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7章(1 / 1)

“花间独酌月不解,乃是一名毒医,有‘毒圣’之称。江湖传闻,他曾游历于南疆,习得巫毒之术……”阿七蹲在阮霰脚边,虽仍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交代出它所知晓的一切关于月不解的情报。阮霰听完之后,却是陷入深思。思考自然与花间独酌月不解有关。先前对阵幻魔时,月不解就已试图阻拦他出手,如今又来提醒,由此可见,当是这位花间独酌,仅凭眼观耳闻,便已经知晓他处于三魂不全的状态。据阮霰所知,这世上,能够不借助任何媒介便可探清他人神魂的,唯北周国相一人而已。这个月不解虽是精通南疆巫毒的毒医,却来自北周,身上更有种令阮霰感到熟悉的气息,但也不能就此作出推断,认定月不解便是北周国相。毕竟这世上有才能者层出不穷,北周国相能够拥有此般能力,旁的人,亦有修炼出的可能。唯一能断定的,便是月不解此人,绝对不简单。“主人,你察觉出了什么?这个人有问题?”阿七见阮霰沉默,歪了下脑袋,好奇发问。“略有怀疑而已。”阮霰淡淡道。“那我去监视他。”天字七号做事向来风风火火,说着,撒开了腿,打算从窗户出去,前往追踪月不解。阮霰叫住它:“不必,他并非极要紧的人,过些时候,我另有事情交与你去处理。”阿七正往外迈的腿戛然止住,回过头来:“也是哦,主人你现在情况并不好,在得到稳定前,我得时刻跟在你身边。”然后退回原处,在阮霰脚边绕了个圈,尾巴在他垂到床外的衣摆上扫来扫去,“你且调息,我为你护法。”阮霰垂眸一“嗯”,合上双目。过了约莫半刻钟,回响空灵琴音的客栈渐渐变得嘈杂,横七竖八昏倒在地的百姓们转醒。他们都不记得方才发生过何事,甚至连为何身处此间客栈,都记忆模糊。这些人茫然又焦虑,好在琴声安抚着他们,是以没有发生躁动。不多时,阮秋荷赶回来,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信物,告诉他们今日酉时左右,会有医修来到江夏城,到时候可凭信物去府衙找医修拿药。客栈里众人拿了信物,逐一告辞离去。江夏城的热闹因妖魔被击退略有恢复,便衬得客栈愈发冷清。牧溪云收了琴,同阮秋荷见过一礼,行往三楼。月不解恰巧从楼上下来,一副漫不经心的倦懒神色,不作任何言语,慢条斯理同牧溪云擦身而过,慢条斯理走去那幅画前,再慢条斯理将之卷好,收入鸿蒙戒中。午后的阳光分明有些烈,但此间客栈内,气氛却是倏然一寒。不过下午与晚上,皆无事发生----亥时二刻,月不解推开天字二号房的窗户,想叫阮霰同他去城中老字号吃宵夜,却被阮霰拂袖拍落窗台的事情,算不上事。第二日辰时,阮霰同牧溪云一道,前往名医周宣理之居所。仍是来时的马车,幽幽檀香浮动,宁静心神;仍似来时的天气,阳光如碎金,微风细细;仍旧是阿七驾车,不过两地之间距离并不远,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目的地已至。门口有两名小童静候,见得来者,一人迎客入门,一人牵了马前去安置。周宣理隐居的宅院乃寻常制式,两进两出,并无过分宽敞。阮霰、牧溪云随迎客小童行至前院,稍作等候,便见得一玄衫老者。老者两鬓斑白,留着一撮山羊胡须,说话时分有一搭没一搭捻动:“这位公子,便是牧小友你要我医治之人?”牧溪云温声点头:“便是他。”周宣理眸光从阮霰身上扫过,继而回到牧溪云身上,笑问:“昨日‘青山隐’客栈遭受幻魔袭击,你撇下老夫与祁楠浪人匆匆赶回去,亦是因了此人?”这话让牧溪云耳朵尖红了一瞬,他神情紧张地瞥了阮霰一眼,见后者表情不变,才道:“……正是。”“你同他是什么关系?”周宣理脸上笑容更甚。牧溪云又看了阮霰一眼,道:“我们已定了亲。”“甚好,那老夫便帮他瞧上一瞧。”言罢,周宣理捻动胡须,带着二人来到一间静室。里头诊治会用上的工具一应齐全。周宣理与阮霰隔案对坐。案上置一软垫,阮霰将手腕搁上去,周宣理探指把脉。他凝眉沉默良久后,掀起眼眸。话不是对阮霰说的,而是向着一旁的牧溪云:“先前你不是说他身中剑伤,久治不愈?”牧溪云蹙起眉,犹豫片刻道:“这……阮家家主是如此告诉我的。”“一派胡言!”周宣理怒然一喝,接着转头问阮霰,询问他:“阮公子,你是否时常神情恍惚,极易困顿,每每大幅催动体内元力,便会暂失意识?”“是。”阮霰并无隐瞒。周宣理又问了些许问题,阮霰逐一回答。末了,周宣理道:“此乃失魂之症。观你行事与常人无异,主魂之人魂当在体内,又神智清醒,口齿清晰,那么天魂并未丢失,如此一来,失去的乃是地魂。”立在一旁的牧溪云神情大震,似犹雷劈。阮霰却是一脸淡然,点头道:“周大夫所言甚是。”周宣理叹了一声,沉默许久,才对阮霰道:“老夫知晓两种方法,可以医治你的病症。”阮霰:“请讲。”周宣理:“其一,召回失落的地魂。这是最为有效,且最安全的方法。”阮霰眉梢一挑,眸光清幽凉薄:“若我能寻得地魂,便不会登门叨扰大夫您了。”“其二,这世上有一味名为‘独明’的药草,佐以‘赤虺骨凰功法’,可修补神魂。这是上古医术上所记载的、至今无人验证过的一种方法,安全与否,无从知晓。”“赤虺骨凰功,乃南疆 | 独有功法,似乎已经失传。而独明草,千年生根,千年发芽,第三千年,才会全然长成,获之不易。”“难办!难办!”周宣理捻着山羊胡,缓慢晃动脑袋。第九章 心地善良青山隐客栈位于江夏城西南,靠山环水,清静幽寂。但纵使再清幽,客栈亦个聚集人流的地方。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说书人喝过二两酒,起身拍响惊堂木,说起一段为人乐道的陈年旧事。“上回书说道,春山刀阮雪归深夜带刀,独闯梁国皇都,逼梁王跪地,亲自写下降书,归顺我陈朝的事迹。今日,咱们便来说说平陵之战。这一战呐,是春山刀阮雪归,与他的一生之敌,北周国相之间的纠葛故事……”说书人慢慢将往事道来,语气极有韵味,客栈里的人皆听得津津有味。就在他喝茶润嗓的时候,一个背着大包小包、满头大汗的少年走进客栈。店伙计立时迎上去,准备帮忙拆卸行囊,少年却拒绝了,抬眼往周围扫了一圈,小跑着走上二楼。二楼是雅间,少年一路行至东面尽头,撩开珠帘后,一手撑住门框,一手抵着腿,腰弯着,气喘吁吁道:“大人,你走得太快了,钟灵追了一日才追上。”雅间内坐着一位紫衣公子,正摇扇品茗,好不惬意。闻得此言,他掀起眼眸,似笑非笑望来:“看来负重还得再加,否则练不出轻灵身法。”“别啊大人,这些已经够重了。”钟灵苦着一张脸恳求。月不解为他倒了一杯茶,钟灵接过,顺道听了几耳朵楼下说书,喝完茶后,说:“这说书人说什么不好,偏偏说您和春山刀的事情。”“这些日子,大大小小的客栈酒肆,说的皆是阮雪归的事迹,我不过是其中一段而已。”月不解垂下眼皮,漫不经心道。末了,折扇一合,轻点桌案,冷哼道:“一生之敌。”钟灵喘匀了气,站直腰板,挪步到桌边,为自己续了杯茶,边说:“这春山刀阮雪归,甫一出世,便重回江湖美人榜榜首,定然会影响接下来所公布的风云榜与兵甲榜。江湖格局,恐怕会有所变动。”“你说得没错。”月不解语气不咸不淡。钟灵往月不解那边微微倾身,一双眼眸里写的全是“但求解惑”:“大人,你刚才也说了,你同他乃一生之敌,所以----你见过阮雪归么?他到底有多好看?”月不解撩了下眼皮,幽幽反问:“你可知,你大人我,同那位春山刀,从没正面交过手?”“似乎如此----”钟灵抬手托住下巴,“北周国相世代不离都城,是以,当年战场上的那些杀局,都是您于千里之外布下。”“而且,阮雪归从来以面具示人。”月不解又道。钟灵“哦”了一声:“的确如此!”旋即双眼一亮,脚步再次挪动,走到月不解身旁,冲他道:“听说大人你为国相时,亦是日夜佩戴面具。因此,有小道消息说,你与春山刀,是因为看不惯对方和自己戴款式类似的面具,才咬死对方不放。”“……”这话令月不解颇为无言,折扇在指间一转,猛地敲上钟灵额头,“既然如此,那我何以得知他的面容?”钟灵摸着脑袋退后:“是了,由此可推断,您没见过春山刀,不知晓他到底有多好看。”月不解哼笑一声。其实并非如此,他曾见过春山刀一次。当年平陵之战,他坐于皇城,令本命剑离体,越千里,强势拦截阮雪归落于平陵城城主脖颈的一刀。便是这一剑,好巧不巧,击碎了阮雪归的面具。的确是倾绝出尘的一张脸,但再漂亮再惊艳,也令他喜欢不起来。因为春山刀这个人,太心狠手辣了。月不解敛下眸光,兀自饮茶。钟灵见自家大人面色不善,搁下茶杯,诚恳道歉:“大人,我错了,我不该提一个和您不对付的人。”说完话题一转,谄媚笑问:“那大人您找到夫人了吗?”“找到了。”月不解淡淡答。钟灵一惊,环顾左右发问:“那他为何没跟你在一处?”“他自然有他要做的事。”月不解的声音有些凉。钟灵却是不解,好奇地外放神识,欲打探一番,熟料无果,便再度将脑袋对准月不解,道:“大人,钟灵可否冒昧问一句,夫人品性如何?武功如何?”月不解慢条斯理道:“不计前嫌、愿意出手帮助招惹过自己的人,心地很是善良;境界高深,武艺绝佳,但身体不太好……不过他三魂不全,若是身体好,才有些奇怪。”“大人你医术高深,治愈夫人的失魂之症,定然不在话下。”钟灵笑得格外真诚。“那也要人家愿意让我医治才行。”月不解垂眸冷哼。钟灵大惊:“什么?夫人竟不愿意让你医治?”月不解凉凉瞥他一眼:“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雅间内氛围微有变化,窗外晴空高照,但阳光照进室内,却是阴冷阴冷,诡异至极,钟灵揣测一番,端起桌上的茶壶,躬身道:“大人教训得是,茶凉了,我去给大人续水。”说完一溜烟跑了。月不解又是冷冷一哼,朝着江夏城某个方向,微眯眼睛。*城东,周府。周宣理话音落地,惊煞立在一旁的牧溪云。他手指颤动,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那……可还有旁的方法?”“世间之大,法门众多,问题总能寻得解决之法。失魂之症,定有旁的圣器灵器能够解决。”周宣理捻动胡须,慢条斯理道出此言,就在牧溪云神色唯有缓和之时,说出了个“但”字。“但----观阮公子脉象,今日与昨日,皆动过元力,身体已处于临界状态,若不以外物协助,恐怕清醒时日无多。”牧溪云哑然:“这……”倒是阮霰神情依旧,冷淡不改:“周大夫可有暂缓之法?”周宣理看向阮霰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老夫可为公子施针,将三枚金针分别刺入脑后风池两穴与上星穴,情势可暂得延缓。”阮霰又问:“可缓多长时日?”“缓至三枚金针悉数掉落之时。若公子愿意静养,暂缓时日便会长一些。”周宣理道,“但此法只可施展一次,三枚金针一旦脱落,又寻不得‘独明’或原本的那缕地魂,抑或别的,你将五感紊乱、无法辨物、无法动弹,形如一具会呼吸的木偶。”“劳请周大夫施针。”阮霰一撩衣袖,朝周宣理比了个“请”的姿势,神情果断。周宣理点头,铺开九针,取三枚毫针,分别刺入阮霰脑□□位。短短三针,但耗时极其长久。此针需以元力注入,位置不可有失分毫。注入之后,还要进行一番引导,使之与神魂相合。过了一个时辰,周宣理才停下手,缓缓舒出一口气。“你且静坐半个时辰,之后才可起身行动。”他低声道。阮霰垂着眼眸,听见此言,但并未回话----他尚且发不出声音。周宣理离开静室,缩在角落里把自己当个摆件的天字七号化作光团,飞入阮霰脑中。昨日月不解询问阮霰,阿七是否是他以精血炼化而成,阮霰没回答,至于答案,当是“否”。----天字七号自阮霰出生起,便存在于他身边,可化作实体,助他战斗,亦可缩进他识海,同他的意识直接对话。有些类似于一个系统,但不同的是,初始时,天字七号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所有的情报信息,都是后期一点点收集起来的,其实力,亦是随着战斗一点点提升。所以,阮霰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至今没寻出关于阿七到底是什么,又是因何而生。天字七号甫一进入阮霰识海,便听得他唤了声“阿七”。它忙问:“主人,你感觉如何?”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