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外迎客。“呃,两位公子不是余杭镇人吧”赵宏看着突兀出现在眼前的两个通身气派的男人,很确定没有见过,而且若是镇上的乡邻,凭他们这身相貌气度更不该没有耳闻啊。“赵员外您说的对,我和我表哥是出门游玩的闲人,今天途径余杭镇听闻您家的喜事便想来讨杯酒喝。”涂绍昉说着奉上两锭金元宝。“出门在外都是朋友,这位公子太见外了”赵宏客气地不肯收,涂绍昉请他必须收,两人你来我往推搡过后涂绍昉成功将金元宝塞给他,和启煌帝领着侍卫们进府。赵鸣轩进府后随意打量,他的户部尚书眨眼间就溜达地没影了也不在意,他走过两圈,在席面上认出已经十八岁的琏哥儿还和他说了句话。满月酒开宴,涂绍昉才溜达回到皇帝身旁,和启煌帝悄悄耳语:“我打听过了,这位目前共有六个儿子四个女儿,其中两名嫡子两名嫡女;他的儿女虽然比你多,但他妻妾才16位且没通房,你的妾室必定比他多。”赵鸣轩在昌和32年七月成婚原本他想和永福同天成婚,奈何涂绍昉死活不肯答应,于当年底传出风声寻得名医医治,他已经能站起来。大婚满一年之后他同时纳进两个侧妃,昌和33年底又同时纳进仨名普通小妾,亦在人前彻底行走无碍;昌和34年正月他回归朝堂领吏部侍郎一职,八月即他26岁时做了父亲,十月里他得到第二个儿子。外祖父和外祖母过世他又逾制私下为二老守孝,不过当年六月里他的长女出生了。昌和37年下半年他又得到一双儿女;昌和38年五月里时他的第四个儿子出生,而当年秋天他的父皇驾崩,他登基为帝,更为亡父守足二十七个月的孝期。故而赵鸣轩登基之后只在启煌三年腊月里降生位公主,秀女大选更到今年才开始进行。他目前共四子三女当然比不得,但妻妾斜睨他道:“我好像只有15个,这叫比他多”“咳咳,请您别忘记您家里正在给你挑选小妾,你媳妇和我媳妇会给表哥你挑出少则十六多则二十四位小妾,你当然能超越人家。”赵鸣轩白了他一眼,冷嘲道:“想不想我赏赐你几个”涂绍昉摊手:“你不怕被表妹打脸你就尽管赐呗。”“哼”赵鸣轩冷笑声,懒得再和这赖皮说话,吃过这顿满月酒又在这余杭小镇走走,观赏江南小镇人文风景,边走边问:“你看他是比十年前富呢还是穷啊”当年怀章太子的家业能带走的全给赵宏带走,先帝又给补了百万两的珠宝银两和产业,这份家底莫说余杭镇的首富,就是杭州城的首富都绰绰有余。涂绍昉猜测道:“像是要穷些,即便是为儿孙前途,他也不该一直窝在这小镇,至少该搬到杭州府。”“琏哥儿还没考过科举”“没有,帮他打理家业;非但是琏哥儿没有,他的次子即将16岁也没考过科举。”涂绍昉摇头叹气:“可能是这份家底过于巨大,他独木难支。”他们才走过半圈,原本留守在镇外的侍卫统领匆忙赶来,递上信:“长公主六百里加急送来给陛下。”在启煌帝这里,所有人默认的一点就是其他公主们必定前缀封号,唯独永福长公主不用;因此直接称呼长公主必定是归晚写信来。涂绍昉顿生郁闷,为何媳妇不是写给他赵鸣轩得意地睨他眼,拆开信笺看完就没好气地塞给他;涂绍昉忍不住小小得意了把,看完也有些丧气,请示道:“回京”他们原定还要往南再走几座州府。“嗯”这封信写来就为催启煌帝急速回京,秀王即先帝的第四子赵珩颖病入膏肓将油尽灯枯,他上疏向皇后请命,想在临终前向皇兄求道旨意,因此宫里才来急信催促。赵鸣轩觉得生气与涂绍昉觉得丧气原因一样秀王被耗到油尽灯枯当真完全自找的,可怜他都不必,谁叫他自己就愿意受着,活成个京都里的笑话还受着,受到今天被群吸血虫把他给活活熬死能怨谁桂郡王出继,怀章太子一脉尽殁,到昌和31年秋时相当于先帝连一个皇孙都没有了,新的皇长孙是秀王的邢侧妃在昌和33年年初诞下。后来先帝册封皇三子为储君,也给秀王再纳了位侧妃,邢侧妃又在当年生下个女儿,新侧妃进门后也规矩。按理赵珩颖即便没有正妻,日子过得也不会坏,可坏就坏在他有一堆附骨之疽且他自己还接受纵容着。怀章太子薨逝那年,赵珩颖甚少进后院没出现大纠纷。从昌和32年开始,他让邢侧妃给淳于倩和淳于雪姐妹俩赐避子汤可算是点燃了火药桶,淳于倩生的是女儿而淳于雪还没怀过胎,这堂姐妹俩个比个热切盼着生儿子哪能接受这种事虽然被镇压住,但也彻底开始了秀王府邸的鸡犬不宁生活,偏偏赵珩颖他觉得避子汤之事对她们堂姐妹存有愧疚便在其他事上更为宽泛放纵;连昌和36年邢侧妃快要临盆之际,淳于倩害得邢侧妃的小皇孙落水,先帝大怒要赐死都被他给保住了,只改为赐绝育汤。避子汤,赵珩颖很坚定地给灌足了五年;昌和37年淳于雪有孕,要求她母亲来陪同,一住两年那位淳于五太太都不愿意离开,赵珩颖也没赶这位舅母。先帝驾崩,新帝登基后,秀王便向皇兄请旨要接他生母出宫奉养,启煌帝痛快同意了。从此涌进秀王府的淳于族人就像破堤的洪水般再也收不住,仅到启煌二年春天整个淳于府都已经在秀王府扎根,再也不曾搬离。若说在他府邸内的事是内部冲击,这十来年他的外祖家淳于氏族给他招致的数不尽麻烦无异于是内外夹击地耗着他的血肉和生命。削官夺爵,他们开始做生意,生意本钱找外甥借;亏损折本也好,偷税漏缴被查到也罢,凡是淳于家惹出的麻烦哪怕是有族人喝花酒争风吃醋生出的事端都要找上秀王。京畿大多数人都看清楚了,秀王若不狠下心肠早晚都得被淳于家给拖垮,可惜赵珩颖只在积年累月中逐渐消瘦疾病缠身进而重病沉珂到即将耗尽自己的生命。秀王府内众人和皇家宗亲们连朝堂上下稍微知道点八卦的官员都知道秀王将油尽灯枯,循王即先帝的第七子,这些天几乎是隔天或自己或带两个弟弟跑来看望四哥。“皇兄回来了吗”病榻里的男人病弱干枯衰败,浑身透着死亡气息,弱冠之年朝气蓬勃的循王几乎是看着四哥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心里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哥哥都快病死了还能说什么安抚道:“皇嫂已经派侍卫六百里加急给皇兄送信,皇兄很快就能赶回来,四哥你别担心。”“哦”赵珩颖几乎每天问,对失望的答案平静而虚弱地应了声,由弟弟照顾他喝过药就又躺回病榻里歇息,他现在睡觉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循王给哥哥拉好锦被后放轻脚步往外走,来到屋外,吩咐守在门廊里的陶顺照顾好王爷,陶顺应是后小声禀告:“太妃和淳于老太太带着三少爷在院外,说见不着王爷就不走。”赵珩颖目前有四子四女,长子和幼子皆由邢侧妃所生,次子是柳姨娘所出,第三子便是由雪姨娘淳于雪所生,今年四岁。他后来纳进门的陈侧妃只生了个女儿,而他的幼子亦是府内最小的孩子在昌和38年年末出生,才三岁多。那淳于老太爷八年多前就已过世,不过淳于老太太一直好好活着呢,昌和38年时还在秀王府大办六十大寿寿宴,俨然把自己当做秀王府的老封君。启煌元年随着淳于太妃的到来,母女俩甚至联手逼得掌中馈的邢侧妃以为先帝祈福的名义携儿女到城外福宁寺长住,第二年陈侧妃都带着女儿追随前往,秀王府的后院甚至这座秀王府都已经改姓为淳于。所以循王才怒,怒得对连同淳于太妃在内的淳于家人都深恶痛绝,他甚至在哥哥病倒不能主事时直接命令秀王府内的护卫将秀王的主院保护起来,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入内,否则哪能有安静那时淳于太妃仗着秀王生母的身份还想争王府的主控权,护卫首领选择听从循王号令,她奈何不得才屈从退让。更甚者循王他们三位王爷的生母都留在宫里做太妃,只有赵珩颖他把生母接出宫来了。半个月前邢侧妃和陈侧妃都已经带儿女们回到秀王府,谁都知道秀王是真的快要不行了,然而世子还未定;淳于太妃和她母亲带着三少爷过来,当然是为爵位。可人家若硬赖着不肯离开,循王这20岁的少年也有些没辙,思来想去派护卫悄悄到永福长公主府请示个主意,他在秀王府等表姐回复。接到命令的护卫走偏门离开,半个时辰后送来长公主的回复:押回后院。循王很痛快地执行了还吩咐他们若是来想硬赖一回就押一回,不必客气。赵珩颖昏昏沉沉过些天后突然在四月初的清晨有精神了,连他自己都明白这是回光返照,按惯例地问过皇兄回来没有得到个否定的答案,他虽然失望也知不能再拖,他得在死前把后事给安排好,当即派人把三位弟弟找来。20岁的循王和17岁的竣王还有13岁的安王看着这样的四哥都挺难受,可哥哥连安慰话都不让他们说了,只求他们赶紧帮他最后一把,他要交代临终遗命。安王进宫请皇后和三位太妃,竣王找宗亲里的叔伯堂兄弟还有他们的姐妹们来,循王再请十多位勋贵朝臣来,全部帮他做个见证。竣王最早跑去找永福表姐,归晚怀着身孕也没推脱,更是第一位率领护卫们来到秀王府,看到他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真是恨铁不成钢,哪怕他快死了都忍不住骂。“我多少年前就告诫过你后果了,邢侧妃被逼离府时我就告诉过你把你生母送回宫里,把淳于家的人赶走否则你迟早得被拖垮掉,现在把你自己折腾死就舒坦了是吧”“呵哈”赵珩颖靠在床头想笑偏偏眼泪流出来了,掏心掏肺地说:“我知道我没用,可我没想到我这么没用,我想着外祖母还能再活几年啊晚年最后几年就顺她心意吧,母妃再过几年上了岁数自然会消停。我们都还年轻,难道还要和老人争吗让邢侧妃受些委屈无妨的,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我自己要先走一步。”“你这位外祖母那么大岁数消停了吗”“哈哈哈”赵珩颖又笑起来,笑得又流出眼泪来:“怪不得都说我没用啊。”永福长公主她实在没好气地别开眼,交代陶顺照顾好王爷,她到庭前坐坐。诸位被邀请的长公主和宗亲朝臣们陆续赶到,秀王硬要求奴婢们把他抬到廊庑下说话,又派护卫把他所有儿女以及儿女的生母,还有他的生母淳于太妃以及他的外祖母,五位舅舅舅母全部请来,他要交代后事。淳于老太爷虽有六房儿孙,但他过世后淳于府就分家;嫡长房多年前便已离京,算得上是族内中对秀王最有良心的一支。后请的这批人和启煌帝的銮驾前后脚赶到,说来也巧,安王在宫门前撞见赶回京的皇兄,因此直接省掉请皇嫂和太妃们这道,把皇兄给请来了。庭院内众人接驾,免礼后大家瞧皇帝陛下都没有坐便都乖乖站着,唯独病重到无力起身被皇帝免跪拜的秀王依旧靠在软塌里。涂绍昉默默走到媳妇身侧想扶她落座,陛下不会在意的;归晚摇头,她没有那么弱,站一会儿就能累到。“皇兄”赵珩颖向皇帝兄长伸出手,赵鸣轩反手握住他的手,兄长的手掌强劲有力而弟弟的手掌苍白瘦弱到皮包骨头,对比如此的鲜明。皇帝叹气道:“说吧,四弟有什么要求,朕能满足的都会满足你。”“臣弟先行谢过皇兄,臣弟有三件事相求:其一是为我世子的择定。”赵珩颖虚弱吐字,说完看向他的生母和外祖家众人,明显看到他们都激动起来。循王憋闷地想,四哥他不会真要把爵位传给雪姨娘生的三少爷吧然而按秀王对外祖家十多年的照拂,连自己被拖垮都没有狠心撒手,是真有可能,在场很多人心想。“世子定我的长子,请皇兄允准。”赵珩颖咬字虚弱而又清晰地说。邢侧妃瞬间眼眶微红,用力握紧她女儿的手;淳于雪和淳于家众人没想到这结果真有些无法接受,可皇帝面前不敢放肆。淳于太妃已尖叫起来:“皇儿你病糊涂了吗”启煌帝手一扬,当即有禁军上前叫这老妇闭嘴,皇帝应道:“好,朕答应。”“第二件事臣弟想恳请皇兄垂怜,秀王府几乎变成空壳了。”赵珩颖苦笑道:“邢侧妃恐无力维持到世子能支撑门户,恳请皇兄念在我将死的份儿上拨十万两白银给我留作点家底,供养儿女们长大成人。”“好”赵鸣轩心里又忍不住生气,家底被挖空,自己被拖死,怂包都没你这么怂“臣弟再谢过皇兄”赵珩颖闭了闭眼,握着皇帝兄长的手特别用力,咬紧牙关说出他此生最狠的决定:“第三件事,请皇兄答应臣弟:将大姑娘过继给陆姨娘为女。雪姨娘所生的三少爷过继给陈侧妃为子,在我死后,雪姨娘和倩姨娘送到庵堂为王府祈福,我生母送到太庙为父皇祈福,再将淳于一族所有族人全部逐出京畿千里之外,十年内不得踏入京都半步。”众人哗然谁都没想到秀王的第三件事竟然是这样错愕过后,在场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