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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 / 1)

“你太随便了。”“帮你捂个手而已,这也叫随便?”“对,这就是随便。”付闻歌不悦道,“二少,你我虽有婚约在身,但我再说一遍,我----”“只能和爱情结婚,我记着呢。”白翰辰边说边点头。----矫情,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摸下手还能少块肉?再说我是瞧你冷又不是想占你便宜,真够不识好人心的。付闻歌抱臂于胸,面带严肃:“是的,所以,您请自重。”撩袍起身,白翰辰用那玩世不恭的语气道:“得,您是金枝玉叶,我自重。走,赶紧回屋睡觉。”付闻歌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朝房间走去,边走边生闷气----我好心好意陪你待会儿,你倒好,拿我当相公馆里的小倌一样对待,随随便便,想摸就摸!太不尊重人了!散了课,付闻歌跟周云飞他们回小院----今天是郑宏晟和秦雪晖来帮忙补课的日子。听着听着课,陈晓墨被秦雪晖拍了把肩。他挪挪屁股底下的板凳,稍与对方拉开距离。抬脸对上郑宏晟询问的目光,又赶紧垂下眼。郑宏晟是个稳重人,说话办事不急不躁,端得一副文绉绉的书生架势。秦雪晖就不一样了,只要开口说话,肢体动作必然跟上,还爱习惯性地拍听众的肩膀。陈晓墨在老家见惯了言语行为粗鄙之人,初见郑宏晟便喜欢上了对方那股书生劲儿。付闻歌和周云飞都知晓他的心思,但当事人并不清楚。或者说,郑宏晟看出来了却装糊涂。周云飞是个急脾气,眼瞅着陈晓墨闷头喜欢郑宏晟却不明说,真心替他着急。几次想替陈晓墨把话跟郑宏晟挑明,都被付闻歌给拦下了。理由很简单:陈晓墨在家行过文书,横竖是结过婚的人,就算俩人你有情我有意,至少目前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思来想去,周云飞决定借秦雪晖的嘴探探郑宏晟的心思。他借口问知识点把秦雪晖叫进自己的房间里,避开其他人。“诶,秦学长,问你个问题。”周云飞翻楞着大眼,冲坐在对面的人挑挑眉毛。秦雪晖边笑边撸起袖子:“怎么着,想跟我表白?没问题,我肯定答应。”“去,少跟我这逗咳嗽。”周云飞不屑撇嘴。风流才子这四个字,秦雪晖当之无愧。身家相貌自是好,成绩也没话说,情史更能出部章回体小说。从大一到大六,每个年级都能找出跟他交往过的人,甚至留校的助教都跟他传过绯闻。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分了手也不遭人记恨,还都念他的好。“反正你肯定不是叫我来问功课的。”秦雪晖断言。“对,我不是要问你功课,我是想问,郑学长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他对晓墨的感觉?”“陈晓墨?”秦雪晖紧着摆手,“他对谁也不能、或说不敢有感觉。”“为什么?”“他啊,亲事早定了。”周云飞愕然:“真哒?跟谁?”“哦,是这样。”秦雪晖搔搔头,“宏盛他们家啊,穷得叮当响,老爹老娘从牙缝里扣钱供他读书。可儿子考上北平的大学了,却掏不出钱来继续供,只好去问他们那个县城的一户有钱人家借钱。结果呢,我们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宏盛叫人家小姐给看上了。老爷子就说,钱不用还了,当是给女儿的嫁妆,等宏盛毕了业,招做女婿。”“这不跟晓墨的情况差不多么。”周云飞的嘴快闭不上了。“所以说啊,都是钱闹的。”秦雪晖朝门外偏了下头,“宏盛戴的那块精工表,就是小姐去日本带回来送给他做定情信物的。我见过一次那姑娘,挺漂亮,读的女师。”“才貌兼备,想来郑学长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周云飞“啧”了一声,“既然是这样,我还是早点劝晓墨死心的好。”秦雪晖回手拍了把胸脯:“对嘛,又不是剩他郑宏晟一个活人了,这不还有我呢么。跟晓墨说,秦哥哥的怀抱随时为他敞开。”周云飞扬起课本,“啪”地拍了下秦雪晖的脑瓜顶。“有点儿正经的没有!”过了九点,见付闻歌还没回家,白翰辰问邱大力拿了车钥匙,去周云飞那接他。在小院外面的街边上等了差不多一刻钟,他瞧见付闻歌跟郑宏晟有说有笑地从里面出来,顿感不悦,使劲按了两下喇叭提醒对方赶紧上车。坐进车里,付闻歌侧头看着他,提醒道:“以后别按喇叭,会吵到街坊。”“哦,我怕您眼里都被那大高个填满了,回头再瞧不见我这辆车。”白翰辰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话说出来酸溜溜的。“你怎么老把人往龌龊了想?我再说一遍,郑学长是帮我跟云飞晓墨三个人一起补课,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付闻歌说着,负气往腿上砸了下书。结果这一砸,把郑宏晟悄悄夹进他书里的五十块法币给甩出个角来。抽出钱,付闻歌皱眉看看,想起这是头几天帮白翰宇缝针时,白翰辰给郑宏晟的辛苦费。“呐,还你。”他把钱递到白翰辰眼前,“郑学长心地善良,不是图你钱才去帮大少缝合的。”“他不要就你拿着吧,当零花钱。”“我凭什么要你的钱?”“凭我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白翰辰低吼一声,车里的气氛瞬间凝固。片刻后他过转头,对上付闻歌倔强的目光----“还有,劳您大驾,以后甭在我跟前夸别的男人。”tbc作者有话要说:大爷的狗血暂告一段落,过两天接着折腾,诶二爷这醋缸快从北平翻到贝加尔湖去了,可是这么凶,真能追的到老婆嘛0-0下章应该洛家出场了,hiahiahia第二十八章要搁以前, 自要白翰辰语气稍微硬一点儿,付闻歌早给他撅回去了。不说为争个对错, 而是全然不愿容忍对方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这是种自我保护机制, 仿佛一旦示弱便会被牵着鼻子走。但是现在, 听着白翰辰稍显气急的语气,他只想笑。多大个人了, 却还像个小孩子似的,生怕被否定。“难不成这世上, 就不能有比你强的人?”他问。并非挑衅,只是探讨。不满被这柔软的语气吹散, 白翰辰敛起脾气道:“没那个意思。强中自有强中手, 傻子才满脑子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所以喽,我在你面前夸别人,该是折损不了你吧?”“……”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白翰辰自己也得承认, 就是听着不舒坦。“我饿了。”付闻歌调转话头, “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白翰辰瞪起眼:“周云飞没给你饭吃?”“六点吃的,这都快十点了, 食物在胃里只能待四个小时。”边跟白翰辰普及医学知识,付闻歌边把那张纸币叠好收进制服上衣的胸袋里----回头拿去给白翰宇买点补品。白翰辰琢磨着自己要是不答应,说不准付闻歌得给他上堂解剖课。拎出怀表看了一眼, 他问:“想吃什么?这个钟点儿可选的馆子不多。”付闻歌兴致勃勃地问:“你知道哪有吃‘瞪眼儿食’的么?”“那是卖苦力的吃的东西。”白翰辰稍稍皱眉,“你打谁那听说的这玩意儿?”“云飞之前去隆福寺碰着的,没捞上吃, 这两天常跟我念叨。”付闻歌耸肩,“总归是人能吃的东西,你要是张不开嘴,可以看着我吃。”“……”白翰辰心说等你瞧见就特么张不开嘴了。卖瞪眼儿食的白天多是走街串巷,或者跟隆福寺、大栅栏这种热闹地方的胡同口招揽主顾。到了晚上,便把挑子挑去八大胡同、朝阳门之类车夫聚集歇脚处。朝阳门是有几家车行,跑日班的车夫收了车,到摊子上来顿荤腥给肚子里添点油水。八大胡同的都是等着拉夜车的,吃点夯实货,跑起来腿上有劲。这是纯纯粹粹给穷人们打牙祭的吃食,连个固定的摊位都没有。一担挑子,前头是口带炭火的锅,锅里滚着零七碎八的筋头巴脑。多是下水骨头、肉摊卖货剩下的边角料。后头是装满窝头、杂和面饼子的笸箩,方便没带干粮的主顾。锅面酱色浓重,水气弥漫,根本瞧不清里头滚的是什么东西。主顾捧着碗捏着窝头或杂和面饼子,擎着长长的竹筷紧盯翻腾的水面。一筷子下去,夹着什么算什么。自要筷子尖离了水面,摊主便会朝摆在旁边的破碗里扔枚计数用的大子儿,最后按总数结账。吃客瞪着眼踅摸好料,老板瞪着眼计数,所以被称之为瞪眼儿食。为了好下饭,瞪眼儿食烹制时必要重酱重料。水开之后香味儿远播,闻着倒是教人满口生津,真到吃的时候,才会发现锅里的货连最基本的卖相都没有。今儿个摊主的眼睛瞪得比平时都大,紧打量挂着一脸不耐的白翰辰。心说这位爷怕不是脑袋撞了电线杆吧?饶是穿得人模狗样的,咋跑这地界吃宵夜来了。旁边几个车夫也用同样的目光盯着白翰辰,给他瞧得满身不自在,只得背过身去。刚他把车停得老远,同付闻歌走过来的。不然叫人认出他白二爷带人来吃这种收破烂儿、拉车的才吃的东西,怕不是得上早报头版。付闻歌头回吃,上来先看别人是怎么吃的。轮到他,把袖子一撸,抄起筷子往锅里一伸----“我天呐!”白翰辰听到身后传来声惊叹,转过头,眉毛皱得更紧。付闻歌夹到块骨头,一条肉丝儿都没带着,干净得跟被狗啃过一样。“哗啦----”就听摊主往破碗里扔了枚钱,悠声道:“一枚钱儿----”付闻歌愣了愣,问:“这也算?”摊主的眼神儿跟看傻子差不多。这小爷虽不如旁边这位爷穿得那么光鲜,看起来也算得上体面。再瞧他那样,想必是头一回吃瞪眼儿食,纯图个新鲜。“你这锅料合多少钱,我包了。”白翰辰实在看不下去----保不齐付闻歌下一筷子得夹出什么来。全包圆儿省事,慢慢挑去吧。“不!那样就没意思了!”付闻歌不乐意了。吃这玩意儿,追求的是筷子离水那一瞬间的惊喜。听到围观车夫们的笑声,白翰辰倍感丢脸,真恨不得把付闻歌扔这自己走了。回家路上,白翰辰问:“好吃么?”“还行吧,没想象的那么好吃,闻着倒是挺香”拢共夹了十筷子,只有一块连皮五花,剩下都是骨头。教付闻歌吃惊的是,居然还有整根的鱼刺。白翰辰轻嗤:“你是图好玩,可对于其他人来说,那是养家糊口的生计、解馋的无奈之选。甭管夹着什么,吃到嘴里,都是个穷字。”“你优越感很强啊。”付闻歌斜睨着他。这话教白翰辰稍稍勾起嘴角。“你吃过炒高粱么?”他问,“就是那种稍稍发了芽卖不出去的。”付闻歌摇头。“我吃过。”白翰辰轻道,“小时候跟我们家老爷子跑西南线押车,过了湘西,方圆二三百里连个人烟都没有,有钱也买不到吃的。天气又潮,什么都存不住,路上只能吃那个。头回吃,新鲜,我吃了半袋儿。可到了第三顿,我咽都咽不下去了,忒剌嗓子。又不敢拿水往下冲,水一泡,涨了,得把胃撑坏。”付闻歌挑眉:“那你不得挨饿?”白翰辰点头:“对,饿了两天,实在扛不住了,再难咽也得吃。后来我爸跟我说,带我出来就是教我尝尝挨饿的滋味儿。在家养尊处优惯了,早晚失了斗志。”“挣钱的斗志?”将车停到后院的墙根下,熄了火,白翰辰侧头望向付闻歌:“没人愿意过穷日子,保家人衣食无忧是我的责任。商场如战场,一旦软了,别人的脚会毫不犹豫地踩上来。”这话对于付闻歌来说并不陌生。从小付君恺就教育他,人生便是战场,冲锋陷阵不一定能赢,可缩在战壕里的一定是懦夫。白翰辰脾气硬,确实有硬的道理。既不附和也不评判,他淡然对上白翰辰的视线:“很晚了,早点睡,明天中午不还约了人?”哦对。这两天光顾着忙活大哥了,白翰辰才想起明天还约了那位洛大刀先生吃午饭。翌日,德义兴。约的是十一点,可那位洛大刀先生却迟到了将近一小时,摆足了架子。白翰辰一向不喜欢等人,要不是看在县长陪着笑脸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帮他宽心,早甩手走人了。走廊上传来军靴踏地的声音,做中间人的法官听到了,赶忙起身拉开包间门,冲外面点头哈腰道:“洛长官,就等您开席了。”话音未落,身着灰蓝色军服的人跨步迈入房间内。来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国字脸,眉眼方正目光如炬。他身后跟着两个兵,等长官进了屋,各自左右站开,笔挺地守卫在门口。他冷冷环视屋内,最后停到白翰辰脸上。视线相交,令白翰辰略感意外。眼前的这位洛大刀先生并非如他以前接触过的土匪那般,衣着举止粗犷野蛮。他浑身上下,都是军校培养出来的军官气质。“来来来,我给介绍下啊。”县长起身,“这位是宛平县县卫,洛稼轩洛长官。洛长官,这位是白府二公子,白翰辰。”稼轩?此乃那文武双全的辛弃疾之号。白翰辰暗自思忖。想必那位前清举人洛老爷子,对儿子寄予厚望。与白翰辰点头示意,洛稼轩又将目光投向付闻歌。于他所见,这学生模样的青年明显是个陪衬。不过能置身于此,想来是白家二少与自己谈判的“筹码”。县长端得是会看眼色,继续介绍道:“这位是付闻歌付公子,他父亲是保定驻军参谋长,付君恺长官。”听到县长连自己的父亲一并介绍,付闻歌更确定今儿是给白翰辰撑门面来了。这自然令他感到不悦,可想起白翰辰昨晚说的那番话,他多少能体谅对方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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