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巅峰小说网>都市现代>小夫郎>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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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1 / 1)

但你总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儿子不敢担负不孝罪名,若定要我传嗣,蓝家十一郎从今日起便是我的亲子。他聪慧乖巧,温和孝顺,阿爹也应当为我高兴,再没有遗憾了。不行!我不答应,我绝不答应张氏惊慌失措。见何谚心意已决,而何老爷也动了心思,无计可施之下,他眼珠子一转,闭目晕倒在椅子里。阿叔!张秋惊叫一声,扑了过去。而在何家热闹不凡的时候,李家的书房却噤若寒蝉。见贺林轩无声沉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李文武还是没忍住道:林轩,你怎会认为秦阿爷此番北上是、是为了那等事?贺林轩还在想他之前说的话。当年先帝驾崩,大皇子被先太皇太后拥立。余下皇子年纪都小,在新皇登基的第二个月,都被封了郡王,打发到封地去了。但让贺林轩留意的却是,当年年纪稍大的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在离京前往藩地的路上遭遇匪患,不幸身亡了。李文武至今说起此事都还愤愤不平,言说陈党歹毒,竟连稚子都不放过。贺林轩却没有他这样的菩萨心肠政治之争尤胜兵黩。谁会因对方是小儿就心慈手软,放虎归山呢?尤其是那位二皇子。他为皇后所出,当年可是众望所归的储君。皇帝上位本就不甚光彩,没有什么好名声,事后不第一个朝他下手,反而显得矫情。但如果当时二皇子只是死遁呢?抑或是那位三皇子还活着?那现在的局面可就大不相同了。不过贺林轩没有把这种天方夜谭的猜测告诉李文武,只是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有多少把握,只是这么一说。阿兄不必紧张。此事非同小可,如果是真的李文武用力抠了抠手指上的硬茧,压低声音同贺林轩说:林轩,我倒宁愿这是真的。如今的大梁犹如一滩死水,内里淤泥烂透,外边恶臭熏天。唯有清流倾泻,用力冲刷,才能破开一道口子,引水成活,冲除污垢。只是,若只靠北地将士,这事怕也难成。张家父兄身在其中,倘若有个好歹,我只怕你阿嫂承受不住破而后立的道理他明白。只是要付出的代价,却不是一句谋大事者不拘小节可以掩过的。贺林轩安抚道:阿兄,不管事实如何,都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过好自己的日子。你放松些,别让阿嫂看出来。李文武苦笑,我日后怕是不敢睡踏实了。你知道我爱说梦话,要是哪天被河哥儿听见,可了不得。贺林轩试想了下那场面,也觉得有些伤脑筋。不过,他今天要找李文武说的事却还有更重要的一半没说完。阿兄,此事咱们先放一放。眼下,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李文武错愕地睁大眼睛,惊呼出声:你要去南地收粮?!闻声,门外李文斌敲门的动作蓦地顿住。他凝神听,里面的说话声却压住了,再听不真切。李文斌沉默了一会儿,转身想走,可走开两步还是忍不住回转,屈指敲门。叩叩两声,惊得里面二人收了声,李文武更是呵斥道:谁?阿兄,是我。听到声音,贺林轩连忙起身,给他开了门。勉之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李文斌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兄长,动手关上门,拉着贺林轩坐回桌前。林轩,阿兄说你要去南边收粮是怎么回事?不等贺林轩回答,他就蹙眉道:自从遇见秦阿爷,你和阿兄就有些不对劲了。我之前不问,是因为我问了除了给你们增添烦恼,毫无益处。但是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若是瞒着我做什么凶险之事,我饶不了你!贺林轩看他疾言厉色,心里生软。在李文武不赞成的目光下,他还是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和夫郎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括自己的猜测。秦老瞒人耳目,潜行到北地,用意绝不是寻亲。勉之你想,北边除了孤苦百姓和大漠风雪,还剩下什么值得他不远千里走这一遭的?是、是兵。李文斌脸色有些发白,心里受到的震动和第一次听说的李文武有过之而无不及。贺林轩点头。如今边境没有战事,这兵要用在何处,可想而知。我虽然不敢说他们已经做到何种地步,但是以我对何谚的了解,他能为此赌上全族性命。只能说,不管他们有多少把握,南下一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什么?你说何大人他也参与了?李文斌兄弟同时出声。李文武也是第一次听贺林轩点破此间利害,但话刚问出口,他就了悟道:没错,以秦阿爷的为人,如果不是何谚事先就参与其中,他绝不会让徒弟牵扯到这等要命的是非中来。想必他二人此前已有默契他兀自沉吟。李文斌想的却没有他那么复杂,紧紧握住贺林轩的手,惶惶然道:就算如此,此事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林轩,你为何要去南地?是不是,是不是何谚他和你说了什么?勉之别慌。贺林轩忙安抚他,没有的事。我们认识才多久,他怕是连我是什么路数都没摸清,怎么敢把这种攸关九族的事透露给我?那你是为何?李文斌想不明白,根本无法放心。贺林轩解释道:不管他们是成是败,接下来这两年都不会太平。乱象将至,咱们做生意的计划必得先放一放,也得好好筹谋一番。免得到时候大祸临头,我护不了你们周全。李文武闻言忙收住自己的思绪,追问道:林轩,你已经另有打算了?贺林轩点了点头,说:还不成熟,我还得再三斟酌。但是有两件事是肯定要做的。世道一乱,银号势必不稳。本来现在就常有起伏变动,朝令夕改,那时候只会更乱。更有甚者如若改朝换代,以大梁现在的底蕴,怕是国库里也没剩下几个子儿了。到时候新朝用钱从哪里来?这林轩的意思是,朝廷会直接把银号的存银拿走?这应该不能吧,这不是要让乡绅富庶不满吗?李文武想不通,不敢相信。贺林轩说:当然不会全拿走。但这也是最直接最快的办法。但凡新主有点脑子,都不会放过这块肥肉。再则,所谓民心所向。只要老百姓的心稳得住,让少数人吃点闷亏,他们还敢如何?到时只要借故更改银号印信,用新票兑换旧票,再在兑换比例上动些手脚,只要不要做的太过分,为了止损,大家都会去换的。李文斌兄弟听得咋舌。夫君,我,我觉得换别个来,怕是想不到这样的主意我熟独大梁两百年的史书,也从未听说哪个有过这样的壮举。噗,哈哈。李文武看阿弟一脸消化艰难的模样,不由笑出声来。林轩,你这可是以己度人了。不过,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我们现在手头积攒了这么多票号,是不安全。可你想把银子都取出来,也不现实啊。阿兄,别人还没深谋远虑到这个份上呢。李文斌摇头,他已经听懂了贺林轩的言外之意。他这是要用银票买粮。若你要去江南,我、我林轩,你若要去,必得带上我一起,否则,我不许你孤身犯险。贺林轩摸摸他的鬓角,轻笑道:我什么时候说我要亲自去了。第67章那些东西不过有备无患, 还不值得我拿自己冒险。贺林轩说:如今距离秋收还有三四个月。我们人手既然买回来了,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到时候派他们去办就是了。勉之,你别怕,我现在做的只是两手准备。假使日后真出了变故,大不了我带你和诺儿,还有阿兄阿嫂回山里去。凭他现在和何谚交游过密的情形, 他朝如果那方得势,他的处境至少不会变坏。可若是输了,单凭这层关系,难说有些人恼羞成怒或是贪功冒进之下, 不会拿四方来贺邀功, 对他下手。所以,他需要有一张底牌, 就算真到了那一步,至少能让大家安全脱身。李文斌何其聪慧,听出了他话里未言明的深意,不由眼睛一热, 重重颔首道:夫君,你说的话我都记着。我只求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尤其是你,不要糊弄我。贺林轩失笑。李文斌最知他骨子里是个不安分的冒险分子,所以不能安心。但贺林轩已不再是从前了无牵挂的那个人,自然知道分寸。擦着夫郎眼角的水光, 他轻声道:勉之,我骗得了全天下,也不会对你撒谎。别怕。李文斌知道他重承诺,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由着贺林轩擦过自己脸上的泪痕,他兀自平静了一会儿,才叹息说:但愿,一切都能否极泰来吧三人默契地把今夜说的话藏进心里,烂在肚子里,没有让张河看出端倪。如此过了两日,山水镇上却是出了一件大事。张府三郎收受贿赂,私自动用县令爷的印信给人盖了几张空白文书的事情,被捅破了。收买他的人用那空白文书,偷偷把家里犯事后判了流放的子孙无罪释放,免除罪责。实在是胆大包天!这事情一败露,气急败坏的县官当即把张三和那家人全部拿下,没讲一分情面。开堂审理时,衙门前围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听着师爷揭示张三等人的罪行,人们议论纷纷。这张三胆子也太大了吧!连私盖上峰印章这种事都敢做,以前肯定做过不少渎职枉法的事!这样的人,何堪为官!是啊,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如今可不是引狼入室嘛哎,当初选他来做这个主簿,青天老爷也是哎哟,这位老兄,你竟不知道么?他这官帽子,可是他夫郎舍了色相换来的!有知情的,立刻三言两语将张王氏如何将前头那位主簿状告轻薄、夺了官身的事说了。谁知道事情真相如何?可他一个哥儿都说被非礼了,那主簿说没有,县令爷怎么也得偏信哥儿一些啊。啊?竟有如此荒唐的事?我听说,这张三是咱们州牧大人的外家亲族,怎会如此不堪?兄台有所不知,何大人为官公允,持身中正,从没给过张家人便利。所以,他们才会出此下策。我可都听说了,张三夫郎昨天跪在何府大门前哭呢,连说要让何大人救张三,哭嚎得整条街都听见了!有这样脑子不清楚的外家,何家也是家门不幸。可不是嘛。听说何老夫郎被气的都卧床不起,不能见人了。真是造孽公堂之上,师爷已经读完了罪状,看向县官。县令高声道:张三,你贪渎枉法,偷盗印信,更胆敢仿冒上官,铸下大错!今依据大梁律令,判处革除功名,仗责三十大板,徒八百里,流放北地!你可认罪?惊堂木一拍,张三已经吓破了胆。被差役扣上枷锁拉去老虎凳上,更吓得大喊:放开我,放开!我侄子是州牧!我侄子是东肃最大的官!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来啊,拖下去,给我打!县令心中冷笑。还想州牧大人来救你?且不知这三十大板就是大人亲自赏给你的!县令早就对张三一忍再忍,从前都是看在何大人的面子上才多有宽恕,现在他朝行仗的差役头子使了个眼色。别把人打死打残了,其他的,给我怎么疼怎么打!而在张三挨板子凄声哭嚎的时候,府台的码头上,何谚正送秦老踏上前往北地的船只。秦老拉着他的手,宽慰道:远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师父这里却有一句话赠你。师父请讲,徒儿必当谨记。何谚看着他,一脸正色。老人家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什么紧要话,不必如此。只是你从前极少和我说起家里的难事,我既已经知道,便不能当做不知。让师父见笑了。何谚深觉赧然,好在面对的是自己的师父,他并不觉得伤面子。秦老拍拍他的手,摇头道:这没什么。人活一世,总有这样那样的烦恼。十岁的时候,觉得功课不好是大事。二十岁的时候,觉得喜欢的哥儿看不上自己是大事。三十岁的时候,觉得子嗣是大事。四十岁呢,无人称颂是大事。五十岁,又觉得子孙不争气是大事。时刻都有时刻的烦恼,就像头发一样,掉了又长,数都数不清。可等你们活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除了生死无大事。秦老看着自己的徒儿,语气关切,目光温和。远丰啊,老头子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明白你心里的苦处。不过那些事,总是当下看得很重,经历着的时候难免痛苦,但人又不是为了承受这些难处才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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