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大声挑衅,“已经有四个躺进水坑里了。另外四个呢,还不快快过来跟他们凑做一第九十八章 子颜不是旧子颜第九十八章子颜不是旧子颜从窗口里跳下来人,竟是吴汉。当年在太学门口汤水馆子里弹剑作歌的落魄师兄吴汉。曾经的青衫已经换成了锦衣,脚下的布靴,也换成了暗红色的麝皮。看到刘秀等五人居然没有趁乱一起逃走,吴汉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意外。随即,便板起脸,冷笑着质问:“你们几个无赖顽童,胆子倒是不小聚众殴伤同学,居然还不逃跑莫非,你们几个有恃无恐还是算定了吴某这个师兄奈何不了你们”“后进学弟朱佑,见过吴师兄”五人当中,朱佑头脑最为灵活,也最为能说会道。立刻主动上前,代表大伙儿向吴汉回话,“师兄有所不知,我们五个,平素每天不上课时,都在书楼里修理竹简。师兄您刚才跳出来的窗口,正是我们平素干活的地方。而师兄您现在堵住的位置,正是藏书楼的大门”“啊”吴汉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点儿意思怪不得吴某刚才在楼上,闻到一股烤竹子味儿,原来是你们几个平素所积。这么说来,你们五个刚才根本不是留下来认罪,而是觉得打人有理,还想着像没事儿人一样进藏书楼干活儿哈哈,哈哈,吴某自认为心大,却也没心大到如此地步”“师兄明鉴,这不是心大”朱佑笑了笑,不卑不亢地拱手,“您刚才既然偷偷躲在了二楼,想必已经看到了整个事情经过。藏书楼相当于我等的家,朱某和好友严光,是在自己家门口被王恒带人围着打。如果不是仗着身体灵活,此刻弄不好早已经一命呜呼。而后来王恒他们几个自己过于嚣张犯了众怒,被同学们一拥而上打翻在地。朱某等人也并未趁机落井下石。”几句话,看似平平淡淡,实际上却机锋暗藏。欺门赶户,在大新朝律法中是一条重罪。无论诉讼双方之间的冲突以前因何而起,堵着对方家门去打架的,肯定会被官府判做理亏。而以重凌寡,也向来不被律法所容,朱佑和严光两人先前硬扛王恒、王固等二十余个,到底是谁欺负谁,不问自明至于后来王恒、王固等人被同学们蒙着脸痛扁,根本与朱佑、严光、刘秀、邓奉、邓禹五个无关。既便有人硬要朝他们头上栽赃,顶多也只能谴责他们见死不救并且还有一个救援来的及来不及问题可供争辩当即,吴汉的眼睛里,再度闪过了一丝惊诧。皱起眉头,先上上下下反复打量了朱佑好几遍,然后,才缓缓说道:“你倒生了一张苏秦之口,却不知道是哪位先生门下,能教出你这样的学生”“回师兄的话,学弟师从太学四鸿儒之一刘夫子,主修周礼。”朱佑又笑了笑,依旧回答得彬彬有礼。“原来是刘夫子,你倒没枉了他言传身教”吴汉终于恍然大悟,苦笑着连连摇头。“看了吴某今天想要治你等聚众闹事之罪,恐怕会有些难度了”“我等原本就没有聚众,师兄又何必勉强为之,自毁名声”朱佑的反应极为机敏,立刻朗声回应。“名声,师兄我居然还有名声”吴汉顿时感到非常意外,竖起眼睛,冷笑着发问。“青云榜之首吴汉吴子颜,太学里哪个不知与岑彭师兄一道,都是我等后学末进的激励自己上进的楷模”朱佑收起笑容,郑重补充。年青英俊的面孔上,看不出半丝虚伪之色。吴汉的眼睛中,第三次闪过一缕惊诧。虚张着嘴巴,愣愣地看着朱佑、刘秀、严光、邓奉和邓禹,半晌,若有所思。太学里,居然还有人记得他这个当剑换酒的落魄师兄太学里,居然还有人记得他吴汉当年的风光而他自己心中,什么青云榜,什么岁考两度第一,都早已成了过眼烟云。那些虚名,在离开太学之后没给他带来半点儿助力。反而让他落下了一个纸上谈兵的恶评,长年累月承受各种羞辱“吴师兄,吴师兄千万别上他的当。许多人都亲耳听到了,他将青云榜贬得一钱不值”阴方的弟子甄莼忽然冲了过来,顶着满脑袋的泥浆,大声控诉。“朱某看不起的是你们这些仗着长辈势力硬挤进青云榜内的蚍蜉,而不是青云榜,更不是吴师兄”朱佑厌恶地看了此人一眼,冷笑着补充,“况且青云榜的声誉,也不是朱某一个人所能诋毁。算起来,真正毁了他的,反而是你们”“你,你,你,你胡,胡说”无论学问还是口才,十个甄莼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朱佑。直气得此人语无伦次,浑身战栗。偏偏此人的袖口,袍角等处,还有泥浆在不停地下淌,滴滴答答,转眼成溪“本届青云榜是不是因为你们几个变成了笑话,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朱佑冷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傲然仰头。“你,你,你”陆续从泥坑里爬出来的王珏、顾华、阴武三个,想冲上前跟朱佑拼命,却又忌惮对方的武力第九十九章 锥处囊中脱颖出“理应如此”王修闻听,顿时喜出望外,拍打着手掌大表赞同。“刘秀,你有胆子就别找借口。光会死记硬背儒门五经,算不得真本事”王恒却唯恐刘秀不肯接招,绕过朱佑,直接向“正主儿”发起了挑战。“对,六艺兼通,才是真有本事。白首穷经,不过是颗蠹虫”甄莼也在旁边跳着脚,大声帮腔。注1“也罢,如尔等所愿十日之后,一决高下”刘秀不知道对方到底从哪里来的自信,笑了笑,轻轻拱手。“那就定在十日之后,期间任何人不得再擅自向对方起衅,否则,算自动认输”吴汉见双方都不反对,便笑着做出了最后的裁决。“我等但凭师兄做主”“就依师兄”刘秀和王恒代表各自一方,相继向吴汉施礼。然后又带领各自的伙伴散去,彼此之间,谁都没兴趣再多看对方一眼。待太学祭酒刘歆刘秀被沈定领着匆匆赶到,冲突已经彻底宣告结束。书楼四俊十天后将在诚意堂应战“青云八义”的消息,也像长了翅膀般传遍了整个校园。听闻双方即将比试的项目为君子六艺,并且提出之人乃是骁骑都尉吴汉,刘歆刘秀先是愣了愣,旋即,摇头而叹。吴汉终于放弃了他的骄傲,一心一意投靠了王家。表面上,他对王修等人不假辞色。暗地里,却将青云八义推上了不败之地。要知道,君子六艺,可不同于儒门五经。后者只要你天资不太差,并且肯下苦功夫,就一定会有所成就。而前者,礼、乐、射、御、书、数,六项里头至少有四项需要拿财货来堆想那普通人家出生的学子,平素能买了竹简和笔墨抄书,就已经是一种奢侈。哪里有更多的钱财,去聘请名师指点礼、乐而想要学御,还得买得起战马和马车想要习射,木弓竹箭练出来的身手,怎么比得上终日角弓铁簇为伴将儒门五经列为太学必须科目,乃是前朝大汉武帝亲手所定。在那之后,历届皇帝和太学祭酒门,不是看不到死读五经的坏处,更不是不知道,光凭着五经培养不出真正的栋梁之才。然而他们之所以不废五经改六艺,就是因为心里非常清楚,后者非出身于大富之家必不能为。一旦做出了这种更改,则不出二十年,文武百官将再无一人出身于普通之家。届时,那些失去了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希望的寒门学子当中,谁能保证不会出几个陈胜、吴广注2明白人不止是祭酒刘歆秀一个,太学里的大多数五经博士和教习在听说了十天之后的比试项目,都相信王恒、甄莼等人胜券在握。同时,内心深处,对骁骑都尉吴汉的手腕,佩服不已不愧是当年的青云榜首,连续两届岁末大考头名。这吴子颜,手段果真了得几乎不着任何痕迹,就将新出笼的青云八义,拱上了可以跟书楼四俊平起平坐的地位。十天之后的比试结束,青云八义就会因为力压书楼四俊而声名远播。即便意外把比试输掉,当然,这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哪怕是万一中的万一,万一王恒等人输掉了比赛,只要没输到连裤子都掉下来的地步,照旧一举打响了青云八义的名头。同样的名头,对于普通学子来说,用途未必很大。顶多是卒业后进入官场顺利一些。而对于王恒、甄莼之流,则是肋下生风。很快,他们各自身后的家族,就会将名气,转化为实际利益。从此让他们各自在仕途上平步青云在众人羡慕或者期盼的目光中,十天时间一晃而过。正式比赛的这一天,诚意堂前,人山人海。万余太学学子,无分年纪,除了寥寥几个临时有事脱不开身者,几乎全都赶了过来。而吴汉当初之所以选定诚意堂做比试场地,看中的就是此建筑不但内部空间广大,门口的空地也足够宽敞。待比试完了礼、乐、书、数,交手双方只要往门外一走,就可以在门口的空地上,继续比试射、御二艺。当然,能让王恒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书楼四俊击败,也是其中一重考虑。只是这一重考虑有些见不得光,所以知情人都心照不宣为了避免时间耗久了,场面混乱出事儿,祭酒刘歆草草地讲了几句场面话,再度申明师兄弟间的切磋乃为激励所有人奋发上进,胜者勿骄,败者勿馁,就宣布了第一场竞技的考题,宾礼。宾礼乃五礼之一,专门应用用于国与国之间的外交。题目要求,参赛双方都假设自己为大新朝的治礼郎,分别出马,接待匈奴和高句丽的使臣。而两位外邦使臣,则由骁骑都尉吴汉和五经博士崔发暂且假扮。注3“我来,我跟刘夫子学了三年周礼,还没用上过一次。这回,总算捞到一个学以致用的机会”朱佑毫不客气地主动请缨,第一个下场竞技。“青云八义”那边,出场的则是王恒的亲哥王珏。后者为了今天的比赛,特地在脸上敷脸白粉,又换了一身大红锦袍,看上去比新娘子还要光鲜。本以为,凭着以往跟在父辈身后多次观摩朝廷接待外邦使臣的经验,肯定能力压朱佑一头。结果切磋开始之后,刚刚文绉绉地对着“匈奴使节”说了几句场面话,耳畔就忽然传来了一声断喝:“蛮夷之邦,地不过一州,民不足百万,安敢妄自尊大若继续虚言狡辩,当心我天朝雷霆之怒”“啊”不光靠你门口处观战的同学们都愣住了,同为“使者”的王珏,也目瞪口呆。他自问平素在长安城内,也算横行人物。可自己欺凌的对像,都是平头百姓。几曾将外邦使节,像个奴仆一般呵斥这哪里是礼分明就是仗势欺人而那朱佑,却丝毫不觉得他自己做得有多么离谱。没等假扮高句丽使节的五经博士崔发将回答的话说完,居然又猛地向前夸了一步,再度居高临下厉声断喝:“汝如此执迷不悟,是作死耶找死耶抑或与汝主有仇耶速去,告知汝主。要么奉命行事,要么提兵来见。陛下仁慈,许高句丽两者二选其一”“好”距离门口最近的同学带头大声喝彩,兴奋莫名。稍远处的同学虽然听不清朱佑在说什么,却见他儒冠布袍,像春秋时的国士一般,居高临下怒斥“外夷”,顿时就把自己代入了进去,刹那间,掌声如雷“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急智”朱佑的老师刘龚手捋胡须,左顾右盼。先前听了题目,他还偷偷为自家弟子鸣了几声不平。毕竟王珏出身于公侯之家,见过的大场面,是朱佑的上百倍。此番比试,可以说没等开始,胜负就已经分明然而,他却万万没想到,自家弟子朱佑应变能力竟如此强悍,发觉情况对自己不利,便果断扬长避短,放弃对礼数细节方面的深究,直奔主题。“这,这小子,呵呵,呵呵,再长几岁,世间还有谁治他得住”祭酒刘歆秀的眼光,却比刘龚又高了不止一筹。隐约猜测出了朱佑的真实企图,惊诧之余,苦笑着连连摇头。王修、王恒、王固等人心中则暗叫一声不妙,纷纷努力给王珏使眼色,暗示他不要受竞争对手干扰,尽力一展所长。而刘秀、严光等人,则悄悄地击掌相庆,乐不可支。只有跟朱佑同场竞技的王珏,根本看不出来朱佑此举的深意,还以为对方在毫无目的的胡闹。顿时忍无可忍,跳将过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呵斥,“朱仲先,我大新乃礼仪之邦,岂能”“王兄,汝大新人耶高句丽人耶”朱佑丝毫不以他的指责为意,笑呵呵地退开半步,低声打断。“你”王珏被他问得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朱佑是在模拟大新朝的礼官,与高句丽使者交涉。哪怕此人做得再出格,自己也没有当场喝止他,助长高句丽使者气焰的道理。想明白此节,他本能地就打算采取措施补救,然而,却为时已晚。只见朱佑又笑了笑,又低声提醒道:“王兄,你奉命与匈奴使节交涉,忽然将其晾在一边,是何道理莫非故意拆朱某这个同僚的台,比你所承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