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巅峰小说网>都市现代>一帆风顺>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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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1 / 1)

尹义璠沉默下来。“什么算家?”韩淇奥涩然道,“他们都不在了,不过是曾经住过的房子而已。”尹义璠从未准备过“惊喜”,即便他施恩送情人礼物,回应也一定是千恩万谢,不会有半分质疑。可韩淇奥却不同。他从前为他准备名利金钱诱惑,少年一概无动于衷,反倒为了旁人无法理解的私心回头找上门来。如今他准备的一趟行程,似乎也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上韩淇奥的胃口。但是……飞机已经上天,总不能现在返航吧?听到韩淇奥那句煞风景的话时,耳机里的赵成安是如是想的。只可惜,尹义璠的反应再次刷新了赵成安的三观下线。“那我们现在返航。”尹义璠轻描淡写道。塔台和驾驶员有一瞬间脸都绿了。赵成安在耳机里小心翼翼要开口,韩淇奥就笑了一下。“可我有个地方想要带你去看看。”尹义璠微微一愕,尚未答话,赵成安已经紧张起来。韩淇奥是事前就有准备,还是临时起意?既定行程已安排好,若照韩淇奥一个曾家人的话贸然变更路线,安保机制都要做机动变换,安全性上肯定是要低上几分的。韩淇奥打得什么主意?赵成安觉得璠爷估计也不会为了这小子一句话,就轻易涉险,但转念一想,在关于韩淇奥的问题上自乱阵脚,尹义璠是有过前例的。赵成安不由吊着一口气,心惊胆战等尹义璠的回答。果然,尹义璠道:“好。去哪里?”在这场生日惊喜里,韩淇奥成功反客为主。少年容色不动,淡淡道:“秘密。”飞机降落,赵成安已备车来接,韩淇奥连事前部署的时间都不给他们,丢出一个地址来,一行人径自前往路环。曲斌与赵成安跟在后车,路上想过无数可能的地点,却没有想到目的地会是一个如此静谧之处。长路一侧是滩涂,延绵至水岸,隔岸是另一半岛的断山。午后斜阳潋滟而落,落在发间,身上,醺黄一片,温柔又和煦。韩淇奥与他并肩坐在长椅上,周遭安静至每一分呼吸都清晰可闻。身后是不知名一处教堂,墙壁的颜色仍然鲜亮,眼前的长街,路灯一盏一盏蔓延到视野尽头。“再晚一点,它们就会一盏盏亮起来,黄澄澄的。远处的天暗下来,对岸山头就是灯火人家。”韩淇奥低声说。第34章身侧一株树木落下叶子,飘飘然擦过肩头。男人听少年低语,心忽而静下来,这是从未有过的安宁。他自幼生于盘根错节的世家,彼时家业尚且黑白不明,一只脚踏进深渊里,再多踩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父亲如履薄冰的地守着家业,明明已是拼了命,却只勉强能做到无功无过。到他这一辈,情势斗转,单是要将陷进泥潭里一只脚□□,就得牵筋动骨。他试过,到底不成,也就认了命。父亲说,祖上的基业,是命脉,是传承,不能亡在你一人手里。他于是低头,在灵前悔过。那年他二十一岁,也就是韩淇奥这般大。长夜无涯,他跪在祖祠里,一宿未睡。思来想去,也避不开身前身后都是凶险,那就这样吧。第二天天亮了,他转身出去,带着赵成安走出尹宅大门,在石澳自立门户。从此,却也活在刀口之下,归于何处都是枕戈待旦,去到哪里都是亡命之徒。韩淇奥想要的安宁,他此生从未有过,不曾奢望,又遑论承诺他人。但这一刻他仿佛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指间没有雪茄,不需要提神。远处没有喧嚣,不必戒备。身后是静默的宗教,主在天上俯瞰,必能得见这一处的寂静与祥和。身侧,一棵树,一个人。他转脸,猝不及防吻上少年的唇角,唇与唇依偎,细密地厮磨,无关□□,只是这一刻他想要吻他。“疼吗?”尹义璠尚记得他的伤口,即便隔了分寸之距,也到底在一张脸上,让他连吮吻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轻轻咬住了下唇,又倏然松开,与少年额头相抵,温柔质疑。韩淇奥垂睫,视线凝在男人漂亮的唇形上,半晌未曾言语。呼吸交错在这方狭窄的视线勾连里,谁都不愿轻易动一动,打破仿佛可以亘久的温情。“别再问我这个。”韩淇奥挑了挑眉,重又吻上男人的唇,舌尖抵开牙关,长驱直入地交换体温。他与他的体温,原本差异甚大,却在这时达成和谐。韩淇奥不是没有主动过,接吻却是头一次。尹义璠被反将一军,下意识垂首回击,几乎令少年陷溺情潮,只得伸手挽住男人的后颈,仿佛攀住了海面唯一的浮木。不知名的鸥鸟自水岸展翅而过,潋滟的霞光染红半边远天。结束这漫长一吻,尹义璠环拥少年,抬眼,望见路灯自最近这一盏开始,一路亮起来。周遭万物都极静。鸟声,风声,目之所及浅滩渡头的船只。送君南浦,伤如之何。尹义璠脑子里莫名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谢谢你。尹义璠。”少年抬眸望他,戳破这场冗长的梦,“我该回去了。”回到血雨腥风的江湖中,披荆斩棘。尹义璠无声注视,良久才道:“生日快乐。”=========生日后,发布会很快到来。会场十分冷清,只有几位摄像导演到场,提前做机位彩排。明日到场的名流观影人不计其数。毕竟是发布会兼首映礼,又是曾家公子的主咖电影,新艺城一发帖,从前哪怕只与韩淇奥有过几面之缘的艺人,也破天荒赏光到场,希望搏一个版面,昭示自己踩进上流社会。这自然是艺人才做出来的事。反观真正的世家子弟,不愿在人前贸贸然站队,就连媒体问及曾淇奥此人,都得三缄其口,更何况是大张旗鼓出面展示什么交情。韩淇奥心知肚明,因而新艺城发邮件给他,让他过目出席名单,他一目十行扫过那些不甚相熟的名字,也毫不在意。“可以。”得到如此简洁回复后,约翰反倒心里打鼓,他一直就摸不透韩淇奥这小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干脆去问薇薇安:“他回了俩字可以,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薇薇安也正发愁:“他好几日没露面了,我怎么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是伤了脸,怎么可能高兴呢?也不知道伤口怎么样了。薇薇安趴在办公桌面,长吁短叹。到了彩排当日,因为韩淇奥告知她会来配合走过场,她便早早等在现场,谁料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来。摄像导演劝道:“哪有艺人会来协助摄像导演彩排的?还不是要助手来替?小丫头,他诓你呢。”薇薇安正垂头丧气替韩淇奥走流程,闻言心头一凉,自言自语道:“他说过的呀,还叫公司放行程出去给媒体----”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媒体蜂拥而至,无非冲着曾淇奥这个“曾”姓,与淇奥本人的作品毫无干系。但是曾少也并没在现场?又过了几分钟,不知哪家媒体得到了内部消息,高声喊了一句:“曾少在路上出事了!”人群又一窝蜂涌出去。薇薇安站在空荡荡的会场台上,只觉浑身冰凉。也不顾台子多高,她手一撑蹦下去,抓住末尾一个记者追问:“什么出事了?谁?”“曾家那位----就是那个韩淇奥呀。”记者甩脱她的手,忙不迭要冲过去现场赶新闻。薇薇安被推了个趔趄,整个人僵在原地,半晌才想起拿出手机来,颤着手,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无人接听。无人接听。无人接听。关机。韩淇奥皱着眉将电话关掉,砸落在地,机身顿时四分五裂。为防被有心人追踪,还补了几脚,确认粉身碎骨了,才将卡拿出来,回手扔进下水道里。一公里之外,他的车引得曾端阳到岔路去,后有曾寒山、尹义璠的人围捕,应当不会出什么意外。但曾淇曜才是关键。曾寒山的人告知他,曾淇曜一直被关在这里。这是一处废弃建筑,不知道被弃置了多久,水泥残破,甚至露出钢筋来,整幢四层建筑显得摇摇欲坠。旁边再行几百米就是一大片公墓,墓碑多有残旧,甚至有的坟头无名无姓,恐怕只是有人因为穷,买不起一块墓地,就将骨灰随随便便埋进这里,也不管是不是和旁人的墓穴冲撞了。韩淇奥带人缓慢逼近此处,曾寒山手下的阿钟已经发觉了二楼有人。“他们在上面。”阿钟比了个手势。他曾是狙击手,眼观六路,但凡一点行迹都逃不过他的法眼。阿钟带人要上去。韩淇奥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这是尹义璠与他分开前,吩咐赵成安为他配的耳机,落下发来遮住耳朵,就什么也看不出来。这个时候传讯,是发生什么了?韩淇奥未及开口阻止阿钟,只得一路寻找掩体,行到二楼。随着耳机内赵成安一声“曾端阳不在车里”,他刚迈上最后一级台阶。而二楼破败的屋舍间,曾端阳正举枪立在几步外,朝他微微一笑。一众人立在楼道口,剑拔弩张,两相对峙。“韩淇奥?”曾端阳的生硬很沙哑,似是多日潜逃令他身心俱疲,脸上已不再是身为家主时的红光满面,已有些苍白狼狈。“曾先生。”韩淇奥生疏地划下界限,开门见山道:“我弟弟呢?”曾端阳沉眉打量他片刻,没有立时回答。眼前的少年一身简约衣裤,好似学生,手中却握一把西格绍尔,分分钟就能抬手夺人性命,身侧更是围了一众荷枪实弹的佣兵打手。这清隽形象和眼神里的沉冷形成鲜明反差,曾端阳有点不适地眨了一下眼,原本打定了主意要韩淇奥血溅当场,斩草除根,这会儿突然有点良心发现,想及五妹这一家子被自己搞的死的死伤的伤,也着实可怜。“淇奥。”曾端阳不提曾淇曜,微微一笑道,“你我血脉相连,同是曾家人,何必这么剑拔弩张呢?不如坐下来交个实底,好好聊聊----说起来,你自打出生就被五妹瞒得严严实实,我竟丝毫不知她竟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真是疏忽了。阿钟在旁想要提醒韩淇奥不要信这人的鬼话,韩淇奥微微偏头,竟像是真的想同意曾端阳“好好坐下来聊聊”的想法。阿钟急得有些冒冷汗,少年静默片刻,却道:“也好。”一屋子人都面面相觑。曾端阳哈哈笑起来,心道这小子果然嫩得很,曾寒山怎么放心就让他一个人过来?还不如五妹亲自出马,起码自己还能有点紧张感。曾端阳一挥手,大家对峙着放下枪来,精神却仍旧紧绷着。韩淇奥却反倒镇定自若一般,只问道:“曾先生既然是想好好谈,不如让我先确认弟弟无事,这要求总不过分吧?”曾端阳颔首,命人打开一侧一个狭窄房门,只见里头黑黢黢的,窗被封死,只有一个羸弱少年,手脚被铁链锁住,关进铁笼里,那铁笼有一人之高,少年却恹恹蜷缩角落,不知这样子多久了。韩淇奥闭了一下眼睛,克制住抬手将这男人一枪洞穿的冲动,再次睁眼时,眼瞳已经是一片清明从容。第35章“荒山野岭,死个把人虽不是大事,但在这年关,也的确不吉利。”韩淇奥面上不惊不动,曾端阳亦是面带微笑。“曾先生不如直说,怎样才能放了淇曜。”少年负手而立,“您也知道,他身子骨弱,平常都靠输液勉强吊着一口气,曾先生将他带出医院这几天,即便好生照看,恐怕也得少半条命。”“孩子。”曾端阳朝前走了两步,阿钟眉头一竖要抢在身前,却被少年轻描淡写阻住。“没关系。”韩淇奥说,“本是同根生,血缘姓氏摆在这里,我相信曾先生不会对我如何。”阿钟道:“曾少,你可不能信这人的人品----”韩淇奥眼神一扫,终于令阿钟噤口不言。曾端阳没料到,眼前这毛头小子,年纪轻轻,竟有此威严,微微一皱眉,比之前更警惕了几分。“淇奥,你要是真的心疼你弟弟,不如换他出来。”曾端阳循循善诱,“我知道,你回曾家,入宗谱,面见沈老爷子,都是五妹授意的,她一早就有夺权的野心,这些年来我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她作乱----别这么看着我,我怎会如此狠心,不顾亲情,当真把你们两个孩子怎么样?你换你弟弟出去,我保证让你们这群手下全身而退,你在我手里,我也绝不会动你分毫……”韩淇奥淡淡接话:“你不过是会拿我威胁我母亲和曾寒山,让你重新回来曾家掌权,是吗?”曾端阳笑了一下道:“你这孩子,脑筋转得很快啊。”“曾先生,我母亲成家后已经避走他乡,将家主让了出来,是你自己疑神疑鬼逼她回来,害她家破人亡!”韩淇奥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到如今你还在血口喷人,把害人性命包装成冠冕堂皇的自保,言之凿凿我母亲有夺位之心,头顶着青天白日,你说得出这些话来,还要脸吗?”曾端阳没想到一言不合,这孩子就当众翻脸,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他却不知道,淇奥和阿钟等人早有暗号。此前,阿钟带人就在此埋伏观察,早就对曾端阳的人手斤两了如指掌,因此作战方案以强势突击为好,曾端阳的人战斗力实在不够再拉长阵线的。于是韩淇奥与曾端阳假意谈判,让对方暴露出人质方位,再拖延时间,等营救组准备完毕,而后,立刻翻脸。曾端阳还当这小子是沉不住气,一心想甜言蜜语哄骗他换人质,隐忍片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准备作势吓唬他一下,刚摆了个拍案动怒的姿势,狠话还没放出来,随着砰一声枪响,手下将他猛地扑倒在地,他被撞了个七荤八素,和鬼门关擦身而过,然后就被手下猛地护在身后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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