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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1 / 1)

下方,韩淇奥受到拦阻,不惊不动拿出电话来打给尹从瑢,电话自然是打不通的。少年迟疑片刻,似乎察觉了什么,开始举目张望。尹从瑢心虚,缩进阴影里,松了口气,嘿嘿一乐:“段先生说的竟是真话,这回我信了。原来这曾家的家主,居然是个纸皮子,一戳就破!装腔作势这么久,曾寒山连个会所的身份都没帮他弄,要是真家主,传出去还不丢死人?”身侧无人应答,他觉得不太对劲,偏头朝段应麟看过去。段应麟推一推眼镜,淡淡道:“在你尹家三公子面前,我不过是个外来人,想一起做点什么,以诚相待,自然是基本。”尹从瑢颔首道:“段先生是个明白人。”他说着又用手肘拐了一下段应麟,笑得不怀好意:“你要什么,我心里清楚,你放心,等我把我那便宜大哥拉下马,自然让你心想事成。”段应麟不动声色微笑,心里已然将这尹从瑢当成智障----说得轻巧,你家大哥是经过风雨、刀口上舔血的人,要是这么容易被你这么个废物拉下马,那可真是老天瞎了眼。不过也幸好尹从瑢是个智障,他好歹能借机让尹家乱上一乱。现在这里一切都太平稳了,稳得他无处发挥,不知可以踩谁上位。等乱起来,总有他的机会。况且还有淇奥----他的淇奥。想到此处,他微微皱起眉来,垂眸看着下方的少年。第44章韩淇奥单手插在裤袋里,也不贸然进去,却也不离场,安静地站在侍者身侧,也不解释,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以不变应万变。段应麟提醒尹从瑢:“他察觉到不对了,你现在也验证过了,及时收场,否则惹他生疑。”尹从瑢惊道:“这小子有这么聪明?”段应麟没答,转身离场:“先走了。”迈出一步去,又回过身。尹从瑢正要跟着下去,被他这么定睛一看,莫名心里发慌。段应麟缓缓抬手,按在尹从瑢胸口,替他扫了扫不存在的灰尘,四目相对,尹从瑢平白感受到一股压力。“淇奥年少。”段应麟微微笑道,“公事是公事,别动其他心思。”尹从瑢愣了一下,心说这轮得到你来教我?我也不好男色。可想想自家大哥和这韩淇奥也有些不清不楚的,风言风语早就传遍了,只道这韩淇奥是个祸水,可能会什么勾人的手段,到时候别把自己勾着。他一面肃容应了段应麟,一面心中居然莫名期待起来。这男孩到底有什么特别滋味,惹得一个两个都爱不释手?要不他也尝尝试试?这念头在脑子里走了个过场,等段应麟走了,他才整整衣襟,走下楼去,装出一副才知道消息的样子,亲自去迎韩淇奥。“抱歉抱歉!曾少!”尹从瑢亲热地过去,握住韩淇奥的小臂,作势责骂了几句侍者不懂变通,将人带自电梯带上去。韩淇奥似笑非笑看着尹从瑢,也不言声,尹从瑢喋喋不休的客套在少年不冷不热的注视下,终于戛然而止。电梯华贵,四壁雕花镜面,映照少年容颜,恍惚在灯下失了真,于是连这似笑非笑也成了某种颜色,唯有一处煞风景的,却是绝色上一道裂痕,生生把美幻灭了,一把扯回到了人间。尹从瑢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曾少真是……话少。”韩淇奥一点也不绕弯子:“我只好奇一件事,尹家三公子,你看了我半天笑话,究竟图个什么?”尹从瑢见过直接的,却没见过这么直接的,被当场戳破居心,一时哑然。“我……我看什么笑话?”韩淇奥用一种带笑看的眼神瞥了他一下。尹从瑢突然就装不出来笑脸了。电梯叮一声到了,韩淇奥率先举步出去,一回身,冷冷望他。“三少不出来吗?”尹从瑢这才发现自己还傻站在电梯里。韩淇奥没醉过,但刻下却觉得有些眩晕。奇异的香气笼罩逼仄的长廊,两侧偶尔经过房门,却不知背后是怎样一个隐秘的天地。会所可供娱乐的私密空间里,房间隐秘地相连,推开暗门就是另一个世界。进来时只有一处大门,后面却隐匿无数曲折路径,迷宫一般互相环绕。这设计,自然是为了方便彼此避开不想见的、不便见的人。偌大一幢迷宫,回廊便曲折狭窄,只容两人并肩而行。韩淇奥记着是上到了十九层,当先出来,就被烟气熏得眼眶发酸,越朝前走,越是觉得胸口憋闷。略略侧身看向尹从瑢,对方仍旧伸手向前,示意继续走。韩淇奥下意识抬起指节抵在鼻尖,尹从瑢笑道:“看来曾少是闻不惯加了佐料的雪茄。”他蓦地意识到尹从瑢话里未竟之意,落下手来,佯作若无其事。“阿钟呢?”尹从瑢为了听清他的话,上前一步,恰与他摩肩接踵。韩淇奥略带反感地避了一避,脚下却没缓,仍向前走着。又绕过一处拐角,尹从瑢才抬手推开一扇雕花大门。里头别有洞天。醺黄的壁灯映照一处令人昏沉遇睡的静谧空间,旧式坐榻上大约能容下一人横躺,规矩地靠窗棂摆着,回眸便可推窗而望,却不知能望见的是什么,这个角度看都是一片漆黑。有人倒在脚蹬旁,不知是醉了还是昏了,穿一身千篇一律的运动套装,寸头露出耳廓的疤痕来,正是阿钟。韩淇奥疾步走到阿钟跟前,蹲身探了呼吸,又按住经脉,确认无事,才将手搭在膝头,仄转了头看尹从瑢。“别担心呀曾少。”尹从瑢微微一笑,“他就是喝了点能让他睡得安稳的东西。”韩淇奥垂眼,跟着略略扬唇,仍是不辨喜怒的模样。“曾少喜欢喝什么酒?”尹从瑢背着手,微微倾身,居高临下地笑,“白诗南?长相思?雷司令?还是……”“三少是来找我喝酒,还是谈正事?”韩淇奥手一撑膝盖,站起身来,尹从瑢也便随着他起身挺直了脊背。两人身高相当,恰是平视。说起来,这两人年纪也没有差多少,但尹从瑢到底是虚长几岁,装出一副兄长模样拍了拍他的肩头。“先坐,先坐。”两人离开阿钟昏睡的地方,在另一处坐下,隔着一方矮几,身侧博山炉袅袅生烟,韩淇奥觉得那烟气令自己的嗓子不太舒服,抬手揉了揉喉咙。“你想打你大哥的主意?”“!”好直接。尹从瑢喝了口茶,掩饰自己刻下一点不自在,心道,一个两个都能猜到他要打尹义璠的主意,他就这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要是这样,大哥不是也早就知道了?他还在这里瞎折腾什么?他这边心里一团乱麻,对面的少年却似看出他的焦虑,淡淡笑了一下。“三少,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韩淇奥靠在木质椅背上,垂了眼,明明没有饮酒,举手投足间却有倦然之态。“若是你单枪匹马,只有老爸罩着,我想是不敢下这么大一局棋的。”尹从瑢闻言,微微一怔。韩淇奥说:“你背后有人,我不必问你是谁,想来你也不方便出口。我只问你,你背后的人告诉过你,他想要的是什么吗?你又真的信吗?”尹从瑢渐渐收敛浮夸表情,忽地被一棍子打醒,陷入沉思。段应麟说自己为了一腔痴情,他心里不屑,却立刻相信了。可是韩淇奥这一连串质问,让他忽然意识到,段应麟之所以得到风声,找上自己说愿意助一臂之力,真的只是为了得到眼前这个少年吗?他之前想得太简单,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发现自己似乎不知不觉间成了旁人一颗棋子。尹从瑢浑身一僵,打了个激灵。尹从瑢强自镇定。“曾少真是想太多了,我在家里是老头子的心头肉,但这一家上下都得看尹义璠的脸色,这么些年我忍也忍了,唯独忍不了的是我亲妈也得和他做小伏低----他凭什么?连声妈都不叫就算了,还骑到别人头上来,真把自己当一家之主了?!我爸还没入土呢!”他这番话说得义愤填膺,倒是真情实感。韩淇奥目不转睛凝视他,忖了片刻,姑且相信这是真正的由头。但尹从瑢没头没脑突然来这么一手,也实在让他有些猝不及防。韩淇奥皱了一下眉:“所以呢?尹三少扣下阿钟,找到我,是想要我怎么帮你出这口气?”他说着摊了摊手:“如你所见,我这所谓家主,却是连你们上流社会的会所都进不来。”尹从瑢沉吟片刻:“有个问题,虽然有些唐突,但我想还是先说清楚了比较好。”韩淇奥颔首,做了个“请说”的手势。“你和我大哥,究竟是什么关系?”韩淇奥一时哑然。这问题,他也实在没确切地定义过。他非常自然地将问题抛了回去:“我深居简出,不大清楚外人对我和你大哥的关系……是怎样看的。”韩淇奥心道,不管尹从瑢回答什么,他一概就坡下驴,绝不多说半个字。况且,以尹义璠的身份,也敢有人妄议他和曾家家主的关系?流言蜚语,他是半个字都没听过,八卦报道,也连个影子都没见过,尹义璠三个字搁在那,平白无故,是没人敢去讨打的。尹从瑢当然也不是白白好奇。如果这俩人只是一时奸情,那么就好办了,一切以大局利益为重,让韩淇奥做什么,也好拿捏。要是真扯上什么感情,事情就复杂多了。他虽这么假设,却并不觉得这事发生的几率有多大----在他大哥面前谈真感情?子不语怪力乱神,哪天,子说了有鬼,这事或许能发生。尹从瑢笑了一笑:“你虽年少,但在这圈子里,也是浮华见惯,逢场作戏,鱼水之欢,玩玩嘛,咱们都不必太认真。况且曾少一表人才,我大哥打你的主意,也是情理之中……”韩淇奥心道,这是给定义成皮肉交易了。于是镇定自若,眼都不眨地点头。“不错,还是三少看得清楚。你我都知道……那可是曾家,我母亲又是曾五小姐,家门何等严谨,玩玩尚可,怎么能和男人当真,这不是要气得我外公掀棺材板吗?”尹从瑢连声笑道:“的确是这么回事!曾五小姐的威严,我可是见识过。曾少既然这么想,那再好不过!”韩淇奥面不改色地问道:“所以?”第45章尹从瑢稍稍放心,却还是留了个心眼,只将南洋人和德国hk防务公司的事情说了,阿钟正是南洋那公司的佣兵之一,只是这支队伍被曾寒山雇佣过来救人,合同约束下,阿钟是不能擅自带人回去帮衬这件事的。韩淇奥总算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也明白了那天阿钟吞吞吐吐的原因。紧接着,他又隐隐猜到了尹从瑢接下来的打算。果然。“曾少,你和我大哥是有些交情的,听说当时围剿曾端阳,他也搭了把手。”尹从瑢仍有些不确定,便试探地留了很大余地,“我也并非想我大哥去死,无非想用这件事掣肘他,让他分我一些实权罢了。所以你放心,我请你来,绝不是要让你做恶人,和我大哥反目。”这些话他要是信了,就是智障。韩淇奥但笑不语。尹从瑢接着说:“阿钟势必要再替公司探路,他们南洋人做的是卖命生意,撑了这些年,没道理死在这上头,他们知道自己被德国人摆了一道,绝对咽不下这口气。这么说吧,南洋atm佣兵公司,对德国人这批货志在必得。”韩淇奥说:“不错,照这么看,德国人不是突发奇想毁约撤单,他们是早就盯上了atm佣兵,想趁打官司的这段时间资金链断了,拖得他们破产。”恐怕是这两家之前结下了什么仇,才让hk防务这样的欧洲顶尖军火集团,玩了这么一手釜底抽薪,想要整死一个小小的佣兵公司。尹从瑢说:“hk防务那班德国佬怎么想,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当一场东风借力。曾少,这么说吧,若你曾家暗中帮衬南洋人,只需到时候将尹义璠的人引开,也不必正面相对,引起伤亡。阿钟得了货,可以全身而退,回公司和他们老大交差。德国人呢,他们最早也是打南洋人的主意,没打成,顶多对尹义璠不再信任,也不至于就迁怒到尹家头上来。但是,这桩错事一出,尹义璠威严必定被动摇,商会若有议论,他的根基也自然不稳,届时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面,插手曾家的实权----老爷子已经应承过我,日后有机会,不是没有我露脸的时候。”尹从瑢说到此处,又低声道:“只是嘛,我一直认为,机会这种东西,等着上天垂怜是等不到的,还是得自己创造,对不对?”韩淇奥听了这番充满野望的话,不是不惊讶。他定定看着尹从瑢一副纨绔大少的姿态,却生出一股没来由的悚然。这个吃人的泥淖里,瞧着最傻的人,心里竟然也自有九曲回肠。要想好好活下去,恐怕从生到死,没一个人脱得了阴谋算计。他忽地生出一股厌倦,逃避的欲望铺天盖地朝他涌来,让他半天都说不出话。可是他没有地方逃了。韩淇奥强撑起一丝精神,转念,试图再次捋清思路。这些话,他要是如实转述给尹义璠,又会如何?第一个可能,尹义璠信了,但他接下来会将他严密看管起来,像之前母亲出事时一样,不让他接触到一点讯息,然后自己出面料理好一切,再把结果告诉他。至于结果,一定与他理想的差之千里。很可能是阿钟等人,悉数不留活口。他在脑中将这个可能pass,然后进行到下一个思维导图。第二个可能,尹义璠将信将疑,那么他的日子就更难过。他会被赵成安全程监视,一则无法和尹从瑢这边虚与委蛇,二则,他如今练就千人千面,难免说出令人误会的言辞。曲斌听了,或许还能思量一番,做个阅读理解,可赵成安是个直肠子,原句输入,原句输出,不会想中间的弯弯绕绕。如此一来,他和尹义璠的当真不会生出更危险的误会来吗?要是尹义璠如今这一点私情也荡然无存,他四面楚歌之际,又如何完成对母亲和弟弟的承诺?这么发展下去,再次发生被赵成安追击落海,九死一生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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