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次方程文案:洱海池色碧,山云遥相守。岁岁复年年,逢此月色融。几回沧海平,山雪别云岫。一眼万年轻,唯此心如旧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娱乐圈搜索关键字:主角:萧山,楚云 ┃ 配角:杨家勋,宋瑶,费俞 ┃ 其它:一句话简介:玫瑰和利刃你总要选择一个送出第一章“如果可以,我想去一次墨脱,看一眼三月的桃花,最好是和你一起。”楚云站在顶层望着楼下的万家灯火。那一盏盏明灯像星,像露珠上的光,楚云合上眼,他同一只折了翼的鸟一样……“我走了你会不会难过一点。”楚云在风中像一朵枯叶,飞速坠下。“下辈子别遇见我了。”两年前“老杨,你把这份图纸善一下后。”萧山揉着太阳穴把连夜赶工做出来的图纸交给杨家勋。“萧哥,你这样也不行啊,你已经有几天没休息了,今天我坐班,你回家休息一下吧。”萧山整理好桌子上的文件,“也好,杨工你把手头上的案子和这份图纸整理好,一会发给我。”“萧哥,我办事你放心,明天周末,好好休息一下,嘿嘿。”杨家勋接过图纸,萧山点点头示意他出去。萧山驱车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了,从冰箱拿出来一把青菜,煮了一碗清汤面,打开萧母从四川寄来的辣子,草草的吃完午饭,准备休息一下。萧山睡得很不安稳,像有一双手在扼着他的后颈,梦里他又回到了寄居在亲戚家的时候,有一个小男孩一直在哭,他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心头发紧。萧山从梦里惊醒,冒了一身冷汗。他起身倒了杯水,见窗外华灯初上,怔怔的坐了许久,觉得有些饿,穿着家居服下了楼。夏末的风的确有些凉了,昨天还下了一场暴雨,萧山不禁有些冷,他找了一家小吃店坐了下来,“老板,一份鱼香肉丝,一份宫保鸡丁,一份米饭。”老板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小兄弟,好胃口啊!”萧山笑了笑,萧山本就生的好看,平时带着一副眼镜比较刻板,现在去了眼镜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宽大的领口让锁骨若隐若现,又眯着一双桃花眼,煞是好看,邻座的小姑娘直勾勾的看向萧山,萧山也没有不高兴或者不好意思,反倒是向那姑娘笑了笑,点头示意。那老板打趣道“兄弟别再释放魅力了,你看看这小姑娘们都不吃饭了,我这生意可没法做了啊。”一句话羞的小姑娘们慌忙低头假装吃饭。萧山的饭菜已经上全了,他从茶壶里倒出滚水烫完碗筷,有抽了几张纸擦着瓷碗餐具,忽然有人敲了一下桌子,“我能坐这吗”,他抬头看见一张清冷却也不失好看的脸,像是个半大的孩子非要假装成熟,果然人都是向往美好皮囊的,第一眼注意到的果然是少年介于青雉和成熟之间的脸。萧山看了一眼四周坐的满满的桌子,点了点头,那人报完菜就没再说话,萧山觉得新奇,这会还是高中晚自习,估计是个逃课的。就悄悄地余光打量了他一下,旱冰鞋,宽大的短袖t恤,运动裤。旱冰他以前也挺喜欢的,但现在估计是滑不动了,已经社畜六七年了,感叹道年轻真好,便继续闷头吃饭。那人的菜上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拼桌觉得不好意思,那人把腰果虾球往萧山那边推了推,示意他尝尝,“谢谢拼桌让座。”少年轻声说,萧山抬头对上那少年的目光,少年感觉到有些局促,低下头开始往嘴里扒饭。萧山觉得祖国的花朵真是有礼貌,便意思着夹了一个虾球,腰果的醇香伴着虾子的清甜味道,当真是好吃就是口味太淡了。萧山点点头,为了表示对祖国少年的爱护之意,他把自己盘子里未动过筷的半份辣子鸡丁给了少年。少年也不作假,接过去大口吃了起来。口腔的快感,刺激的味蕾让两人满头大汗,少年被辣的一把泪水直流,“不能吃辣”萧山从从旁边抽出来纸巾递给少年。“没有,只是…只是呛着了。”少年红着脸辩解就像是一只急了要咬人的兔子。“喝口水。”少年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年轻真好啊。”萧山突然冒出来一句,少年不解的望向他,干净整洁的白衬衫,漂亮的眼睛,眼尾有一颗痣,“你很老吗?”少年问萧山。“和你比,可能是很老。”萧山眯着眼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嗯。”“嗯?”“谢谢。”萧山心想,倒是个面冷心甜的主,挺有意思的一小孩。“不用谢了,哥哥这是助人为乐。”“嗯。”萧山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直白,一时失笑,“好了,哥哥吃完了,小朋友吃完早点回去上学。”“我不上学,我已经工作了。”萧山觉得这孩子长得真未成年,皮相年轻真好啊。萧山是个健谈外向的主,少年是个话少冷淡的人,倒也是两个极端。“老板,结账。”“结账。”萧山看了看楚云,“吃好了?”“嗯。早点回学习。”少年后边两个咬得特别重,萧山讪讪的笑了笑。从小吃店出来,街上的人已经散去了,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萧山在前边走着,少年也就在后边默默地压着步子走,抱着一双旱冰鞋显然是挺累的,他不一会头上蒙了一层薄汗。路灯的橘光缓缓地在空气中氤氲出彩虹,楚云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着上一丝橘光。他停在路灯下,喘了口气,薄汗已经透过了衣服,他本来就是怕热体质,傍晚的余热蒸的他发慌,脸上着上一层霞色。萧山走一路,发现少年跟了一路,“小朋友你该回家了。”少年没有理会他,萧山碰了一鼻子灰,又走了一会觉得不太对劲,看见他一个人停在路灯下,也不动也不讲话,觉得有些奇怪,他折回去到楚云附近。看见他额头上的汗已经凝聚成珠,顺着鬓角流。夏末的暑气在雨后来的更加汹涌,空气中的水分被蒸发的所剩无几,道路上的树叶粘在枝头。萧山莫名其妙的想起来一句,我把爱意寄存在月球,那里没有空气,一句我爱你可以保存到永远。大概是这气压低沉的天气让他觉得地球像真空的月球。萧山突然一惊,这孩子怕不是中暑了吧!他打量一眼,少年的汗水浸湿了短袖,粘在脊梁上,弓起的身子让衣服显得大而空洞,从美学上来说,这是一具附有诱惑美的躯体。“你怎么样?中暑了?”萧山俯下身看着少年。楚云靠着电线杆,喘着粗气,绯红色覆满了脸,他定定的盯着萧山,喉咙里挤出一声,“嗯。”萧山无奈的看着他,扶着他做到通风处让他坐着,自己去找药店。萧山穿过小广场看见有一家便利店开着门,进去买了两瓶冰水结账,售货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正靠着柜台打盹。“你好,结账。请问一下附近有药店吗?”萧山笑眯眯的看着售货员,小姑娘被一双眼盯得发羞,“没有,请问你是需要点什么吗?”“一个朋友中暑了,可能需要一些清凉油和藿香正气水。”萧山打开付款码,示意结账。小姑娘让他等一下,,自己趴在底下柜台翻找了一会,终于从边角处找到了一小盒清凉油。“这是我前几个月买的,没用几次,你看看能不能先用着。中暑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定要照顾好。”小姑娘扫完条码,又拿了个便利店的广告扇子给他。萧山又从货架抽出一盒巧克力,“一起结了吧。”结完账,萧山把巧克力放在小姑娘的柜台上,“送给你,谢谢。”楚云低着头蜷缩在路灯下,像一只被遗弃的大只橘猫。一阵冰凉刺激着他的后颈,“喝口水。”萧山蹲在他边上给他的太阳穴涂上一层清凉油,薄荷脑的冰凉带着香味弥漫在空气里。萧山觉得今天自己有点闲的发慌,多管了这么多闲事儿。涂完清凉油,他摇着扇子给楚云驱散一点暑气。“我这也算救人一命,希望来日我的甲方能因为我的功德没有那么的作。”萧山小声嚷道。“喂,你家住哪?用不用我送你?还能不能走?”“我不叫喂,我叫楚云。”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荨???莫名其妙的偶像剧桥段,让萧山一下没绷住。对于这个,萧山有一个故事,前几年萧母沉迷古早言情剧,没少逼着他演男主角来满足自己的少女梦。对于这句话他印象太深刻。“楚云,那你家在哪,用不用我送你?”“嗯。”萧山就是客气一下,萧山只能送佛送到西,默默陪了一路,只是这路有点熟悉。楚云指着小区说“和你一个小区。”萧山满脸疑问,是邻居啊!?“那应该见过的。”萧山打开门,“进来坐坐?”“很晚了,再见。”电梯门缓缓合上,萧山关上房门,心想这孩子还真是古怪。他今天也有点过分热情善良了,可能是看楚云太像祖国的花朵了,恻隐之心太浓厚。作者有话要说:看见的小可爱,希望给我多多提意见,文笔不是太好,但不接受攻击角色。我会多多改善的。第 2 章萧山醒来已经是次日的凌晨,他打开电脑看到杨家勋发来的图稿,觉得还是有一些不妥。“喂,老杨?”“嗯…哥你看看几点了,我就刚睡着啊!”另一头杨家勋显然意识模糊。“四点十五分了,嗯,有点早,那你再睡会。”萧山讪讪道。还不等他说完,杨家勋就把电话挂了。诶,萧山捏了捏眉心,杨家勋是他大学同学,当年为了追妹子也是轰轰烈烈,和家庭决裂,家里断了对他旳供给,妹子一听说就跑路了。杨家勋也没难过,找他喝了顿酒就算过去了。只是也没再靠家里,一活生生的富家子开始自己打工赚钱。萧山活动活动肩膀,舒缓了一下心情。萧山冲了个凉水澡,换件衣服,打算出去晨跑。初秋清晨是有些冷的,蝉还在时不时响一声。萧山听着耳机里流出的音乐,觉得多休息一下还是不错的。身旁掠过一道风,一滑板停在萧山前边,萧山看了一眼,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活力,起得真早。“早。”“吃饭了没?”萧山有些尴尬的看着他,两个人刚认识没什么话可说。“我请你。”楚云斩钉截铁三个字。萧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用了。那多不好意思。”楚云随手指了指路旁的早餐店。“昨晚上的事,谢谢你。”这孩子是打算感谢自己,那也行。萧山跟着楚云进了早餐店。早餐店里。萧山要了一份咸的豆腐脑和烧饼,楚云看了一样,“豆腐脑不应该甜的吗?”“咸的好吃啊!”楚云皱了皱眉,要了一份甜的豆腐脑和油条,心想还是甜的好吃。萧山吃饭特别细致,一手拿烧饼,一手扶着碗,烧饼放在碗的正上方,这样饼的酥脆外壳就落在豆腐脑里了,喝起来是有油香和酥脆的口感。楚云摸了摸口袋,脸色一僵。“我...好像没带钱。”萧山觉得确实挺尴尬的,挺伤小孩子的自尊心。“那,这顿我请你,下顿你请我,请两次,我也不是太亏了。”楚云点点头。萧山起身结账,又打包了一份豆浆和一笼小笼包,萧山示意楚云说他先走了,楚云没说什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早点,点点头。萧山回家换了身衣服,看看表,七点二十,萧山出门坐地铁去了杨家勋的家。萧山敲了十几次门无人应答,“喂,死了?”“大哥你放过我吧,我凌晨才睡的。”“带了早饭给你,出来开门。”门瞬间被打开,“饭呢?大哥。”杨家勋连滚带爬的接过饭,萧山无奈地给了杨家勋一觉。俩人工作时丁是丁卯是卯,私下这就是一当代恶臭年轻人。“原稿哪?我改一下,你吃完继续睡吧。”萧山对杨家勋说,杨家勋在那饿虎扑食。“唔,这包子也太好吃了,你说啥?”“原稿在哪?”“茶几上的笔记本里,那个工作文档就是,密码没变。”杨家勋指着自己前边的茶几。“你倒是对人家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密码还是人家小姑娘的生日。”萧山拿过笔记本打开密码锁。“我呸,老子念念不忘?是忘不了,老子巴不得掐死她,使劲地掐。”杨家勋出气式咬了一口包子,连后槽牙都在用力。“吃饱滚去睡觉,东西我给你改。”“谢了兄弟。真不愧是我穿一条裤子的好哥们。”与此同时,楚云在俱乐部里对着镜子一遍遍地跳着舞。他不敢停下,他身后有太多人在追赶,光鲜的名位谁不向往,一头头豺狼虎豹都在紧盯着一块肥肉,稍微一松懈就会被惊涛吞噬。楚云也在害怕自己的病,那诡异的病就像是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在丝丝地吐着猩红毒信。深壑中的鱼不曾见过光亮,所以连躯干里都渗透了冰的寒,只有微弱的萤火陪伴它度过漫长岁月,对它而言,点滴之光是它的整个星河。对楚云而言,那一点点的光太温暖了,温暖到像是一场梦。梦会醒的,不过是大梦一场空,不过会是孤影照惊鸿,太美好的东西总会破灭。鱼失去了最后的光,还生活在幽暗的潭底,这漫长岁月只有他一个人在熬,但总是贪心的鱼儿还想见一次萤光,那悠悠散着晶莹的绿光曾经温暖过自己。楚云是真的喜欢跳舞,喜欢到自己可以透支生命,就像是为了跳舞而生,为了跳舞而死。楚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打量着一个陌生人,他其实是一个自私敏感的人,他很早就知道了,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枯如树皮的生活,他重复了一年又一年,直到他离开那个只有灰色的地方。他从来没有争过什么,只是习惯性迎合别人的期许。楚云坐在地板上,窗外的灯光很迷人,像裹着迷人毒药的花丝缠绕在这座城市,扎根在欲望和名利里,而所有奔走栖息在这座城市的人都是她的子民,是她的养料。楚云觉得自己在被一点点腐蚀,在被所有曾经像他,后来又像别人的人同化。在这泥沼里,他无力挣扎,甚至连妥协都算不上。他看着自己,觉得,那是自己,也不是自己。他在扮演自己,他在为扮演的自己而活。他没有愿不愿意,他觉得只要活着,只要能生存下去,就够了。他很复杂,也很简单。第 3 章待萧山修完设计图已经中午了,萧山踹醒睡得像死尸的杨家勋,“中午怎么办”“嗯……嗯。”杨家勋哼唧一会,迷迷糊糊的说“走,请你吃大餐!”杨家勋头发炸了毛,迷糊着眼,像极了松狮,萧山撇了撇嘴,“你爸前几天给我打电话了……”“嗯,他说什么了?”杨家勋穿衣服的手一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穿衣服。“他,他说让你回家看看。”“我妈呢”杨家勋更关心的是他的母亲,他离开的时候,他母亲已经身体已经不是那么的好了,他厌恶自己的父亲。“阿姨她挺好的,就是说想你了。”萧山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么说。有些事,即使是朋友也是不能插手太多的,你终究不是他,无法定夺。萧山选择了火锅,俩人都是四川人,无辣不欢。锅里腾起了水雾,火油翻滚,咕嘟咕嘟冒泡。萧山隔着水雾仿佛看到杨家勋红了眼眶,但又不太真切,雾里看花,怎能窥破。有些事,他无法分担,也无法感同身受。世间哪里来的那么多感同身受,不过都是妄自揣测罢了。他也不会去揣测,路是杨家勋自己选的,自己不能强行改变轨迹。“你下周末回趟家吧。”萧山还是没忍住,杨姨对他很好,刚来的时候,她偷偷照顾了自己很多,出于私心,他不想杨姨只能远远的看儿子一眼。两人间除了锅底的沸腾,周围男女的嬉笑,婴孩的啼哭,食具的碰撞声再无它响。良久之后,杨家勋把筷子放于碗碟上,轻轻嗯了一声,萧山隔着水雾看他,他比以前多了几分沧桑,眉间桀骜气也温和了几分。他第一次感受到那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楚云还在自己的战场上驰骋,脱缰的野马没有羁绊。楚云的经理站在俱乐部观察层静静地看着这匹野马。“小梦,你真的想签他进你们公司?”经理略有些无奈。“南哥,他进圈也有四五年了吧。到现在也没有名气。”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合上杂志,“他的眼神,是我想要的。又有一张好看的脸。”真挚简单,挣扎炙热,这样的人是她需要的。“小云他……他。”经理摇了摇头,“这是他的想法,我不阻拦。”女人走到落地窗前,“你不信我?”女人抬头看向经理,剑拔弩张,不给对方留一丝余地。“待他好些。”“你见过哪个艺人是一出道就风生云起?不都是百炼成钢。既然是南哥的心头宝,南哥的好侄子,自会是好好照顾的。”女人倚在门前。“带我去看看我未来的摇钱树吧,哦,错了,是我的未来巨星。”晚上,杨家勋送走萧山后,独自坐在阳台上抽烟,黑暗的的屋子迎着楼下的霓虹,猩红的火焰在他指尖跳跃,像吐着毒信的蛇。杨家勋闭上眼睛,播出号码,“喂,你是?”电话那头的人声音甜甜的,像夏日的奶油冰淇淋。“我是杨家勋,你最近还好吗?”杨家勋吐出一个烟圈,把烟摁灭在桌子上。“我,挺好的。你呐?”对面的声音有些急促不安。“我想见你一面,就一面。”杨家勋压抑着声音,事情过得再久,揭开疤痕还是有几分苦楚。“我……我不太方便……”电话那边似乎有婴孩的啼哭,女人拍抚着轻哼着儿歌,就这样双方都静默着很久,杨家勋挂掉了电话。暗下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阿勋,过去终究是我对不起你,当年事我知道你都知道了,错过了就不会回来,你怪我吧,是我的错,叔叔阿姨没有错什么,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我也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回家看看叔叔阿姨吧。我现在很幸福。也谢谢你以前的深情错爱。”杨家勋看完信息,起身添了杯酒。真相不一定是你看到的,爱也可以是不得到。信任可以成为盔甲,猜测也可以成为利刃。杨家勋其实早就知道孟希离开他不是因为他没钱了,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他们的爱会那么薄弱。可是女孩子总是敏感的,怯懦的,孟希认为自己不过平凡无奇的人,不足以让杨家勋放弃一切,也不值得让杨家勋放弃一切。有些人的喜欢总是卑微的,害怕星星的光会被自己这抔土掩埋。害怕星星坠落,既然是星星就挂在天上就好了。自己得不到也无所谓,只要星星还在。他不恨任何人,只是无助,少年时的热情可能再也不会有,好好生活,权衡利弊。杨家勋喝下那幽幽泛着金光的酒,眼眶湿润,这一场持续很久的的回忆终是没有圆满的结局。他倒在床上,用枕头把自己圈起来,闭上眼睛等一场日出。杨家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和孟希牵着手坐在公园长椅上,她给他在图书馆占座位。她看他打篮球,给他递毛巾,他们一起去看电影……梦的最后,在晴朗的午后,她笑吟吟地和他告别,她牵起了别人的手,笑容比以往灿烂。他也笑了,风兜起了他的白衬衣,碎发挡住了双眼。萧山醒来的时候已经早晨了,浓稠的红黄两色倒在天上,这太阳还真是像咸蛋黄,打开手机,杨家勋发来消息,“我请几天假,我回家看看。”萧山笑着回了一句好。往下看还有一条好友申请,简洁四字“我是楚云。”想起来昨天回来是看见楚云贴了张便条在门上要自己微信,他随手一写就忘了。萧山同意后,楚云马上发来红包,配文还钱。萧山客气了一下,见没人回复,就去洗澡了。“请收下。”“我从不欠钱。”“收下。”“我不能占你便宜。”“为什么不收?”……萧山冲完澡出来看见微信消息,无奈一笑,收了红包,回了一句“收了收了。”楚云看着屏幕,眉眼间有一丝温柔。细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我要去封闭训练了,可能先不能请你吃饭了?。”萧山回了一句好,对于萧山而言,楚云只是一个小孩子,不相熟,自己并不需要对他关怀备至。对人温柔是礼仪,他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对人温柔不代表喜欢,对人冰冷不代表厌恶。社畜这么多年,他已经完完全全脱离了当初的自己,自信圆滑,温柔克己,礼貌疏离。第 4 章萧山结束设计案的时候将近秋末了,金黄橘红的叶落了一地,光秃秃的枝丫上零星歇着几只瘦弱的鸟儿。深秋的晚霞总是特别红,像被情人调戏过的少女脸庞上的绯红。萧山穿着针西装,大衣外套,皮鞋踩在碎叶上,有着别样风情,觉着自己也年轻不少。晚霞映在街道两旁三三两两的少年身上,萧山脑子里突然闪现过楚云的身影,那个总是外表冰冷不易接近的少年邻居。萧山心想,最近也是好久没有看见他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萧山扯了扯背在肩上的包,叹了一口气。风刮起地上的碎叶,在空地上打了个旋,楚云看见了那个前边背着包疾步而行的男人,忽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摆弄了一会。萧山到家从包里摸出手机,看到楚云给他转了一份照片。萧山打开看,是一份签约合同。楚云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发给他看,只是觉得他特别可靠,看见别人都在把签约照片发给亲近的人,自己也突然特别渴望有人可以分享一下。要签约做艺人了吗?”萧山发微信问他。萧山想到楚云的脸,的确挺吸引小姑娘的,就是性格有点冷淡难相处,可能会吃些亏的。过了一会楚云回了条信息,“嗯,以前就是,只是换家公司,喜欢跳舞。”“条件什么的谈好了?恭喜你啊。我以后也是认识大明星的人了。”萧山看了看条件,蹙了蹙眉,好像某些条件不太合适,但自己也没立场去指导楚云。萧山也没多问。就是觉得这孩子居然是一个明星,走街上也没人认出来挺奇怪的。不都应该保镖成排,粉丝成群?上次去王府井还见一个叫费俞的在那搞什么展台,人挺多的。“我想请你吃饭。”楚云犹豫了很久,把消息发出去。“嗯,最近可能不太方便,以后有机会再去吧,谢谢大明星了。”萧山婉言谢绝了,萧山觉得楚云和他并不相熟,不必要有太多交集,至于上次的随口一说也只是怕楚云尴尬。楚云没再回消息,萧山泡了一杯茶,从书柜里抽出上次没看完的书,坐在落地窗上看了起来。风吹过铁艺的护栏,拂过书页,掠过萧山的脸庞。楚云坐在沙发里,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他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楼下街道的霓虹微弱的光透到屋里,楚云推开窗,秋末的风难得温眷,轻抚在他额角。楚云合上双眼不知道想些什么。萧山起身添了杯茶,萧母的电话便打了来。“喂,妈。”萧山放下水壶,把书放回书柜。“小山,妈妈寄的辣子吃完了没?最近妈妈又腌了别的小菜,你爸说挺好吃的。”“辣子啊,快吃完了。妈,我想吃你腌的小米椒了和牛肉酱了。”萧山带些撒娇的意味。也只有在萧母面前他才是真实的。“你难道不想我做的龙抄手?小时候你最喜欢吃红油抄手了。”萧母笑的开心,眉目间都是喜悦。“想啊,抄手不是寄过来就放坏了啊。”萧山想到萧母包的浑圆饱满的龙抄手,突然眼眶发酸,杨家勋回家了,自己三年没回去了,“妈,今年过年我回家吃你做的龙抄手。”萧母愣了一下,慌忙回应,“好好好,别说龙抄手,你想吃龙肉,妈都做给你。”萧母声音带了一丝哽咽。萧山又和萧母扯了些有的没的。萧山抬头看表,已经十点多了,“妈,快十点半了,你还不睡觉去?再晚一点就该长皱纹了!”萧山催促着萧母去休息。“那你照顾好自己……”萧母在电话里叹了口气,等着萧山挂断电话。“妈,你挂吧。”萧山听着切断的电流声,心里空落落的。原来他母亲总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听他挂断电话。楚云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巨大的玻璃折射着马路上的霓虹,夜色总是神秘喧嚣,疾行的车辆像一头头巨兽吞噬着黑夜的平静,又像一只只蚂蚁,在高空下又显得那么卑微渺小。秋天到了,北京的秋总是彩色的,有翠绿,金黄,玫红的叶,团簇锦绣的菊,星星零零的金桂银桂。楚云突然想起幼时喜欢的薄荷凉糕和桂花糕,那时候总有一个差他很多岁的小男孩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一块桂花糕,然后坐在斑驳的铁门前就着一杯凉白开,小口小口的吃。小男孩总是自己一个人呆呆傻傻地看着天空,除了偶尔问楚云几句话,就不再说话,小男孩身上总是带着伤。楚云洗漱一下,躺在床上,回想着那个小男孩的相貌,岁月久远,故地久隔,小男孩的样子总是模糊的。他有一双清澈的像秋日碧空的眼眸,他应该是一个腼腆善良的人。楚云思绪缓缓地涣散,梦里是四川的秋天,有桂花糕,薄荷凉糕,凉白开和那扇斑驳的铁门。萧山觉得自己挺不正常的,最近有些鬼迷心窍干一些不像他会做的事情。估计是上年纪了,二十八了,该奔三了。萧山突然就觉得自己也是该处一个稳定的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孩子,像所有和他同龄的男人一样,他已经参加了很多同学的婚礼,很多比他还小上一两岁的朋友也都结婚了。顺势而为,像所有人一样平凡的活着。杨家勋站在厨房里帮杨柔端菜,杨柔做的菜很淡口,就像她自己一样很平淡,活的像一杯白水。有的时候他会想这么平淡温和的母亲为什么就选择了那个管不住自己的父亲。听小舅说,明明当时母亲有更好的选择。杨昌坐在饭桌的主位打着电话。杨家勋把盘子摔在桌子上,飞溅出来的菜汤溅了杨昌一身,米白色的桌布也染上了黄褐色。杨昌没有理会他,继续打着电话。电话持续了十多分钟才挂断。“没教养的东西,在外边野惯了的东西就是难登大雅。”杨昌瞥了一眼黑着脸的杨家勋。“杨家勋,家勋,杨家的勋章,真是杨家教育出来的好宝贝。”杨昌嗤笑一声。杨家勋的名字是杨家老辈起的。杨昌从来没有看过他,管过他。“就这?没别的骂的了?您也真是乔慧文的好宝贝。舔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人家的小宝贝认不认你。”杨家勋放下筷子,笑着迎上他的目光。他真以为自己把乔慧文藏得很好的,可惜的是有一次做设计,他刚好设计的就是乔慧文家的邻居。杨家勋朝他举了举杯,“小宝贝才刚上大学吧,好像还和我一个专业,真是好巧。”杨昌从座位窜出来,紧紧揪着杨家勋的领子,玻璃杯里的红酒撒了一地,就像是从杨家勋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我劝你不要对小楠下手,我是不会让你动他一下的。”杨家勋推开他,整理着领子,“对他?我不是你,没有那么禽兽。我不是垃圾。”杨家勋把头转向别处,他还不想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