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出动了多少人,尔等为何事先连斥候都没往外派” 属正梁丘赐的脸色,比任何人都阴寒。抢先一步,冲到侯武面前,大声追问。“属下,属下无能” 满身泥水的侯武摇了摇头,哑着嗓子大声回应,“属下,属下也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属下跳进育水河的时候,梁,梁校尉的认旗已经被贼人砍倒很久了。然后,然后大伙就彼此无法相顾,争相逃命。属下,属下是骑兵,靠着马快,先逃到了育水旁。然后,然后忽然发现四面八方全都是绿林军,就,就只好一头跳进了水中”“撒谎你,你刚才不是声称,贼军只有一千骑兵么” 梁丘赐立刻从侯武的话语里发现了破绽,低下头,一把扯住了对方的绊甲丝绦。他的力气甚大,顿时将侯武直接从地上扯了起来,整个人“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两眼紧闭,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啊,阿嚏属正,属正饶命啊,阿嚏属下没有撒谎啊,啊”梁丘赐也被喷了满脸鼻涕吐沫,本能地将侯武掷落于地,双腿连连后退。还没等他来得及动怒,侯武已经熟练地跪在了地上,一边叩头求饶一边大声自辩,“属正,属正息怒。小人,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小人没有撒谎击溃,击溃第三部的,真的只有一千骑兵。其他,其他绿林贼,都是后来在河边才出现的,只,只赶了个尾巴,没有,没有来得及对第三部发起进攻”“吃吃吃吃”大堂内,忽然响起了几声压抑的哄笑。抢在甄阜和梁丘赐的目光扫过来之前,几名年青将领迅速将头低下去,眼观鼻,鼻观心,双唇紧紧闭拢。再怎么着,梁方也是他们的同僚,而那一万多名官军覆灭的消息传开之后,也会令前队的士气遭受重创。所以,这当口,他们的确不该幸灾乐祸地笑出声音。然而,想到梁丘赐、梁方叔侄俩,前几天合伙挤兑岑鹏的情景,大伙又没法不觉得心中畅快。仿佛他们跟突然出现在白亭堡的绿林好汉才是一伙,跟前队乃是生死寇仇一般。“谁在笑,刚才谁在笑站出来,有种站出来,老夫让你笑个够” 梁丘赐的脸色,仿佛被抽了十几个耳光般,红中透黑。快步冲到几个年青将领面前,厉声咆哮。“一个小小队正的话,怎么能完全相信。他分明前言不搭后语。他没等敌我双方分出胜负,都偷偷逃走了。根本没看清楚绿林贼到底出动了多少人马更没看到,第三部在遭受绿林贼重兵围攻之时,表现的是何等英勇”“属正大人,冤枉,冤枉。小人逃命之时,梁校尉的认旗真的早就倒了,真的早就倒了”是关性命,侯武可不敢任凭梁丘赐信口胡说,赶紧扯开嗓子,大声补充,“小人,小人好像在河畔看到了校尉的影子,小人看到他好像是被手下亲兵扯下了坐骑,当做买路钱送给了绿林贼”“你,你血口喷人” 没想到自己一番涂抹,居然把侄儿下落的真相扯了出来,梁丘赐登时恼羞成怒。快步冲到侯武面前,拔刀就剁,“老子这就宰了你,给第三部的弟兄们”“住手” 甄阜忍无可忍,竖起眼睛厉声断喝,“你要杀人灭口么上万人就逃回来这一个,你宰了他,老夫向谁去询问敌情”“啊” 梁丘赐被问得打了个哆嗦,举着刀的手臂,瞬间僵在了空中。杀人灭口,这个罪名他可担不起。甄阜的怒火,更是他梁某人所不能承受。尽管,尽管他已经在甄阜麾下效力多年,梁家在大新朝势力也不算太弱小。“你说,今天早晨你们几时到的白亭堡。沿途都干了些什么事情可曾派人与涅阳那边联络”狠狠横了梁丘赐一眼,前队大夫甄阜快步走到他和侯武之间,弯下腰,尽量和颜悦色地询问。此刻他的心情,其实比在场任何人都烦躁。然而,作为一军主帅,他却必须强迫自己沉住气,弄清楚左军第三部覆灭的前因后果。“是” 侯武知道自家的生死,取决于甄阜对自己的回答是否满意,抬手先揉了几下鼻子,然后大声补充,“第三部,第三部是今天辰时三刻左右,或者是临近午时到的白亭堡。路上,路上之所以耽搁了时间,是,是因为顺路巡视几个堡寨的时候,收,收了一些薄礼。本来,本来以为,有涅阳的安众在前面挡着,贼军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绕这么远,所以,所以校尉,校尉就没派斥候。眼看,眼看着到了白亭堡门口,校尉想带着大伙入内休整,却,却不料白停堡早已投靠了绿林贼。刘秀,刘秀带着一千骑兵直接扑了出来”“嘶” 大堂内众将,齐齐倒吸冷气,每个人脸色,都变得十分凝重从侯武的表现上看,此人应该没说假话。前队左军第三校,这会儿恐怕真的已经凶多吉少。而击溃第三部那支绿林军,无论人数是否真的如侯武说的那样,只有区区一千人,对整个剿匪战局来说,都不是什么好预兆。那意味着,官府对育水河西岸的安众、涅阳,以及两座下县周围的大部分堡寨,都失去了掌控。否则,绿林贼即便生了翅膀,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突然出现在白亭至于涅阳、安众一带的土鳖们,为何冒着被朝廷秋后算账的风险,偷偷倒向了绿林贼。缘由,恐怕也非常简单。第一,绿林贼兵不血刃拿下棘阳之后,刘伯升为了收买人心,对周围的堡寨和城中的大户人家,基本上做到了秋毫无犯。而前队大夫甄阜为了收回此番出征的本钱,却默许了将士们对地方的敲诈勒索。第二,县宰岑鹏和县丞任光,都在在棘阳经营多年。如今岑鹏被甄大夫赶去宛城看管粮仓,已经投靠了绿林贼的任光,刚好可以趁机大展身手“你说,带队击溃了第三部的是刘秀刘文叔,此人乃是太学中数一数二的翘楚,梁方输在他手里,也不算冤” 到底是领兵多年的老将,甄阜的思路,与其他将领完全不同。没有管安众和涅阳各地,是否已经完全落入叛军之手,而是继续追问起了其他参战敌军将领的姓名,“那河边出现的绿林贼呢,他们由何人率领他们的旗号,你可曾看得清楚”“这” 侯武楞了楞,脸上的表情非常犹豫,“禀大夫,好像,好像是下江贼属下听他们叫喊着劝大伙投降,喊的是下江王大当家”“是王常” 在场众将身体俱是一晃,立刻惊呼出声。“下江贼,下江贼也来了”“这姓王的,真是阴魂不散”如果参战的只有舂陵、平林和新市三支绿林贼,还不至于让他们如此震惊。毕竟三路贼军数日前刚刚被他们杀的大败,士气和战斗力恢复起来都需要时间。而下江军的突然出现,却无异于给刘縯、王匡等人雪中送炭。得到强援的贼军,非但能迅速振作起士气。还有可能凑起足够的兵马,施展新的图谋白亭在涅阳以北十五里,棘阳与涅阳,隔着五十里外加一条育水河。棘阳距离宛城虽然比涅阳略近,却要有大大小小三道河沟。而从涅阳到宛城,却是如假包换的一马平川如果绿林贼拼死一搏,不管棘阳城内的前队大军,从育水河岸直扑宛城,后果,将不堪设想“大夫,叔父,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就在众人忐忑不安之时,忽然间,门外传来一声绝望的哭喊。前队左军第三部校尉,顶着缺了两只耳朵的脑袋,冲开当值卫兵的阻拦,跌跌撞撞闯了门内。“扑通”一声跪倒在火盆前,放声嚎啕,“岑鹏,岑鹏跟绿林贼勾结,指使涅阳等地的官吏和堡主们投降了贼军,联手坑害末将,并且邀请刘縯去打宛城。末将,末将亲眼看到了岑鹏的信使,到了刘秀军中。末将,末将拼着一死,才磨断绳索,跳水逃了回来”第一百一十五章 男儿何不带吴钩“好了,文叔,子陵,我带着几个擅长弄水的弟兄,一直背后偷偷跟着狗贼,将狗贼送到了对岸,确信他平安无事,才又泅了回来” 育水河西岸,朱佑顶着一个湿漉漉的大脑袋,气喘吁吁地冲进了临时中军帐。“赶紧把衣服扒下来烤火,不是让你不要亲自下水么你怎么就是不听” 早就等得心急如焚的刘秀和严光两个纵身而起,不由分说将朱佑架在火盆旁,以最快速度去扯此人身上的湿衣服。“我,我自己来,自己来。慢点,慢点,文叔,你先派人帮我拿个块葛布单子挡一挡,王大哥、王大哥他们也在场” 朱佑身体都快贴在炭盆上了,都没觉得丝毫暖意。却被刘秀和严光二人的动作,烧得满脸通红。一边挣扎着摆脱二人的控制,一边大声提醒。“都是大老爷们,你怕个啥” 邓奉从侧后方绕过来,双手紧紧抱住了朱佑的后腰,“别乱动,先脱掉湿衣服,然后把身上的水擦干。否则,一旦寒气积在骨髓里,你下半辈子都只能做个瘫子”“啊,唉,唉,轻点,你们下手轻点。三姐呢,三姐不在这边吧” 朱佑力气没邓奉大,挣扎了几下无果,只好举手认命,“赶紧派人到门口望一下风,免得三姐直接闯进来”“三姐去巡营了,半个时辰之内不会回来” 刘秀一把将朱佑的罩袍丢在旁边,没好气地回应,“既然已经把姓梁的送到对岸了,为何不先回到这边烤干了身子 这么着急赶回中军来缴令做什么,我又没规定你完成任务的时间”“这,这不是怕你们几个着急么嘿嘿,嘿嘿” 朱佑自知理亏,红着脸傻笑不止,“况且我从小就习惯在冬天里耍水,今晚一时技痒,一时技痒下次,下次肯定不会了”“万一坐下病根儿,神仙也救不了你” 刘秀拿这死皮赖脸的家伙没办法,又低声斥责了一句,起身去端烧好了的姜汤,“先光着身子喝下去,然后把自己烤干。衣服先拿我的将就一下,回头让亲兵给你去取”“好,好” 朱佑接过姜汤,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灌。不小心喝得太猛,呛得直翻白眼儿。刘秀、严光和邓奉,却不肯给他丝毫的同情。撇着嘴,大叫活该。朱佑装可怜失败,只好光着身子坐在炭盆旁,任凭炭火将自己烤得白雾缭绕。下江军大当家王常见到此景,忍不住摇头莞尔。内心深处,同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伤。曾几何时,他和新市军大当家王匡等人,也是如此亲密无间。可那段日子只持续了短短几个月,很快,大伙彼此心生隔阂,然后各奔东西,渐行渐远。“文叔,子陵,这人,咱们是放回去了。可那甄阜老贼毕竟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连如此简单的离间之计都看不出来” 下江军二当家成丹,也看得好生羡慕。撇了撇嘴,忽然大声问道。“对啊,如果甄阜老贼根本不肯上当,朱小哥今天这顿冻,岂不是白挨了” 三当家张卯笑了笑,带着几分酸味大声帮腔。“两位哥哥说得是” 明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挑衅,刘秀却不生气,笑着冲二人拱了下手,大声回应,“如果甄阜老贼原本就对岑鹏信任有加,或者从来没亏待过岑鹏,小弟这条离间计,当然起不到任何效果可既然甄阜自己心里有鬼,小弟我这条离间计,即便从头到脚充满破绽,也足以让他进退两难”“你说得倒是没错” 虽然白天时才携手打了一个大胜仗,成丹此刻却怎么看刘秀怎么不顺眼。撇了撇嘴,继续大声追问,“可万一那甄阜老贼就豁出去赌一次岑鹏跟咱们毫无瓜葛呢难道咱们还真的”“那就给他个假戏真做,丢开棘阳,直扑宛城” 刘縯的声音忽然从门口响起,将他的后半句话直接憋回了肚子里。“大将军,马大哥,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刘秀、王常等人大吃一惊,纷纷站起身,拱手行礼。“当然是过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刘縯大步走向火盆,一边朝着众人拱手还礼,一边大声补充,“既然是作势要直取宛城,我这个大将军的认旗留在育阳不动怎么成肯定得挪到白亭堡附近来,才能晃瞎甄阜老贼的眼睛。不光我跟子张兄来了,世则、栖吾他们也带着新市军和平林军赶过来了。那甄阜老贼如果敢不拿你的计策当回事,咱们就把假的给他变成真的,让他追悔莫及““那,那谁来守育阳” 没想到刘縯居然如此大手笔,众人皆被吓了一跳,质问的话脱口而出。“任伯卿前一段时间棘阳就是他负责坚守,已经有了经验。这次,我索性把育阳也交给他。”刘縯蹲下身,一边替朱佑盖受惊而滑落的葛布单子,一边大咧咧地回应,“反正,他自己也不愿意跟昔日的同僚面对面厮杀,把他留下育阳,也正合了他的意”“伯升好气魄” 一股敬意从王常心内油然而生,快速站直身体,他再度向刘縯拱手。“如果世则当年有你的一半儿心胸,在下也不会”“颜卿兄过奖了” 刘縯迅速起身还礼,大声打断,“伯卿跟你一样,都把身家性命交在了刘某手上,刘某岂能再怀疑他的忠心况且我等如今兵不到十万,地盘不到半州,哪有自己人先互相猜忌的资格兄弟之间,必须齐心协力”“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一阵剧烈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