纸,里面有两个油头垢面的光头和尚,加上蒙面人一共三人。只见他们围在桌子上,其中一个和尚给了一包东西蒙面人并说。“散播出去,就说是圣王加持过的,信徒服了无用后再让他们抓拿圣王,这是圣王画像。”说着打开画像,画的竟然是莫汗那德。“好。”蒙面人应着。“另外,上次莫汗那德服过玉朗大师给他的灵丹,若没有解药他命不久长,这还有另一粒,找机会给他服下,加速结束他的生命。”“是。”蒙面人一一应下。听到这司琴德胜立马抓起莫汗那德的手一看,还好,淡淡的黑印已没有先前那么严重了。“在本王眼皮底下兴风作浪,真是不想活了。”司琴德胜上手化出宝剑准备杀进去。却被莫汗那德拉住,眼神示意他不可如此。“他们这样对你,还要放过他们?“司琴德胜气不过来。“都知道真相了杀他们有何用,他们也是奉命行动,以后小心些就是了。”“好,人可以不杀,但东西必须毁灭。”司琴德胜让了一步。只见他砰一声踢开门,屋里的三人吓了一跳。“什么人?”屋里人喝斥着,立马拉开阵势。司琴德胜一言不语,举剑一闪,蒙面人只觉脸上一寒,面巾给挑落地在,是位凶神恶煞的男子。一个回身,两个光头和尚的脸上多了两道疤。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回去告诉你们的长老大师,以后再让本王看见你们干这些龌龊东西,小心狗命。”三人被司琴德胜的出其不意吓呆了,两个和尚更是捂着一脸的血倒地哀叫。司琴德胜把蒙面人手上的东西抖落在地踩个粉碎,拿起桌上莫汗那德的画像甩袖而去。莫汗那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完成这一系列,果断利落。“走。”司琴德胜携着他转身出去。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莫汗那德面无表情,虽然早猜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但真正面对时心里还是有许多难言的酸涩。从小在圣宫长大,早就视那里的长老大师们为长辈、为亲人,如今亲人之针锋相对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利益面前,一点情感都没有吗?“不要想了,我们去吃你最喜欢的回灵汤?”司琴德胜故意提起他的食欲。“回去吧,不吃了。”他淡淡地说。“刚才还说饿呢,这回就饱了?”司琴德胜调侃着。“不是,不想吃了。”“那,好吧,本王给你买些糕点回去?”两人转身往回走,经过宵夜铺的时候,司琴德胜快速地买了一包糕点。回到客栈,没有睡意,也不想说话,静静地坐在床上发呆。司琴德胜劝他吃些糕点,不吃。劝他去泡个热水澡,不去。劝他早点睡,没反应。“即然走出了这一步,就勇敢地面对,只要觉得没有错,就坚持下去。”司琴德胜在他耳边轻声说。莫汗那德看着他,这些话是以前自己说过的,今天反轮倒他说了,风水真是轮流转。“我没事,就是感到有些闷,感到很累。”“累就睡吧,睡醒就没事了。”“不是,是觉得心累。”说着往司琴德胜的肩上靠去。在肢体动作上,他从来都不小气,靠得很自然。司琴德胜乐得像拾到宝贝,嘴角轻轻勾起。“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对我这么好的人了,可惜我没有哥哥,要不然真想把你当我哥。”他说。“你以前叫我什么?现在怎么不叫了?”司琴德胜提醒他。“以前?”莫汗那德的大脑好像给过滤了一样,一脸茫然:“我一直叫你长胜王爷啊?”“……”司琴德胜无语,记性这么差,我这病秧子还记着呢。见他一定盯着自己,莫汗那德半天才想起:“胜哥哥?唉,当时不是跟你学剑才叫这个称呼嘛,你喜欢听啊,你喜欢我就叫啊,胜哥哥!”“嗯。”他轻轻应了声。“哈哈……”莫汗那德给他逗笑了:“虽然你是王爷高高在上,有时你还真像个小孩呢?”“现在愿意睡了吗?再不睡就天亮了。”司琴德胜说。“好吧,你帮我脱衣裳。”莫汗那德就像在哥哥面前撒娇的孩子,张开手臂让他解腰带。司琴德胜给他亲密的语言动作惊得除了欢喜还是欢喜。前几天还避而不及,忽然又转风向了?说到底,他才是孩子。帮他脱了外袍,明显地感到他胸口的阵阵暖气直扑而来。“你热吗?”他问。“不热啊,胜哥哥为何总问我热不热?你摸我的手看看?”他握住王爷的手。“的确不热,但为何我总感到你很热?你胸前的万字符号卍比之前更亮了,隔着里衣都看到它发光。”“是吗?”莫汗那德干脆把里衣也脱了,露出他坚实的肌肉。“真的没感觉不舒服?”司琴德胜担心地问。“真没有。”“快上床,别冷着。”司琴德胜为他盖上被子。“你也来。”莫汗那德招呼他。两人挤在床上,感觉他身上的阵阵暖气传来,真的很舒服,司琴德胜侧身看他,他在笑,目光很清澈。“睡吧。”司琴德胜轻轻拍着他的被,像哄孩子入睡。作者有话要说:更到这里,已有一半,喜欢的朋友给个收藏,让我知道有人喜欢看。第46章 魂回天国旧时梦圣宫长老又作恶两人很快进入了梦乡,到了一片云云雾雾的山林,四周一片朦胧,静悄悄的不见人影。“宝莲……”“玉德……”远处的云雾弥漫中,空谷中传来声声的呼唤,谁也看不见谁,谁也不知道置身何处,在弥漫中不停前行、寻找、呼唤。慢慢云雾消散,绿树成荫的山林出现一座大殿,大殿金碧辉煌、烛光闪烁,大殿中央跪坐着一个少年和尚,和尚眉剑星目、英俊如玉,胸前发着金光的万字符号映着他唇红齿白的脸。大殿上面坐着一位肥头圆耳却是慈眉善目中年和尚,一头的菠萝黑发彰显着他的庄严高贵,身后巨大的光圈显示着他巍峨的光环,他微笑着看少年和尚,良久,中年和尚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宏亮深远。“宝莲尊者,你可知错?”“佛祖,徒儿知错。”少年和尚跪地伏身。“你可愿意接受惩罚?”佛祖问。“徒儿愿意,只是玉德这一罚身体恐怕会落下病根从此难愈,佛祖可否从轻发落?”“玉德信使在这只是小惩大戒,他是天国的人,天国自会另行处分,这里不必多言。”“是。”“你生性顽劣,下界后要谨记除却身上垢气、心中凡气、灵中俗气,修好自身摩尼珠,佛国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是。”“这个天音锤将随你而去,下界后它就是你的法器,切记不可离身,它将与你胸前的卍字标志及额前的摩尼珠三合为一,终身相随。”佛祖手一挥,一个银色小锤落在少年和尚面前。“徒儿谨记。”少年和尚俯身拾起小锤。“去吧。”佛祖手一挥,大殿不见了,佛祖也从眼前消失。什么金碧辉煌的圣殿,眼前的山还是山雾还是雾。少年和尚在原地伏身拜了三拜转身向后走。眼前来了一个俊美少年郎,一身白衣如雪,长发如墨。“玉德,你来了。”少年和尚欢欣地叫着迎上来。“宝莲,听说佛祖罚你下界……”叫玉德的少年郎拉着少年和尚。“嗯,没事,多一次历练多一份成熟,你不是成天说我长不大吗,或许下界后就长大了呢?”宝莲调侃着他。“连累你也受罚,身体一时半刻好不了了,我不在,你多保重。”宝莲叮嘱着。“以后怎么找你?”玉德拉着他不愿松手。“很简单,上香,唤我名号,我自当从万里千山赶来应你。”“奈河桥一过,孟婆汤一喝,转世后什么都忘了,怎么还记得上香念名号?”“这样啊,那你一定要记得我胸前的卍字符号,它会发光发亮,还可以给人温暖,你见到它就一定会认出我。”宝莲又调侃着他。“那我得摸一摸,让它也认得我。”玉德说着伸在放在宝莲胸前,感受卍字符带来的温度。……“午时已到,把宝莲尊者押上来……”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宏鸣声,宣叛官出场,后面那个阳光般的少年和尚——宝莲尊者被众多僧伽押上下界台。下界台,顾名思义,但凡触犯戒律被罚下界的,都得从下界台推下去。“宣佛祖旨意……”“宝莲尊者,佛祖座下一朵莲花,虽有根基灵性,但生性顽劣,不思进取,又凡心鸾动,六根未净,故勒令转世为僧,去除身上垢气、心中凡气、灵中俗气。望下界后不忘本性,广宣佛法、造福人类,功德圆满修成归来……”“慢……”宣叛官还未宣读完毕,却被人打断。众目扫去,是那个俊美如玉的少年玉德,他一下跪在宣叛官面前大声叫着:“师尊,我们一起触犯了戒律,为何只罚他一人?我愿替他受罚,把我也罚下界吧。”“你自然要受罚的,来人,把玉德信使给拖下去……”宣叛官毫无表情。“时辰已到,请众位僧伽把宝莲尊者推下界……”宣叛官高呼着。“宝莲,你等我,我不会不管你的……”玉德看着宝莲被推下云端,冲上去对着下界台高喊着。……“父皇,我要下界……”天国后花院的偏僻处,玉德信使正与一个衣冠华丽、头戴皇冠的中年男子说话,他的语气有点生硬,情绪不好。自从宝莲被罚下界后,他三番五次找玉帝表明要下界,玉帝都不应允。他知道,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分开的时间越久,就越难找到,宇宙浩瀚无边,时空千差万别,斗转星移间,人海茫茫,到时去哪找人?“闭嘴,都把皇家的脸面丢尽了,你倒好,三百年前打碎王母的凤冠,三百年后又与一个和尚勾搭上。若不是你母亲求情,早就死过三百回了。”说话的是玉帝,也是玉德的父亲。话说玉帝早年带兵去西山治兽。早有天官上报说西山猛兽作怪,屡屡进犯南天门,试图冲破守护进入天德殿。南天门守卫森严没能得逞,失败而归的猛兽没闲着,四处闯祸闹事。玉帝听说猛兽闹事,趁着空闲,带了天兵天将去了西山,一看这哪是什么怪异猛兽,就是一个在天河边修炼成仙的织女,这织女不但能绣得彩霞万千,朝云雨露更不在话下。天河边的织女每天为万物、天庭变幻着五彩缤纷的朝霞,时间长了觉得无聊又沉闷,于是想了个好玩的计谋,把自变成怪异猛兽,天天这里闹闹,那里玩玩。说听天德殿天天笙歌燕舞热闹非凡,也想去瞧瞧,于是变成怪兽,想吓唬吓唬他们。谁知吓唬不成功,却成功把玉帝引来。玉帝来时她正在天河边洗澡,绢秀的玉体,如瀑的长发,如星似辰的眼眸,特别是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那张脸如同朝霞明艳动人。玉帝天生风流倜傥、多情温柔,这美人帅哥一眼定情,从此天河边多了一对倩影,他们夜观星海朝看日出,双双宿宿。很快迎来了新的小生命玉德,一个可爱的小皇子。玉德的到来更让玉帝对天河殿流连忘返,也引起了王母娘娘对织女的不满,随便设了个局,在她的寿诞之日让玉德小皇子参加并为自己捧冠提袍。当时的玉德小皇子只不过是十来岁的小孩童,第一次参加盛大宴会,左手捧冠右手提袍,不小心,托盘上的凤冠滑落……至此玉德失去了自由,在天国当了一名信使……“我不管,我就是要下界,我们说好要在一起,不论荣华富贵不离不弃。”玉德的脾气执拗无比。“以为下界就有好日子?你受了佛祖那边的一记,留在天国还好,每日以天河水洗去身上的寒气,若是执意下界,身上的寒气就是转世轮回也会把你折腾得生不如死。”“他都不在了,我有再好的躯体又有何用,下界尽管生不如死,却还可以心相依情相托。”“你又错了,人类可不像我们是阴阳态的中和态,他们的意识里,男人和女人必须分开而不能和合,你下界后谁也不会接受你的阴阳中合态,你将受无穷的苦。”“父皇,他对我而言,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是一种不死的守望,是疲惫生活中的梦想,以后的生生世世,我都会与他一起。”“好,既然非要如此,就去吧,这把逐日剑你带着,它将是你托生后的标志,回归的指引。”玉帝对他的执拗无比失望。“谢父皇。”“不用谢,下世之后你能否找到他还未知。要知道天国的规矩是下界前先抹去记忆,再喝孟婆汤……”……某年某月某一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赤乌国的皇宫内,安徒与司琴两大家族的新一代小生命司琴德胜降临人世,天空五彩祥云环绕、百鸟朝贺,小德胜身边多了把白如雪,重如玄的宝剑。可是刚出生的司琴德胜寒体不已、喘咳不止。司琴悠然和安徒如兰寻遍天下名医、求遍天下名方,儿子的病始终是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如此司琴德胜一天天长大,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他,小小年龄就孤傲冷僻,在他的意识里,他的到来就是接受惩罚的,他有钱有权有貌,偏偏没有好的身体,没有好的身体要钱要权又何用?死,在他的意识里早就不是可怕的词。直到遇到莫汗那德,这个阳光明媚的男孩,就像曾经相识一样,不经意的一眼让他深刻在心,挥之不去。……猛地身一抖,灵魂归体,梦中的记忆如流水般唰唰退去,最后只剩下模糊断片的零星记忆。莫汗那德胸前闪着金光的卍字符号刺得他睁不开眼,轻轻伸手放在他胸前,一阵暖流涌向指尖。他还睡着,是否也在美梦中?不知不觉中伸向他的眉头、鼻梁、脸颊、嘴唇……轻抚着他就像轻抚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他脖子下锁骨、胸膛光滑细腻,肌肉健硕丰满。睡得安稳、呼吸均匀,玉佛似的睡姿衬着他健美的身材。随着一声浅笑,他睁开了眼,给了司琴德胜一抹阳光。“醒了……”司琴德胜猛然抽回手,脸上一阵囧态。“嗯,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第一次相见就觉得彼此熟悉了。”他挪动着身体,把头放在司琴德胜的大腿上枕着,眼睛一闪一闪看着他。“嗯?为什么?”司琴德胜低头为他抚着长发。“刚才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中有个和你长得很像的男孩……”“嗯。”“还有一个更奇怪的,我在定中也看到那个男孩。”莫汗那德说。“嗯。”他应着:“知道那个男孩是谁吗?”“说不清楚,感觉很熟悉,他的名字好像也有一个德字,感觉他就在身边一样,我还真怀疑你就是呢。”他笑着。“是吗?”司琴德胜微微一勾嘴角。“还梦到一座很大的庙,里面有佛祖,可是醒来又忘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